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金三角’不過是泰國、老撾、塔甸聯邦交界處的一塊土地。湍急的媚公河常常夾雜著大量泥沙,倒灌進入夜賽河,久而久之,便在兩河之間形成了一塊小小的三角洲。這塊三角洲,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古代人們將中南半島稱為‘蘇萬納普米’,意為黃金之地或黃金半島,在這個黃金半島上的三個黃金之國交界的三角地帶就被稱為‘金三角’。今天人們指的‘金三角’地區,實際范圍要寬廣得多,它包括塔甸聯邦東部薩爾溫江兩岸,唐邦高原,泰國西北部清菜府、夜豐頌府和清邁府一帶,還包括老撾西北部的南塔省、塢多勐賽省、豐沙里省、瑯勃拉邦省和南塔河沿岸,甚至包括越南和柬埔寨的部分地區。‘金三角’總面積在約在18萬至20萬平方公里之間,但其實際面積到底有多大,誰也無法弄清楚。”――節選自《金三角地理概況“我們遺憾的看到,塔甸聯邦的金三角地區已經成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鴉片生產王國,這個地區的鴉片產量至少占全球鴉片總產量的50―60――節選自《年聯合國禁毒署東元歷2007年年度報告“金三角的問題,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毒品問題,在這個毒品問題的背后,糾纏著的是那個地區復雜的民族問題,經濟問題,歷史問題。和政治問題,世界上地任何一個國家,在那樣多的問題面前。都只能束手無策……當年在這片土地上播種下第一顆罌粟種子的英國人也許沒有想到,他們在這里播種下地,是在200年后將自己的根系延伸到地球上每一個角落的魔鬼之花。200年前,西方的殖民者打開了這一片土地上的潘多拉魔盒,200年后,那些剛剛脫下沾血外衣的鴉片販子們悠然的坐在聯合國的會議大廳里,抽著雪茄,傲慢地對我們說。“嘿,小兄弟,現在是你把那個盒子關起來的時候了,不然我會打你的屁股!”――節選自《中南半島經濟史――塔甸聯邦與金三角地區的過去,現狀,以及未來從省城MK出來,一路向西。然后向南,在重重的山巒與公路之間蜿蜒而行,遇村過村,遇寨過寨,路越走越窄,山越走越高,路上見得人越來越少了,看到的樹卻越來越多了!
偶爾。也會有一座光禿禿的山頭躍入眾人地視野,光禿禿的山上沒有樹,有的,只是裸露在外面被太陽曬得發白的石頭,和石頭縫隙間那淺淺的一層將黃未黃,將綠已綠的雜草和低矮的灌木。
車頂上堆滿了各種貨物的長途客車在早上7點半從省城出來后,已經在崎嶇地山路上顛簸了5個小時了,初看那些山,那些樹,你也許還有點興趣。但那樣的景色要是連續5個小時在你面前重復,在接下來的時間內,也還將重復好幾個“5個小時”到了此刻,恐怕你也會只剩下麻木。
在這樣的長途客車上,空氣自然談不上什么好,特別是到了下午。
熱騰騰的太陽在車頭上一掛,長途客車就像一只在河里漂浮的死豬,一下子,什么味道都出來了,即使車上的所有窗戶都打開了,風一緩的時候,一股夾雜著汗臭腳臭的可怕味道還是會往你的鼻孔里鉆。
剛剛就有一位大嫂不知道是暈車還是被那股味道給熏地,一伸頭,就朝著窗戶外面吐了起來,一股腦的,把早上吃的什么稀飯油條什么的都吐了出來,那股怪味再朝車里一飄,和以前的那些味道混合起來,一下子,倒把車內眾人正在升騰的食欲壓下去大半。
從早上上車到現在,大家都還沒有吃東西,開車的師便說吃午飯地地方離這里還有40多公里山路呢。
車開到現在,才剛剛離開省城300公里左右呢!
