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也真是讓人瞠目結舌,李清從入主定州,不到十年的時間,居然就打下了偌大一片江山,要知道,最開始時,他并沒有得到翼州李氏太多的幫助,這也直接導致了最后李氏只能附其翼尾回想起往事段段,蕭遠山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李清李清在還是一個小小的參將之時,就已經展現出了他在戰術之上詭異多變的天賦,而后來地位日高,其在戰略之上的遠見和深遠布局更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得五體動地,早些時候看起來其不經意的一個落字,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等事到臨頭之時,你才會發覺,原來那顆閑子并不是其無意而為之,而是早有預謀這一次定州與南軍的水師大戰再一次證明了這一點當聽到南軍登州等地遭到定州水師猛烈打擊,損失慘重之時,連沉穩的老族長也坐不住了,如果南軍水師徹底戰敗,那么李清便已立于不敗之地而蕭氏就必須做出選擇了 這才是他親自來定州的原因,但是蕭氏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么?
蕭遠山愁眉不解,拋開自己早年與李清的恩怨不說,這一年多來,幽燕調兵遣將,一心想要奪回象山府,以便能利用象山府的天然屏障抵擋定州將來的吞并,而牽制了定州整整一個兵團的兵力,要知道,那個時候,正是李清需要兵力的時間 而現在,雖然衛州急需李清的支援,但李清會因此而答應幽燕的條件么?
蕭遠山一點把握也沒有門口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將蕭遠山從沉思之中驚醒,示意身邊的親衛去打開房門,卻見驛館的一位官員立于門外,而在他的身后,一位中年人一身布衣隨意地站在那里,臉上笑容可掬,但是長期居于高位的那種自信和威壓卻是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路大人!"蕭遠山驚訝地叫了出來,他倒是完全沒有想到路一鳴會輕車簡從來見自己趕緊站了起來,整整衣冠,迎了上去"蕭兄,別來無恙乎?"路一鳴跨進房門,笑著拱手為禮聽到這一聲叫喊,蕭遠山卻是感慨萬千,當年自己統領定州之時,路一鳴還只是一介白丁,別說自己,便是自己府里的管事,只怕也不會正眼瞧他一下,斗轉星移,時過境遷,到了今天,蕭遠山不得不承認,對方叫自己一聲蕭兄,還真是給了自己偌大的面子要知道,現在李清轄下的領土比遼闊,比起原來的大楚,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論實力,擊敗了南軍水師之后的李清已經隱隱躍居首位,而路一鳴卻是李清治下無名有實的宰相,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自己蕭氏,如今卻是困居幽燕,朝不保夕了一番寒暄之后,兩人同時出現了一個短暫的沉默,房內蕭遠山的親衛與驛館的官員們都知機地退了出去作為定州日理萬機的閣老,路一鳴自然不會有時間來探望與他素無交情的蕭遠山,他到此,只有一個目的,他就是代表李清來與蕭遠山進行初次的接觸,如果雙方的要求差距過大,并無法調合的話,那李清自然就沒有必要見對方了 "蕭族長這一次遠道而來,必定已是有所選擇了,我想,我們也不必多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也免得浪費時間!"路一鳴收斂起臉上職業性的微笑,直截了當地道"我家大帥想要知道,幽燕地區需要什么條件才愿意向定州投降?"
蕭遠山微微一愕,路一鳴的話未免太具有攻擊性了,"路大人,我想,我們兩家之間,更應當是聯合而非投降,幽燕雖然現在困難重重,但也還沒有走到屈膝而降的地步"
路一鳴搖頭,"蕭族長,你覺得以如今定州之勢,需要與你們聯合嗎?"
"怎么不需要?"蕭遠山站了起來,"幽燕地處要沖,其在地理位置之上的重要性就不必我來贅述,路大人,單是我蕭氏如今還有十萬戰士,便可以使這場大陸之上的戰爭產生無數變局,我蕭氏站到那邊,那邊便會勝算大增"
"十萬戰士?"路一鳴冷哼道:"好吧,姑且算你有十萬人,且不知這十萬人中有多少精銳士兵,有多少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你們拿什么養這十萬士兵?你們有足夠的武器武裝這十萬部隊么?難道讓他們提著木棍菜刀上陣?"
"蕭族長,你說你可以選擇,如今天下之勢,只剩洛陽與我主兩方,實話告訴你,龐軍的水師在黑水洋上已被我定州鄧鵬大將軍擊敗,連他們的萬料巨艦定州號也葬身黑水洋,這一點你還不知道吧?寧王已經正式退出了這場爭斗了,南方現在所剩的只是茍顏殘喘而已了"
蕭遠山霍然動容,"龐軍敗了?"
