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明志對自己充滿自信,根本就沒有把柔弱的祝玉妍和朱珠放在眼里,在他的意識中,即使朱珠從娘胎里就訓練也不是自己的對手,然而,他錯了,錯的代價就是幾乎失去生命。朱珠出手不僅干凈利索,而且狠得可怕,和訓練有數的小泉明志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對方的喉嚨和心臟,一招斃敵,下手沒有任何余地。
小泉明志身體迅速后仰,腳底一用力,竄到門邊,他反應敏捷,但還是在胸口的衣服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后背一陣冰涼,一照面竟然驚得一身冷汗,這是他到中國以來的第一遭。做夢也沒想到對自己造成威脅的竟然是一個纖弱的小姑娘。
小泉明志的噩夢并不因為躲過一招而結束,朱珠的動作絲毫沒有停留,身體再次躍起,匕首兇猛地劃了過來,目標是喉嚨,帶著一股不死不休的氣勢。
小泉明志迅速抽出一把短刀,空中立即響起一陣鐺鐺的清響,小泉明志乘機緩一口氣,啞著聲音冷冷說道:“小丫頭好狠。”
朱珠也不答話,面帶寒霜,雙腳騰空而起,連環踢出,小泉明志毫不手軟,手中短刀帶著寒光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弧,直取朱珠的小腿,他有把握一刀把朱珠的腿切下一只,雖然殘忍,但小泉明志喜歡這種一招讓對手傷失戰斗力的方法。生死一線之間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空中的朱珠一條腿內收,竟然對著短刀踢過來,小泉明志微微詫異,用腳去碰刀,豈不是自尋死路?一咬牙,短刀更加狠辣,他幾乎看到朱珠血淋淋的腳腕,然而,結果更加出乎他的意料,朱珠腳上的平底運動鞋前部忽然彈出一截短刀,準確地擊在小泉明志的刀上,小泉明志微微緩了一下,朱珠的另一只腳已經接近他的喉嚨,一掃而過,他立即向后倒地滾了一下,沖出房間,行動狼狽之極,肩頭一涼,接著是一陣劇痛,不用看,已經被朱珠腳上的刀劃開了衣服,直達肩胛骨。
朱珠一連串殺招把小泉明志趕出房間,房間內忽然寂靜無聲,按理說朱珠一番運動過后應該氣喘噓噓,小泉明志站在門外,卻連一絲呼吸都聽不見,仿佛進入了一片曠野,目標忽然在感覺中消失,他的眼中露出一絲驚駭。作為一個殺手類人物,并不害怕廝殺,無論對手多么強大都會奮力一搏,害怕的是對方忽然由明處轉為暗處,一剎那自己成了對方獵殺的目標。
小泉明志忽然想起井上正雄的話,永春島最好不要碰,現在他終于知道老板是正確的,自己身為一位訓練有數的格斗高手,竟然連一位小姑娘都對付不了,永春島的其他人豈不是更可怕。
小泉明志第一次猶豫起來,他知道猶豫的時間還不能長,必須盡快作出決定,是進還是退?就在這時,耳中忽然聽到一聲短促的尖叫,心中一凜,是自己的手下。他立即飛身而起,沿著欄桿滑到院子里,貼著墻角一個陰暗處游目四顧。
院子里靜悄悄,二樓的微弱燈光透出來,一片朦朧,小泉明志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自己的手下還筆直地站在院門邊,一動不動。悄悄走過去,伸手拍了一下,立即覺得不對勁,人還是那個人,動作卻緩慢之級,叫了一句,竟然癡呆呆望著自己,沒有回應。
小泉明志全身立即起了雞皮疙瘩,比遇到朱珠還要感到恐怖,拉起帶來的手下,沖出院門,沿著紫玉河邊一陣狂奔。拐了幾個彎,確認沒有人跟過來,在一塊石頭上坐下,驚魂稍定,緩緩掏出手機撥通井上正雄的號碼。
“三十五萬。”井上正雄報完價,瞄著臉色蒼白的陳雨軒,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三十萬資金也想跟我斗,嫩了點!
陳雨軒的手掌心布滿冷汗,近乎虛脫地倚在椅子上,凌威握著她的手,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自己的心也沉到萬丈深淵,唯有緩緩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擁住陳雨軒的肩膀,忽然覺得這個平時爽朗陽光的姑娘變得很虛弱,虛弱得讓人心疼。
陳雨軒緩緩倚在凌威的肩頭,嘴里喃喃低語:“完了完了。”
“放心,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凌威輕聲安慰,他知道陳雨軒的心情,拿不到犀牛角,祝玉妍的病情也無法除根,如果那兩個小孩就此死去,幾條生命可惜之余,保和堂也會一落千丈,留下個欺世盜名的嫌疑。
“謝謝。”陳雨軒俏臉微微揚起,看著凌威頜下的一點胡須,忽然覺得很可愛,很溫馨。
“三十七萬。”有人和井上正雄爭了一下價格,可能也是個盲目投資者。
“四十萬。”井上正雄為了確保犀牛角不落入保和堂,堅持了一下。
這個價格已經遠遠超出了貨物本身的價值。臺下更加嘩然,拍賣師聲音興奮,大聲叫道:“四十萬,四十萬,還有人出價嗎,四十萬第一次,四十萬第二次、、、、、”
“五十萬。”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凌威和陳雨軒聽著耳熟,一起望過去,程怡然高舉著號牌,輕輕晃動了幾下。
“五十八萬。”井上正雄毫不示弱。
“六十五萬。”程怡然聲音穩定,似乎付出的不是金錢,而是一種游戲,純粹為了開心。
井上正雄愣了一下,不知道程怡然有什么目的,對于一件破損的犀角杯來說簡直是個天價,競爭下去會是什么結果,保和堂已經退出。自己目的達到,繼續是否還有意義?
