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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烈血揮戈 第三百零六章 霸街會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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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猛獨立軍司令王燦光的書房設置在他家那一片廣闊宅院的深處,書房的周圍是一個不大的小花園,花園里栽滿了蘭花,沁人心脾。當然,如果你認為這里是一片不沾人間煙火的所在,那你就錯了,要從外院走到書房,中間有一小段窄窄的樓梯,由下往上,樓梯不寬,最多只能供兩個人一起并排往上走,而就在樓梯上面,當龍烈血和王燦光走上來的時候,才發現,一挺機關槍正架在樓梯上面的堡墻之內,森冷的機槍射擊口正對著進入書房的那個唯一的通道,要是有人想從外面向里沖,在那道窄窄的,唯一的樓梯前,架在他腦袋上的,不可避免的,就是一挺活力十足的機關槍,在那挺機槍耗盡子彈以前,沒有人能憑血肉之軀從下面沖上來……

  幽幽的蘭花清香讓龍烈血精神一陣,本拾K文!但宅院內那黝黑的射擊口卻在提醒著龍烈血――這里是金三角。

  剛接近書房,門都還沒開呢,一個火爆的聲音就傳到了龍烈血的耳內,那個聲音,幾乎是在咆哮。

  “到了現在難道你們對老塔還有什么幻想嗎?告訴你們,這一切都是老塔的陰謀,他們早就算計好了,我們都上了老塔的當!”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還有激動的拳頭落在桌子上的轟鳴聲,龍烈血正在猜測著說這句話的人是誰,守在書房門口的兩名敢猛獨立軍士兵已經為王燦光和他打開了書房的門,王燦光做了一個手勢,帶著龍烈血跨入了書房之內。

  書房的門又被關上了。

  書房內有三個人,一個正站在書房進門處左手邊的一個茶幾旁,臉色通紅,似乎余怒未消,他面前的茶幾上,灑著一片散落的茶水,想必剛才在房間內咆哮的就是這個人了。

  除了站著的這個男人以外。書房內還有兩個人坐著,一個60多歲,干筋骨瘦的老頭就坐在那個男人的邊上,老頭面孔黝黑,臉部顴骨高聳,頭上裹著一個絲質崗包,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對襟無領外衣,下面罩著一席大花格布梭筒裙。腳下是一雙牛皮底拖鞋,只從打扮上,龍烈血就知道這個老頭一定是木撣族的大頭人波文。

  波文陰沉著臉,一語不發,只在那里低著頭,歪著腮幫子咕嚕咕嚕的吸著他的水煙筒,一雙老辣的眼睛透過他吞吐的那些煙霧微微瞇著,悄悄地打量著走進門來的龍烈血,龍烈血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縷驚訝。

  坐在沙文和那個站起來男人對面的是一個矮壯的漢子,穿著軍裝,闊臉,怒眉,嘴巴緊緊的抿著,龍烈血和王燦光進來的時候。那個漢子銳利的目光和龍烈血一碰既收,不可察覺的輕輕的向龍烈血點了點頭。

  龍烈血自然認識這個人,金殿護衛軍東邊的老鄰居,瓦聯軍的包司令,龍烈血以前雖然沒有見過他,不過金殿護衛軍情報處卻從瓦幫搞到過這個司令的照片,其實也并沒有多困難――在瓦邦邦康街頭的巨幅禁毒的宣傳海報中,這個司令就在上面。

  龍烈血笑了笑,看這位包司令的神情,本拾K文!估計已經接到他捎過去的“歡迎一起發財”的口信了。

  房間內兩個人的身份已經可以確定。那剛才那個咆哮的男人的身份也可以確定了――民主克倫解放軍司令吞吳!

  再加上王燦光和自己,這個小小的書房內可謂是龍吟虎嘯了。龍烈血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幾分深淺難測的味道。

  做為主人,王燦光鄭重地向在坐的幾位引見龍烈血,“這位,就是金殿護衛軍的林炎,林司令!”

