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本來平靜如昔的街道上瞬間亂成一鍋粥,哭喊聲響成一片。到處都是狼奔鼠竄的人群,兩隊士兵圍成一個圓圈,槍尖朝外,警惕地瞪視著如潮的人群,圓圈的中央,袁方提刀而立,另一只手卻緊緊地按著一個人,此時,那架馬車上半部已經散了架,只剩了兩個輪子加上一塊底板,散落在地上的板壁跌落在地上,赫然都是鐵板所制,如果不是威力強勁之極的八牛弩連射,斷然是不可能破開車壁的。
袁方的手在微微發抖,饒是他武功高強之極,但剛剛以人力硬撼八牛弩箭,半邊身子此刻都還是sū麻的。底板上,尚海波掙扎著坐起來,平靜地整理了一下衣冠,甚至還望著袁方笑了笑,從幽燕一路到京城,他已經經歷了數不精的暗殺,投毒,幾乎所有能殺人的方法,在這一路上他算是都經歷了一遍,但像今天這樣驚險,讓袁方也手忙腳亂的,卻還是第一次。
“監察院好手筆!”袁方笑對尚海波,“連發八牛弩居然也搬到了京城,厲害,看來是不取你性命是不罷休的了。老尚,有何感慨?”
八牛弩這種東西,一向是軍國利器,管制極嚴,嚴禁私藏,當年李清遭遇八牛弩殂擊,便引起軒然ō,直接導至了李氏家門之內的一次劇變,今天是第二次,八牛弩再一次被用來殂殺一個特定的人物。
尚海波臉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沒有答話。袁方心中卻是暗喜,這一次,定州下了大本錢,他又何尚不是,一路之上,自己不時露出形藏,引來定州監察院不停的攻擊,隨著次數愈來愈多”手段愈來愈烈,尚海波的臉色便越來越難看,從開始與自己激辯到現在的沉默,都彰示著對方的心理在一點點的發生著變化。
今天是對手最后的機會了,袁方料定肯定會有一場激戰,自己絕無可能從從容容地走進迎賓館,他也愿意給對方這樣一個機會,其一可以再一次摧毀尚海波對定州的忠心,其二,自己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鏟除定州監察院在洛陽的人手。
現在看來,目標的確是實現了,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動手的居然是定州特制的八牛弩,一下子將自己也鬧了一個手忙腳亂,幸虧是自己親自充當馬車夫來保護尚海波,否則事兒就大發了”可能真讓他們得手了去。
一手拖起車轅,袁方邁開大步向前走去,圍著他們的士兵保持著圓圈,慢慢地向前移動”人群仍在恐慌,仍在尖叫,仍在奔跑,地上殷紅的鮮血和倒斃的尸體刺激著所有人的感觀,讓人的恐懼無以復加。
人流涌動,圍成圓圈的兩個士兵忽地一聲悶哼,倒了下去”胸腹之間赫然插著兩支弩箭,從他身兩邊奔流而過的人群里,夾雜著定州的刺客,借著慌亂人群的掩護,射出兩箭”然后安然退走。
“小三小四,盯緊了!”,袁方沉聲道。
兩名小兵打扮的人死死地盯著穿棱的人群,又一名士兵慘叫一聲倒下,同一時間,一人從士兵之中騰空而起,宛如一支大鳥”向著一個fù女撲去,看到那人飛到自己的頭頂,那fù女臉上露出驚惶之色,
手一揚,哧哧之連”一連串的弩箭射向那人。
刀光閃爍”丁呵之聲響個不停,幾夾弩箭全被擊落,刀光如匹練一般閃動,那fù女慘叫一聲,頭顱高高飛起,聽到慘叫之聲卻是粗豪之極,分明是一個漢子打扮的。
殺掉刺客的那人又飛速地退了回來,袁方點點頭,“小三,做得不錯!”,
袁小三袁小皿,是袁方的子弟兵,夾雜在守城士兵之中,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尚海波安全到達目的地。
護衛的士兵不時倒地,也不時有刺客被袁小三和袁小四當場擊殺,走了百多米的距離,護衛士兵已是倒下了十好幾個,這使得圈子愈來愈緊密,而那些士兵臉上的恐懼之色也越來越濃。
袁方的眉頭微微皺起,這一次對方的行動大不尋常,前面的刺殺行動一旦受阻,對方立即便退走,但這一次,對方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但看樣子卻根本沒有退走的意思,這讓袁方提高了警惕,恐怕最凌厲的一擊還在后面,如果八牛弩都不算的話,那么最后一擊會在哪里呢?
