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紅色的小刀示警煙花觸目驚心,王琦三人拔出刀來,神色凝重。
“你們二人在這里衛護小姐,我去瞧瞧!”王琦道。
“是,王將軍,不論是誰,不必留情!”夏月道。
看著王琦轉身沒入竹林之中,夏月走到大殿門口,輕輕地敲響房門,“小姐,出了意外,有人發現我們了,我們得馬上離開。”
房門輕輕地被拉開,清風抱著念清,出現在門口,“我們走吧!”
三人剛剛走出兩步,黑暗之中,一個得意之極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誰都走不了了!”隨著這個囂張的聲音響起,兩個人從竹林之中轉了出來。
“鐘子期!”清風詫異地道。
“周玉!”夏月與秋萍兩人駭然色變,在十萬大山的牛角寨之中,兩人曾與周玉交過手,深知自己武功絕非自己二人所能敵。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鐘子期大笑道:“清風,你不好好地呆在監察院里,居然跑到這個清冷的地方來,哈哈哈,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太久了。”
周玉手中的蛇形軟劍持在手中,猶如靈蛇一般游動,鐘子期砰的一聲,將手邊上的一個箱子放到地上,從中取出一個面目猙獰,卻又栩栩如生的人頭,“思宇,你看到了嗎,今天我便讓這個賤人來給你做牛做馬。”
念清陡地看到這么一個恐怖的人頭,不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好孩子,別哭!”清風輕輕地拍打著念清的后背,小聲地安慰著。
“清風。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念在我們相識一場,我會把你的遺言相法子告訴李清的,哈哈哈,這個娃娃莫非是你的私生子。難怪你要跑到這個地方來偷偷相會?”鐘子期大笑。
清風也不著惱,看著有些得意忘形的鐘子期,慢慢地道:“鐘兄,還記得七八年前,我們曾在洛陽寒山館那一會么?”
鐘子期臉上笑容慢慢斂去。
“那一天,我為你彈奏了一首十面埋伏。向你示警天啟將對寧王展開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可惜啊,你的反應慢了一些,最終沒有挽回來,讓寧王從此一撅不振。今天,我還是愿意給你彈一首十面埋伏,不知鐘兄還有心思聽么?”
鐘子期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看著清風,臉色漸漸地難看起來。
清風咯咯的大笑起來,笑聲之中,身后的大殿里走出一個人來,赫然正是在定州養傷已久的韓人杰。
“周玉兄,好久不見了!”韓人杰笑容可掬,肥胖的臉上眼睛笑得只剩下了一條縫。
隨著韓人杰走出來的,是十數名原監察司特勤大隊的高手。也就是王琦在室韋的手下,大殿的窗戶嘩拉一聲被推開,一柄柄一品弓探將出來。破甲箭上閃著寒光。
“陷阱!”鐘子期臉上似哭似笑,慢慢地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十萬大山被破,寧王余部或死或降,唯獨你鐘兄不見蹤影,對于你這樣的人,我怎么會輕忽大意呢?不將你擒而殺之,我怎么能放心離開呢?鐘兄,你是一個極有本領的人。我是絕不會放任你在這片土地暗地里攪風攪雨,禍害將軍的大好將山的。你現在也算是國破家亡吧,你沒有能力再掀起大的風浪,但你手中還有周玉這柄利刀,那么。讓我們最難受的是什么,當然是刺殺。刺殺一些重要人物,而這些有資格讓你刺殺的人,我想必是你的不二人選。所以,我得給你這個機會啊!”清風笑意盈盈地道。
“其實我給了你好幾次機會,不過你太小心了,鐘兄,在我返回定州城的那一天,你是不是就是暗處窺伺我呢?你要知道,為了引你上鉤,我可是不遺余力呢,這個世間,能讓我如此費心力的可不多見。”
鐘子期臉色灰暗,自己與眼前這個女人斗了十余年,終究還是一敗涂地,他緩緩地抱起了箱子上的許思宇的人頭,緊緊地摟在懷里,“許兄,我要來陪你了!”盤膝坐了下來,再抬起頭時,臉上已是充滿笑容,“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清風,我先走一步,你也不見得能快活得了多久,哈哈哈,這個娃娃是你與李清的孩子吧,過了今天,他還能藏在黑暗之中嗎?我甚至可以預見到,李清之后,必然是一場慘烈的皇位爭奪大戰。你想要獲勝,所要付出的代價必然不菲。”
清風冷哼了一聲,“勞你掛心了,鐘兄,不妨告訴你,我也要走了,感謝你來為我送行,你的出現,讓我有了一個上佳的理由。你所想的絕對不會發生,因為我要帶著我的兒子離開了。”
鐘子期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半晌才道:“佩服,佩服!”
