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把一堆精華拼到一起,卻有成了糟粕的嫌疑。
齊清諾笑:“我媽始終要和流行音樂拉開距離,都沒給我爸寫過詞,我爸先斬后奏,開個玩笑。”
楊景行對李丹陽說:“那時候正仰慕丹陽哥,想感受一下詞曲咬合,可是后來放棄了,太難了。”
李丹陽笑:“先有詞?那不行,照譜填詞就容易一些。”“詞曲咬合”這東西,他當然最有發言權。
濮瑋幸等不及:“先聽一下,這么多保留曲目都出來了,大方一點。”
冉姐就問楊景行:“作曲看怎么伴奏?鋼琴成成肯定沒問題,吉他才敬也行。”
就然是保留曲目,齊清諾還是慎重一些,大方:“我們來吧。”
楊景行點頭。
甘凱呈提醒冉姐:“好好唱,權當你們忘詞了。”
冉姐呵呵笑,先跟詹華雨說清楚:“嫂子,不是我存心啊。”
一起回舞臺,齊清諾鋼琴,楊景行抱起幾乎有灰塵的琵琶。雖然都是老主顧,但是對這個組合也還是有人覺得新鮮呢。
帶著付飛蓉就位,冉姐有些氣勢地宣布:“機會難得,《指尖流水》!”
掌聲很熱烈,期待的人還是不少。
楊景行先開始前奏,充滿古韻的輕柔琵琶吟似乎在提醒大家集中注意力欣賞高雅音樂。琵琶奠定了基礎后,鋼琴跟上,并逐漸拉開場面。可能許久不彈,齊清諾略有誤差,但是影響不大。
而且頂尖客人們是第一次聽,自然沒那么挑剔,都是挺用心的樣子,甚至已經給出了表揚的神情。
接著,冉姐穩定開唱,付飛蓉沒差池地跟上……
濮瑋幸又伸仰短脖子,拍了一下手緊握住,然后就保持著上身前傾脖子抬仰雙手合十的姿勢不變了。
李丹陽放下二郎腿,轉身多一點讓脖子輕松,手臂抬起來放在了程瑤瑤身后的沙發靠背上,指尖敲著節奏。
林正升和章弘維正面看得輕松,都是很舒適的姿勢。
三段式的歌,或者嚴謹點說是四聲部復調,但是并不顯得雜亂。環境的尊重,編曲上的巧妙,加上專業的演奏演唱,兩件樂器和兩個人聲,互相襯托或者激勵,結構條例清晰,更重要的是優美動聽。
第一段輕柔抒情之后,進入第二段的間奏是由琵琶的行云流水帶領著鋼琴的亦步亦趨,不太嚴謹的卡農格式。
雖然寫的都是大多是一些成人抒情歌,但林正升顯然也會欣賞器樂的精彩,聽到這個間奏,他就用大門牙做起了咬嘴唇的動作。
李丹陽又低頭沉思了,不過很短暫又抬頭。
當然,更精彩的還是在聲樂上,而楊景行當初所做的詞曲咬合嘗試也主要是在第二段,雖然沒到能到典范的程度,但是冉姐和付飛蓉唱出來的也是行云流水,偶爾帶著不失力度的婉轉。
到最后第三段的,四聲部之間互相追趕著齊頭并進。節奏突然加快,琵琶帶著幾個聲部在一個簡短的過門里都很快拔高。
鋼琴當起了堅強的后盾,讓另外三個聲部義無反顧而意氣風發地前進,齊清諾彈得胸部更加明顯。
旋律的力度也加強了,冉姐依然駕輕就熟,付飛蓉發力較猛,配合上器樂氣勢宏偉的和弦,讓歌曲脫離了低級趣味。
一般人這時候就會耳不暇聽了,但是頂尖音樂人們看起來都毫無困難的,濮瑋幸就聽得連連點頭,安卓也是。
李丹陽抬起了放在沙發靠背上的手臂,張開的大巴掌舉起來指向舞臺,卻把好多目光從舞臺上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五分鐘的音樂,因為齊清諾的一點生疏,付飛蓉的一些緊張,并不是輝煌酒吧里對《指尖流水》最好的一次演繹,但是結束之后,卻是得到的掌聲最熱烈的一次。
