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梁試水圖第二百二十五章為時晚矣官之圖夢梁試水圖第二百二十五章為時晚矣 邵大慶一聽,真是失望至極,跑又能跑到哪兒去呢,再說,事情畢竟還沒有到那一步。)他坐正身子,嚴肅地說:“沒事,還不至于到那個地步,首先劉坤的事情還沒有定性,其次就算他陷進去了,也不一定就會說出我們來。他不說,應該還有機會,至少我們會幫他把家人照顧他;他要是說了,不光大家一起玩完,而且還會加重他身上的罪責。孰重孰輕,我相信,劉坤心里有數。”
聽了他的話以后,袁長泰又有了些許底氣,他滿懷希望地說:“照你這么說,應該不會有我們什么事?”
邵大慶心想,這個恐怕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但此時他卻不能這么說,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不急,先看看明天的情況再說,明天一早,你就和蘇縣長聯系,現在他可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聽了他的話以后,袁長泰默然地點了點頭。雖然此時他們的心里都非常清楚蘇運杰那邊根本是指望不上的,但誰都不會主動出言戳破這個美麗的肥皂泡。
邵大慶說完以后,就起動了汽車,乘著夜幕,消失在恒陽至夢梁的公路上。
第二天一早,袁長泰和邵大慶比平時提前半個多小時,來到辦公室。工作人員都頗為不解,沒有聽說,今天鎮上有什么活動呀,怎么這兩位這么早就來上班呢。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直到上班時間了,仍未見到鎮黨委書記朱一銘的身影。別人可以不管,曾云翳作為秘書可不能不過問,于是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接通以后,竟然關機了,這讓曾云翳郁悶不已,不過也沒有半點辦法,只有等了。
迷迷糊糊中,朱一銘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刺他的眼前,用力一睜眼,醒了過來。看到外面強烈的陽光,他下意識地暗叫一聲壞了,肯定不早了,連忙起床,到客廳去看時間。一看,居然八點半了,這時才想起,手機扔在客廳的茶幾上了,歐陽曉蕾走之后,特意幫他關緊了房門。這樣手機鬧鈴在外面再怎么響,他也不可能聽見。
手機開機以后,上面只有一個未接來電,翻出來一看,是曾云翳打的,朱一銘連忙回復了過去。得知她并沒有什么事情,只是早晨未見到他人,了解一下情況。朱一銘才放下心來,對她說道,自己在縣里有點事情,要遲一點才能去鎮上,讓曾云翳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打他的電話。
朱一銘匆匆忙忙地吃完早飯以后,剛才對曾云翳隨口說的話,倒提醒了他,劉坤出事以后,他作為一把手,怎么著也得去李亮那露個臉,要不,于情于禮都說不過去。想到這以后,朱一銘立即打了個電話給李亮,說是要過來匯報一下工作。李亮自然知道他所為何來,于是,對他說道,你過來吧,我正在辦公室呢。
朱一銘從李亮的嘴里得知,劉坤的事情,李志浩已經發話了,讓紀委介入,人就在剛才已經被帶走了。朱一銘和李亮聊了兩句就告辭了,兩人雖屬同一陣營,但李亮的身份擺在那,有事說事,沒事總不至于在那閑聊吧。
朱一銘上車以后,剛準備發動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號碼,縣委常委、紀委書記常衛國的。接通以后,常衛國通知朱一銘,劉坤已經正式被雙規了。
朱一銘也不好多說什么,簡單地表了一個態以后,就掛了電話。一來,他和常衛國之間素無交接,二來,這事也不好說。你是讓人家紀委高抬貴手,還是一查到底,貌似怎么說都不是太妥當的。
掛了電話以后,朱一銘想到,看來老板一直以來對夢梁鎮的這幫人都比較關心,要不也不會為了讓他們露出馬腳,不惜把袁長泰和邵大慶各進一步。現在一見到劉坤出事了,立即讓紀委介入,顯然是要把劉坤拿下了。至于說,袁長泰和邵大慶他們是不是也能順便一鍋端了,還得看事態的發展。
朱一銘到了鎮上以后,立即把袁長泰叫了過來,不出意外的是,他的臉上一片死灰,仿佛一夜未睡一般。朱一銘心想,看來他們幾人之間一定都有牽連,否則袁長泰不會這樣一副姿態。要說出于兄弟情誼,劉坤出事了,他非常擔心,以致于夜不能寐,恐怕騙三歲小孩,都騙不過去。
袁長泰此時心里,還真有點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大早,他就打電話給蘇運杰了,被說了兩句以后,對方還是給了他個面子,說等上班以后,幫他問問。一直等到現在了,還沒個消息,突然聽秘書說,朱一銘讓他過去一下。他還真有點擔心,朱一銘會不會說出一些讓他難以承受的消息出來。
朱一銘見他患得患失的樣子,也不開口,只是定定地看著他。袁長泰對朱一銘的表現渾然未覺,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當曾云翳給他遞過一杯茶的時候,他才如夢初醒,連聲說:“謝謝曾秘書,謝謝曾秘書。”
曾云翳聽后,心想,這家伙今天發什么神經,平時給他倒茶的時候,也沒見他這么客氣過,莫不是今天轉性了。
朱一銘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笑著說:“長泰鎮長,昨晚沒有睡好?我看好像沒有什么精神嗎?是不是病了?”