清風抱著念清,轉身走回殿中,她跨進殿內的那一霎那,凄厲的箭嘯聲旋即響起。
周玉拼命地舞著蛇形軟劍,想要護住鐘子期,但對面射出羽箭的無一不是高手,特別是還有韓人杰在其中,只是稍稍抵擋了片刻,鐘子期便身中數箭,一聲不吭地垂下了頭。
周玉大叫著騰身而起,想要脫身而去,剛剛飛起,身后便飛出一柄彎刀,在空中與其重重交擊,又將他擊了回來,落地的瞬間,韓人杰射出的羽箭恰到好處的在他最虛弱的時候命中他的大腿,痛哼一聲,周玉跪倒在地,不等他做出第二反應,數十支羽箭如飛而至,將他射成了一支刺猬。
王琦帶著幾名特勤從林中現身而出。
“小姐,那邊的人快要到了!”
清風抱著念清,轉頭看了一眼定州城方向,而后義無反顧地向著竹山的另一頭走去,“按計劃行事吧。小心一些,不要留下蛛絲馬跡。”
“是!”
看著清風離去,王琦向韓人杰一拱手,“韓先生。多謝了,我們也要就此別過,以后只怕相見無期了。”
韓人杰笑著拍拍他的肩,“去吧,去吧,你老婆孩子怎么辦?”
王琦微微一笑。“我走之后,丁蘿便會辭官而去,過個幾年,再去與我們會合。這些事情,還請韓老先生爛在肚子里啊!”
韓人杰呵呵笑道:“放心吧,我還在養傷呢,傷沒有好。連大門都沒有邁出過,怎么可能知道這些事情!就此別過。”
“就此別過!”
韓人杰肥胖的身軀靈巧的彈起,踏著竹巔,一溜煙地消失了。
唐虎領著守備軍,與李牧之等人一齊,狂奔向竹山,戰馬剛剛踏上竹山,山頂之上。突地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大驚失色的唐虎猛地勒停戰馬,驚駭地抬頭看向竹山之上。那里,熊熊大火沖天而起。
一聲爆炸,一場大火,將所有的痕跡消除的一干二凈,除了周玉的那一柄蛇形軟劍和被炸得燒得不成模樣的武器,以及一些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骸骨,竹山之上什么都沒有留下。
二天過后,悲痛欲絕的李清出現在竹山之上。
趕走了身邊所有的人。李清一人獨自在這片廢墟之上呆了整整一天一夜,只有李武等貼身侍衛能隱隱聽到李清傷心的痛哭聲。
李清建國,國號大唐,以路一鳴為內閣首輔,設內閣大臣十一人。徹底分權。寶兒,濟世兩人在建國后不久。便在王啟年與姜奎的衛護之下,各率一萬士兵遠赴海外。嫣然,霽月,寶兒分別被封為皇貴妃,而皇后一位卻一直空缺,所有人都知道,在李清心中,這個位置是留給那一個不在人世之人。
接下來的數十年中,李清不遺余力的推動政治改革,設立上下議院,下議院由大唐數十個本土州以及海外領土的百姓共同推舉而出,士農工商每州各一人,長安,洛陽等重鎮則多出一名代表,上議院則由官僚貴族構成,但凡大唐國策,如不能得上下議院一齊批準,便不得實施。
皇權被一步步弱化,而內閣因為上下議院的成立,也不能一家獨大。隨著時間的推移,司法,立法,行政形成了各自鮮明的色彩,在大唐,三權分立慢慢成形。
在開放的政治制度之下,路一鳴等內閣重臣們當初所擔心的內亂并沒有爆發,整個國勢反而蒸蒸日上,以定州第一兵工廠為龍頭的各種民用軍用工業迅速發展。
李清即位第三十年,采用大唐欽天監所制定的新的歷法,以李清即位第一年為元年。在這一年之中,第一臺蒸汽車在定州第一兵工廠被研發而出,并以此掀起了整個大唐的工業革命。