又一名士兵慘叫著倒下,黝黑的弩箭尾部插在他的胸腹之間,箭羽還在微微顫抖,袁小三再一次撲出,這一次他的目標是一個彎腰駐背,滿臉皺紋,看似隨時都會倒斃在待頭的流浪老漢。
與前面所有刺客一樣,看到自己被鎖定,那老漢臉上也是露出俚集之色,袁小三獰笑著,手里的鋼刀毫不猶豫地斬下,只等著那頭顱沖天而起。前面幾次的經驗告訴袁小三,這些刺客所仗的不過是手里的弩箭凌厲和慌亂奔跑的百姓的掩護,一旦鎖定他們的真身,他們的近戰能力幾等于無。
“小三小心!”,身后傳來袁小四驚慌的呼喊聲。
袁小三一怔,手上一震,斬下的鋼刀被生生地架開,跟著手指劇痛,這時他才看到,對面老漢臉上的驚惶之色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笑,對右手上握著一柄寬僅不到一指長細劍,格開自己鋼刀后,細劍順著鋼刀滑下,將自只握刀的手指斬去數根。
一陣劇痛傳來,鋼刀砰然墜地,袁小三狂吼一聲,側滑,飛腿踢起,腿尚在半空,靴尖之上已嚓的一聲彈出一截利刃,目標所指,正是對方的小腹。
“去你媽的!”,袁小三聽到對方清楚地低罵聲,然后他便看到對方另一只手里又多出了一截弩管,哧哧連響之后,袁小三胸腹之間劇涌傳來,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手握細劍的刺客殺掉袁小三后,默不作聲,tǐng劍便殺向護衛的士兵,這邊悲憤的袁小四怒吼著撲上來,與刺客斗在了一處,那名刺客的武功邪門得緊沒有任何招式,每一招都是搏命的打法,斗到近身之時,居然頭撞手拉咬牙,宛如一個街頭潑皮,看似可笑,但卻招招致命,一時之間,竟然將袁小四逼得手忙腳亂。
“袁大人!”,此時袁方拖著車已到了醉樓之下,那聶姓將軍正從樓上飛奔而下。
“聶春!”,袁方叫了一聲。
“正是屬下袁大人,醉樓之上的刺客我已經殺盡了!”,奔到袁方身邊,一伸手從袁右手中接過車轅,“大人,我來拖車!”吆喝一聲,兩手握住車轅,向前飛奔此時,跟著聶春下來的幾個人也立時加入到保護的行列之中。
袁方提著刀疾步而行,有了聶春來拖車,他倒是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保護尚海波的行動之中此時,袁方心里有些后悔,早知對方如此不惜代價,自己應當另覓渠道先將尚海波送走,而不是大刺刺地將他拖到這里來冒險,雖然有向對方示威的成份,但別到了最后自己偷雞不著蝕把米。
“袁大人,最多還有一柱香的時間,皇城御林軍就會趕到,不怕這些屑小了!”,聶春大聲道。
袁方冷哼一聲,“就算是現在我又怕了他們嗎?”,
聶春打了一個突,這在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遠處的打斗之聲仍在繼續,顯然袁小四和對方的戰斗還沒有結束。
向前奔走了近百米,耳邊已是聽到皇城御林軍戰馬踩在石板之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這個地方亂奔的人群已逐漸減少,更多的人是貼近墻根站立著,驚慌地看著這一群滿身鮮血的人狂奔而來而視野之中,御林軍的騎兵隊伍已經出現。
一個綢緞莊門前一輛馬車停在那里,牽著馬的馬夫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們的隊伍,而一個胖胖的,白白凈凈的富態中年人一只腳正準備跨進車廂,兩手拉著馬車的板壁,回過頭來,臉上也是一臉的震驚。
不知為什么,袁方第一眼看到他們,一股危險的感沉就從心底里泛起,不等他做出反應,那個看似驚呆了的富態中年人忽地一聲暴喝,兩手用力,嘩啦一聲,馬車的板壁被他撕開,馬車里,一個滿是黑洞的柜子出現在袁方的面前,而有柜子的后面,一個漢子滿臉獰笑,狂笑道:“給我去死!”,