  幾道復雜的眼光在龍烈血玄玉般的臉上盤旋了一下就收回去了,在場的諸人并沒有像那些武俠小說上已經用濫的橋段一樣,互相拱拱手,虛情假意的客套一番。說一些什么“久仰,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之類的廢話,而僅僅是向龍烈血點了點頭,就算打了招呼,龍烈血也沒有太客氣,在王燦光介紹那幾個人的時候,他已經在書房內找了個位子自己坐了下來,點點頭,也算認識了。

  沒有人覺得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金殿護衛軍司令太狂妄,在這片土地上,在這間書房內,處在在坐的幾個人的位置上,一切關系都是那么赤裸裸的,毫無掩飾,就是兩個字,利益。如果利益相背,你就是對別人再客氣,別人也照樣會拿搶對著你的腦袋,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親兄弟也不例外,如果利益相同,就算今天你在他臉上吐了口水,明天你們也可以嘻嘻哈哈的坐在一起談生意,這就是金三角的生存法則。這里,是利益至上,實力說話的地方,套一個三流電視劇的臺詞――如果客氣有用的話,還要軍隊干什么。龍烈血很清楚這一點。

  沒有誰喊什么會議開始,請誰先發言之類的廢話,在龍烈血和王燦光入座以后,這次會議,或者更準確一點說,是談判,就已經開始了,一切都那么直接。

  先說話的是民主克倫解放軍司令吞吳,此時的吳吞,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激動,他冷靜得就像一塊剛從泥坑里刨出來的翡翠原石,滿身的煙火味一下子都不見了,他看著王燦光,“老塔這一次出動了兩個機動師,那就絕不是只為了拿下了孟固這么簡單,他們這一次下了血本,也絕對不會輕易再把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去,這一點,我想我們已經有了共識,老塔這一次看來不把軍隊打到ZH塔邊境那是不會罷休了,敢猛獨立軍在老塔的兵鋒下首當其沖,因此,在合作以前,我想知道王司令的底線在哪?是在孟固以北還是孟固以南?”

  房間內的眾人都盯著王燦光,吳吞這個問題也是大家所關心的問題,現在擺在王燦光面前的有兩個選擇,要么默認塔甸政府軍對孟固的占領,敢猛獨立軍以現在的控制區為界,牢牢扼住孟固北邊的地盤,不讓政府軍北上。要么,就是把政府軍徹底趕出孟固。像以前一樣,守住和政府軍地盤的接壤關卡,讓金三角的政治生態再恢復到政府軍突襲孟固以前的水平。這一南一北兩條線,所決定的,就是王燦光心里到底是想攻,還是想守,對謀求合作的眾人來說,這個問題可是非常重要的。

  微微有些發福的王燦光面沉如水。他緩緩的掃視了書房內的眾人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吳吞的問題,“政府軍突襲孟固,敢猛獨立軍在先前遭受了一些損失是不假,孟固丟了也不假,現在我的部隊在孟固北邊構筑陣地,和老搭對峙,時刻防備老塔北上也不假,我承認我們確實面臨著老塔巨大的軍事壓力,但這個壓力難道僅僅是我王某人的?老塔想要北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是今天才有這個念頭的。以前在塔共旗下時候我們就一直在和老塔打仗,現在自立門戶了我們也一樣和老塔在打仗,什么時候怕過他們。”王燦光笑了笑,“再說,除了從孟固北上以外,他們未必就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說到這里,王燦光看了龍烈血一眼,在坐的幾個人也若有所悟的看了龍烈血一眼,卻發現這個年輕的金殿護衛軍司令靦腆得就像一個秀才,除了面上那一絲淡淡的微笑以外,半點愁容也不見,似乎根本沒有聽明白王燦光的話。

  王燦光無奈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這個年輕的林司令,總給他一種莫側高深的感覺,龍烈血的年輕,龍烈血的朝氣,龍烈血清澈眼睛背后的深沉和臉上淡淡微笑背后的桀驁……這些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在暗自警惕的同時,看著自己逐漸松弛的小腹,手上越來越多的皺紋,面對眾多姨太太越來越力不從心的身體,王燦光發現自己突然有點嫉妒起這個年輕的林司令來。自己這頭象已經老了,而這個林司令卻是一頭剛斷奶的老虎,不,這個人比老虎狡猾,也比老虎危險,能夠動如雷霆的拿下鷹巢山,然后再不動聲色的利用各方的形勢和牽制一舉在金殿立足,最后還和ZH國那邊搭上了關系,找了一個無形的靠山,這樣的手段與心機,真不敢想象是這樣一個年輕人可以做得出來的,自己有他這么大的時候,還在塔共的軍事學校里讀書呢,要是再過十年,等自己老了,整個敢猛獨立軍中還有誰是這個人的對手……

  那些念頭一閃而過,不知不覺,王燦光的心里已經埋下了一根刺,不過王燦光的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半分的異樣來,書房內,王司令低沉的聲音半點未變,“要是政府軍繼續留在孟固,我固然不好受,難道你們就會好受,政府軍巢了我的地盤,難道會對你們另眼相看?先說吳司令,當年在果弄政府軍和你們結了仇,老塔向來不講什么信義,你現在的地盤緊挨著孟固,難道你現在還在奢望老搭陳兵孟固后會放你一馬?”

