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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趙全風猛的站起來,額上青筋突出,兩眼圓睜,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是的,”金權赫嘆了口氣,煙霧繚繞之中看不見他表情,他的話讓趙全風心涼,“全風哥,你也五十多了,回鄉下享幾年福吧。”
“當年可是我帶著你出來混的,你居然叫我退休,姓金的,不能這么做人啊。”他向前沖了兩步,手一掃辦公桌,社長的牌子被直接掃飛到地上,塑料的牌子撞到墻上發出清脆的鳴叫,然后又反彈到地上,再次發出一聲哀鳴。
“全風哥,我這二十多年,一直把你當成哥哥,從來沒有對你說過重話,”金權赫坐在搖椅上,似乎在回憶什么,“當年我從學校肄業,沒有文憑,是你幫我介紹的工作,后來我從MS娛樂出來單干,也是你第一個過來幫我,這么一轉眼都好多年了。”
“哼,我還以為你都忘了,你現在可是社長了,又攀上了韓家,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趙全風冷哼一聲。
“我后來才知道,你是公司被原先的公司趕出來的,至于原因,唉,不提也罷。”金權赫將手中的煙蒂在瓷缸里拈滅,“但是我覺得咱們是同鄉,你又給我找過工作,我裝作了不知道。”
“怎么,你現在要算舊帳了。”趙全風心里一緊,色厲內荏的叫起來。
“這些年,你也撈了不少錢,我再做主給你一筆養老金,你回老家吧。”金權赫站了起來,雙手拍了一下這個老鄉的肩膀,“老家比起首爾更美,過幾年我也會退休的。”
“金權赫,你敢,為了一個藝人,你居然趕我走。”趙全風抓住金社長的衣領,心里萬分的不甘心。
“你經常對著一些女藝人動手動腳,真的當我不知道么。”金權赫用力一甩,掙脫了自己的衣領怒道。
“哈,真可笑,要真是這么說,這個娛樂圈比我該死的人可是真多了,有哪個公司就真的干干凈凈,你什么變得這么正派了。”趙全風不屑的怪笑一聲,他雖然經常占點手腳便宜,但是可從沒強迫過女人。
“還真有這么一個人想要干干凈凈的公司,既然他他這么要求,我也只能完全照做。”金權赫喃喃的說道,前段時間,秀哲弄死金成勛的狠絕,徹底讓他驚醒,這個年輕人眼里真的是揉不得半點沙子。
“你是為了你那個社長位子吧,用的著犧牲掉我去討好韓勝錫嗎?”他以為金權赫說的那個人是韓勝錫。
“我確實很在意這個位子,”金權赫撿起社長牌子輕輕的用袖子擦著并不存在的灰塵,“所以,你可以走了。”
“你就不怕魚死網破”趙全風對著即將走出辦公室的同鄉吼道,平素看起來憨厚的臉此時猙獰的猶如想要拼命地野獸。
“全風哥,你不敢的,因為你太惜命,”金權赫完全無視對方的威脅,笑的有點詭異。
這人太沒有眼色,還有點好色,還是回家去吧,樸秀哲連招呼都沒自己打一個,很明顯是對自己不滿,看來,公司里有些人要清除出去了。
過幾年,自己也會回老家養老,可是在那之前自己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這一輩子就這么一次機會,絕不容許有人破壞。
秋葉餐館。
自從上次搞亂的人斷了幾根骨頭出現在醫院,所有關注此事的人似乎知道了這家餐館背后究竟何人,再也沒有人來找麻煩。
只是這里的客人更加少了,說是門可羅雀也不為過。
除了張清河和韓勝錫一天三頓在這里解決,秀哲偶爾會在這里宴客,其他最多也就是偶爾有人來打打牙祭。
李胖子也開始淡定了,反正賺不賺錢和他關系不大,自從見了蘇瑞,他也興起了含飴弄孫的想法,最近頻繁的安排自己十九歲的兒子相親,讓他加小子苦不堪言。
倒是蘇瑞經常在保鏢的跟隨下,邁著小腿挪到這里,她深得李胖子歡心,換著花樣的為她弄吃的。
兩人走進餐館的時候,小李不見蹤影,估計又被安排相親去了。
秀哲有次在咖啡店見到小李正和相親對象吃飯,那女孩倒是真的很適合生養,胖的幾乎有干瘦的小李兩個那么多,不由得有點同情那個能力不錯的小伙子。
李胖子正在閉目養神,桌子上放著的錄音機正在放著中國戲,是秀哲熟悉而又陌生的黃梅戲《女駙馬》,此時正唱到“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
見到他們進來,李胖子慢騰騰的站起來去準備酒菜。
“reg,你那小女兒整天在我這里蹭吃蹭喝,你可是要給錢的。”從廚房的方向傳過來李胖子洪亮的聲音。
“你也可以不給她吃,反正不是我親生的,只要不餓到就可以。”秀哲毫不在意的回擊一句,惹得李胖子破口大罵。
“怎么樣,韓伯父還好吧?”和李胖子開了一會玩笑,秀哲首先關心了一下韓家家主,年前的時候似乎聽說身體不好。
“還好,只是太過勞累,畢竟年事已高。”韓勝錫苦澀的一笑,“一直覺得父親是無所不能的人,原來他也會老,也會……也會離開的。”