雖然客人只是平時一半不到,但那些頂尖行家,至少可以以一抵十吧,何況他們都那么熱情。可能是忘詞歌聽膩了,終于聽到一首完整的,而且是兩個人唱的,看起來大哥們鼓掌時都使出了之前兩倍的情緒。
曾經由楊景行伴奏唱過歌的客人今天回饋了,不顧形象地大喊:“四零二,好樣的,冉姐好棒,輝煌好棒……”
有人過分配合:“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大家笑,男性化女人的流氓哨又響起來,技術也是越來越好了。
這些輝煌的忠實粉絲一時間自賣自夸起來,好不熱鬧,甚至紛紛要求再來,各種點歌。不過臺上幾人也有巨星風度了,笑一笑了事,不過冉姐還是和齊清諾抱了抱。
還真有點壓軸的感覺,不過大哥們都有氣度,在齊清諾和楊景行回去的時候都是給的好臉色。
李丹陽還站了起來:“精彩,很精彩……叫歌手也過來呀。”
章弘維提醒:“加杯子,加椅子……”
甘凱呈呼喚詹華雨:“嫂子,就等你了。”
齊清諾朝冉姐招手,冉姐就拉著付飛蓉高興地過來了。
卡座入口已經再容不下椅子了,沙發上的明星們就擠一擠,讓齊清諾和楊景行坐到了程瑤瑤身邊。
濮瑋幸呵呵笑表揚楊景行:“專業的不一樣,這歌結構夠大,織體夠復雜。”
甘凱呈終于知道謙虛一下:“他專業!你們不成精了?”
濮瑋幸恭維:“你確實成精了……”
張彥豪也謙虛:“這么說,正升丹陽成仙成神了。”
剛開始時不太愿多喝的李丹陽催促:“先喝了這杯。”
齊清諾看情況:“加紅酒還是?”
李丹陽豪放:“都來,女生喝紅酒,男人不行。”
齊達維還記得自己的身份:“葡萄酒沒有多好的了……”
詹華雨說:“還有幾瓶,將就一下。”
程瑤瑤笑:“沒關系,我其實不太懂酒,很少喝。”
濮瑋幸再次對李丹陽說:“很久以前了,甘凱呈跟我說,有個叫四零二的楊景行……都知道他這個人,太感性太隨性,我一開始還真沒當回事。”
楊景行討好:“瑋幸哥是對的。”
程瑤瑤和大家一起笑:“甘經理是很器重楊景行,今年這張專輯的主打歌就是,剛開始我還有點猶豫,不過仔細看了后就放心了。”
安卓說:“我新專輯也有歌是楊景行的。”
楊景行抓住機會:“要謝謝瑤瑤姐和安卓哥給機會。”
林正升也表揚一下:“不錯不錯,還會彈琵琶,哈哈……”
章弘維和藹:“厲害!”
楊景行略顯無奈:“剛開始修煉路還長,爭取也有成精那一天,還好老板和領導給的環境很好。”
張彥豪哈哈笑,夸張地對大家說:“我知道他這個人才一年時間,現在給了一大間辦公室,成立工作室,需要的設備一次上全整套,還有專門助理!入行一年,當制作人了!說起來,恐怕幾位大哥也要羨慕了。”
濮瑋幸哈哈:“老板這么欣賞,前途不可限量。”
冉姐拍楊景行,打包票:“我們四零二,肯定不會讓老板失望。”
李丹陽走出來了兩步,對齊清諾說:“女生挨著,男女朋友挨著,我和老弟聊聊。”
濮瑋幸想起來:“還有首歌是老段唱的吧,霞光啊,也很不錯。”
李丹陽放低身份在楊景行外面坐下,直白:“都不如剛才。”
張彥豪呵呵笑,拍了拍楊景行。
濮瑋幸又說:“市場上,可能還是霞光好賣一點,這首流行不起來。”
甘凱呈提醒楊景行:“高端還要賣得好,就要跟丹陽大哥學了。”
楊景行卻不識抬舉:“你的招 我還夠學好久。”
李丹陽用大手掌否定甘凱呈的話,糾正:“交流,交流。”
楊景行說:“學習不敢,交流更不敢。”
冉姐嬌笑責怪:“哎喲,他就是謙虛得不行!”
