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聽到尤連的提議,老軍團長挑起眉頭,眼中閃過了一絲精芒。品書網事實上他也正有這種想法,畢竟,兩人都是戰士,比起話語之間的交織來,劍與劍的交鋒更加容易了解相互的存在。而從之前的情況來看,自己顯然是沒有辦法在話語上占這個年輕人什么便宜,那么,就只有用戰士之間聊天的手段,來進行近一步的確認。
“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那么………”
“在這里就好。”
尤連隨意掃了一眼,隨后指了指城堡前的廣場,反正那些貴族已經被阻擋在外,現在他們只能夠乖乖的待在英靈之城,而暮色城堡,卻已經暫時變成了禁地。這也難怪,畢竟為了舉行酒會,要進行大量的準備和裝飾,而這些自然是不能夠讓客人看見的,所以在連接招待了幾次來訪的貴族之后,歐法莉爾便索性把整個接待工作都放在了英靈之城,同時下令暫時封閉了整個暮色城堡,所以現在這個小廣場上到是沒有什么人。
“好”
凱爾特是軍人出身,自然不會耍弄多少花花腸子,既然對方已經指定了地點,那么他也沒有再做推卻,而是點了點頭,隨后大踏步的走到小廣場的中央。隨后,順手拔出了腰間的長劍,他的動作雖然沒有閃鞘那么迅如閃電,但是整個動作過程卻也同樣是行云流水,異常流暢。由此可見這個老人在劍術上的造詣著實不低。
見凱爾特已經出劍,尤連便也走到了他的對面,隨后,他伸手握住劍柄——緩緩的抽出了腰后那把漆黑的長劍。
這是搞什么?
見尤連有此動作,凱爾特倒是內心一沉,他原本以為這個年輕人會使用那套流閃劍術來和自己戰斗,但是現在,他居然在戰前就將劍出鞘?難道他不打算利用這套劍術來戰斗?他看出了什么?是有意還是無心的?
雖然有些意外,不過凱爾特卻并沒有因此動搖,對于尤連的小把戲,他并沒有放在心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最擅長的劍術技巧,如果這個年輕人不愿意用的話,那么自己就逼他用出來好了 “好了,我去去就來,你在這里乖乖待著。”
望著凱爾特沉靜的面孔,尤連聳聳肩膀,隨后他伸手撫摸了下身邊女孩的頭發。
“好,好的”
雖然小艾琳并沒有見過多少場面,但是眼下場上的緊張氣氛她還是有了那么一絲感覺,而面對尤連伸出來的手,她似乎有些驚訝,只是呆愣著條件反射的回答道。而直到尤連收回手時,她才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般,望著眼前的年輕男子,開口說道。
“那個………領主大人,加油”
說著,小艾琳還揮舞了下自己的小拳頭,努力表現出一幅振作的表情,而尤連卻只是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意,接著轉過身去,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廣場上的人并不多,眼下酒會的準備也到了最重要的關頭,而那些恢復了身體的女仆,不管她們曾經是什么實力,又或者是某個領域的天才專家,現在她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徹底準備好這次酒會所需要的一切也正因為如此,在小廣場上即將舉行的比試并沒有吸引太多人的眼球,除了兩個負責看守正門的游魂戰士被吸引過來之外,也只有一些城堡中的外圍成員三三兩兩的站在周邊,好奇的注視著中央的兩人。她們并不是在這里工作的女仆,而是為了準備酒會,而被歐法莉爾臨時從難民中雇傭的人,而以她們的身份,最核心的準備工作自然輪不到她們,所以她們也有了閑暇的時間。而眼見自己的這位領主大人要和別人比試,自然也挑起了這些人的好奇心。
“那么,請指教。”
隨意注視了一圈四周,尤連轉過頭來,安靜的望向凱爾特,他順手甩了下長劍,接著平舉起來,筆直的指向前方。
“那么,我來了”
凱爾特并沒有多說什么,他的聲音剛落,那魁梧,厚重的身體便立刻向前沖來,年老的戰士雙手握劍,用力的向前揮下,明亮的劍光在瞬間暴發,席卷起了周圍的空氣,帶來了一陣紊亂的氣流。
“哦?”