  提到果弄,民主克倫解放軍司令吳吞的臉色立刻有點不對了,當年的果弄,可是民主克倫解放軍的地盤,吳吞的大哥吳來那時是民主克倫解放軍的司令,他們的部隊和政府軍也時有摩擦,政府軍以和談的名義邀請他哥哥去談判,沒想到在和談的時候老塔就翻了臉,他哥哥剛進到屋里,老塔的一個營長拔刀向他哥哥砍來,他哥哥吃了一刀,當時就大呼起來,守在外面的他還沒有沖進去,屋子里面的槍聲就響了起來,那時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拔出手槍短兵相接,所有人一時避無可避,血流成河,在和談的會場外面,早有準備的塔甸政府軍士兵在聽到屋里有槍聲的時候就對吳來他們帶去的士兵舉起了槍,那一役……參加和談的民主克倫解放軍所有高級軍官全部死在了和談的會場,老塔那邊在會場也只有一個小兵身中兩槍還活了下來,吳吞被他的警衛救了下來,不過卻再也不能回到果弄了,政府軍在和談的時候就發動了對果弄的襲擊,因為失去了大多數的高級軍官,民主克倫解放軍士兵一觸即潰,實力大損,從果弄扯了出來……當年的果弄戰事震動金三角,其直接造成了兩個后果,一個是民主克倫解放軍與政府軍難以化解的血海深仇。另一個則是時至今日,對所有在金三角割據的武裝頭頭來說,無不聽政府軍的“和談”二字而色變……

  王燦光又把目光轉向了一直在吸煙筒的波文,“老塔的民族政策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了,什么時候變過?只要老塔還在孟固,無論它北進與否,你們的族人就全都只能被老塔困在山上,你們種的大煙賣不掉,也加工不了,只能爛在地里,沒有人敢和你們做生意,你們想買的東西也買不到,老塔的部隊只要把上山的路封住,你們就只能眼睜睜的衰落下去,到最后你們餓得路都走不動的時候,老塔就派兵繳了你們族里武裝的槍,解散你們的部隊,讓你們的小孩去學他們的文字、他們的歷史、信奉他們信奉的宗教,而且,他們還要取消你們頭人土司的世襲權。以后就由他們派的官員來管理你們,老塔一直都在這么干,寫在憲法上的東西他都可以當他在放屁,都和老塔打了這么多年的仗了,老塔會怎么做,波文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吸著煙筒的木撣族的大頭人波文一直沒抬頭,不過透過他面前那些氤氳的煙霧,龍烈血還是發現那個老頭額頭上的皺紋一條條的生動了起來,像爬出泥土的蚯蚓暴露在陽光下,在痛苦的扭曲著。

  看著此時悠閑在座卻又氣勢逼人的王燦光。龍烈血清楚,敢猛獨立軍今天的威勢來得果然沒有半點僥幸,王燦光只言片語,書房內的氣氛已經和剛才大有不同了。

  在王燦光把目光轉向瓦聯軍的包司令的時候,還不等王燦光開口,包司令已經說話了,他緩緩的掃視了屋內眾人一眼,最后盯在王燦光的臉上,“我來霸街的時候。已經命令駐守芒坡的瓦聯軍第三獨立旅開始動員,三天之內,這個獨立旅就可以馳援孟固!”

  王燦光神色一喜,然而包司令的話還沒有說完,“雖然我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可要和老塔打仗,就要死人,就要消耗武器彈藥,我們瓦邦很窮,就算我做為瓦聯軍的司令,要讓手下的部隊無緣無故的去為別人賣命,也會有人不服氣的,部隊里有人會說,老塔這次打的是孟固,打的是別人,我們為什么要去替別人操心?”

  包括王燦光在內,書房內所有的人都聽懂了包司令的弦外之音――部隊我有,支援孟固也可以,不過想要我們瓦邦去替別人賣命,就看你準備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了?

  王燦光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在坐的這些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應付的,“那不知道包司令的意思是……”

  “那個獨立旅我租給你!”包司令手一揮。

  王燦光的眉頭舒展開了一些,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什么問題,“好!”