李清成了有史以來最為清閑的皇帝,但大部分的時間,這位皇帝并沒有呆在皇宮之中,而是住在以前的桃花小筑,如今的清風山莊之中。
公元三十六年,已經六十八歲的李清正在揮汗如雨,伺候著他精心培植的一片瓜果,而在他的身邊,獨眼的唐虎也是白發皓首,正相陪在一側。
“陛下!”一名親衛走了過來,“安保局茗煙局長求見!”
“茗煙啊,讓她進來吧!”李清笑著直起身子,從田中走了出來,在臉盆中洗了手,又拿起唐虎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
“喝茶,陛下!”唐虎遞給一杯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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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筆小說 瞄了一眼杯中的茶葉,李清苦笑道:“虎子,這都多少年了,還是這副德性?”
唐虎嘿嘿地笑道:“陛下,如今我也很少陪在您身邊了,難得給您泡杯茶呢!我已經七十了,只怕給您是泡一回便少一回了。”
李清神情黯淡,“是啊,老人們一個接著一個都去了,先是路一鳴,燕南飛,接著便是田豐,昨天南方來信,呂大臨也不行了!”
茗煙走了過來,二十年前,神醫桓熙便撒手而去,如今的茗煙也早已是白發蒼蒼,雖說還掌著大唐安保局的總舵,但實際上已不怎么管事了。
“陛下!”
看到茗煙要向自己行參拜,李清連連擺手,“算了算了。都是老友了,你也一把老骨頭,就別來這套虛禮了。”
茗煙卻是神色鄭重,“陛下。今天我來,是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匯報。”
“什么事啊?如果有有關國家的事情,你應當先向內閣通報吧!”李清不以為意。
“是有關清風小姐的事情!”茗煙道。
正在喝茶的李清霍地抬起頭來。唐虎也震驚地看著茗煙,數十年來,這個名字是一個禁忌,無人敢在李清的面前提起。
“我懷疑。小姐當初并沒有死,而是借機離去了。”茗煙一字一頓地道。
“茗煙,這可是不能亂說的!”唐虎大聲道。
“陛下,今天,有一個以前的監察院老人找到了我,這個人退役之后,被一個海運商人找了去任職護衛首領。前段時間,因為遭遇風雨,他們漂流到了一個島上,而在那里,這個人居然看見了應當早已隨著小姐死在竹山的秋萍將軍與夏雪將軍。”
李清騰地站了起來。
“有沒有可能認錯了!”李清顫聲道。
茗煙緩緩搖頭,“我也這樣懷疑,反復詢問此人,但他確認。雖然過去了幾十年,但當初此人一直在監察院本部擔任警衛,對于秋萍和夏雪熟悉得很。絕對不會認錯。”
李清身體顫抖。不停地在地上走來走去,半晌,一揮手,“茗煙,查,去查個一清二楚。”
“是!”
“不要驚動了他們!”李清突然道:“要是讓清風知道了,他打定注意又跑的話,我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我老了!”