似乎在大多數人的心里,父親都是欽佩的對象,即使年輕的時候覺得他總不太高明,也無法動搖父親如山的形象。
可惜秀哲兩世人生,父母都只是一個或者漢字或者韓文的字符,并沒有太多的印象可以去追憶。
韓家老爺子一生勞碌,如今進入能源行業,幾乎又是重新開始,攤子鋪得太大,對兒子又不是很放心,很多時候滿世界到處飛,難免勞累過度。
其實長子和次子都算一時人杰,兩人能力都非常出眾,一個開拓中亞能源市場,一個坐鎮多倫多統籌全局,他沒有必要有什么不放心的。
秀哲拍拍勝錫的肩膀,“放心吧,過一段時間等公司穩定下來就好了,有勝浩哥在,相信他會處理好的。”
“唉,我算是最沒用的了,對家族半點作用也沒有,二十多年就是靠著父兄生活。”韓勝錫把玩著手里的餐叉,神情有點落寞。
“哎呀,你就算了吧,別說你不知道,這一年來,韓伯父最滿意的就是你了,”秀哲笑著搗了他一拳,這幅多愁善感的憂郁相還真讓人起雞皮疙瘩。
從浪蕩子到有了自己的事業,這幾年韓家老爺子最欣慰的事莫過于此,去海外開拓能源市場也是想多給兒子留點家業。
李胖子親自端菜上來,秀哲連忙站起來幫忙,“李哥,最近在研究什么中國菜。”
“東坡肘子,要不要,不過今天是沒辦法弄了。”李胖子在中國學了十幾年,也不敢說學到幾成真功夫,但是拿手的那幾種還是可以頗具真傳。
“明天吧,我明天中午請人吃飯,”秀哲高興的點點頭,這個菜他前世吃過,那味道幾年過去了,至今還記憶猶新,如果沒有李胖子他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漸漸記不得中國菜的味道。
“又請誰吃飯,我發現你請人吃飯似乎有點上癮。”韓勝錫笑著調侃了一句,他是在不明白為什么秀哲這么喜歡把人情、工作等等都和吃飯聯系在一起,韓國人如果交情不到,即使在一起工作二十年也不見得在一起吃一頓飯。
“明天開始《x_man》的第一次拍攝,我估計會很辛苦,中午的時候總不能讓他們吃盒飯吧。”秀哲夾起一塊豆腐,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在年前就開始通過公司邀請藝人參加這個節目,但是愿意來的并不多,比如樸振英就拒絕了GOOD對rain的邀請,mnet也表示金鐘國因為還有其他行程無法到場。
好在GOOD娛樂現在藝人不少,u_nee、蔡妍、尹恩惠等都可以抽空參加。
倒是李秀滿對他本來沒有報什么希望的邀請滿口答應,表示會大力支持《x_man》這個節目。
也許只有秀哲的對手才能更了解他,滿叔在他手里吃了幾次悶虧,終于發現GOOD這一年多來幾乎沒有走一點彎路,十幾年的老油條都未必有這么老練,秀哲會推出一個失敗的節目,打死他都不信。
最近通過GOOD傳媒臺,看到十個小蘿莉登臺演唱《sorrysorry》,他幾乎恨得吐血,這幾乎是從自己那里摘取的果實,不過同樣的,對秀哲的眼光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x_man》這個節目必火,他甚至比秀哲還有信心,更何況即使會失敗,他也不會拒絕秀哲的要求,因為打過幾次交道的人都知道秀哲這人喜歡睚眥必報,這次拒絕他,下次再想合作就不容易了。
他猜得沒錯,JYP和mnet這次都算得罪了秀哲,以后再想讓旗下藝人上GOOD的節目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公司已經開始有所產出了,我哥正在尋找銷售代理,按照我們的預計,這里面的利潤空間確實大的不可想象。”韓勝錫說的自然是石油公司,韓家插足能源行業,秀哲功不可沒,他還是公司的股東,這些情況,韓家一般都通過幼子之口報與他知曉。
“那可是要恭喜韓叔他們了,不過為什么要尋找銷售代理,為什么不自己做。”秀哲有點好奇。
“大多數國家和地區在能源行業都有政策限制,這里面水太深,家父希望由政府出面籌建代理公司。”韓勝錫解釋道,多分流一次就要少一分利潤,更何況終端銷售這樣的大頭,不過如果不想惹麻煩,放棄一些也是沒辦法的事,更何況,大多數的公司,韓家還可以通過適當注資分走一部分利益。
秀哲點點頭,他不是做生意的,對這些東西還真的一無所知,對于韓家的能力他是毫不懷疑的,這才是真正的財團。
“國內現在有聲音希望家族能夠回來。”韓勝錫嘲諷的說道。
“因為石油?”秀哲一愣,說起來,從去年十一月份韓家開始從本土撤出,現在還沒有真正全部撤離呢,這還真的有點可笑。
“韓伯父怎么打算的?”如果韓家能夠回來,對GOOD娛樂自然是再好不過,但是以秀哲的估計這個可能不大。
現在韓家總部前往加拿大多倫多,涉及到食品、服裝、建筑和玩具等等產業在韓國都基本上結束了經營。
“父親沒有明確表示,不過他說過,多倫多是他的終老之地。”韓勝錫怔怔的說道,按照他的意愿,自然是韓國更好,他畢竟生養與此。
