在華翔的辦公室休息了片刻以后,他們便準備趕往專為諾菲亞公司待建的這艘巨型貨輪開發出來的新場地。(由于貨輪本身的規模較大,再加上米國佬的要求一貫嚴格,所以船舶集團決定單獨開發出一塊場地出來,這也是和對方談判的一個重要砝碼。這段時間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華翔便準備請朱一銘過去看看。
出了船舶公司大門以后,沿著沿江公路一路往北,這次朱一銘讓華翔坐進了他的車里。不管對對對方多不待見,在船舶集團其他人跟前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以后的許多工作還得仰仗他去做呢。
華翔對于朱一銘的這番舉動,心里還是非常感激的,至少在身后那一幫手下人眼里,他這個老總還是很受領導器重的。這對于他來說,至關重要。雖說他是船舶集團的一把手,看上去風光無限,但其他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等,一把手的吸引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大,誰會不動心呢?當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看到他與市領導之間的關系如此親近,再想搞什么小動作的時候,就得掂量掂量了。
華翔坐在車里向朱一銘介紹周圍的情況,這個新場地離集團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主要考慮到前面的江面比較寬闊,大船建成以后,下水比較方便。要把那樣的大家伙順利搞到水里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在建造之初,就得考慮好。
船舶集團是市里的重點企業,所以用地什么的,市里面是一路綠燈,再說他們需要也只是江灘及周邊少量的土地,不會出現問題,大家當然鼎力支持了。
大別克往前行駛了十多分鐘以后,華翔對朱一銘說道:“市長,您看,前面那片就是了。”
黃振聽了這話以后,連忙抬起了右腳,把油門松開,悄悄放在了剎車上面。(他見距離華翔說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便沒有踩剎車,讓車繼續往前駛去。
朱一銘順著華翔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去,不得不說,船舶公司把建造貨輪的地址選在這兒確實是有幾分眼力的。朱一銘透過車窗往車的右側望去,只見滾滾的久江就在他們的車輪下,一眼望不到邊,遠處水天相接的地方只剩下一道白線,留給你無盡的遐思。
正當朱一銘醉心于眼前江景之際,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王勇,突然轉過頭來小聲說道:“市長,那邊好像有情況!”
“哦!”朱一銘收回了目光,往前面望去。只見有三艘不大的水泥船停在空曠的新建成的碼頭上,地上以及船上沾滿了人,粗略估算一下,大約有二、三百人之多。朱一銘側過臉來,看了華翔一眼,然后冷冷地問道:“華總,這是怎么回事?你別告訴我這是你們搞的歡迎儀式。”
“市長,不是,絕對不是!”華翔連忙說道。
他雖然知道剛才朱一銘剛才那話是故意噎他的,但是他卻不得不做出正經八百的解釋。他邊說,邊注意觀察朱一銘的臉色,只見對方的臉上雖有幾分不爽,但也不是太過生氣的,這樣一來,他稍稍放下了心。
華翔看著朱一銘,字斟句酌地說道:“市長,那兩條船應該是西山縣采沙公司的,他們知道我們在這建場地以來,時不時地過來搗亂,今天估計是知道您過來視察,所以才趕了過來。”
華翔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關注著朱一銘臉上的表情,絲毫也不敢大意,他可是見識過這位常務副市長的強勢表現的,他可不希望今天當著一干下屬的面被對方打臉,那樣的話,對他在集團內的權威無疑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朱一銘聽了華翔的話以后,不解地問道:“你們在這建場地,和西山縣采沙公司有什么關系,這兒哪兒到西山縣的地盤了?”
西山縣雖然是泰方市的下屬縣區,但如果出現市里的企業“侵犯”他們領地的情況,縣里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示發對,但對于地方上的企業站出來發難,他們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采取縱容的態度。這些事情在各地都屢見不鮮,所以朱一銘才會有此一問。
聽了朱一銘的問話以后,華翔連忙說道:“市長,這倒不是,這兒還是市里的地盤,但是之前市里為了支持西山縣的經濟建設,把這兒的江面劃歸給他們代為管理,現在采沙公司的人打的正是這個旗號。”
哦?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后,面色不由得一凝,他對于代為管理什么的,再清楚不過了。那寬闊的江面一眼看不到邊,確實是豐富的自然資源,但除了捕魚抓蝦之類的,貌似也沒有什么別的用處。這時候西山縣搞了采沙公司,將這兒的江面劃給他們,也算是物盡其用。
這本無可厚非,但這個采沙公司現在居然用這個反過來拿捏船舶集團,這可就有點讓人不爽了。市里這樣安排本來就是照顧你們的,你們現在利用這來為難船舶集團,并且還選擇有市領導過來檢查工作的,這膽子貌似也忒大了一點。
朱一銘看了身邊的華翔一眼,然后沉聲說道:“走,去看看!”說完,不等華翔回答,便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華翔看到朱一銘如此表現,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他在心里把西山縣采沙公司經理牛全寶的女性家屬一一問候了一遍。這家伙之前還收斂一點,自從他的主子林之泉到了市里做上市長助理以后,更是目中無人。
這事,之前華翔已經和牛全寶溝通過了,答應只要和米國諾菲亞貨運公司的這單生意談成以后,他就采沙公司一艘抽砂船。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希望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領導視察或者和外商談判的時候,對方搞這么一出,那樣的話,帶來的損失將不可估量。
前段時間剛談好的事情,不知道這個王八蛋又起什么幺蛾子了,今天居然又讓人過來亂搞。想到這的時候,華翔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連忙推開車門,跟在朱一銘后面,快步往碼頭上走去。
朱一銘和華翔下到碼頭上的時候,現場一片混亂,看那架勢已經不是吵吵就能解決問題的了,要是再不加以制止的話,極有可能大打出手。
朱一銘見狀,也大吃了一驚。要是在他到船舶集團視察的時候,發生數百人的械斗,不管怎么說,他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極有可能吃不了也得兜著走。
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以后,朱一銘立即站在碼頭的高坡上面,大聲喝道:“全都給我助手,我是常務副市長朱一銘,船舶集團的人退到這邊來,西山縣采沙公司的人站到那邊去。”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讓兩人的人分開,這樣才能確保不打起來。只要不動手,事情就在可控的范圍內,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華翔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和船舶集團的幾位副總一起到人群中去,讓船舶集團的人往后退。
眼看著雙方的人就要分開了,采沙公司那邊的一個小胡子突然伸出拳頭來,給了他站在他附近的高大個一拳,這一拳正好搗在對方的鼻子上面,頓時臉上、身上血紅一片。那樣子,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本來兩邊的人都已經冷靜下來了,但這一出陡然的變故,使得場面立即變得緊張起來。船舶集團的人操起木棒、螺紋鋼之類的家伙就準備往上上了。采沙公司那邊的人也不示弱,鐵鍬、鐵耙也舉得高高的。
當前的形勢非常危急,可以說是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