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飯的時候,楊景行在食堂受到了王蕊的熱情邀請:“過來過來……今天表現不錯,你也怕了?”
楊景行在年晴旁邊的空位坐下,對面是齊清諾跟王蕊。王蕊往楊景行那一滿盤子里瞧:“什么好菜?”
年晴也瞄一眼:“上輩子被吃過飯?”
齊清諾快吃完了,問:“喝什么?”
王蕊搖頭:“去教室喝。”
齊清諾去買了四瓶水分發。年晴也結束了,說:“走。”
齊清諾對楊景行說:“慢慢吃。”
楊景行吃完后就去了四零二,也沒到已經熱鬧起來的四零二去看看,等到快兩點了才下樓。不但三零六到齊,還有三位訪客,何沛媛的那個同學,蔡菲旋的兩個朋友,都是女生。
已經認識了嘛,何沛媛的同學拿了一本譜子問楊景行:“給我一本?”
楊景行說:“不值錢。”
蔡菲旋給楊景行介紹自己的朋友,都是現代系的,一個電吉他,一個鍵盤。現代系的女生似乎整體好看一些,也時尚,鍵盤手說:“我看到過你和你女朋友一起。”
楊景行說:“我不是主人,不歡迎你們了。”
鍵盤手呵呵:“上樓啊。”
楊景行笑笑,對開始準備的其他女生說:“五十二頁,謝謝。”
齊清諾就位指揮,這就開始了。電吉他之后是全曲的高潮,十件樂器全部登場,織體龐大,旋律是快速延展開的,要做到整體的和諧和個體的清晰明朗,不是那么簡單,尤其是有時候四五個聲部一起前進,稍微不合適就是一鍋粥。
只有兩分鐘,楊景行聽完后開始逐小節分析,賀宏垂來的時候沒打斷,幾位訪客也自覺離開。
楊景行講,女生們會在譜子上做記號什么的,賀宏垂也偶爾表達支持或者是補充。講完之后,楊景行再就特別突出的問題要求女生們單獨處理,琵琶上十幾個音符的輪指王蕊重復了十幾遍才勉強過關……
個體的問題稍微梳理一遍后,然后是小組合的問題,比如笛子和二胡再某幾個小節里彼此之間的關系,楊景行也粗略地整理了一下并提出大致要求。
講了一節課后,楊景行說:“暫時就這么多,其他的我和齊清諾討論過了,你們辛苦,我先上去了。”
賀宏垂沒批評楊景行,還跟著他上樓,看看他的鋼琴奏鳴曲寫得怎么樣了。楊景行沒在老師面前遮遮掩掩,好的爛的都拉出來給賀宏垂過目。
賀宏垂沒發表太多看法,倒是問起:“你有沒有時間寫一篇論文?”
楊景行怕怕:“我表述能力差。”
賀宏垂說:“不要你多好聽,把自己的經驗和想法講出來……”
楊景行還是為難:“沒有。”
賀宏垂才不信,說:“我給你個題目……民樂織體……”
楊景行連連搖頭:“不會。”
賀宏垂拉臉色了:“就分析你自己的,不會!?寫作過程中的心得體會。”
楊景行保守:“我試試。”
賀宏垂又說:“不急,慢慢來……”樓下的聲音又讓他皺眉:“又是古箏的問題,你以后對她們要保持今天的態度。”
近六點的時候,樓下開始喊:“怪叔叔,下課了。”
楊景行大聲回應:“你們先走。”
過了一會,齊清諾上來了,走到楊景行身邊放下DV,邀請:“吃飯?”
楊景行說:“我晚上吃,這頓節約了。”
齊清諾想起來:“老干媽叫我勸你把《指尖流水》給他們做了。”
楊景行奇怪:“什么時候?”
齊清諾說:“半個多月前,你改變注意沒?”
楊景行搖頭:“在準備新歌。”
齊清諾問:“準備當工作狂?”
楊景行說:“沒事干。”
齊清諾說:“不打擾你了……想找事干可以找我。”
晚些時候,魯林給楊景行打來電話,邀他上游戲玩一玩,楊景行居然說沒空。八點多的時候,那兩個小提琴和黑管女生又來看望了,楊景行沒以前熱情:“不好意思,我現在比較忙。”
換了新發型的黑管女生不介意:“聊會。”
小提琴女生看電腦:“忙什么?鋼琴?”