“百發弩!”袁方驚呼失聲,耳邊只聽到嚓的一聲響,滿天箭雨頓時如飛蝗一般地射出。袁方夾驚失色,猛抬腳,用力一踩正在向前奔跑的馬車,車受之大力一踏,立時翻轉,坐在上面的尚海波立時便倒了下來,馬車底板豎了起來,卻恰恰成了一塊絕佳的擋箭板,奪奪之聲不絕于耳,一時之間,也不知有多少箭支射在上面,而拉車的聶春慘叫一聲,當場便被射成了刺猬。護衛的士兵便是割麥子一般翻身栽倒在地。
定州臨監察院,居然除了八牛弩外,還在這里伏下了百發弩,而且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刻,御林軍近在眼前,所有的人的心理都不由自主地放心下來,便在心理松懈的霎那之間,絕殺之招猝然而至。
躲在車板之后,袁方看著身下蛘縮成一團的尚海波,此時對方的臉上也是呈現出慘白之色,心里不由連叫僥幸,幸虧聶春來了,替代自己拉車,否則還是自己在拉車的話,那么就算自己能躲過這一輪百發弩的殂殺,車上的尚海波鐵定是要死翹翹的。
“抓刺客!”御林軍的喊聲已是清晰可聞,馬蹄聲愈來愈近,袁方小心地從車板之后探出頭來,對面發動絕殺的三個人已是不見了蹤影。
便是這一瞬間,他們已是逃得無影無蹤了。
騎兵如飛而至,將袁方等人團團圍住,而在這一時刻,袁小四也渾身是血地趕了過來,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傷,衣服都幾乎碎成了布條,零零散散地掛在身上。
“這么久才殺了對方?”袁方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袁小四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袁大人,對不起,我讓他逃跑了!”
“逃跑兵”,喜方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
“不過要害吃了我一刀,跑不遠的。已經有人追下去了,我掛念您這里,所以便趕過來了。”袁小四低聲道。
袁方臉色稍霧,“認出對方是誰了么?”,
袁小四點點頭:“開頭不認識,但打得久了對方的偽裝逐漸脫落,有洛陽搏快認出那人是銀鉤賭坊的頭號打手西門慶”,
“銀鉤賭坊!”,袁方臉色一寒,“飛鷹幫?馬上帶人給我鏟平了他,將與其有關的人統統捉拿歸案,胡東是吧?原來你是定州監察院的探子,嘿嘿,藏得倒深啊!”“末將這就去辦!”,袁小四掃了一眼,確認現在已經安全了,這才轉身急步離去。
袁方還刀入鞘,從地上扶起尚海波”“尚兄受驚了。現在我們安全了,尚兄大可將心放回肚子里去,等到了迎賓館,我置酒與尚兄壓驚。”,
尚海波臉色蠟黃,雖然昔日也指揮過千軍萬馬,但這種陣前搏命,鮮血四濺的場面”他卻著實沒有經歷過,“你總算達到你的目標了,定州在洛陽的底子這一下被你要連根拔起了!”,
袁方哈哈大笑,“謬贊了,眼下看來,定州在洛陽的釘子著實多得很啊,這一役,也最多讓他們傷筋動骨,真想斬草除根……”,袁方搖搖頭,“那有這么簡單,不過這樣也夠了”至少幾年之內,他們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來。”一行人擁著尚海波,袁方等人騎馬離開。
遠處,一座高樓之上,胡東提著一壺酒,一邊自斟自飲,一邊看著遠處街道上的浴血搏殺,看到尚海波被帶走,胡東搖搖頭,自言自語地道:“,雖然在意料之中,但仍是失望得緊啊”這廝命真好!”樓梯一陣碎響,西門慶渾身是血地出現在他的面前,“還怎么樣?”胡東問道。
