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
聽到尤連的回答,不但是老傭兵,就連他的部下們也是為之一愣,看尤連的眼神也頓時變的象看一個傻瓜,圣恩在上,你是真沒看出來還是在裝糊涂?那可是個階上位的異種,你又怎么可能打的過?不過想歸想,這些人并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而是望向了那些黑甲戰士,畢竟這些傭兵對于尤連沒什么把握,不過對于他的部下倒是充滿了信心,在他們看來,這群黑甲戰士都是經驗豐富,技巧高明的劍士,自然也看出了眼前這只異種的危險之處,所以,恐怕也不需要他們去提醒,這些部下應該就會出來拉住自己的主人才對。
但是這一看之下,傭兵們卻是齊齊一愣,只見那些黑甲戰士此時依然是站在尤連身后不遠處,完全沒有絲毫要阻攔自己主人的意思,而是依舊在各自低聲交談,仿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邊所生的異狀。而就在傭兵們為只呆愣的這一瞬間,尤連的身影,卻已經悄然消失,離開了他們。
“各位。”
而見尤連已經走到了樹林的邊緣地帶,老傭兵卻是內心一沉,他急忙來到黑甲戰士們的身邊,開口說道。
“還希望你們能夠阻止你們的主人去做這種愚蠢的挑戰,以他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獨自對付一頭階上位的異種我想這一點,你們應該再清楚不過才對”
“請不用擔心,傭兵先生。”
低聲正在和自己的同伴說著什么的朱蒂在聽到老傭兵的說話之后抬起頭來,她望了一眼尤連的背影,卻仿佛沒有什么事般的轉過頭來,反過來安慰道。“以閣下的實力,對付這種程度的異種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危險,所以我想也沒有我們可以出場的余地,只要乖乖的在這里欣賞就可以了。”
“什………”
聽到朱蒂的回答,傭兵們一時間全部目瞪口呆,他們呆望著那個年輕人的身影,怎么也無法想象居然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坦白說,他們并不相信,以尤連的實力能夠對于一頭階上位的異種,雖然尤連一路上并沒有出過手,不過畢竟他的年齡擺在那里,一個才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劍士,又是一個貴族,在傭兵們看來,他肯定不可能象其他劍士那樣把時間全部放在修練劍術上,就算他的天賦再高,也不可能在這個年齡突破對于不少人來說幾乎等于是絕境的高階壁壘吧?
原本眾人都是這樣認為的,但是,朱蒂的回答卻反而讓這些人又重新猶豫了起來,畢竟和那位光動嘴不動手的貴族少爺不同,朱蒂等游魂戰士們的戰斗是傭兵們親身經歷過的,他們自然明白這些黑甲戰士究竟有多么強大和可怕,而以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應該不可能會去想要欺騙自己這些傭兵,而且,那再怎么說也是她們的主人,一旦有了什么麻煩,這些黑甲戰士恐怕也會被責問吧。但是現在,看她們如此信心滿滿的樣子,使得不少傭兵的內心開始動搖了起來,他們不由的回過頭去,注視著那個年輕的貴族,似乎想要看看,他究竟擁有著什么樣的力量。
那頭異種并沒有察覺到尤連的存在,它依舊在自己的地盤上巡視,同時啃食著周邊的樹木,原本這種野獸是食草動物,依靠撕咬嫩葉和鮮草為生,但是眼下,對于巨大化的它來說,以前的食物根本還不夠給自己填牙縫的,于是現在它只能夠轉而去尋找更加“巨大”的食物來符合自己的胃口。而眼下,周邊的樹木已經被它啃食干凈,而殘留下的土地,也在那個異種身體所散的腐蝕氣息之下變的腐爛,變成了松軟的泥潭。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沖過去的話,絕對會陷入其,而那樣一來,就無法自由的行動。傭兵們也正是看了這一點,所以才感覺到棘手。畢竟,這頭異種的周邊都是這樣的泥潭,除非會飛,否則要如何在其上行動?
抱著這樣的疑問,傭兵們也注視著尤連,等待著他的行動,但是卻沒有想到,尤連在走到泥潭的邊緣時,就已經停住了腳步,他望向不遠處的巨獸,聳聳肩膀,隨后深呼吸了一口氣。
隨后,眾人看見他的右手按住了劍柄。
而接下來,眩白的光彩便撕裂空間,驟然暴。
傭兵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所生的一切,那道雪白的半月形光波從黑色的劍身上暴而出,呼嘯著撕破空氣,射向不遠處的異種。
劍氣離體,高階劍士?
這一刻,傭兵們感到自己的大腦已經完全不夠用了,開什么玩笑,這個年輕的小貴族居然真的是一個高階劍士?難道說,他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賦者不成?
