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夫曼好像才意識到講座人今天怎么對自己的創作成果或者中國民樂只字未提,當然,讓學生們對前人的音樂成就更加向往更加敬畏的同時又能更加熱烈地去追求當然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學習終究是為了創新超越而不僅僅是模仿致敬,格拉夫曼認為某些時候當前的一些些新突破會比歷史長河中的宏偉璀璨積累更激勵人心。
楊景行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突破,目前還只是在小幅度探索而已,至于中國民樂,那是另一種語言了,柯蒂斯的大部分學生對這門語言都是毫無基礎的,就像漢語一樣,鮮少有不以漢語為母語的人能體會理解這門語言的藝術之美。當然了,楊景行還是希望讓更多的人慢慢開始接觸了解中國民樂并領略其中的美。
格拉夫曼教過好幾個中國學生,雖然他并沒學會啥漢語但是也大概知道這門古老語言的悠久歷史,也愿意想象漢語文化在幾千年的延續中肯定不少積累。
講不上兩句話一群音樂家就走出校門了,重要人物又跟希拉里道別,楊景行再次混個臉熟:“再見,科爾小姐。”
這街面上呢,希拉里對伴奏員也持續官方宣傳里的微笑:“再見。”
見小提琴家回應了,剛剛在音樂廳外接應希拉里的四十來歲白種男人頓時朝伴奏員伸手了:“你好,楊先生,我是希拉里的經紀人,布蘭登奧哈永。”
要結合下文才能大約聽出來對方是說的中文“你好”,楊景行就現場教一下正確發音:“你好,奧哈永先生。”
這個布蘭登好像并不自卑自己的發音,還上一級臺階跟伴奏員站平了說話:“我必須就星期五晚上發生在艾弗里費雪廳的一切向你表達崇高敬意,那是個榮譽舞臺。”
楊景行呵:“謝謝。”
經紀人還真不一樣,布蘭登的假大空張口就來:“很希望我們也能在哪兒,不巧的是當時希拉里在夏洛特的音樂會。”
楊景行也熟悉這一套:“我倒是想在夏洛特。”
周圍人都熟練,附和地呵呵哈哈。希拉里則加重了微笑中的端莊,都不看談笑的人。
布蘭登更加友好燦爛了些:“我期待這一天盡快到來,那將有不平凡的意義。”
楊景行點頭:“我也期待。”
“我們和你想多逗留一些時間……”經紀人有些憂心,著看小提琴家雖然是長袖但是明顯不具備御寒功能的穿著,還好車子來了,好大好氣派的suv。
明明是個小提琴演奏家,但是希拉里的配置還真是偶像明星的標準,車子停在旁邊后立刻下來一男一女,分工明確地接琴、站崗,沒下車的司機好像也是警戒狀態。
柯蒂斯人當然都是見過世面的,沒顯出一點驚訝贊嘆。楊景行也裝得不稀罕,回頭問中國學生:“商量好沒?”
學生還是兼顧著目送大明星上車,告訴浦音同胞吃中餐是真的不太可能了,如果想吃得爽,不知道牛排漢堡能不能作為考慮,只是熱量太高,吃一頓胖三斤。
楊景行說就當聚餐了,偶爾放縱一下沒問題:“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
步行得十分鐘,女生說讓自己的母親開車來,楊景行可不敢麻煩家長,還是步行吧,走快點好了。講座人讓學生前面帶路,自己要打個電話。尤老師跟學生們走在一起,并且開始溫情關懷。
何沛媛今天接電話挺快,聲音也清爽得透著開心:“哈嘍啊,晚上好。”
楊景行頓時燦爛了:“起了,這么早。”
何沛媛似乎是先聽了一下再審問:“在哪?”
楊景行匯報:“拖堂了,剛出來,請幾個留學生去吃飯。”
何沛媛哦:“那你們先吃東西吧。”
楊景行說:“聊會,還沒到地方,走過去的,他們在面前。”
“怎么拖到現在?”何沛媛很是疑問,然后思維敏捷:“是不是最后就只剩留學生了,你要感恩戴德?”
楊景行哈:“我謝謝他們幫我解圍,不然走不掉了。”
何沛媛極其驚心:“啊!!!美國人要揍你呀?你干什么了?”
楊景行樂著問:“有什么好事我老婆這么開心?”
何沛媛暢想渴望:“某人挨揍呀!”
楊景行道歉:“讓你失望了,這幾年我只挨過一個人的揍。”
何沛媛頓時炸毛:“前幾年還有誰!?”
楊景行想得美:“媛媛幫我報仇呀?”
何沛媛哼:“我發獎狀,見義勇為好市民,流氓克星!”
楊景行覺著:“見義勇為還是不如媛媛這種舍己為人自我犧牲的,你表彰自己吧。”
“少臭美!”何沛媛氣憤又委屈:“我是受害者,我還盼著人來拯救。”
楊景行都同情受害者:“那可要抓點緊,不然再過四十個小時媛媛又要受迫害了。”
何沛媛明顯怕了,頓了一下才用軟下去的聲音心虛接話:“你,想怎么樣?”
