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天下正文 馬踏天下正文。
“鐘昊天”李清厲聲叫道。()
“卑職在”堂下一名官員大步向前,走到李清案前,躬身一揖。
“你為這定州提刑司司長,對于此案,認為應當怎么判決?”李清問道。
此話一出,堂上堂下,不少人變了顏色,李退之心頭一震,本來正在責問李鋒,聽到這話,抬起頭來,看向李清,在他心中,這雙方犯事,定州本應是居中協調,然后發還雙方,讓雙方自行去處置,他正琢磨著是否要去向傾城請罪呢但李清這話中的意思分明便是要自行處置了,作為混跡官場數十年的老人,深諳官場規則的他馬上便明白了李清的意思,臉色不由變了。
李鋒和秦明都是武人,一時之間那里想到這其中還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雙方兵士打架,李清處罰,作為定州主帥,貌似是有這個權力的。兩人都眼巴巴地看著鐘昊天,希望從這個嘴里吐出一個從輕處罰來。
但兩人鐵定要失望了,鐘昊天板著一張臉,道:“回稟大帥,定州正屬戰爭時期,根據戰時條例,身為定州軍人,當街斗毆,毀傷財物,誤傷百姓,論律當斬,以敬佼尤。”
妙啊李清在心里贊嘆一聲,仔細地打量著鐘昊天,這家伙是真得以律令而論,還是看穿了尚海波和自己的心思,特意配合呢?不過鐘昊天那張板著的面孔上實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來。
“尚先生,路大人如何看?”李清看向一左一右的文武兩方大臣。
尚海波微笑道:“理應如此,軍隊乃國之利器,如無嚴刑峻法約束,必多生事端。”
路一鳴臉上怒容未消,沉聲道:“當然,鐘司長論刑適當,我贊成”
李清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正想發言,下面的李鋒聽得分明,不由大急,這下面可都是李氏族人,可都是沾親帶故的親戚啊,要是因這事一股腦都被砍了腦袋,那自己回去怎么好交差?幾步跨上前來,開口便道:“大哥”
“嗯”李清臉一板,李鋒已是意識到了問題,慌忙改口道:“大帥,大帥,我有話說”
“李鋒將軍,請講”李清道。
“大帥,末將管束不嚴,致使麾下士兵惹事生非,末將愿接受大帥處罰,但這些士兵剛剛從前線返回,數月以來,殺蠻拒敵,功勞不小,而且今日之事,雖罪無可恕,但尚情有可原,軍人的榮譽猶如軍人之生命,受辱而不還擊,非定州軍勇之本色也,請大帥看在他們以往的功勞之上,從輕發落。”李鋒大聲道。
李清心中大樂,這個弟弟可真是知情識趣,這幾句話一出,可就是敲磚釘腳了,翼州兵自今日起,便可名正嚴順地列編歸定州軍了,嗯,聽他語氣,貌似也自視為定州軍了。
“說得也有理啊”李清有些遲疑地看向提刑司司長鐘昊天,“鐘司長,你看?”
鐘昊天仍然板著面孔,“恩自上出,如果大帥要赫免他們,從輕處罰也未尚不可,只是開此先例,恐有后患”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可好?”李清道。
鐘昊天道:“謹尊大帥之命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那好”李清高興地道:“既然鐘司長也沒意見了,那么這些士兵都鞭五十,罰晌一年。”這就是要打五十鞭子,并白干一年活了。
李鋒感到非常滿意,大哥還是很給面子的,既然命已保住了,打幾十鞭子,對士兵來說算什么,至于晌銀,嘿嘿,李氏宗族之人,那是靠幾個晌銀過活的,那還不夠他們平日零花呢拱手退下。
看著高興的李鋒,李退之微微搖頭,李鋒還是太嫩了,被李清幾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居然還興高采烈,但李鋒作為翼州兵主帥,已開口同意,自己又還能說什么呢?名不正言不順,這可不是在李清內堂,而是在定州公堂之上啊不過轉念一想,反正肉亂了還是在鍋里,也無所謂,這時候,他倒非常有興趣地看向秦明,不知這個肌子會有什么反應?
秦明猶豫半晌,終于還是走到了堂前,宮衛軍可是公主殿下的親軍,如果在這里被打了,也太折公主的面子了。
“大帥,末將有話要講”秦明道。
李清摸著唇上的短須,道:“秦將軍請講”
“這些宮衛軍士兵當街斗毆,的確有違軍紀,請大帥允許我帶回軍營,再行處罰”
“不行”李清還沒有說話,一邊的鐘昊天已大聲反駁,“大帥,宮衛軍違反定州軍紀,當由提刑司公開處罰,以示公正。”
秦明咬咬牙,道:“大帥,末將保證將其帶回營后,大帥親判五十鞭一鞭不少,決不徇私。”
鐘昊天冷笑道:“違反定州軍紀,必須當眾由提刑司執行,此乃制度,豈能因人而異,同為定州軍伍,李鋒將軍已無異義,秦將軍何故屢屢推托,這不是徇私又是什么?”