這突如其來的震驚讓傭兵們幾乎完全喪失了判斷能力,他們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那道雪白的光波輕而易舉的撕破異種那堪比鋼鐵般的防御,在那巨大的身體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劇烈的疼痛使得異種立刻有了反應,它咆哮著轉過身來,很快,四只眼睛便集在了站在自己身側不遠處的那個人類,劇烈的疼痛和憤怒使它立刻變的激動起來,而原本籠罩在自己身側的那淡淡的腐蝕之氣也因此而變的濃重,向外散。雖然作為異種的智力有限,但是在受到了劇烈的刺激之后,野獸的本能便立刻暴出來,并且將唯一出現在自己視線范圍之內的尤連視為了敵人。
腥臭的氣息立刻充滿了整個空間,連原本鮮綠的嫩葉都以肉眼可見的度飛快的變的枯黃,干燥,隨后化為片片粉塵消失在空氣之。而地面上的綠草也是同樣,萎縮,干枯,沉入濕滑腐爛的泥土,不見了蹤影。
好可怕的能力。
注意到這一點,傭兵們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畢竟,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強烈的腐蝕之氣,在這種氣息的包圍下,普通人恐怕根本不需要被攻擊,就會被腐化成一灘爛肉了吧。
想到這里,眾人的目光再次集在尤連身上,這個高階劍士,又會用什么樣的方法來打敗這頭麻煩的異種呢?難道說,他也擁有象黑甲戰士那樣的元素之力嗎?
但是,眾人所看到的,卻是尤連雙手持劍,平舉側身向前,仿佛正打算沖鋒般的姿勢。
沖鋒?
這個姿勢對于傭兵們來說并不陌生,難道說這個年輕的高階劍士打算通過沖鋒來打倒那頭異種?他有這樣的力量嗎?
不過,和眾人所想象的不同,雖然尤連擺好了姿勢,但是卻并沒有啟動沖鋒的技能,他只是那樣平舉長劍,微瞇起眼睛,注視著向自己沖來的異種。
地面顫抖。
巨大的異種奔跑時所帶來的沖擊和氣壓足以讓一般人心驚膽戰,單單只是看著那巨大的身形向自己逼迫便足以讓大部分人望風而逃,而尤連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雙手平舉著長劍,完全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是攻擊?還是躲避?沒有人知道,就連那些傭兵們,也不由的焦急起來/
而就在這時,那只巨大的異種,已然沖到了尤連的身邊。
只要一瞬間,它頭上的尖角便足以讓這個膽敢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類徹底刺穿,象塊破布般的甩出去,但是,也只是到此為止。
面對著異種的攻擊,尤連所做的,卻只是筆直的刺出了手的長劍。
隨后,以一種幾乎柔弱無力的姿態,“點”在了異種的尖角之上。
接著,宛如轟鳴般的哀號聲響起。
原本正在向前狂奔的巨獸,在被尤連的劍所點到的瞬間,忽然停下了腳步,不僅如此,它那巨大,堅硬的頭顱在瞬間凹陷,蛛般的裂痕驟然浮現在上,而隨后,那巨大的身軀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沖撞般飛起,向后重重的跌落在泥潭之上。
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完全讓人無法理解,看起來就好像那高沖撞的并不是那頭巨大的異種,反而是尤連一般。但是,所有人都看到,尤連一直站在原地,完全沒有移動,但是為什么他會暴出那么大的力量,甚至能夠將一只階上位的異種活活打飛?要知道,就頭異種的身軀之龐大幾乎好像是一座會移動的小山包,而面對著這樣的對手,尤連居然如此輕而易舉的就將它徹底打飛開來?
究竟是什么樣的高階劍士,才能夠擁有這樣的力量?
相對于呆然不動的傭兵們來說,朱蒂等游魂戰士顯然對此早已經見怪不怪,在那頭異種倒地之后,她們便立刻上前,前去打掃戰場。而直到尤連收回長劍,重新走回眾人身邊時,他們才似乎終于反應了過來。
“我想,接下來我們應該可以繼續前進了,對嗎?傭兵先生?”