  “獨立旅可以配合敢猛獨立軍作戰,但他們的指揮權還是歸瓦聯軍!”包司令目光幽幽的看著王燦光,王燦光咬了咬牙,從牙縫里蹦出一個字,“好!”

  包司令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王燦光把目光看向了龍烈血,他有點摸不清這個年輕的林司令的脾氣,于是就等著他開口。眾人的目光此時都集中在了龍烈血的臉上。

  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龍烈血放下茶盞,豎起一根手指,王燦光瞇著眼睛,不知道龍烈血是什么意思。

  “一個團的裝備,我要一個團的裝備!”

  即使王燦光早有準備,早料到這個年輕的金殿護衛軍司令會提出一些條件,但他還是沒料到龍烈血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要一個團的裝備,以王燦光的老謀深算,這一刻他也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天靈蓋。于是,在眾人的眼神中,王燦光的臉慢慢的變紅了,臉上的肥肉也開始輕輕抖動了起來,龍烈血說完話,卻又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啪!”的一聲,王燦光一掌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掃落了桌上的茶杯,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他用手指著龍烈血,憤怒的臉上滿是殺氣,“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滅了你的部隊,殺了你的全家。讓你走不出霸街!”

  書房的氣氛一下子跌到了冰點,連空氣似乎也變得沉重起來。

  龍烈血冷冷的看著王燦光滿是殺氣的眼睛,“你又相不相信我一個人不出霸街就能滅了你的全家,讓你走不出這間書房!”

  王燦光的身子點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在金三角打滾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敢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不說金三角,就是在整個東南亞,敢放話來威脅他的人,還真找不出一個來,王燦光的手指顫抖著,當時就想去解腰間的槍套,當他的手指在還差三寸就可以碰到槍套的時候,他卻怎么也下不了手了,坐在他對面的龍烈血輕輕的瞇起了眼睛。王燦光就覺得自己跳動的心臟一下子像被什么抓住了。壓抑得難受,同時,一股冰冷的氣息越過他的脊椎,讓他的身體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殺氣,一股洶涌的,但又若有若無的殺氣似緊似松的纏繞在他的身上,像纏在獵物身上的網,只要獵物一掙扎,那個網就會收緊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似乎是預兆,在暗示著王燦光,只要自己的手一碰到槍套,那就是自己喪命的時候……

  王燦光的心在“怦怦……”的跳著。他的手指在輕輕的顫抖著,內心也在掙扎著,一伸手就能碰到槍套,但那短短的幾寸距離,似乎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王燦光和龍烈血冷冷的對視著,房間內的其他三個人神色各異的看著他們,不過一個個也繃緊了神經,現在這種情況,一不小心就要有人血濺五步。敢猛獨立軍司令王燦光的霸氣與狠辣在金三角那是出了名的,不過此時房間內的眾人內心卻都為這個年輕的金殿護衛軍司令的氣概所震駭。

  一直低頭吸著水煙筒地波紋此刻也抬起了腦袋,放下了煙筒,透過裊裊的煙霧,王燦光漲紅的臉和龍烈血冷冷的眼神都印在了這塊老姜的眼里,波文注意到一個細節,王燦光在憤怒得微微顫抖,而那個年輕的金殿護衛軍司令手里的茶杯卻是波瀾不驚……

  木撣族的大頭人波文心里一驚,一個念頭不可抑制的從他的腦袋里冒了出來如果這個叫林炎的年輕人和他的金殿護衛軍可以在這一次的塔甸政府軍的風波中生存下來的話,那么,將來的金三角,一定是這個林炎的天下!

  “你們這是干什么?”包司令一聲怒吼,“老塔還沒有打過來,我們自己倒先來一個窩里反了,這仗還怎么打,干脆我們自己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送給老塔去算了!”

  有人勸架,王燦光也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太沖動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險些為了一點口舌之爭壞了大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王燦光讓自己平靜了一些,不過臉上仍舊是一副憤憤的表情,“大家剛才都聽到了,林炎他說什么,一個團的裝備?他當我是什么,他怎么不去搶?他這是趁火打劫,我們敢猛獨立軍什么時候被人勒索過?我王燦光什么時候被人勒索過?”

  王燦光一邊說著,一邊借機下臺,坐回了椅子上,屋子里的氣氛又重新緩和了過來。

  吳吞有些不悅的看著龍烈血,“林司令,老塔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這一次,我們和則兩利,分則兩害,你的要求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過分?”龍烈血哈哈大笑了起來,“我不要才是過分!”

