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落在街頭,不一會兒,一片銀白,遠處的群山轉瞬間也是銀裝素裹。不遠處一條小溪也冰封起來,變成一條銀色的長帶,蜿蜒伸向遠方,一片竹林展露著翠綠,在白色天地里分外顯眼。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多,一場接著一場,雖然說是瑞雪兆豐年,對于城里人來說還是有點不方便,但這些絲毫沒有影響芙蓉鎮藥材公司的紅火,最近半年林家藥材鋪收集的藥材短短幾天銷售一空,許多私人作坊加工的藥材也紛紛交到藥材公司代為銷售,藥材公司只是象征性收取一些費用,鐘毅發出了通知,現在每一家每一戶以前加工的藥材公司可以幫助銷售,以后可就要貴藥材公司統一管理。當然,其他人加工的藥材要經過林老爺子驗收,分出等級,明碼標價才可以出售。
左然出任保安部經理,只用一天時間就建立了自己的隊伍,芙蓉鎮附近幾十里強買強賣藥材和加工假藥材的人在他們的打擊下,立即消聲躡跡,在鐘毅和程怡然的管理下,公司在快速有效運行著,省城的分公司已經著手準備,一切都有條不紊。作為公司的幕后者,凌威和葉小曼則悠閑地站在一幢別墅二樓的窗前眺望著遠方。
“真美。”葉小曼聲音輕柔:“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你倒挺有詩情畫意。”凌威伸手攏住葉小曼的肩頭:“雪是個好東西,掩蓋了一切,顯得那么美好,我們的將來一定也會很美好。”
“我們?”葉小曼側臉看著凌威:“我現在不奢求什么將來,這樣挺好,遠離繁華的都市,讓我更加真實地看懂人生,人總是要死的,只是遲早而已,我沒有什么遺憾,就這樣面對群山,恬靜安詳,很好。”
人只有在遠離自己生活的圈子才能看清自己,尤其在即將離開人世,一切無法挽留的時候,才能看得透徹明朗,葉小曼忽然覺得什么都不重要,對于女人來說,重要的是身邊有個男人,遮風擋雨。她把頭靠在凌威的肩膀上,靜靜感受著那種寬廣溫柔,聞著男人特有的氣息,心中無比安詳,淡淡的陶醉感涌上心頭,這就是生活嗎,平淡卻令人踏實無比。
“今年春節打算在這里度過嗎?”凌威把話題扯得遠一點,不能讓葉小曼總是想著隨時可能死去,多多考慮未來,多一種期盼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心情。
“看完這里的雪景,我想回溫暖如春的新加坡,然后再回到建寧。”葉小曼輕聲說著自己的計劃,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稍作打扮的臉頰帶著淡淡桃花般紅潤:“永春島風景不錯,但愿春暖花開的時候會在那里的沙灘上曬太陽。”
“一定會,我會陪著你。”凌威憐惜地擁了擁葉小曼嬌柔的身體:“在永春島有一艘畫舫,我們閑著的時候可以泛舟太湖。”
“湖光山色,如詩如畫。”葉小曼緩緩閉上眼,憧憬著那一副美妙的畫面。那種情形其實一般人都能享受,可是她不一定,她自己知道,生命在一點點消失,幾乎可以感覺到越來越弱,等到春天已經是一種奢望了,她只能在想象里體會。
“我真沒想到會娶到你,一個大公司的總裁。”凌威有點感慨:“這就是緣分吧,記得我們剛相見就像仇人一樣,是不是應了中國的一句俗話,不是冤家不碰頭。”
“我不想你把我當著總裁,我只是個普通的姑娘。”葉小曼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想想以前的情形,第一眼見到你就有異樣的感覺,似曾相識,朦朦朧朧我們好像在太湖上泛過舟,在一些名勝古跡中相依相伴,盡情玩耍,你說我們是不是前世見過。”
“是的,我們前世有緣。”凌威語氣忽然有點哀傷,他知道葉小曼的感覺,那是來自另一個女孩,自己的初戀情人,可可,可可的心臟現在在葉小曼胸中跳動,延續著可可的生命,也延續著那種情緣,如果不是刻骨銘心,一顆心臟又怎么能記住,或許,可可在彌留之際留下心臟,就是為了等待,等待著心上人歸來,可是,可可現在正躺在建寧一個地下室的冰棺里,傳說中的起死回生終究十分渺茫 一滴淚珠順著凌威的臉頰滑落,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淚珠落在葉小曼的臉上,一片冰涼,葉小曼驚訝地張開眼,伸手擦了擦凌威的臉頰,莞爾一笑:“大喜的日子,不要難過,我只要擁有你幾天就心滿意足了,給我一份快樂,好嗎。”