這大街上呀,楊大作曲家真是好品德好修養:“我要把媛媛弄得咿咿呀呀叫……”
何沛媛肯定生氣了,不出聲了。
楊景行得意:“怕了吧?”
“臭流氓!”何沛媛聲音雖細但也滿腔仇恨。
楊景行很受鼓舞:“罵得好,就流氓給你看,不是看,給你感受。”
“臭……死……”何沛媛似乎氣昏頭了,卻又突然得意:“四十個小時后我例假還沒完,喲,喲,喲,氣死你!”
楊景行啊:“是喲……那就先讓媛媛把我弄得哇哇叫吧。”
何沛媛咦嘻嘻地歡喜了,但還是怕有什么陷阱:“你想得美……哎呀,先不說這些了,讓人聽見就完了。你表情正經點,別讓人看到那種樣子!”
楊景行安撫:“放心,我捂著臉說的,流氓表情只給媛媛看。”
“欲蓋彌彰!”何沛媛警告,更嚴重的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了!”
楊景行連忙岔開話題:“早餐吃什么?”
何沛媛說:“外面吃,昨天逛一天我媽沒準備東西。你們幾個人?有美女沒?”
因為昨晚沒有睡前電話,楊景行有一天的事情要匯報。何沛媛是早知道男朋友的大致安排的,但是細節決定成敗嘛,女朋友還是比較關心校方有些什么具體安排?合作談得怎么樣?不光問,何沛媛還喜歡聯想,比如堅信柯蒂斯一定有高手能彈好《友誼變奏曲》,又強烈建議男朋友一年之后再偷偷摸摸回柯蒂斯看看圖書管里自己的樂譜上面積了幾寸灰。
都走到地方了匯報的進程好像還不到一半,楊景行對等著自己的幾個人說:“你們先進去,幫我點一下。”
尤老師立刻就點頭答應了,都不問主任要吃點什么。
何沛媛向來不喜歡麻煩別人:“你自己去點嘛,等你回酒店了在說吧。”
楊景行嘿:“回酒店就不說這些了……”
“想得美!”何沛媛警告:“我上班……接你電話她們肯定會說……不過你最好打一個,跟你諾諾蕊蕊菲菲甜甜翩翩曼曼……”
楊景行哎哎求饒:“聽我說呀,重頭戲還沒開始呢。”
何沛媛想不到:“有什么重頭戲?”
講座呀,楊景行很得意,講座過程中不但沒人退場而且觀眾認識還是增加的,聽眾們那叫一個專心致志,都陶醉在知識的海洋里了……
何沛媛切:“小水坑!”
思想齷齪的人總是下三路,楊景行哼:“我才不是小水坑,有個人就是小泉眼。”
何沛媛用足夠的時間醞釀出威厲語氣:“楊景行,我掛電話了,我出門了!”
楊景行連忙解釋道歉,自己這幾天裝正經裝得過頭了,更主要的是那粉紅色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不然的話講座會進行得更順利。
何沛媛明白了:“是,我的錯,我中午就去拿了扔掉,說到做到!”
“不行!”楊景行驚呼:“我的錯,是我不純潔,不過我可以改,所你千萬別扔,不然會成我一輩子的遺憾,我一輩子都要念念不忘了,那就沒機會純潔了。”
何沛媛哼了一聲:“你別侮辱念念不忘這個詞……哎我問你……”
楊景行等了一下:“說呀。”
何沛媛更哼:“不說了!”
“說呀。”楊景行威脅:“不然我又不純潔了。”
“你從來沒純潔過。”何沛媛打擊后再換個平和些的語氣問:“你跟齊清諾,有沒有什么你們原來想做還沒來得及的?”
楊景行驚駭:“你想哪兒去了,還說我不純潔……”
何沛媛強烈聲明:“是你自己不純潔,我問的是純潔問題,對我來說這個問題跟其他事情一樣!”
楊景行說:“我覺得不一樣,對分手的人而言這個事情最不重要了,何況我有女朋友了……”
何沛媛更小聲地換個問法:“你覺得你得到她的全部沒?”
楊景行想了一下后居然膽敢譴責女朋友:“怎么能這么說呢?什么叫得到?我更不認為是我得到媛媛,是媛媛接受了我。”
何沛媛就問:“那你覺得我接受你多少了?”
楊景行嘿:“哪方面?”
何沛媛很委屈:“我才接受那么一點點……都有點想你了。”
楊景行并不敢高興:“那是因為我們是男女朋友……那如果我對不起你傷害過你,你還會不會想?”
何沛媛不回答,話題一轉:“昨天晚上團群里發東西了。”
楊景行都怕:“什么東西?”