“不要操心這個了,”秀哲勸解道:“聽說多倫多是全世界最適宜居住的地方之一,比起首爾總是很好的地方,中國有句話說,我心安處是故鄉,尊重韓伯父的選擇吧。”
“唉,來喝酒,”韓勝錫放下杯子,擦了擦嘴上的酒漬,“我希望去父親身邊工作,也被他拒絕了,我們韓家只要還有一個人在,政府就不會認為我們背叛。”
相關政治的東西是秀哲最厭煩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政治是無處不在的,尤其是當一個人或家族站得越來越高的時候,他本身就是一種政治。
“勝錫哥,你不厚道啊,難道你丟下這一攤子事,想去自己享福啊,”秀哲故作憤怒的說道,今天這酒喝的太沉悶了。
“唉,上學的時候,清河哥和我都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韓勝錫擦擦眼睛,他情緒有點低沉,“現在我家移居國外,背井離鄉,至于清河哥,哼……”
“啊,清河哥怎么了?”秀哲這兩天都沒見到張清河,還真不到他發生了什么事。
“春節的時候,他們家老頭子立了遺囑,除了飯店,其他什么都沒有清河哥的份。”韓勝錫表情似笑非笑,“不過清河哥拒絕了,不稀罕他的破飯店,不賺錢的東西,老頭子自然不想留給自己的小兒子。”
秀哲沉默了一會長嘆了一口氣,想不到張家當家的偏心至此,偌大的家業居然想要全部留給次子。
“清河哥呢?這幾天都不在。”
“估計去釜山了,金阿姨葬在那里,”韓勝錫灌了一杯酒,“我就不相信張家那小子能夠守住張家,等老頭子西去,估計就是金于龍出手的時候,那人是個純粹的瘋子。”
金于龍算是MBC背后最大的股東,實際上主要產業是電子、地產和食品,娛樂只是其中之一,他是張清河的舅舅,但是對這個親妹留下的孩子并不待見。
一時之間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有點沉悶。
釜山,金井山麓,梵魚寺北院的一間靜室。
GOOD娛樂理事張清河正跪坐在一個蒲團上,身后的竹門吱扭一聲被人推開。
“唉,跟我回去吧。”來人在旁邊的蒲團坐下來,一個聲音響起來。
“舅舅,你為什么討厭我?”張清河沒有睜開眼睛,他的表情十分平靜,甚至有點享受,只因為這里是母親生前最常待得地方。
“我……”金于龍欲言又止,過了好大一會才說道:“清河,你的誕生一個錯誤。”
張清河什么都沒說,這些年來,也略有耳聞,他知道對方后面還有話要說。
“那個人,也就是你的父親,他強迫你母親發生了關系,后來有了你。”金于龍說道那個人的時候,能聽到他的恨意。
“你撒謊,母親很愛他的。”張清河轉頭厲聲說道,這太讓他難以接受。
“是的,你母親愛著他,但是他根本不愛你的母親,他只是為了得到一塊地用來建工廠,他yin了你的母親。”于金龍嘶聲吼道,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因為有了我,所以他們就結婚了。”張清河問道,聲音有點悲哀,原來自己害了母親。
自自己有記憶起,母親就經常以淚洗面,十歲的時候,父親帶回那個女人和只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母親終于灰心,搬到這個青燈古佛的所在,直到五年后郁郁而終。
“家族的臉面還要顧及,”金于龍苦澀的說道,那時候他還生活在父親的威壓之下,沒有能力幫助妹妹。
“而且,”他拍拍外甥的肩膀說道,“你母親之所以答應結婚,更多的是為了讓你有個父親。”
張清河對著靜室里唯一的牌位深深的俯下身子,泣不成聲。
十五歲喪母之后,入主張家幫派,拼殺十余年,桀驁不馴,十年未曾落淚,今日盡宣泄與此。
“你父親早就不把你們母子當成親人,不如和我一起走吧,那件事總不是你的錯,金家會助你奪得你想要的東西。”過了一會,金于龍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外甥,緩緩的說道。
“不用了,我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業,而且,我也只想毀掉那一切。”張清河悶聲拒絕,對這個舅舅,他同樣沒有好感。
“哼,靠你們那個小公司,估計等到張昌敘死了,你也沒能力拿回來一絲一毫。”金于龍冷哼一聲,站了起來,“金家全力支持,你應該知道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
“那樣也好,他總是我父親,母親讓我原諒他,那就等他閉上眼睛之后我再毀掉張家的一切吧。”張清河緩緩的坐直身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一時之間,金于龍都感覺到自己有點小看了這個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