黑管女生說:“還以為你在下面,三零六一共幾個人?”
楊景行說:“十一個。”
黑管女生說:“聽說新曲子很長?”
楊景行點點頭。
小提琴女生指著DV:“這干什么的?”
楊景行說:“沒什么。”
兩個女生不信的表情,黑管女看了看問:“你多高?我看照片程瑤瑤都到你耳朵上面了,她有那么高?”
楊景行說:“差不多。你們自己參觀,我還有作業。”
黑管女不信:“你要做作業?”
小提琴女說:“我們改編了《風雨同路》,能不能指點一下?”
楊景行說:“可惜我不懂。”
黑管女保守估計:“你會聽呀。”
楊景行說:“找機會吧。”
“我們去拿。”
楊景行說:“今天真的沒時間,不好意思。”
小提琴女對黑管女說:“走吧。”
楊景行說:“拜拜。”
這一個星期,楊景行除了必須上的課和星期四下午三零六的訓練之外,他基本上都是呆在四零二的。而且好多人發現四零二的門上還貼上了“請勿打擾”的紙張,雖然這在學校是常見的,但是王蕊幾人還是批評了楊景行,并照常出入。
星期五中午,楊景行跟喻昕婷和柴麗甜,安馨三個人在食堂偶遇。喻昕婷說晚上的音樂會有《風雨同路》的演奏,鋼琴演奏者雖然不是李迎珍的弟子,但是好歹也算師兄,他們邀請了喻昕婷,也想通過喻昕婷邀請楊景行。
喻昕婷說:“我們都去。”
楊景行說:“我不去了。”
喻昕婷問:“你沒空?”
楊景行點點頭。
喻昕婷表示理解:“也是,你好幾天沒出去了。”
楊景行笑:“今天也不出去。”
柴麗甜問:“明天早上呢?”
楊景行說:“也不,下午幫你們搬器材。”
柴麗甜說:“老大說明天晚上聚會。”
安馨問:“你們練完了?”
柴麗甜搖頭:“快了……差得遠!”
中午過后的視唱練耳課楊景行就沒上了,去幫三零六把大家伙往電教室搬。楊景行連支架也不拆就把齊清諾的雙排鍵抬得飛快,最感激他的是王蕊:“我終于解放了!”
劉思蔓說:“你的愿望實現了。”她跟邵芳潔抬放大器和音箱,蔡菲旋自己沒來。
王蕊說:“那是喻昕婷的愿望!”
喻昕婷著急:“我幫你許的。”
年晴抱著自己的大底鼓,說:“你許一個太少了,該說賜她一堆精壯的男人。”
柴麗甜和喻昕婷嘻嘻笑。
楊景行提醒:“小心點。”
搬完東西后,齊清諾對楊景行說:“明天晚上唱歌,昕婷,你叫安馨。”
喻昕婷看楊景行。楊景行說:“你們玩,我一個人去受欺負。”
齊清諾問:“你想要幾個男的?”
王蕊提醒:“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楊景行對喻昕婷說:“你和安馨去,是該放松一下。”
劉思蔓問:“有約了?”
楊景行說:“事有點多。”
年晴在安裝自己的鼓,抬頭問:“除了失戀,還有什么事?”
齊清諾看年晴,其他人看楊景行。
楊景行笑笑:“我先過去,明天見。”
楊景行走了,王蕊還沒確定:“誰失戀?他?”
劉思蔓不信:“不可能哦。”
邵芳潔問齊清諾:“真的?”
喻昕婷也看著齊清諾,再看看門口。齊清諾把電吉他挪一下位置,腳踢一下扭曲的線。
女生們互相觀察一會,還是王蕊忍不住:“什么時候知道的?”
年晴說:“你沒看出來?”
王蕊有點委屈:“怎么看出來……是有點反常。”
劉思蔓壓低聲音:“她們才開始啊?”
安靜了一會,年晴輕輕試鼓的聲音也顯得特別鼓噪。
邵芳潔也挺不理解:“真分了?”
王蕊有點急:“他自己說的?”
齊清諾說:“別八婆。”
王蕊很嚴肅:“誰甩誰?”
劉思蔓說:“估計……沒看出來。”
邵芳潔開始擔心:“怎么跟他講?”
齊清諾說:“別安慰他。”
王蕊覺得有理:“也是……想找分分鐘的事。”
齊清諾說:“走吧。”
王蕊突然激動起來:“傳出去浦音要風起云涌!”