注視著尤連那帶著明顯笑意的目光,老傭兵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他已經完全搞不明白,在自己眼前的年輕男子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存在,不過,他已經很清楚,自己眼下根本就沒有回絕的能力,對方已經展現出了自己的實力,而他現在所能夠做的,也只有跟在這個年輕的貴族身后,繼續前進。
圣恩在上,希望這次的任務能夠盡快完成。
想到這里,老傭兵不由的嘆了口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接這個任務,導致一步錯,步步錯,現在他倒是想要反悔,可惜的是,看來對方顯然不肯給自己這個機會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樣繼續走下去,究竟是福還是禍。
將老傭兵的眼神盡收眼底,尤連只是微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么,事實上,他拖青之羽傭兵團下水,自然有他的目的,不過,這些棋子當然不需要知道自己在棋盤上的位置。
但是他們背后的人就不同了。
想到這里,尤連抬起頭來,望向湛藍的天空。
在這個時候,想必那位公主殿下,也應該展開了行動才對。
歐法莉爾嘆了口氣,收回了望向窗外風景的目光。
眼下,她們已經離開了暮色森林,進入了伯德家族的城市,與暮色森林不同,作為黃金商道與平原的交接處,這座城市顯的分外有活力。無論是在大街上行走的人群,還是巡邏的士兵和熱鬧的商店,都證明了這一點。
當然,這并不是指伯德家族管理有方,雖然作為這片領地的管理者,伯德家族的確在治理這片土地,但是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他們并沒有做出什么特別具備建設性的舉動來,畢竟,僅僅是黃金商路本身的價值,就足以讓伯德家族笑開了臉,自然也不會去特意浪費腦筋去搞什么有創造性的建設。
而且,眼下的繁華也并不僅僅只是因為黃金商路的原因,事實上,很快這里就要舉辦一年一度的盛夏祭,在啟光之星出現在夜空之后的三天里,人們都會舉辦盛大的宴會,來祈禱今年能夠有一個好的運勢,同時感謝瑪娜的存在所給予人類的一切。而這也是貴族們拉攏感情的好時機。
歐法莉爾當然很清楚,伯德家族是在看到了那位子爵先生的報告之后,才做出了邀請尤連的決定,很明顯,對方想要近距離,用自己的眼睛來確認他們的實力。但是眼下,尤連卻把這麻煩的事情交給了自己,帶著游魂戰士們跑到森林去郊游了,這未免讓這位公主殿下有些不滿,不過………這也沒什么,她很清楚尤連為什么要這么做,既然他相信自己的能力,那么自己就要做到最好,才不會讓自己的領主大人失望。
只是不知道,尋找源泉的工作怎么樣,真如那位領主大人所說的一般順利嗎?
歐法莉爾搖了搖頭,拋去自己心繁雜的思緒,隨后望了一眼跟隨在自己后方,那輛黑白相間,古怪而獨特的馬車,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
“歐法莉爾小姐,身體不舒服嗎?”
而注意到這一點,坐在她身側的夏洛特卻是露出了柔和的微笑,開口詢問道。
“不是,我只是有些擔心。”
歐法莉爾望向夏洛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開口。事實上,自從上路開始,歐法莉爾就很擔心那兩位小姐,這次參加盛夏祭的宴會,代表尤連前往伯德家族的一共有四人,除了歐法莉爾之外,夏洛特作為女仆長也一同前往,而剩下的則是那對雙子姐妹。對于歐法莉爾來說,夏洛特的來歷雖然有些神秘古怪,不過至少性格溫和,而且識得大體,有她在側應該不會有什么意外。但是那對姐妹可就說不好了,雖然歐法莉爾和她們接觸的時間并不長,不過卻非常了解這對姐妹可是性情古怪,有時候總是會表現出她們孩子氣的一面,當然,這并不奇怪,但是再配合上兩人那強到沒邊的實力,卻就不同了。坦白來說,歐法莉爾雖然也了解尤連為什么會將這對姐妹留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她實在沒有把握能夠讓她們聽自己的話。
畢竟,從身份上來說,那對姐妹還是自己的“老師”呢。
圣恩在上,眼下只好祈禱這對姐妹不會在這里惹什么事吧。
就在這時,歐法莉爾忽然聞到了一陣清香,她好奇的轉身望去,只見夏洛特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玻璃瓶,而那香味,正是從施放出來的。
“這是……………”
“一點小小的藥劑,歐法莉爾小姐,它可以讓你的心情平靜下來,而且,這些天來,你也已經非常勞累了,我建議,在開始閣下的任務之前,您還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多謝你的好意。”
聽到這里,歐法莉爾露出了一絲感激的微笑,事實上,眼下暮色森林的運轉已經進入了正規,在經過前期繁雜的準備工作之后,眼下的暮色森林已經在歐法莉爾的管理下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還比不上這些位臨著黃金商路的城市來的繁華,但是也已經擺脫了之前那種鮮有人煙的生活。而感受到那美妙的香氣,歐法莉爾的心情也放松了許多。
“坦白說,我只是對于那兩位小姐有些不安。”
“如果是這點的話,那么您不用太過擔心,歐法莉爾小姐。”
聽到這里,夏洛特微笑著瞇起了眼睛,似乎已經看穿了歐法莉爾的煩惱。
“雖然那兩位小姐的行動有時候會有些古怪,不過我向您保證,她們還是很懂得識大體的,特別是閣下交代給她們的行動,這兩位小姐還從來沒有搞砸過。”
“既然這樣,那么我就放心了。”
聽到這里,歐法莉爾露出了一絲苦笑,接著,她望向窗外,神色立刻變的嚴肅起來。
就在此刻,馬車停下,隨后,車門打開。
“我代表伯德家族,歡迎各位的到來。”
尤子爵站在馬車下,帶著友好,謙卑的笑容,向眾人做出了邀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