  “林司令你這是什么意思?”

  龍烈血收住了臉上的笑容,鄭重的看著屋內的眾人,“我為什么要和塔甸政府軍去打,金殿護衛軍為什么要和塔甸政府軍去打?”

  龍烈血一個問題問得屋中的眾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們金殿護衛軍以前和塔甸政府軍有過磨擦,有過化解不開的仇恨么?”龍烈血自己問了一句,又自己回答了,“沒有!”

  “我們鷹巢山和塔甸政府有著難以調和的,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民族矛盾么?”“沒有!”

  “我們金殿護衛軍難道在販毒?政府軍非要把我們巢滅才甘心,才好向外面交代么?”“沒有!”

  “我自己難道在金殿那個窮地方有著積累了幾十年的財富和根基,不甘心就此失去嗎?”“沒有!”

  龍烈血每說一句,屋內眾人的臉色就變一分,到龍烈血把四個問題都說完了,屋子里每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也明白了龍烈血的意思。

  龍烈血最后說完,把手一攤,“我為什么要和政府軍去打?就連我自己都找不出一個可以讓鷹巢山和塔甸政府軍拼個你死我活的理由,你們能幫我找一個嗎?”

  屋子里眾人的臉色一下子都有些難看,大家這才覺得理所當然的把金殿護衛軍當作政府軍的敵人似乎有些太一廂情愿了。

  “不和政府軍打,難道我會失去什么?和政府軍打,難道我會得到什么嗎?”龍烈血輕輕的笑了笑,“剛才王司令說。政府軍北上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條,相信大家都明白王司令指的是什么?難道你們覺得我非要和政府軍拼個你死我活我才能保住我的地盤么?”龍烈血的聲音變冷,“錯了,我的選擇很多,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一槍一彈就讓政府軍承認我們在金殿的領導地位,而且得到所有我想得到的東西,比現在更多。在來霸街以前,政府軍已經給鷹巢山送來了和談的條件,只要我發表一個聲明,承認并擁護現在塔甸政府的領導。現在的金殿就會變成塔甸政府的塔北金殿特區,我會成為金殿特區的特區主席,并在塔甸聯邦的北方軍區掛上一個少將軍銜。特區的一切軍政權力仍舊由我一手執掌,塔甸政府給了我兩個團的軍隊編制,并且承諾向我提供武器,我要做的是什么呢?只不過是在鷹巢山上掛一面塔甸聯邦的國旗,把手掌放在塔甸聯邦的《憲法上慷慨激昂一番,換一身軍裝,在翠町大橋這邊象征性的安排塔甸政府的一個邊境官員。我有什么損失呢?我一根毛都不會少,而我的權力還會變得名正言順。換做是你們是我,你們會不會答應老塔提出的條件?”

  書房內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一些苦澀。眼里盡是深深的擔憂,老塔會那么做,一點也不奇怪,完全合情合理,要是不那么做那才奇怪了,話說到現在,這個林司令既然敢來霸街,那就是說他在鷹巢山已經做了萬全的安排,不怕自己在霸街有什么閃失。如果他在這邊回不去。眾人可以肯定,幾乎是他剛出什么事,老塔的機動師可能已經開到鷹巢山下了,這樣的結果,對所有鄰近金殿還有孟固的武裝來說,都是一場真正的災難,永無止境的災難,在軍事上,老塔以后就可以從兩個方向夾擊敢猛獨立軍或瓦聯軍,占領軍事上的主動權,而敢猛獨立軍和瓦聯軍則隨時提心吊膽,疲于奔命;在經濟上,與翠町相鄰的金殿提供給了老塔一個夢寐以求的金三角對北開放口岸,老塔的地盤就從曼德勒一直延伸到列塔邊境,連成一片,他們可以從這里得到巨大的經濟利益,而巨大的經濟利益,又可以為老塔提供更多的軍隊,為他們的軍隊提供更優良的裝備;最可怕的后果還是政治上的,如果金殿護衛軍已經和老塔議和,那金殿就變成了老塔的地盤,在政治上,這是一個巨大的勝利,老塔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保衛住這個勝利,沒有人可以再把金殿從老塔手里搶過來,這和老塔以前放任金三角的武裝無相攻擊,互相搶地盤不同,金殿就是老塔必須要保住的“面子”,而這個“面子”卻是一把懸于眾人腦袋上的利刃……

  金殿這個地方以前還不覺得怎么樣,可事異時移,到了今天,金殿這個窮旮旯的戰略價值已經舉足輕重,鷹巢山的一個決定,已經可以讓大半個金三角天翻地覆了!

