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茗煙,巳是二更時分,回到內室,霧月卻是早已睡下了,孕婦耐不得困,強撐著熬了一會兒”終于還是睡了過去。ΨΨΨ點laiwx坐在床沿邊上,李清側頭打量著沉睡中的霧月,精致的小臉如今圓潤了不少,臉上微微閃著一層淡淡的光澤,許是懷了孩子的緣故,身子也豐滿了許多。
“大帥,奴婢服侍您洗浴吧!”巧兒低聲道。
李清搖搖頭,道,“不了”我略坐一會兒,便回城里去。”
巧兒驚訝地道:“這么晚了,還要回城里去!”
李清點點頭,“不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你等要好好照顧夫人,不得稍有差池。”
巧兒點頭:“是,奴婢省得”請大帥放心。”
站了起來,心眼靈動的巧兒趕緊從衣架上取過李清的外套和披風,服侍著李清穿上,整理好衣服,李清走到門邊,回過頭來,卻見沉睡中的霧月不知夢到了什么”臉上露出花兒一般的笑容,居然格格地輕笑出聲”然后翻了一個身,以手枕頭,又自沉沉睡去。
李清一笑轉身,大步離去。
李清沒有對巧兒說實話,他回城并不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而是茗煙的話讓他想起在候府之中還有他的元配夫人,如今也懷著身孕的傾城,想起這幾日自己一直泡在霧月這邊,心里不禁有些歉疚起來,大過節的,讓她一個人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地呆在候府,也著實有些說不過去。尚海波要是知道了,明天一定會到自己面前來抱怨一番的。再說了,傾城自從天啟死后,驕橫的性子也不知改了多少”已是有了定州主母的一些風范了。聽說前幾日傾城在街上偶遇清風,居然還微笑著上前主動打招呼,讓清風有些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了。
這樣便好!坐在平穩的馬車之中,李清想道。回到候府,一下馬車,李清卻詫異地看到唐虎和鐵豹一起大步迎了出來,今天是蠟八節,李清給唐虎放了假,讓他回去和鐘靜好好地團聚一番,鐘靜是個大忙人,一年上頭難得在家中呆上幾天,唐虎也整日呆在自己身邊”兩人雖然同在定州,但居然是聚少離多。
“你怎么又來了,不是讓你回家么?”李清不滿地問道。來文學網LAìwx.cδM
唐虎大嘴一咧,笑道:“大帥,我一個人呆在家里有什么意思”還不如在這里和鐵豹一伙人熱熱鬧鬧地過個節呢!有酒喝,有肉吃,不亦快哉!”
“鐘靜呢?不是兩口子又豐了一架,打輸了沒面子呆在家中,才跑回來的吧?”李清打趣地道,一邊的侍衛們都壓低聲音笑了起來,唐參將娶了一個功夫比他高的娘子”兩人干架,十打九輸,唯一贏得一場還是夫人給面子”怕他輸急了上火,特意讓他保持一點小小的信心而已。ωωω.χiΝniеpο.СΟΜ
唐虎黑臉微紅,豐辯道:,“那里”那里,那婆娘再兇,有時候還不得任我擺布!”
李清呃了一聲”旁邊的侍衛這一下卻是哄的一聲大笑起來,李清敲敲唐虎的腦袋”“好小子,有長進了啊”這話要是讓鐘靜聽去”你可就慘了。”
唐虎嘿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李清大步離去的背影”卻是有些慌神了,向著身周的侍衛們抱拳團團作揖”“弟兄們”弟兄們”這話你們可是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來,萬萬不能露了一絲風聲。”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唐頭,你要咱們封口,咋地也得有所表示吧?”鐵豹哈哈大笑道。
“沒問題,沒問題!”唐虎看著李清遠去,壓低聲道道:“找個時間,咱去弄一點好酒”對,就是那種像火燒的好酒,咱弟兄們好好地喝上一頓如何?”
眾人都興奮起來,連連叫好,這種酒到目前為止,在定州仍然是屬于禁制售賣的,他們可沒路子搞到這種酒,也只有唐虎,才能弄上一點兒。
李清走進內院,卻看到縝城的房中仍然亮著燈火,一個腆著肚子的身影映在窗紙上,正在慢慢地走來走去。
統計調查司,沒有陪唐虎過節的鐘靜此刻卻正陪在清風的身邊”個天過節”統計調查司除了值勤人員外”大都放了假回去過節,偌大的衙門內冷冷清清,鐘靜知道清風沒有什么朋友,也幾乎沒有了親人”這種日子”對于別人來講是合家團聚的好日子”但對于她而言,卻是格外難捱,所以便放了唐虎的鴿子”來陪清風。
清風并沒有給自己放假,對于她而言,也許只有李清過來的時候,她才會停歇下手中的工作,其它時間”基本上都在忙碌著,今天也不例外。鐘靜熬好了臘八粥,用一個托盤端著,推開房門走進來的時候”清風仍然垂著頭,面前堆集的文案幾乎將她手頭蓋住,因為衙門里沒有什玄人,清風裝束也很隨意,一頭青絲沒有挽扎,任它猶如黑瀑一般傾灑而下”看著清風緊緊皺起的眉頭,鐘靜不由心中一酸。小姐她太苦自己了一些。
“小姐,先歇一歇,喝一碗粥吧?”,鐘靜輕聲道。
唔!清風輕輕地嗯了一聲”伸出一只手”從托盤上將碗端起來”喂到嘴邊,眼睛卻仍然沒有離開文案,咂巴了一口粥,咦了一聲,清風這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碗里,笑道:“我險些忘了,今天是臘八節呢!阿靜”你不去陪虎子,巴巴地跑到我這里給我熬什么粥啊!不要以為虎子老實,就期負怠慢他喲!”
