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前,楊景行給詹華雨打電話:“阿姨,有件事跟您匯報一下……諾諾不是寫了首鋼琴協奏曲,我請愛樂樂團幫忙排練了……”
詹華雨奇怪:“她沒告訴我呀。”
楊景行解釋:“就是平時作業,不過諾諾寫得很好,我就悄悄排練了,想給她個驚喜,她還不知道。”
詹華雨呵呵呵:“……我也可以幫你保密。”
楊景行說:“我準備星期五帶她去,沒空的話星期六也行,就是您和叔叔要不要去因為曲子真的很好。”
詹華雨問:“你具體怎么安排的?”
楊景行說:“星期五下午和星期六上午都行,就在愛樂樂團的排練廳。”
詹華雨問:“你們李教授幫的忙?那你也要請她去。”
楊景行說:“我自己按商演請的樂團,李教授也幫忙說了話……我沒準備請老師,其實本來都沒想告訴您,嘿。”
詹華雨呵呵嗯:“先不說諾諾作品到底好不好,你深入想過沒有,你這么做之后會有什么輿論?”
楊景行都煩了:“我沒想那么多,就想把曲子排練出來。”
詹華雨似乎感覺到了,安撫:“心情我懂,也沒說多不好,只是想提醒你,愛情中也需要保持理智冷靜。”
楊景行委屈:“我沒不理智。”
詹華雨呵呵,說:“音樂圈和圈差不多,就那么些人,做事要注意影響……你們芬阿姨出本詩集還要偷偷摸摸的,照你這么說,你孟伯伯找些朗誦家來,開個朗誦大會啊?別人背地里會怎么說?何況是你楊景行?就算在音樂圈也還沒擲地有聲吧?”
楊景行氣憤了:“可我女朋友厲害啊,不是我吹,老師指揮樂團都十分肯定。”
詹華雨笑得很寬容:“行了,既然都安排了……我,我和你叔叔也不去了,你就帶諾諾去,錄下來回來給我們行,也留個紀念。”
駱佳倩也來到小炒窗口:“咦,好難得啊,來食堂了。”
楊景行說:“我經常來,就沒們,許學思呢?”
駱佳倩說:“感冒了,在家養著……溫哥華那邊怎么樣,爽了吧?”
楊景行說:“不知道,平常心。”
駱佳倩呵呵:“你還平常心,行,下次再分析作品我就說楊景行都是平常心在創作……你在給三零六寫新作?”
楊景行點頭:“小獨奏……”
剛端著吃的坐下,楊景行電話響,王宇晨打來了:“楊景行……你絕對想不到,今天誰來了……你猜……是指揮……你合作過的!”
這個太好猜了,楊景行先來大的:“不會是耶羅米爾吧?”
“就是!”王宇晨賭咒:“騙你得口腔潰瘍!吳老師剛剛把喻昕婷叫去了,說是校長,肯定是耶羅米爾要見!”
楊景行哦:“晚上熱鬧吧?”
王宇晨說:“嗨,弄得跟聯歡晚會一樣……協奏曲還是很成功!我們在分析,耶羅米爾怎么會來,圣誕節呀,過年呀,而且之前通氣的時候根本沒說有他,明顯都不知道,不過說留聲機的記者可能會來,不知道真來沒。你不知道,一大片人就那么幾個穿禮服的,太顯眼了。估計是的名字才來的。”
楊景行佩服:“你這個想象力太豐富了。”
王宇晨自信:“很有這個可能,不然現在又叫喻昕婷去了?”