西門慶嘶嘶地抽著冷氣,“點子扎手,要不是早有防備”那一刀子就要了我的命去。
“你知足吧,袁小三袁小四,袁右手下有名的金牌打手,你殺了一個,傷了一個,還能帶著小命回來,不錯了。”,
“胡爺,我們現在怎么辦?”,西門慶一邊脫下身上的血衣,一邊從胡東身邊扯過一個包袱,從里面拉出一些衣服穿上,又從角落里提過來一桶水,擦洗著臉上手上的血跡。
“怎么辦?逃命!”,胡東苦笑,在洛陽辛苦經營了這么多年,一天之內,就化為了烏有。
“剩下的兄弟們怎么辦?”,西門慶從桌上提起酒壺,沽沽地灌了一大口。
“已經暴露了的兄弟要么死了,要么已經跑了,留下的都是一些不知內情的人,錢非他們不要緊,最多被關幾天,吃上一點苦頭,無論他們怎么查,也查不到他與我們有太多的瓜葛。”西門慶點點頭,“這我就放心了,不過胡爺,現在洛陽肯定是要掘地三尺地找我們,城門也出不去了,我們往哪里跑?”,
胡東哈哈一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絕對安全。”,
謝科現在在洛陽朝廷之中已經身居兵部員外郎一職,堂堂的五品官,在桔香街也有了自己一處不大的宅院,桔香街高官云集,像他這樣的人很多,也很不起眼,一幢小小的四合院子夾雜在高門大院之中,家里也只有幾個老仆,兩個丫頭以供使喚。
今天是尚海波進城的日子,謝科從衙門回來之后,一直坐立不安,到得華燈初上,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一個家人匆匆奔了進來,一看到他,謝科就站了起來,“怎么樣?”
那仆人搖搖頭,臉上滿是失望之色,“死傷慘重,但尚海波仍是安全地進了迎賓館,我們在洛陽的底子這一次可是損失慘重,銀鉤賭坊被查封,很多人都被抓了起來。”,
“胡爺呢?”“胡牟應當是跑了。”仆人道。
謝科頑喪地道:“我就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明知不可為而為子,胡頭這頭犟驢,不聽我勸,非要損兵折將,白白地浪費人手。”
“胡爺也是沒辦法,既然接了軍令,便不能不動手,真是可惜,聽說就差那么一線,運氣稍稍好一點兒,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啊!”,謝科搖頭道。
院子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輕響,謝科與那仆人兩人同時抬起頭來,那仆人更是從腰里摸出一把短刃,走到門邊,隔著門縫向外張望。
“謝東,開門,是我!”外面傳來輕輕的叫喊聲。
“是胡車!”,那仆人驚喜地叫了一聲。
門被打開,胡東帶著西門慶走了進來,“西門慶,今天殺了袁小 三,傷了袁小四!”胡東指指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對仆人道:“你刀子拿開些,莫要對著他,自己家兄弟!”看到胡東,謝科歡天喜地道:“謝天謝地,總算讓你逃到這兒來了。”,
胡東嘿嘿一笑,“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我這樣的壞蛋那會輕易死得了,不過從今天起,我可就要吃你的,喝你的了!”,
謝科笑道:“謝某雖窮,養你也還是養得起的。”,
晚上一陪老婆逛街,二陪老婆消遣游玩,自己家里的書記那肯定是不能怠慢的,否則半夜說不定就會被踹下床來,所以第二章肯定是懸了,多半要等到明天了,慚愧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