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看不見,摸不著,但卻確實存在著,并深刻地影響著一個人的方方面面。
其實換句俗話來說,所謂境界,就是一個人所站立的高度——現實高度,以及,“心”的高度。
現實高度就不用多說了,就以方天之前擬出的“立世、游世、經世”來說,處在“立世”的,一個還在為著一rì三餐而奔波著的人,和處在“游世”的,一個從剛一出生就已注定錢財一輩子都花不完的人,無論如何,其高度是不一樣的。
前者身勞心更勞,擔心家庭,擔心工作,擔心前途,可以說,身邊的一切都需要掛心,都需要謀劃。而如果不謀劃,就要等著庸庸碌碌過一生。
后者就完全不一樣了,他這一輩子,所需要謀劃的就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才能玩好,怎么才能開心,怎么才能舒坦。總之就一句話,怎么自在怎么來。
這是現實高度。
還有一種,則是屬于心的高度: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是陳勝吳廣的吶喊。
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時,為郡小吏,見吏舍廁鼠食不絜,近人犬,數驚恐之。斯入倉,觀倉鼠,食積粟,居大廡之下,不見人犬之憂。于是李斯乃嘆曰:“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
“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這是李斯的話。
這兩者都是出自司馬遷公公的《史記》。
其實前世讀《史記》的時候方天是有疑惑的,那就是這樣的兩句話到底是真的還是虛構的?
如果說前者源自真實事件作為一句被刻意推出來的詞還有點譜,那么后者就完全是屬于李斯個人的心理活動和轉變了,公公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莫非李斯在當時還留下了一本《我的心路歷程》又或者《我的光榮之路》之類的東西?
但是其實,不管它們是真實也好,是虛構也罷,其表現出來的氣象與格局,和一般的“小民”,確實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關于李斯的。可以說,那個時候,他的現實高度還是“老鼠”,但是他的心的高度,已經遠遠地向前邁步,超越了現實。
一個人因為因緣際會,竊居高位,但是膽小怕事。昏昏昧昧,結果被手下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間,我們說,這是他心的高度低于現實高度。
而李斯的那種。就是反過來。
不論是這兩種的哪一種,總之,若兩種高度間出現差距,這差距,就會產生一個漩渦,帶動著那個人,或者向前,或者向后。
若一個人想要改變,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地制造這種差距,制造這種漩渦。
李斯的屬于第一種,通過自己,由心的高度拉扯著現實高度向前。
還有一種,則是通過外界的助力,要么是上司,要么是長輩。總之就是一切能靠得住的外力,提升現實高度。然后,會有兩種情況,一是小才終難大用,白白地丟人現眼,二么,就是老鼠坐上了老虎的位置,久而久之。就真的蛻變成老虎了。
而不論是這兩種的哪一種,都關乎兩種高度。
關乎“境界”。
現在,方天考察的,就是小loli的境界,或者說,兩種高度——現實的高度。和“心”的高度。
待把握了這一點之后,接下來,只要順時應勢地隨手輕輕一“推”,就可以將她推到另一個位置上去了。
就如之前待小艾薇那樣,方法不同,但性質無二。
“哥哥,怎么樣?”一曲奏罷,小loli睜開眼來,問方天,帶著忐忑。
也難怪她忐忑,這種全無任何規則和限制的表現,本就很容易讓人無所適從。
“嗯。”方天點點頭,卻是沒有任何評價。
下一刻,兩人已是來到另外一處山崖上。
剛才的山崖,有山有水,有石有樹,地勢不高,諸物聚集,所以氣象雅致。
而此時的這處山崖,卻是壁立千仞,勁風滌蕩,此處,無水無石無樹,千百年間,又或者千萬年間,被風雨無情打磨侵蝕的崖面上,斑斑駁駁,放眼望去,一脈荒涼,只在一些細微的山縫間,有著零星的小草點綴。
那草,全無半點姿態,毫無形象地貼在地上,如同地皮,便連那草色,也是介于灰紫之間的暗淡之色,仿若無言地訴說著此地的寂寞與蒼涼,和一般山野之地的盎然青綠,截然不同。
但是站在崖上,放眼望去,卻是天低野曠。
一個人,站到這里,感受到的,會是蒼涼還是豪邁呢?會是“高處不勝寒”,還是“海到天邊天是岸,山臨絕頂我為峰”呢?
