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這么一推開，楊子軒倒是清醒了過來。
笑了笑，也沒說什么，挪開了身子，嘴里嘟噥了一句，“怎么都像土匪流氓一樣……”
一個警員不爽了，推了楊子軒一把，“你說什么？”
“嘴巴放干凈一點！”
“別以為老子現在忙，就收拾不了你。”
幾個尾隨的警員，再次推了推楊子軒的肩膀，楊子軒猝不及防，就被推到了地上。
“我說你們到底想什么啊？”
楊子軒惱怒了，“你們就算執法，也應該有序，不能擾民，這像是什么態度啊？”
“我們執法，什么時候輪到你來聒噪了？”
一個警官怒視楊子軒，他本來就有氣。
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有氣。
一邊是縣領導的命令，一邊是市局領導，垂直領導部門的命令……
該聽誰的呢？
這個警官聽到魏曉東下令要求他們出警的時候，就怒不可遏。
因為魏曉東這是在命令，他們縣局和市局，去搶奪偵查權！
誰會樂意呢？
但是他沒法子，局里的警員，都要靠縣財政發工資，編制都歸縣委管，這些都是他必須要考慮的，他不停魏曉東的命令，縣里要整治他的手段多了去……
當然得罪市局這樣的主管部門，后果也是十分嚴重。
縣副局級的領導干部升遷，都要征詢市局意見，并出具意見函。
縣里破的案子，都要市局給“請功“指標，市局不承認他們破獲的案子功勞，他們誰也沒法向省廳，甚至部里請功……
要是把市局領導給得罪死了，他們日子也不好過。
所以說啊，這些從縣局出來的警員警官。一百個不情愿來這個縣人民醫院，和市局的那些大領導發生沖突。
這不僅僅是蔑視市局的權威，還懷疑市局的辦案能力。
所以這些從縣局出來的“猛虎們”，都是不情不愿，滿肚子怨氣的。
被楊子軒一擋路，一辱罵，更加不爽了，火爆的脾氣。都爆發出來了……
“是，輪不到我來聒噪！”
楊子軒從地面上面，拍了拍手上面的灰塵，語氣聽不出喜怒。
幾個警員以為楊子軒服軟了，便不在理會，咚咚咚的踏著大步，到了縣人民醫院面前。
毛西溪和李子全正從醫院會診大廳的門口出來，眉頭緊鎖，就見到了都江縣局長郭鳳連。
“我說老郭，你這是鬧哪樣啊？我不是讓你不要過來嗎？”
李子全是常務副局長。平時下面縣局局長打交道機會很多，老郭見到李子全問話。臉就紅得像是猴子的屁股一樣，又滾又燙，生生說不出話來，愣在了當場。
“沒事兒，過來添什么亂啊，我早就讓子全同志通知你們不要過來，不要勞師動眾。不要招惹那么多人關注，市局的警員我都讓他們一部分先回市里的，只留下幾個業務骨干。偵查精英在這里，為了的是什么？就是為了不要招惹太多人的關注，你們倒好整副武裝過來，這是演哪出啊？是抓匪啊，還是搜捕啊？”
毛西溪本來也心煩，見到門口突然多了這樣一堆全副武裝的人，心更煩。
其實想想也是，你正在思考的時候，門外突然來了一堆人，說要幫你思考，你也會覺得煩躁。
毛西溪是市局局長，常年積威，身材魁梧，說起話來，更加聲音激越，聲音鏗鏘，官威極盛。
通常而言，市局局長，雖然不是一市權柄最大的，但是一定是市內官威最濃的那幾個人之一。
那是長期在刑事一線，積累下來的威嚴和威懾力。
被毛西溪這么一吼，郭鳳連，更加蛋疼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就低著頭，也說不出話來。
他總不能說：“我們縣書記不信任你們市局的調查，讓我們縣局過來，看看有什么疑點，必要是，要控制幾個市局的可疑警員……”
“怎么都不說話了，毛局的話，你們都當耳邊風了是吧，都退了，一群人擠在醫院門口，像什么樣子啊？哈！簡直胡鬧！”
李子全也以為郭鳳連是想過來拍他和毛西溪的馬屁，也覺得這個郭鳳連，是在瞎攙和，呵斥了幾句。
郭鳳連頭就低得更下。
這時候，縣局的警員隊伍里面，有個不怕死的的抬起頭來了。
“我們是奉縣委魏書記的命令過來的！”
聲音很大，很豪氣。
郭鳳連心罵：你個新兵蛋子，也想搞投機？
這個時候，大家不說話，也只有這種新進警隊的人，想要表現，才會這樣說，那些老警棍，都不會做出頭鳥，韜光養晦，是在體制行走必須要做的一步。
不過郭鳳連，倒是感激這個新兵蛋子，解了他的尷尬，讓他把魏曉東的重復，他是沒那個膽子，但是從這個新兵蛋子的嘴巴說出來，倒是很不錯……
李子全皺了皺眉頭；這個魏曉東到底搞什么飛機啊，剛才不是還在醫院這里，說要全力支持我們工作嗎？說好了，不給我們市局添亂的啊，怎么就派人過來了？
“什么情況？”
李子全和毛西溪相對視了一眼。
“縣委魏書記說，發生在醫院里面的一起命案，有很多疑點，很可能是非正常非自然性死亡，要求我們過來偵查，找出疑點，防止我們警務系統內部出了一些內奸，故意包藏兇手，掩蓋真相，造成冤假錯案……他說了，一定要給死者和死者家屬一個交代！”
毛西溪臉色一變：這個魏曉東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指令縣局來干涉市局辦案，他還真當縣局是他的打手和護衛軍啊？
“回去！”
“統統給我立刻滾回去！”
毛西溪的聲音不大，但是在郭鳳連耳朵里，卻像是天雷一樣轟鳴。
他知道，毛西溪發怒了。
郭鳳連噤如寒蟬，那個新兵蛋子，也承受不住市局局長的吼，灰溜溜的退了回隊列，只是頭還昂著，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毛西溪怒視了他一眼，才把目光移開，一字一口的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的魏書記，市局辦案，是否有疑點，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他要指手畫腳的，就讓他親自來見我，不要在背后鬼鬼祟祟的搞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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