  想明白了這些,房間內眾人的臉色更是苦了幾分,大家此時才發現,這時決定眾人以后要過什么“生活”的人,竟然就是這個年輕的金殿護衛軍司令――林炎。

  “最初,我們之所以成立金殿護衛軍,其目的,也不過是想讓一群刀頭舔血的兄弟聚在一起,好在這個亂世里混口飯吃而已,金殿一窮二白,沒有幾個人看得上眼。我們舉步為艱,好不容易撐起了一點規模,看到了一點希望,偏偏有人就覺得我們金殿護衛軍是心腹大患,處處刁難,處處作梗,巴不得除之而后快,到今天。鷹巢山數千的兄弟,只有破槍上百支,缺槍少彈,平時連打靶都舍不得,很多新兵入伍至今連槍都沒有摸過一下,難道各位覺得我們金殿護衛軍是白蓮教,喊著刀槍不入的口號就可以上戰場?難道王司令就希望我們的那些弟兄赤手空拳就去和老塔的機動師去較量,去無緣無故給你們賣命?憑什么?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龍烈血的臉色此刻是一片慘然的憤慨,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我本不想和塔甸政府軍議和。可要和他們拼命,也得有拼命得本錢才行!我抱著一片誠心來到霸街,想給鷹巢山上的兄弟們找一條活路,找一個可以和老塔拼一拼的理由。可既然連這樣最簡單最基本的要求在諸位眼中都覺得有些過分,都覺得不應該,都覺得是林某在乘機敲王司令的竹竿,那好,林某實在已經無話可說,今天就當我沒來過這里,咱們就各奔東西吧,告辭!”

  龍烈血說完,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跨出大步就待走出門外。屋子里的四個人一下子都跳了起來,同時出聲挽留,剛剛還和龍烈血劍拔弩張的王燦光此刻已經換上了一副“陽光”的笑臉,“林老弟,一點誤會,一點誤會,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

  天知道此刻王燦光的心是怎么一個滴血法,被人勒索了,卻還要裝出一張笑臉,還生怕別人不來勒索他,敢猛獨立軍的司令,什么時候這么窩囊過?明明知道這是割肉喂虎之舉,但卻不得不把肉一塊塊的向老虎丟過去,老虎餓了,它要吃人,老虎長大了,它吃的人更多,但王燦光此刻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第一次,王燦光知道了什么是無奈,對于這個年輕的金殿護衛軍司令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能力,王燦光生出了一種超過忌憚的深深恐懼……

  有了剛才這一幕,接下來談的事情基本上就沒有障礙了,敢猛獨立軍在這里幾十年的根基,手上一萬多的人馬,龍烈血不相信王燦光會連一個團的武器都拿不出來,當初楊致勛在孟固造反的時候,金三角地下軍火市場的武器價格,足足翻了三倍,現在則更高,楊致勛和王燦光都屯積了大量的槍支彈藥,在孟固落入王燦光手里的時候,楊致勛屯積的那些東西,也基本上落入了王燦光手里,龍烈血不信王燦光拿不出來。

  不過龍烈血也不是真的在敲詐王燦光,只要裝備到手,他也不想給人一種咄咄逼人,得勢不饒人的感覺,龍烈血自己在一張紙上列了一個裝備清單,上面所有的裝備,龍烈血都掏錢向王燦光買,不過買那些裝備的價錢卻是那些東西一年前在金三角地下軍火市場的價格,如此一來,王燦光和其他幾個人的臉色都緩和了許多……

  龍烈血給了眾人兩個承諾,一個是不單獨與塔甸政府軍和談,另一個則是在金殿護衛軍的地盤上,他將率領金殿護衛軍抵抗到底,絕不讓塔甸政府軍把他們的旗幟插到鷹巢山上。

  在與其他幾方確定聯合對塔甸政府軍作戰的一些細節和合作事宜之后,龍烈血當天就離開了霸街,在龍烈血剛剛回到鷹巢山不久,一隊馬隊,馱著從敢猛獨立軍地盤上運來的第一批軍火,也到了鷹巢山。

  金三角的一場大戰已經不可避免,而年輕的龍烈血和新生的金殿護衛軍,在南亞叢林中,也將接受一場血與火的考驗,突襲孟固的那兩個機動師,可是塔甸聯邦北方軍區的精銳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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