“不好意思,我有點失態。”凌威笑了笑。擁著葉小曼轉身打量著房間,一切布置都是程怡然親手而為,色調淡雅溫馨,凌威抬手劃了一圈:“這里什么都好,只是少了點喜慶氣氛,程怡然等人都很忙,我們自己布置一下。”
“不用了,喜慶在心里就行,我有點累,陪我休息一下。”葉小曼摟著凌威的腰,拉著他走進房間,看著嶄新的席夢思和大紅的羽絨被,葉小曼忽然有點心慌,她和凌威不止一次在一張床上休息過,都是很坦然,今天想到要和凌威真正同床共枕,心呯呯直跳,把凌威按在床邊坐下,自己鉆進被子里,露出一個腦袋,噘了噘嘴:“你老實坐著,別亂動。”
“我亂動干什么?”凌威故意歪著腦袋看著葉小曼嬌羞的臉頰。今天要做什么他當然知道,而且葉小曼也一定清楚,緊張刺激已經寫在她的臉上。
“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葉小曼忽然拉起被子把腦袋整個蒙上。
房間內空調打到二十度,很溫和。凌威看著微微起伏的被子,想起以前見到葉小曼身體的情形,忽然心中一熱,現在整個身體即將屬于自己,不再需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他立即激動起來,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另一只手忍不住伸進被褥里,摸索到葉小曼柔軟的胳膊,葉小曼輕輕按住凌威的手,兩個人僵持著,曖昧的情緒在升騰。葉小曼抓住凌威的手,輕輕移動。凌威長期練習手感,非常敏銳,現在當然不是在感受氣血的變化,而是感受著令男人醉生夢死的溫柔,手掌隔著衣衫,凌威依然感受到葉小曼腹部的柔軟平滑,又過了片刻,葉小曼推著凌威的手緩緩上行,凌威感受到了高山般挺立的彈性,忍不住全身火熱,咽了一下口水。葉小曼在被子下的身體微微顫抖,呼吸短而急促。
這是芙蓉鎮郊區,人煙稀少,窗外飛雪飄零,屋內溫馨曖昧,正是男歡女愛的好時光,兩個人都是熱血開始飛揚,凌威輕輕掀開被褥,看著葉小曼緊閉雙眼無限嬌羞的臉頰。偏偏在這時候,門鈴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
“誰啊?”凌威和葉小曼同時大叫,緊接著兩個人相視一眼,大聲笑起來。葉小曼剛要起身下床,凌威沖著她擺了擺手:“你還是躺著吧,我去看看。”
大門打開,小雪和程怡然領先沖了進來,抬著一個大包,后面緊跟著林婉兒,林中,李芳英,左然,鐘毅和蘇曉敏,還有林老爺子笑呵呵走在最后,向著凌威拱了拱手:“恭喜,恭喜。”
“他們這是、、、、、”凌威看著小雪等人從包里拿出彩帶和各種帶著大紅喜字的東西四處布置,一時有點措手不及。
“我們怎么會忘記你們的大喜呢。”鐘毅靠近凌威,手移動著輪椅,一邊指揮一邊笑著說道:“剛好今天下雪,處理完手頭的事我們就過來了,好好慶賀一下,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一家人。”凌威感慨地重復了一句,是啊,看著這些熟悉的身影,和自己結交時間都是很短,但那種情誼唯有用一家人來形容,那種信賴勝似親人。
“凌大哥,好看嗎?”小雪從二樓窗口探出頭,把一個大紅喜字貼在臥室的窗戶上,立即有了點洞房花燭喜氣彌漫的滋味。
“好看,當然好看。”凌威覺得喜字很美,小雪燦爛的笑容同樣美。這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喜歡著自己,偏偏把這份機緣讓給了生命漸漸消失的葉小曼,這不能用胸襟廣闊來形容,而是一種姐妹情深,一個跨國公司總裁和一個山里姑娘的姐妹情。
葉小曼也走出房間,看著門里門外忙碌的眾人,滿臉幸福的微笑,現在她身上沒有一絲總裁的影子,有的只是一個小女人的嬌羞和溫柔。凌威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今天的喜慶消息一旦傳出去,一個跨國公司總裁在山區小鎮秘密結婚,在新聞界將引起轟動。假如葉小曼活下去,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這一點葉小曼可以不考慮,他卻不能。作為一個男人,無論女人多么強,也要為她遮風擋雨,擁有女人,除了身體的享受,同時還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