楊景行后悔:“我真該一起去,也露露臉……”
王宇晨一點不吝嗇電話費,不過猜想分析太多再加上語言組織能力不是很好,花了些時間才跟楊景行把那邊今晚的情況描繪出大概。
這幾天以來,浦音青年交響樂團幾乎是連軸轉地排練,學校一次又一次地跟大家強調這最后兩場音樂會的重要性。其實也不用學校多說,演出和到場嘉賓的名單是挺有分量的,雖然某些音樂家是浦音學子也不熟悉的,但是架不住人多。
說是北美校友音樂會,但是移民或者旅居其他地區國家的也有,還有和浦音沒師生關系的,總之是圖個大場面高規格。
劇場里的兩千來個座位也差不多坐滿了,耶羅米爾很低調地坐在一樓靠前的邊上,而其他專家大家都是坐在二樓的。
不過耶羅米爾還是很快被人認出來了,雖然觀眾席上的人都表現出素質沒有制造什么混亂,但是舞臺后面卻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估計那位歌唱家的失常表現都是受了影響。
喻昕婷的節目是下半場第一個,依然是轟動性的,從樂團的角度來昕婷也是越來越精煉了,狀態十分之好。根據觀察,耶羅米爾和他身邊的人鼓掌也是挺熱情的。
不過浦音還是拿出了氣節,一直等到音樂會結束儀式后,校長才去跟耶羅米爾打了個招呼致敬了一下,引得全場掌聲,然后幾人就去貴賓室談話了。據說和耶羅米爾一起的華人女性也是個指揮。然后沒過多久,喻昕婷就被叫去了。
王宇晨說:“……叫樂弦,說是助理指揮,你知不知道?不是浦音出去的!”
楊景行說:“她是紐愛的助理指揮,和他們認識的應該很多啊。”
王宇晨說:“但是只叫喻昕婷去,沒別人,應該沒有……對了,茅天池也來了,之前到后臺和喻昕婷說了會話的,不過他和耶羅米爾不認識吧……”
楊景行都頭大了:“等會問昕婷是什么情況吧。”
王宇晨祝福:“希望作品被紐愛不過你就要出山了。”
楊景行說:“我都還沒收山……”
楊景行主動去跟李迎珍坦白,李迎珍都還沒收到一手消息,不過她并沒從寬處理楊景行,又是好一頓教訓,這么大的事都不商量一下,翅膀硬了是吧?
楊景行解釋:“他沒回消息,請不動顯得您沒面子呀。”
李迎珍和校長的似,楊景行根本就不該這么做,聯系幾個教授,跟雜志提一下都還好,可用自己的那點信譽和印象做賭注去向頂尖指揮推薦,太過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楊景行還口口聲聲說要建立喻昕婷的自信,可這樣一路扶著走,那能鍛煉出什么自信?
楊景行嘿:“我跟耶羅米爾說了,讓他幫我保密。”
李迎珍的眼睛都瞪得一點皺紋沒有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雖然幾乎不抱期望,但李迎珍還是和學生一起等一下消息,也商量一下各種可能性的下一步。
也沒多久,校長的電話就打倒楊景行這來了:“我們簡單地跟耶羅米爾表示了一點尊重,剛剛送走。”
楊景行說:“給您找麻煩了。“
校長呵呵:“你也是難為他,六十幾歲的人了,好幾次差點說漏嘴。”
楊景行嘿嘿。
校長又說:“來對喻昕婷印象不錯,奏鳴曲也全聽了一遍,她的特點,不過沒有表態,有些回避,當然,我們也不方便問。”
楊景行嗯。
校長又安慰一下,說演出其實是十分成功的,喻昕婷和作品都已經給很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只是楊景行可能還沒體會過,一個中國人甚至是亞洲面孔,想要得到西方的承認,難度絕不是一星半點,喻昕婷能讓耶羅米爾點頭幾下已經令人意外了:“……所以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你別放在心上,對外就說是學校邀請的。”
楊景行感謝校長背黑鍋……
李迎珍還是有些失望,難道對方就沒提出來作品邀約什么的?唉,當初直接讓愛樂來排練就好了,至少能混混國內嘛……
李迎珍越來越想不通:“你打電話,問清楚。”
電話接通,楊景行問:“準備休息沒?”
喻昕婷說:“沒,還沒回酒店……我弄晚了,她們跟你說了。”
楊景行說:“說了,我跑來跟教授報喜呢,他們還記得你吧?”
喻昕婷嘻:“記得,樂弦問你為什么沒來,校長說你忙。校長讓我彈奏鳴曲,可是這個琴房好冷,我沒彈好。”
珍的動作,楊景行說:“教授和你說話。”
李迎珍拿過電話,好像也不知道從那問起:“……就你一個人談話了?”