鐘靜小嘴一扁,“什么呀”他一聽說我要來陪小姐,倒是高興的不得了”我一去,他正好去找他那一幫狐朋狗友去胡吃海喝。”
“男人嘛,都是這樣的!”,清風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你不要將他管得太緊了!”
“我哪有時間管他!”鐘靜笑道。“小姐”您又碰上了什么難題了?”
清風將文案一堆,“還不是興州的事情”這件事情我不搞清楚”總是不放心的。”
“您不是將紀思塵也召回來一起參詳了么?他有什么發現?”,鐘靜問道。
清風搖搖頭,“也是不得其解。”
正說著話,房門卻被敲響”紀思塵的聲音響了起來:“清風司長!”,兩人一聽這聲音,卻是都笑了起來,說曹操,曹操便到。
“進來吧,思塵!”,清風道。
紀思塵提了一個大食盒,夾帶著一股冷風走進了房門,“喲,鐘大人也在這里?”,紀思塵訝道。
鐘靜微笑著向他點頭示意”紀思塵雖然是后來加入統計調查司的,但卻極得清風看重,他本身也的確是一個有才能的,加入統計調查司后,便慢慢地嶄露頭角,現在不僅是本部策劃分析署的署長,更是兼著并州分部首領的差使”而他也不負清風重托”去并州不過數月”便將并州分部整理的井井有條,效率是相當的高。
將食盒放在桌上,紀思塵笑道:“我就知道清風司長肯定又在熬夜,我夫人在家里做了一些臘八粥,臘八飯”我嘗著味道著實不錯”便給司長帶了一點過來,想不到鐘大人卻已捷足先登了。”
“臘八飯?”,鐘靜不解地問道。
“是這樣的,我那夫人是南方人!”紀思塵解釋道,“南方與我們這里不同”卻是時興臘八飯,所以她便一樣做了一些!”,邊說邊將一碗粥,一碗飯放在桌上,又掏摸出幾樣精致的菜式,一齊擺放好,“司長,鐘大人,一起來嘗嘗我夫人的手藝吧!”
清風與鐘靜興致勃勃地坐下,一樣嘗了一點兒”鐘靜已是叫了起來,“紀大人,你真是好福氣啊,你夫人的手藝實在不錯,比我高明太多了,小姐,將我那碗粥倒掉吧,太讓我丟臉了!”,一席話說得清風與紀思塵都大笑起來,屋里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
一邊小口吃著八寶飯,清風一邊問道:“思塵,興州那件事,你有了什么新想法了嗎?”,一提起這事,紀思塵的臉色頓時暗了下來,搖頭道:“仍是毫無頭緒,我設想了各種可能,但都又一一否決了,屈勇杰之事,我的確沒有看懂。”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清風一邊往嘴里扒飯,一邊道。
“除非啊,那個勞什么子天啟皇帝還活著”就在屈勇杰哪里,這些事倒是有個說法了,但這怎么可能呢?”紀思塵有些惱火,隨口說道,天啟皇帝已死了快一年,估計骨頭都快朽了。
啪的一聲,清風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跌得粉碎,兩眼發直,直楞楞地盯著正前方,手里的筷子正伸出去挾菜”此時也凝在了那盤菜的上空”整個人如同一座石雕,瞬間凝固了。
“司長!”,“小姐!”
看到清風忽然失手,鐘靜與紀思塵大驚”脫口叫了起來。
“小姐,您怎么了?”,鐘靜扔掉手里的碗筷,一躍而起,到了清風的背后”手掌貼到清風的背心上。
“沒事兒!”責風握著筷子手忽地豎了起來。
“思塵,你剛剛說什么?”清風雙眼炯炯地盯著紀思塵!
“我說什么了?”紀思塵有些茫然。
“剛剛的第一句話!”清風道。
“我剛剛說,除非那勞什子天啟皇帝還活著!”紀思塵轟地一聲站了起來”身后的凳子一絆,身子向后便仰”要不是鐘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準要跌個四腳朝天。
“這怎么可能?”,紀思塵尖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