濮瑋幸哈哈:“虛心使人進步。”
酒倒好了,一起來的陣容越來越大,詹華雨主動說話:“謝謝大家光臨,招待不周的多包涵。”
大家說客氣了,然后都喝。
詹華雨意思了一下后也不準備久留,只提醒一下:“諾諾你們別喝太多,年晴?”
年晴笑:“沒我什么事。”
冉姐連忙說:“指尖流水的原唱其實是她,高音太厲害了,比我高一個八度。”
章弘維對誰都客氣:“來一個啊。”
年晴搖頭,看樣子并不是害羞,其他人也不強求。
李丹陽催促楊景行和自己一起坐下,看了一圈也沒個合適的話題,就隨口問楊景行:“學校學語言學嗎?”
楊景行說:“比較少,主要靠自己,我就不行。”
濮瑋幸解釋一下:“他們學的主要不是寫歌,主要是器樂,一般都說四大件嘛,和聲、復調、曲式、配器,院校畢業的,做編曲的多。”
安卓也了解:“旋律可能寫不出來,會編曲就沒有拿不下的歌,讀書還是有用。”
李丹陽問楊景行:“自己不填詞?”
楊景行說:“很少,不會。”
濮瑋幸開玩笑:“現在的歌,頂多兩個八度,十幾個音,常用 游戲,還是內地強……文化!”
不知不覺的,一群音樂人就說起了工作,雖然都不顯擺,但顯然都很有見地。
大家又互相恭維,連安卓也說就流行音樂而言,還是港臺成業發達貢獻高。這里雖然沒有香港人,但是李丹陽在香港發展過,而且影響不小地位不低。
而內地流行音樂呢,三個主要城市,平京浦海鵬城,似乎浦海又落后于其他兩個。
說起香港,就聊到了李丹陽的老朋友黃,就歌詞而言,要讓在座所有人膜拜。黃因病去世幾年了,令人懷戀。
李丹陽安慰浦海人:“他寫過,其實香港音樂是受浦海影響的,上個世紀,太多浦海音樂人去了香港。”
齊清諾知道:“他去世前一年的博士論文,據說當年香港大學沒人敢審。”
李丹陽驚喜:“知道?”
齊清諾只楊景行:“他讓我看的,很受啟發。”
李丹陽看楊景行,楊景行就只知道討好:“說起來,幾位大哥都在論文里出現過,除了瑤瑤姐和安卓哥。”實事,齊達維也是論文中提及的少 學家,物理學家,了不起。”
齊清諾笑:“施氏食獅史。”
濮瑋幸連連點頭,哈哈笑,一連串:“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
程瑤瑤咯咯笑,問齊清諾:“什么意思?”
臺灣人也不知道呢。
雖然不夠嚴肅嚴謹,但是不得不說只用一個音,靠著音調就敘述了一件事,的確挺好玩的,還能說了不起,要不怎么說中華漢語博大精深呢。
說起趙元任,也算個奇人了,大家不方便八卦現在的人,聊一聊以前的還是喜聞樂見的。看起來濮瑋幸了解得最多,像說書一樣跟大家講起來。
閩南語難學啊,估計放趙元任那,也就是一天兩天的事,就可以當臺灣原住民了。
慢慢的,大家都表現出來了學識,顯然不是一群只會情情愛愛的商業歌曲從業者,連安卓也能侃出文化來。甚至對于冉姐時不時的插嘴,明星們也都表現出了足夠的重視。
楊景行這幾個音樂學院高材生大多時候只聽著,偶爾在前輩們記憶力不夠用的時候接話。
本來玩夠了準備散場的,現在卻一個個專業起來,時針已經快指向十二點。顯然,明星也要分怎么看,有一些客人光看明星們自己聊天,已經不太坐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