注意到凱爾特的這一擊,尤連倒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雖然老人的這一劍沒有絲毫花招,只是最平常的劈砍,但是僅僅這一擊,卻帶來了相當大的壓力。這簡簡單單的一招,卻仿佛瞬間籠罩了尤連身邊的所有空間,死死的壓抑住了他的行動,使他除了正面迎擊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了更好的選擇 這個老人可真不簡單。僅僅憑借這一擊就可以看出,他對于劍術的理解已經到了大師級的程度,面對這樣一個對手,任何人都會感到棘手的。
當然,尤連并不在此列。不過,這并不意味著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掉眼前的對手,畢竟他也記得很清楚,這不過是一次比試,而非生死相搏的戰斗。
想到這里,他身形向后一縮,而伴隨著這個動作,原本筆直的伸向前方的漆黑長劍,卻也是向后一退。
原本這僅僅只是個非常普通的動作,尤連的身體向后動了,那么他手里握著的長劍自然會伴隨著持有者的動作一起移動。但是這在凱爾特看來心中卻又是一陣驚訝,要知道,他對于這次比試可是非常認真的。雖然名義上是比試,但是凱爾特在第一擊中就已經暴發了全部的力量。他試圖以氣勢壓迫住尤連,隨后逼迫他和自己進行正面對決,這一招凱爾特曾經用過很多次,從來沒有人能夠在自己的威壓面前全身而退。
但是,尤連的這一退,卻讓凱爾特有一種吐血的感覺,這就好像他明明用手掌積壓住了對方,但是對方卻好像一條滑潤的泥鰍般從他的雙手之間鉆出游走一樣,一種空虛和失敗的感覺立刻就傳了過來。這讓老人倒是更加驚訝,不過他畢竟經歷了這么多年的戰斗,即便面對突變也沒有手忙腳亂。相反,就在尤連抽身后退的同時,凱爾特失去目標的長劍卻也是停頓了下,接著再次向上挑起,堪堪的刺向了尤連的左肩。
這一劍來勢兇猛,而且抓住的也正是尤連身體向后移動那一瞬間的時差,眼下的尤連根本就沒有辦法再次躲閃開來。而看見這兇猛的一劍,周邊的眾人卻也是驚訝的叫了起來,他們當中不少人雖然不懂劍術,但是這電光火石間,兩個劍術大師的交鋒,僅僅光憑借氣勢就足以壓的一般人抬不起頭來。而他們之間的交鋒,不僅僅是劍術之間的交鋒,更是氣勢之間的相互壓制。也正因為如此,周邊那些從來沒有學習過劍術的普通人自然無法承受他們的氣勢,甚至還會不由自主的跟隨著兩人的氣勢而有所動作。就好像之前尤連縮身躲閃凱爾特的第一擊時,有不少人也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仿佛他們也感覺到了那強烈的,迎面逼來的兇猛氣息一般。
而現在,凱爾特這隨之而來的追擊,卻是讓這些旁觀者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這也難怪,凱爾特的威勢太過霸道,一旦施展出來,就如同洶涌的浪濤迎面撲來,使人感覺根本沒有辦法與他抗衡一般。而尤連的氣息卻是偏向柔和,雖然很難感覺到,但是卻在不知不覺的影響著其他人。所以在這樣的感觀層面上,凱爾特這位老戰士顯然更勝一籌。
對方這是要逼著自己進行面對面的對決了。
注視著直刺而來的長劍,尤連挑起了眉頭,凱爾特的氣勢太過霸道,他自然也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決心,但是,這并不表示自己必須跟隨著對方的步伐才能夠前進。
想到這里,尤連手中的漆黑長劍忽然向上一挑,緊緊的貼在了凱爾特的劍鋒上,隨后,他手腕猛的一翻。
原本平貼在劍鋒上的漆黑長劍,因為這個動作卻也是一轉,而就在這一翻一轉之間,凱爾特卻是大皺眉頭,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手中的長劍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小小的推了一把,這股力量不大,而且所帶來的影響也很微弱,但就是這微弱的偏差,卻使他的攻擊完全被廢除了 “刷”
雖然內心大驚,但是刺出去的劍潑出去的水,凱爾特想要收回卻也已經是有心無力,他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長劍擦過了尤連的面頰,隨后落了個空。
“哈啊”
而直到這時,那些圍觀者才出了口氣,因為凱爾特的攻擊落空,他的氣勢也立刻減弱,而這也讓這些圍觀者瞬間放松了下來。而就在這時,尤連卻是握住長劍,用力向前揮了出去。
“叮”
面對尤連的突然反擊,凱爾特自然也沒有漏過,他立刻回劍抵擋,擋住了尤連的攻擊。但是當雙劍再次交錯時,劍身上傳來的力道,卻是讓凱爾特為之一愣。
這個年輕人怎么會這樣做?
原本凱爾特認為,尤連的打算是防守反擊,來逼迫自己采取守勢,從而為自己的攻擊爭取時間。但是當他抵擋住尤連的攻擊時,劍身上所傳來的沉重力道卻是超乎了凱爾特的想象——這并不僅僅只是一個單純的反擊,反而象是對方傾盡全力的攻擊,這是怎么回事?
凱爾特的戰斗經驗太過豐富了,但是也正因為如此,當他無法理解這一擊的用意時,老軍團長的反應,也有了絲毫的停滯,而就在這樣緊張的戰斗狀態下,尤連終于抓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絲機會 出于反作用力的影響,狠狠砍在凱爾特武器上的黑色長劍立刻反彈起來,而尤連則順勢握住長劍,借助它的反彈之力猛然一旋,在這眨眼之間,漆黑的長劍仿佛化為了一條靈活涌動的毒蛇般,撲向了老軍團長身側的死角。
這是什么劍術?