“沒有,沒有,感謝一名書記關心。”袁長泰這才意識到了剛才的失態,連忙強打起精神說:“昨晚接到你的電話以后,我就去了縣里,結果回來的時候,睡得遲了一點。”
“哦。”朱一銘微笑著說,“對了,請鎮長過來就是想問一下,昨晚的事情的,那人是不是?”說到這的時候,朱一銘故意停了下來,等對方的回答。
袁長泰頓覺有點遭人戲弄的感覺,心里非常不爽,還又不便發泄出來,只能捏著鼻子喝水。朱一銘的話說在那,不回答可不行,于是袁長泰低聲說道:“書記,我們昨晚過去以后,確實見到了劉坤。事情的具體經過,不是很清楚,公安局的人沒有給具體的說法。”
“你們?除了鎮長,還有誰過去的?”朱一銘抓住了對方話語中的破綻發問。他發覺可能是今早睡了個懶覺的緣故,好像頭腦反應非常迅速。
袁長泰聽了他的問題以后,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昨晚朱一銘直讓他過去了解一下情況,并沒有讓他叫上邵大慶。都怪自己,竟一時說漏了嘴,此時再想彌補已經為時晚矣。袁長泰只有硬著頭皮說:“昨晚接到你的電話以后,為了慎重起見,我打了個電話給邵副書記,我們兩人一起過去的。”
朱一銘聽后點了點頭說:“你們費心了!”
這話咋一聽是在表揚二人,細一分析,可就值得玩味了。什么叫你們費心,你們為什么費心,你們費的、什么心,這里面似有所指,但卻又不甚明了,只能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了。
袁長泰雖覺得朱一銘這話聽得有點刺耳,但此時他也無心再糾纏了。他此時想的是怎么樣說動朱一銘出手,只有這樣的話,劉坤也許還有機會。一方面朱一銘是夢梁鎮的一把手,他說話應該更有分量。劉坤畢竟是夢梁鎮的黨委委員、組織科長,要是出了事,朱一銘的臉上應該也沒光。另一方面,恒陽縣誰都知道朱一銘和李志浩之間的關系,他要是愿意幫忙的話,恐怕就是李亮也得給三分面子。現在為難之處就是,自己這邊和朱一銘之間的積怨很深,怎么樣才能好說動他出手相助呢。
袁長泰思考了許久也沒有想出一個好的主意出來,再看看朱一銘一副云淡風輕的姿態,好像似乎在等著袁長泰求他。袁長泰想了想,覺得到這時候,沒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就算丟了面子,總比丟了官帽子要強,再說,這就他和朱一銘兩個人,又沒有別人看到。
打定主意以后,袁長泰反而淡定了。他站起身來掏出香煙,遞了一支過去,然后掏出打火機來,躬身彎腰為朱一銘點上了火。在這過程中,朱一銘始終一句話沒說,只是在袁長泰點火的時候,他微微欠了欠身,算是還了一個禮。
他看得出來,袁長泰這是準備認輸服軟了,朱一銘心想,你這樣做,已經為時晚矣。我和你之間,并沒有私人恩怨,所以就算你做足了低姿態,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要是那樣的話,還要國家法律干嘛!
袁長泰猛吸了兩口煙,看了朱一銘一眼,低聲說道:“書記,之前我們在有些地方對的不對,還請你多多海涵。這次劉科長的事情一定請你出手幫幫忙,他和我是多年的兄弟了,實在不想看到他出什么事情。這事應該不是什么難事,據我所知,他的父親經濟條件還是不錯的,也許是托他去買什么東西的。如果他要是出事了,對我們夢梁鎮的總體形象也很不利,大家花費許多精力搞起來的美食街工程,也會受到影響。”
朱一銘聽后,忍不住要發笑,這是什么邏輯,劉坤出事,還影響了夢梁鎮的形象了。要是這樣算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朱一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借機調整一下情緒,然后對袁長泰說:“長泰書記呀,你可能還不知道,現在劉坤的事情有了點變化。”說到這以后,朱一銘故意聽了下來,滿臉笑意地看著對方,悠然地抽起了煙。
袁長泰聽了這話一愣,心想,難道這事有轉機了,于是滿懷希望地問道:“怎么了,書記,是不是劉坤沒什么事了?”
朱一銘心想,你還真是天真,這么大的事情,怎么會沒事呢,于是坐正了身子,嚴肅地說:“長泰鎮長,我剛剛接到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常衛國通同志電話,現在正式你一聲,劉坤已經被執行雙規。我們有必要召開一次全鎮的干部大會,以此事情為契機,給大家敲一敲警鐘。”
朱一銘后面說的什么,袁長泰根本沒有聽得進去,一個“雙規”二字已經把他徹底地擊垮了。之前雖覺得這事有點棘手,但總還抱有一絲希望,現在算是徹底破滅了,甚至比之前他們想到的,還要嚴重。
朱一銘見他這個狀態,估計再想和他商量什么事情,也談不起來了。說了兩句閑話以后,就讓他先回去了。朱一銘在心里對袁長泰很是不屑,就他剛才的表現哪兒還有一點科級干部的承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