何沛媛并不當回事的語氣:“就他們弄的那些剪報,掃描的,截圖,音樂會的那些。”
楊景行哦:“怎么樣?我沒給你丟人吧。”
何沛媛輕哼:“跟我又沒關系……齊清諾還把東西轉到我們群里了,夠關心你吧?”
楊景行要辯一辯了:“哎,我的音樂會跟你沒關系,齊清諾轉個文件就成關心了,說得過去嗎?”
何沛媛說:“團群里我們也看得到,還不是特別為你轉的?”
“這是欲加之罪。”楊景行先問青春:“她怎么說的?”
何沛媛氣憤了:“你管她說什么,你先解釋清楚!”
楊景行叫苦:“我什么都沒做我解釋什么?”
何沛媛提醒:“解釋她為什么還那么關心你?還用飯票掩飾。”
楊景行問:“什么飯票?”
何沛媛氣呼呼:“還能什么飯票?還叫我當檢票員!”
“過分。”楊景行也氣:“過分!你告訴她是想得美。”
何沛媛遺憾:“我九點多才回家才看到,不然肯定說了,憑什么!”
楊景行還沒消氣:“要請客媛媛就是女主人嘛,檢票員!”
“鬼的女主人。”何沛媛更抗拒:“我才不想……大群里平時根本沒人說話,那些通知文件根本沒人看,昨天晚上那么多人冒泡,聊了幾十頁!”
楊景行嘿:“你沒說兩句?”
“怎么可能!”何沛媛叫起來:“我才沒那么不要臉,而且我回家他們都聊完了。”
楊景行哈哈:“那下次吧。”
何沛媛好煩躁地嚷:“跟你說正經的……你諾諾,翩翩和瞎子,還有郭菱她們幾個都說話了,你覺得他們會不會以為我是故意的?”
“故意不說話裝沒看見?”楊景行氣憤:“媛媛才沒那么小氣呢,不就吃頓飯嗎?還能把人吃窮了?”
“不是!”何沛媛恨鐵不成鋼:“你懂不懂?”
楊景行愚笨:“什么?你說嘛。”
“會不會……”何沛媛好像也不太確定:“可能會認為我是假清高。”
楊景行不理解:“這跟清高有什么關系?媛媛是我女朋友是我最親近的人,而且你的性格他們也都知道點,這種時候你不說話再正常不過了。功勞是他們的,我一個作曲,要說也該說謝謝。”
“我才不幫你說!”何沛媛嚇一跳:“脊梁骨都要被戳斷!”
楊景行嘿:“知道你臉皮薄,回頭我自己說。”
何沛媛還有疑問:“那他們說那些話是給誰看的?”
“什么話?”楊景行對墻站著了,得集中精神。
何沛媛埋怨又鄙夷:“就那些話,看著都肉麻,楊主任長楊主任短。”
楊景行又樂得抬頭了:“那應該是給你看的,才能傳到我耳朵里呀。”
何沛媛反胃的呼吸:“你少不要臉!誰還真的在乎你呀?我才懶得傳!”
楊景行嘿:“真真假假無所謂,只要媛媛在乎我就好。”
何沛媛隨口一說:“你要不要把這個傳給你媽?說不定再獎勵你……一個超級大美女!”
楊景行嘿嘿樂:“你幫我傳吧,我也等不及看看花旦大美女了。”
何沛媛很不情愿地哼:“……那我說是你要我傳的啊,你自己打電話。”
楊景行求情:“你幫我說一下嘛,我媽啰里啰嗦不是幾分鐘的事,我等會……”
“行行行知道了!”何沛媛畢竟心軟:“那我晚上回來再弄,免得你媽又打電話,你回來再當面跟她說……就你事多!”
楊景行嗯嗯感激:“謝謝老婆。”
何沛媛想了一下:“你去吃東西吧,我也出門了。”
楊景行積極:“我還沒匯報完呢,還有精彩的在后面呢……”
何沛媛切:“你別拿著雞毛當令箭……省著點,就那么點芝麻綠豆皮小事,一次說完了都沒得吹了。”
楊景行想的是:“不是,這些雞毛蒜皮趕快處理完,回去了好辦正事。”
何沛媛哼:“再說?再說我真的扔了。”
楊景行還是怕:“別別別,不說了……”
何沛媛就溫柔了些:“快去吃東西,乖。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就只剩三十個小時了。”
楊景行嗯:“那好,我先吃飯中午再給你打。”
何沛媛就比較表揚了:“老公乖乖,等你回來我們就去吃燒烤!”
楊景行肉麻:“老婆我愛你。”
“老公,我等你回來……好好愛我。掛了!不準再打!”姑娘話音剛落電話就斷線。
楊景行不甘心,發條短信:想死你了。
何沛媛回信也快,潑冷水:別期望太高哦,還不會給你全部。
楊景行:那么大個寶藏隨便給一小塊我就夠吃好幾個月了。
何沛媛:少惡心,不給你吃。不說了,出門了,你快去。
楊景行:老婆注意安全。
何沛媛:老公你也是,我每天都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