“臣明白!”
公元四十年六月,即皇帝位四十年的李清突然宣布禪位于三子世民。
七月,李清在唐虎,鐘靜等人的陪伴之下,帶著數百名護衛。于復州秘密上船出海。鐵甲般翻起層層碧波,在浩淼的黑水洋上乘風破浪而行。這是大唐最新式的鐵甲戰艦,上面裝備著大唐還沒有列裝軍隊的后膛大炮,雖然只是一艘,但其戰斗力卻已是幾乎可以匹亂以前的一支艦隊。
“陛下,前面就是了!”一位老人指著視野盡頭,一個蔥蔥郁郁的島嶼。
太平島,遠離大唐本土,是一坐百余平方公里的大島,這里四季如春,氣候極其宜人。島上,一座莊院之內,王琦,丁蘿,夏雪,秋萍四個已經白發蒼蒼的老家伙圍坐在葡萄架上,正是興致盎然地打著麻將。
“王琦,你可不能與丁蘿再打默契牌了,再這樣,我和秋萍可也要聯手了!”夏雪笑道。
“聯手便聯手,有什么可怕的,我們夫妻心意相通,你們能比得了嗎,哈哈哈!”王琦得意地狂笑,伸手從葡萄架上揪了一串葡萄,丟進嘴里大嚼,在他的面前,已經堆了一大堆的銀裸子。
“各位真是好意趣啊,我能不能加入一個?”一個聲音突地傳來,四個白發蒼蒼的腦袋一齊轉過來,臉上表情卻瞬時間僵化。
李清慢慢地走了過來,“王琦,丁蘿,夏雪,秋萍,你們好啊!你們好!”
四個人身體僵硬地站了起來,半晌,才反應過來,一齊撲地跪倒,“陛下!”
伸手拿起一枚麻將牌,李清看著四人,“云汐呢?她還好嗎”李清臉上平靜,心中卻是波濤翻涌,清風一向身子骨弱,四十年過去了,她還好么?
王琦抬起頭來,“陛下,小姐此時正在山頂望夫亭小息!”
“望夫亭?”李清默默地咀嚼著這個名字,“夏雪,帶路!”
夏雪站了起來,低頭引領著李清向后山走去。王琦三人正待跟上去,唐虎已是大步攔在了他們前面,“王琦,還認得你虎爺么?好小子,騙得老子好苦!今兒個可是要好好地教訓你一番!”
山頂之上,一座四角八檐的涼亭周圍,種滿了合歡花樹,如今正值花季,合歡花開得正旺,時有微風吹來,絲絲合歡花隨風而落,將整個亭子便籠罩在花雨之中。
亭子正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正躺在搖椅之上。
夏雪正想移步向前,李清已是攔住了他,自己則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在夢中見過無數次的背影。
走得近了,一陣低低的歌聲忽然傳來。
“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無聲又無息,出沒在心底,轉眼,吞沒我在寂寞里,我無力抗拒,特別是夜里,想你到無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聲的告訴你,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忘記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李清忽地熱淚盈眶,他站在原地,用歷經滄桑的嗓音接著唱了下去。
“我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被放逐到天際,只要你真心,拿愛與我回應,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為你!”
亭子之中,躺在搖椅之上的白發蒼蒼的老婦人陡地轉過身來,看著李清,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我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被放逐到天際,只要你真心,拿愛與我回應,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為你!”
兩人輕輕地哼唱著,慢慢地彼此走近,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顆白發蒼蒼的腦袋,遠處的夏雪鼻子一酸,掩面落下淚來。
“云汐,我來了!”
“嗯!”
“從此以后,我為你再唱一首歌,好嗎?”
“什么歌?”
“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可是我們已經老了!”
“不,我們還才剛剛開始,我們還要一齊過很多年呢!”
“那你現在就唱給我聽好嗎?”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聽聽音樂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輩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講你就記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后坐著搖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里的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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