沒人理她。
楊景行在四零二坐了半個小時后,喻昕婷來了,安靜地坐在了旁邊。
楊景行問:“不練琴?”
喻昕婷搖搖頭,抬起視線:“沒有。”
楊景行問:“打鼓?”
喻昕婷還是搖頭,雙手撐在大腿上挺胸呼吸一下,抿一下上唇了轉移視線看看周圍環境。
楊景行笑:“來試試這一段。”把自己的椅子挪開。
喻昕婷坐正位置,看了一會電腦屏幕后開始彈,幾個小節后就停下了,看看楊景行說:“左手有點難。”
楊景行說:“所以要你加油。”
喻昕婷說:“你休息一會。”
楊景行點頭:“好。嘉嘉學得怎么樣?”
喻昕婷說:“我沒教好……不過嘉嘉爸爸說寒假的老師沒我好。”
楊景行笑:“你要謝謝他。”
喻昕婷扯扯嘴角:“……你好嗎?”
楊景行點頭:“沒問題,謝謝。”
喻昕婷沉默一下:“那我走了。”
楊景行說:“還有幾個地方,你看喜不喜歡。”
喻昕婷說:“喜歡。”
楊景行笑:“比剛剛的還難。”
喻昕婷說:“我不怕。”
楊景行說:“那就好,你還能輕松一兩個星期。”
喻昕婷說:“不急。”
楊景行問:“對我沒信心?”
喻昕婷搖低腦袋。
這時候,齊清諾推門進來了,看一眼后問:“不打擾吧?”
喻昕婷站起來:“我回去。”
齊清諾摟住喻昕婷把她拉坐下,問楊景行:“你明天真不去?”
楊景行說:“去。”
齊清諾笑一聲:“玩一會?”
楊景行不怕:“來。”
喻昕婷連忙去拿鼓槌,可楊景行說:“我們換。”
于是齊清諾還是電吉他,楊景行架子鼓,喻昕婷電鋼琴,各就各位。齊清諾說:“換個味道。”
喻昕婷問:“什么?”
齊清諾說:“上次看蔡菲旋他們做一場效果不錯。”說著用吉他彈了一小段。
喻昕婷驚喜又失望:“聽過……不會彈。”夢境傳說的代表作TheDawn。這首重金屬純音樂很有名,是改編自大師的電影配樂,那種基調,節奏和旋律其實被改編甚至抄襲過無數次,但是最出名的還是這首TheDawn。
楊景行建議:“換一個。”
齊清諾不肯:“聽一遍就會了,很簡單。”
作曲系和鋼琴系基本不會有人把這種音樂存在手機或者電腦里,還得齊清諾上網找。下載速度比較慢,得好幾分鐘。
三個人等著,一會沒話。楊景行還坐在架子鼓后的,喻昕婷玩著鼠標,無聊地打開了一個一個盤符,看見某個盤下只有一個文件夾“萌萌”,馬上關閉了。
齊清諾在調吉他,問:“什么時候開始打鼓了?”
楊景行說:“邊看邊學。”
終于下好了,先聽兩遍,主要是讓喻昕婷知道自己的任務。她還拿稿紙記錄一下。
準備好了開始,這種級別的鋼琴對喻昕婷來說完全沒難度,可是她不會即興發揮,而三個人中又沒了合成器,導致整體效果單薄了一些。不過無所謂,玩嘛,拉七八糟來。
第一遍只進行了一小段,齊清諾笑,喻昕婷道歉:“我錯了。”
楊景行責怪:“我還沒登場。”
再來,楊景行終于登場了。喻昕婷和齊清諾多看了他幾眼,新鮮。其實楊景行的架子鼓技術還很爛,盡管這首作品里對他的要求不高,他也只是勉強把握住了節奏和力度,偶爾加花的生疏會讓年晴笑掉大牙。
不過楊景行態度端正,很認真而有些僵硬的樣子,有點喻昕婷的風范,不像年晴那樣駕輕就熟風輕云淡。
更多的時候重任落在了齊清諾身上,一把吉他挑大梁,她勉強還能應付,沒錯得離譜,那種重金屬的感覺還是勉強有一些。
跌跌撞撞又合作玩一遍,齊清諾表揚楊景行:“年晴很欣慰。”
楊景行笑。
齊清諾又說:“之前對不起。”
楊景行還是笑。
齊清諾叫喻昕婷:“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