一時間,方天的意識,有許多東西在醞釀。
但是這時,他卻是要考量小loli的。
“丫頭,你可以在這里四處逛逛,慢慢感受一下,然后再以此地風光,來上一段聲音。”方天席地而坐,同時,對著小loli說道。
若許時間后,小loli又一曲奏罷。
方天還是沒有任何評價。
小loli卻是拉著方天來到后面的某一處山縫間,指著那些小草問道:“哥哥,這些草為什么是這種顏色?好奇怪。”
“你要是看到這種草開的花,你會更奇怪的。”方天微笑著道。
小loli疑惑望來。
方天卻是不給她解答,只是道:“等這種草開花的時候,我再帶你來看。”
接下來,在小loli的不依與揪嘴,兩人又是一個瞬移。
片刻后,云在天上,人在云上。
云上當然站不了人,但是在一個法師的手,它卻是可以化作再真實不過的“云墊”的,人站在上面,和站在堅實的大地上并無區別。
這云在飄著,速度還不慢。
方天也任其飄游。
一時間,兩人就這么站在云上,隨著這云,飄過森林,飄過河流,飄過山脈,飄過平野。
每當附近有其它云的時候,方天就將其攝來,與這片云合到一起。若干時間后,當兩人飄到一處遍布著河流與澤地的大平野上空時,方天已經一步步地將開始的那一片云,“升級”成了一個晶瑩的冰的城堡。
比較小型的城堡,差不多是方天此際的極限了。
想在天上弄個大的城堡出來,還須他再往上升級。方天估計,若是換作塞勒,大概就能弄個和現實差不多大的城堡了。
其實,這卻是他估計錯誤。若真的換作塞勒來,別說弄個大城堡了,就是弄到他現在這樣,都會比較勉強。真要弄個大城堡,若換作沙迦的老師,還差不多。
下一刻,方天再一動念,點點雪白而大片的雪花,從兩人的上空,飄飄灑灑落下。
城堡在飄著,雪在下著,一段時間后,這冰的城堡,就成了冰雪之城。
潔白和晶瑩組合在一起,恍如童話,恍如夢幻。
“丫頭,現在,你再來上一段聲音。”方天緩緩說道。
“哦。”小loli說著,有點癡呆,或者說,癡迷。
其實,別說是她了,就是換作方天,若是未曾晉入法師,又或者仍是前世,見到這一幕,也是會表現得很癡呆的吧。
悠悠揚揚,又是一曲奏罷。
這一次,有了之前的兩次經驗,小loli都不再問方天了,只是用大眼睛望著他。
“嗯。”
果然,方天依然還是點頭,沒有評價。
“丫頭,我們回去?”方天望望西天的夕陽,對小loli說道。
此時,天色還亮著,但是毫無疑問的,傍晚,已經來臨了。
“嗯。”小loli說著,卻又一臉希翼地道:“哥哥,我們就坐這個回去,好不好?”
“好!”方天點頭,“不過只能到鎮外,我們可不能就這樣降落到大院里去,不然那些小家伙會不依的。”方天笑著道。
又是一路飄飛。
“哥哥,我什么時候才能像你這樣?”途,抱著方天胳膊的小loli,把頭靠在方天身上,低低問道。
“丫頭,你是我的小妹。我這作哥哥的,晉入了法師。小妹你么,也必定會是法師,而且,時間不會太長的。我保證。”方天緩緩說著。
“嗯!”小loli堅定點頭。
行行復行行。
大約一個魔法時左右,遠遠的,紅石鎮已是依稀在望。
“小妹,來,這個,給你。”方天從身上掏出昨天夜里加工好的那串珠鏈,遞給小loli。
小loli驚喜,騰出右邊的小胳膊,“哥哥,你幫我戴上嘛!”
方天便笑著,幫她戴上了,“里面有東西,你閑著的時候,就看看。”
就在剛才,通過小loli之前的三段演奏,方天已經將昨天擬就的那些內容作了調整,并加了部分新的東西進去。現在,那里面的魔法學徒階段級道路,才能真正地算得上,是為小loli的量身而造。
這也差不多算是方天截至目前,對于個人修煉以及魔法師學徒階段的最終極解析和編排。
隨著距離紅石鎮的越來越近,兩人乘著的,冰與雪的城堡,漸漸地化水化云,最終,當兩人乘風如葉飄落,踏足地面的時候,只在遠近的天空之上,留下一路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