“宮衛軍不是定州軍隊”秦明脫口而出,“自不必受定州軍紀約束”
啪的一聲,李清重重一掌拍在大案上,將秦明嚇了一跳,李清陰沉了臉,冷冷地問道:“宮衛軍不是定州軍隊,那是那里的軍隊?”
秦明為李清氣勢所懾,一時之間竟然啞口無言,半晌才艱難地道:“大帥,我部雖已脫離洛陽宮衛軍部,但并未加入定州軍,乃是公主私人衛隊。”
李清冷笑一聲:“原來是公主私人衛護?那我是誰?”
秦明一楞,看著李清,不解地道:“您當然是鎮西候李大帥啊”
“對,本人乃鎮西候李清,更是當朝駙刀,你們嘴里的公主的夫君鐘昊天”李清厲聲喝道。
鐘昊天此時臉上才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下官在”
“給我將這些違反軍紀的士兵就吊在大帥府前的廣場之上,重責五十鞭”李清說完,拂袖而去。
秦明看著李清一怒而去的背影,呆在當地,李清最后一句話他是聽懂了,連你們的公主都是我的,你們這些私人衛隊我還沒權處置了?
偌大的廣場上迅速立起了一根根的木樁,犯事的百多兵士兵赤著膀子被綁了上去,來自提刑司的行刑專家們手提長長的鞭子,一邊摔著響亮的鞭花,聽著圍觀百姓的喝彩聲,一邊斜睨著等待挨打的士兵,那眼神,讓這些個士兵們個個心里發毛。
“行刑”鐘昊天大聲下令道。
整齊劃一的脆響聲響起,伴隨著一聲聲悶哼。
稍傾,傾城大營,看到被秦明帶回來的一群被打得血糊糊的宮衛軍士兵,聽著秦明轉述的李清的話語,傾城柳眉倒豎,險些氣炸了肺,這人欺負得,還讓人無話可說。
“此例一開,后患無窮”燕南飛嘆道,“秦將軍,你當時就應當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便是要處罰,宮衛軍也只能由公主親自處罰,豈能由定州行刑司下手”燕南飛是政壇老手,轉眼之間便想清楚了這件事情的后續影響。失策啊,早知如此,自己便應當親自去一趟,也是自己大意了 氣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大帳,傾城怒氣難平,“燕先生,我讓你去找李清的事辦得如何了?”
燕南飛搖搖頭,道:“公主,你要在復州建造一座公主府的事,我已知會了李大帥,李帥答應得倒是挺爽快,但卻說現在建不了”
“為什么?”
“李帥說,眼下戰事正緊,定復兩州的財力都全部用在了這場戰場上猶嫌不夠,大帥府還在四處借錢,哪有余錢來為公主建造一座公主府呢還是等戰事結束,財政寬裕時再為公主建造。”
“哼只怕不是沒錢,而是拖著吧,財政寬裕,什么時候寬裕還不是他一句話,他要是永不寬裕呢?”傾城冷笑。
“公主,現在定復兩州缺錢倒也可能不是李帥謊言,據我所知,定州有一個新建的債卷發行司,便是傳門借錢的一個部門。”燕南飛道。
傾城思索了片刻,道:“既然這樣,燕先生,你去跟李清說,公主府一時建不成不要緊,但我要在復州設一個臨時的衙門,復州既然是我的領地,我自然要派人過去監督的。”
燕南飛微笑著退下,公主這是針對宮衛軍被罰這一件事對大帥府做出的強有力的回應了,雖然時間選擇在這個時候顯得有些不當,有非常明顯得報復意味,但卻也是正大光明,算是針尖對麥芒了,公主從來都不是一個肯吃虧的性子,也不知李大帥聽到公主的這個想法之后作何感想?
感想李清是沒有的,你想在復州設衙門,可以,一點問題也沒有,便去設吧,但有不有效果,能不能起到作用那就兩說了。復州,現在也是我的主場,天時地利人和,你哪樣也不占,想跟我斗,門都沒有 定州城里勾心斗角,草原之上卻是是戰火漫延開來。呂大臨大軍逼近馬王集,而過山風則逼近庫侖,室韋騎兵挺進集寧,巴雅爾三面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