手機在懷里忽然震動起來,井上正雄拿出來看了看,放到耳邊,里面響起小泉明志焦急的聲音:“老板,出事了、、、、、、、”
“六十五萬,第一次,六十五萬,第二次,六十五萬,第三次。”等井上正雄收起手機,拍賣師的小錘已經落下,程怡然擁有了這個破損的犀角杯。
接下來的藝術品拍賣,陳雨軒和凌威只是茫然地聽著一個個報價,腦中不斷閃現那兩個孩子稚氣的臉頰和歡快的笑聲。
拍賣會在一片掌聲中結束,人漸漸散去,陳雨軒步履沉重,到服務臺拿了押金,和凌威一起緩緩走出文化宮的大門。涼風迎面吹來,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陳雨軒苦笑了一下:“我們去哪?”
“隨便逛逛。”凌威望著眼前寬闊的廣場,語氣很淡,他也不知道回去如何面對祝玉妍和那兩位小孩。
文化宮的廣場中間有一個噴泉,還沒有盡興的人圍著,歡笑著,從拍賣會出來的人紛紛登上停車坪的轎車,接二連三地離去。一輛超長豪華轎車行走得十分緩慢,似乎在欣賞廣場的夜景。凌威望著轎車,臉色接連變了變,忽然緊走幾步攔在車前。
“凌醫生,有何貴干。”程怡然打開車門走下來,雙手抱在胸前,冷冷望著凌威。
“程姑娘,那個犀牛角杯能不能轉讓給我們。”凌威盡力擠出一絲笑容。
“為什么?”程怡然眉毛輕輕揚了揚,一臉傲氣。
“這個犀角杯沒有多少藝術價值,但藥用價值很高。”凌威控制住心情,聲音緩慢:“我們保和堂需要它。”
“可以轉讓。”程怡然淡淡說道:“既然是藥用我成全你們,六十五萬,我一分錢不多收,拍賣價你們也聽到了。”
“我們只有三十萬,而且是保和堂全部家當。”凌威語氣懇求:“能不能通融一下。”
“凌醫生,你開什么玩笑,我們小姐說過,不能再有下一次,請你不要無理取鬧。”程怡然滿臉不屑:“就算施舍也不能一下子三十萬,開什么玩笑。”
程怡然聲音很高,附近許多人一起圍過來看熱鬧。凌威臉色漲得通紅,低聲說道:“程姑娘,我們確實有急用,我也不是要施舍,錢我以后一定奉還。要不,我幫你們干活,什么事都可以。”
“憑你?”程怡然撇了撇嘴:“三十五萬,到我們別墅干活,豈不要還上幾十年。”
“程姑娘,請相信我一片誠意。”凌威的頭微微低垂。
“沒錢,我們免談。”程怡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們要回去了,請讓開。”
“我、、、、、”凌威張了張嘴,陳雨軒拉住他的胳膊,低聲說道:“算了吧,別委屈自己了,這些人是鐵石心腸。”
“等一下。”車內的葉小曼忽然輕輕叫了一聲,落下半個車窗。
“小姐,不用和他們廢話。”程怡然靠近車窗,語氣很輕:“三十萬買六十五萬的東西,沒有商量余地。”
“凌醫生,你過來。”葉小曼向程怡然擺了擺手,目光轉向凌威。
“姑娘,有何吩咐。”凌威不知道車內女孩的名字,只好用姑娘來稱呼。
葉小曼想起凌威幾次見到自己那種傲氣的微笑和言語,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坐擁億萬家產,在她面前,誰都不可以高傲,何況一個普通的中醫醫生。她緩緩說道:“你說為了那個犀角杯,做什么事都可以。”
“不錯。”凌威回答得慎重。
“此話當真。”葉小曼聲音悅耳卻帶著一股威嚴。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凌威語氣不容置疑,眼中掠過一抹受傷的痛苦。
“現在的男人有幾個說話算話。”葉小曼笑聲如銀鈴,接著說道:“我現在就讓你做一件事,做了,這件六十五萬的東西就歸你。”
四周圍觀的人中立即響起一陣贊嘆,一件事可以得到六十五萬,不知會如何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