喻昕婷說:“沒談話,校長他們說英語,我只和樂弦說了幾句話……校長說是他們說見過我,才叫我去的。”
李迎珍問:“和樂弦說的什么?”
喻昕婷好像回憶:“就……打招呼,她問我……楊景行怎么沒來……”
李迎珍問:“沒說你彈得如何?”
喻昕婷似乎不好意思,聲音變小了:“說了點……說我律動好……他們翻譯的。”
李迎珍又問:“奏鳴曲怎么沒彈好!?”
喻昕婷應該是怕了:“……沒好不好,沒很不好,我自己覺得有一些,但是他們沒說。”
李迎珍停頓了一下又盡量和藹一些:“那明天晚上就好好彈,后天……其他的事都想別想了。”
喻昕婷哦,
楊景行又和喻昕婷廢話幾句,掛了電話后,李迎珍不確定是該表揚還是批評。耶羅米爾耶,這姑娘怎么跟走過場一樣,多少該有點緊張或者激動吧。
接下來,楊景行再沒接到電話或者通知,到點后就去接齊清諾,準備去天錯過的電影,因為三零六都說挺好可到電影院后,齊清諾選擇了一部紀錄片,然后整個影廳里不超過十個人,其實片子拍得挺好的。
星期四早上,楊景行照舊是去愛樂。在樂團成員們楊景行的鋼琴協奏曲在奧芬劇院取得的成功簡直可以大書特書,校友們簡直跟去了現場一樣,說得頭頭是道。
不過明天就要交功課了,還是先認真排練好眼前的曲子,樂團似乎越來越有感覺,連立新都不用怎么瞪人了。
到時間了,楊景行就自動退散,似乎還沒樂團那么積極上心。
手機上兩個齊清諾的未接來電,楊景行打過去認錯,說剛剛在搞藝術。
齊清諾要討論的是學校網站上對北美校友音樂會的報道,要比平時夸張一點,說什么北美各界人士到場,大使啊,茅天池啊,耶羅米爾啊……
齊清諾現在也不吃醋了,而是好笑和懷疑,感覺校長是要把邀請耶羅米爾的事算到自己頭上啊。
楊景行解釋一下,校長這也是多方面考慮,而且也和自己商量過,還算是維護了自己的面子。
齊清諾能開玩笑了:“我的面子……”
任初雨又打來電話,揭發王凡璇在校友錄上發了一篇幾乎是聽后感的東西:“……以前沒見她懂音樂懂法文……你真沒 楊景行說:“士別三日,我等會去”
任初雨又問:“你的留言沒?”
“。”楊景行說:“我沒回,我現在是藝術家了,要擺譜知道吧?打電話就行了。”
任初雨笑:“臉皮還這么厚……”
路楷平又有通知了,留聲機雜志的一個記者郵箱發來的新郵件只有簡單兩句話,分別祝賀和感謝,不知道是什么內涵。路楷平叫楊景行回學校,和李迎珍一起會診一下。
楊景行都不想管這破事了,隨便你們折騰去。
好像察覺出楊景行態度,路楷平安撫一下,老師和學校所做的也都是出于關心愛護啊。你沒時間也不要緊,學校和系里能處理好的。
楊景行繼續為三零六的獨奏奮斗,下班前郵箱,終于收到紐愛的回信,不過是樂弦寫的。
內容也簡單,楊景行,指揮藝術中心和樂團會對你的建議做認真考慮,另,我們都為你奇跡般的成長而欣喜,祝萬事如意。
楊景行回復得更簡單。
晚飯的時候,楊景行和齊清諾商量:“明天下午去和連指揮談談,你陪我去?”
齊清諾一本正經地笑:“首先,他如果知道你退而求其次,會不會不高興?其次,我的知情度也不這么高。”
楊景行不要臉:“不是知情度,你也有責任,還能證明我的清白。”
齊清諾笑著不高興:“你跟別人證明清白有意義?關鍵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