凱爾特的面色立刻變的凝重了起來,這短短幾分鐘的攻擊,使他完全顛覆了自己的認知,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充分的自信,應該可以壓迫對方使出自己真正的技巧來和他抗衡,而那樣一來,他就可以看穿對方的底細。但是,自從戰斗開始之后,局面卻一直是向著自己從來沒有想象的方向發展。如果說之前,凱特還能夠看出尤連使用的是名為流閃的劍術。那么現在這套劍術,他根本就看不明白,也從來沒有見過。
難道說這不是什么劍術,而是他臨時起意的反應?
不可能,在自己的攻擊下,這個年輕人的反應如此迅速,攻擊如此流暢,一整套的反擊技巧被他運用的爐火純青,這絕對不可能僅僅只是依靠天份和下意識的反應。想要看一個劍士,是否掌握了一套劍術,那么就要看他的攻擊是否流暢,整個攻擊手段是否遵循著某種理念。就象流閃遵循的就是閃鞘那出鞘必閃的理念,而尤連眼下所使用的這套劍術,卻遵循的是一種側而不接,詭異變幻的理念。這絕對是某種劍術技巧的傳承 但是,這可能嗎?一個僅僅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不僅可以嫻熟的運用流閃這種高階劍術中的高階劍術,還可以如此熟練的施展另外一套劍術技巧?就算是天賦騎士,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程度吧?
驚訝歸驚訝,凱爾特手中的劍卻并沒有停下,相反,就在那條漆黑的毒蛇飛撲而來之時,凱爾特手中那把鋒利的長劍,忽然暴發出了宛如太陽般燦爛的光彩 “轟”
帶著一絲暖意的能量波動在空氣中驟然爆發,無形的旋渦向著四周蔓延開來,緩慢而堅定的抵擋住了那漆黑的毒牙,并且將其推了回去。
這一刻,凱爾特身為高階劍士的實力,才真正展現了出來。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欣賞這實力的展現。
“真是的,領主大人,你們在外面究竟在干什么?”
高階氣息的暴發自然影響到了城堡內部,這讓歐法莉爾也非常不滿,她皺起眉頭,一面咬牙切齒的抱怨著,一面走出了城堡——就在剛才那莫名其妙的震動下,原本裝飾好的宴會大廳卻是又落了一層灰塵,而且還得重新換回桌布。這讓歐法莉爾相當不滿,在她看來,這位領主大人不幫自己做點什么也就算了,可是也沒有必要來給自己搗亂啊?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雖然酒會是自己提出的建議,但是這位領主大人也明明是同意了的不是嗎?
但是,就在歐法莉爾走出城堡,打算向尤連抱怨之時,她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凱爾特的身上。
在看見凱爾特的瞬間,歐法莉爾的面色頓時變的蒼白而鐵青,她慌張不安的急忙向后退了幾步,重新回到了城堡大門之內。隨后,她便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中,背在墻壁上,大口的喘息著。歐法莉爾的面色蒼白,同時,一絲絲冷汗也出現在了她的面頰上,對于這個平日里總是非常冷靜的少女來說,這實在是件很難以想象的事情。
“歐法莉爾小姐?”
跟隨在她身后,一同走出來的夏洛特看見歐法莉爾的面色,有些擔心的開口詢問道。畢竟,現在歐法莉爾的表現也太過異常了,她也同樣好奇的望了下門外的廣場,但是并沒有看到什么特別具備威脅的存在。不過即便如此,看到歐法莉爾的異常表現,夏洛特還是有些擔心的開口詢問道。
“您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不,我…………我………”
歐法莉爾搖了搖頭,她再次望了一眼門外的廣場,而這一次,那里仿佛便成了毒蛇的巢穴。歐法莉爾用力搖了搖頭,接著緩緩的向后退去。直到走到走廊的盡頭,即將進入大廳時,她才停下了腳步,而這時候,歐法莉爾的面色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對不起,夏洛特小姐,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關于酒會的布置,就如同我們之前商議的那樣去做就好了。如果領主大人問起我來,就說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了………在這段時間里,我不想見任何人。”
“好的。”
夏洛特自然能夠聽出歐法莉爾的說話中滿是漏洞和借口,先不說別的,一個靈魂體又怎么可能生病?不過作為一個女仆,夏洛特也明白這不是自己該關心的事情,于是她便笑著點了點頭,而歐法莉爾則長長的出了口氣,隨后沖她展現了一個感激的笑臉。
“謝謝你,夏洛特小姐,請你尤連大人,我會幫他看好某位不該出事的小姐的。”
說完之后,歐法莉爾便立刻轉身離開,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急匆匆的走上樓梯,來到了位于三樓的客房,而在走到一間客房的門口之后,歐法莉爾這才長長的吸了口氣,她閉上眼睛,調整了下呼吸,隨后輕輕敲了下門。
“菲麗公主殿下,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