"相信過不了幾天,你蕭族長就會收到消息!"路一鳴冷冷地道"你蕭氏還能作何選擇,洛陽?不要忘了,蕭國公火焚皇宮,意圖不軌,已是自己堵死了這一條道路,即便現在迫于形式,天啟會暫時假裝寬大,放過你們,但到了秋后算帳的某一天,你蕭氏還會有人存在嗎?說句實話,只怕在天啟心里,誅你們九族都是輕的"
蕭遠山默然,正是因為如此,才使蕭氏的路僅剩下兩條,要么歸附李清,要么保持獨立,但走第二條路的話,到了將來,無論是李清還是天啟獲勝,都必然會對幽燕開戰,而很顯然的是,幽燕對上任何一家都毫無勝算到時候只能是兵敗族亡的下場蕭浩然派他到定州來,正是瞧準了現在定州急需將呂大臨兵團投入戰場的時機,來為幽燕謀取最后的利益這也是唯一能讓蕭氏生存下來的機會,蕭氏與李清并沒有化解不開的仇恨,如果蕭氏歸附李清,那么李清可以通過幽燕直取洛陽,蕭浩然相信,李清絕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正因為這個機會,所以蕭浩然才會有底氣來與定州李清談判但蕭遠山剛于路一鳴談及這個問題,就發現對方在這一問題上極其強硬的態度"不知貴方李大帥是什么意思?"蕭遠山問道 路一鳴微微一笑,"對于蕭族長遠道而來,主公是非常歡迎的,這也說明了蕭氏是有遠見的,主公提出了兩點,只有在滿足這兩點的基礎之上,才能詳談其它"
"愿聞其詳"蕭遠山道"政治上接受定州領導,軍事上接受定州改編!"路一鳴目不轉睛地盯著蕭遠山,一字一頓地道蕭遠山臉色大變,政治上接受定州領導,這是蕭氏早已準備好了事情,但軍事上接受定州改變,無疑便是自縛手腳,從此蕭氏便再沒有一點可以騰轉掙扎的余地,萬一李清翻臉,便只能任由其宰割,再無還手余地"這不可能!"蕭遠山脫口而出路一鳴微微一笑,"先前我已經申明了,這是定州與幽燕談判的先決條件,只有滿足了這兩點,我們才能談及到其它諸如蕭氏的地位,幽燕的官員任命等一系列問題蕭族長斷然拒絕,這便關上談判的大門了"路一鳴站了起來 蕭遠山咬著嘴唇,道:"路大人,如果定州堅持這兩個條件的話,無疑是將我們向洛陽的懷抱里推去,我相信,如果我們現在以出兵象山府,攻擊呂大臨集團為條件來向洛陽討一份鐵卷丹書的話,天啟一定不會拒絕的"
路一鳴哈哈大笑,"蕭族長這是在威脅我們么?如我所記沒錯,大楚歷史上擁有鐵卷丹書的家族不下十家,敢問這十家今天安在?有幾家是壽終正寢的?"
"向我定州開戰?不錯,天啟寧王一定會彈冠相慶,不過敢問蕭族長,幽燕屯糧幾何?可有足夠的武器?士兵可有多少戰力?你們現在手中的一些武器只怕還是我們當初提供的吧,很多器械現在應當已經因為零部件的損耗而無從補充無法使用了吧?抵抗洛陽,你們還有我們援建的斜谷要塞,與我們開戰,你們拿什么抵當我定州鐵騎?"路一鳴毫不掩飾對對方的輕蔑之意 蕭遠山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我要見李清!"
路一鳴指袖道:"蕭族長,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這便是我家主公的意思,見不見我家主公,這都是先決條件,當然,我會向主公稟明你的愿望,但主公見與不見,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您好好休息吧,告辭了!"
看著拂袖而去的路一鳴,蕭遠山頹然坐倒在椅子上路一鳴說得不錯,一邊與洛陽的數場戰爭,已將幽燕原本的家底打空,大量的青壯被征召入伍,又使田地被荒廢,如今的幽燕,可以說舉步維艱,民不聊生了,為了維持這一支龐大的軍隊,幽燕百姓的負擔已經到了崩潰的連緣,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聽了路一鳴的回報,李清大笑道:"見,為什么不見,看來蕭氏還報有幻想,居然還想擁有自己的軍隊,那就讓我來掐滅他這最后一點念想吧!要讓蕭氏清醒的看到,他們有且只有一條路走,而這條路還只能由我李清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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