蜿蜒的橫斷山脈像一條橫臥千里的巨龍在大地上由南向北延伸著,這條巨龍的頭在青藏高原,而它的尾巴,卻伸到了ZH國與塔甸聯邦交界處的山區,從省城出來的長途客車到了現在,車窗外的景色已經逐漸被這一條仿佛沒有盡頭的山脈遮擋住了。
路不寬,勉強可以讓兩輛車并排而過,客車緊貼著公里的右側行駛著,客車的左邊的車窗外是陡直的山壁,而客車的右邊,則是亂石嶙峋的形峽谷,峽谷中陡坡湍流,坐在車上往外看一眼,那峽谷仿佛是在自己腳下一樣,自己好像在空中漂著,腳下沒有地,膽小的人見到這種陣勢,沒有幾個不頭暈的,特別是那些第一次經歷這種陣仗的。
陳再山的臉色此刻就有點發白,每看一眼腳下那數百米深的峽谷和峽谷中那一條怒吼奔流的黃龍,在小腿有點莫名發軟的同時,他的胃,也開始一陣陣的收縮起來,腦子也有點發沉了,更糟糕的是,他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往外面看,他的眼睛就越是會往外面瞟,越瞟這個頭就越沉,胃里也越來越有造反的跡象――陳再山這時倒有點自怨自哀起來,怎么自己這么倒霉,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就買了一張靠最右邊窗戶面前的票呢?
掙扎了良久,陳再山終于有些撐不下去了,他轉頭看向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少年,有些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呃……這位小兄弟,我們能不能換一下位子,這個……我坐在窗子邊上有點不習慣!”
那個少年自從上車來就一直坐在他的旁邊,行程漫長,棟再山開始的時候也和少年按過兩句話,不過那少年估摸著不是一個健談和喜歡說話的人。陳再山自己吹了幾句,也就閉緊了嘴巴。
聽了陳再山地話,那少年打量了陳再山一眼。點點頭,起身和陳再山換了座位。
坐到了左邊的那個位置上,要是不伸頭看,汽車窗外那讓人頭暈的深溝峽谷也暫時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了,陳再山在椅子上扭動了一下,感覺舒服了一點,要不換到這里,外面那些景色老讓自己頭暈!
這個年輕人雖然話不多。但看來也不像自己想地那樣難說話。
已經憋了幾個小時了,現在一有機會,練再山又馬上打開了他的話匣子。
“小兄弟是本省人吧?”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說來不怕小兄弟你笑話,我走南闖北十多年了。也不是沒有坐過車,可這條路我還是第一次走。外面那些東西看了真有些頭暈……”
陳再山發現說話能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也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那個少年話雖不多,但卻不讓人討厭,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更是一個極好的聽眾,也因此,這次的話匣子一打開。天南地北地海吹一通,陳再山就一直說了40公里的山路,一直到開車的司機停下車。告訴大家吃中午飯的地方到了。
“要吃飯的可以在這里吃飯!想上廁所的也抓緊時間,大家活動一下筋骨,我們在這里停二十分鐘,下一站要停下來就是晚上了!”司機說完,自己先下了車。豐內的乘客也隨之一涌而下。
現在地時間。巳經是下午13點多接近14點了,雖然車上的人大多數早上吃過一點東西,可也經不住這幾個小時的顛簸,肚皮內的那點存貨早就顛得差不多了,做了這么長時間的車,車內的大多數人巳經腳麻腿軟的,有的則憋著一肚子地屎尿。有這么一個機會,大家自然要抓緊時間了。
停車的地方在公路邊上,這里不是停車場,只是依著山坳弄起來的幾間小平房和一個藍球場大小的場子。那幾間小平房就是餐館,小平房外面的桉樹上,掛著一個木板,木板上的正反兩面用紅色的油漆漆出幾個談不上美觀的大字――“歡迎食宿加水”風一吹,那木板就東搖西晃的。倒也挺能吸引別人眼球。
停車的場子是用馬牙石鋪起來地,有些粗糙,但也還算平整,在這個場子的左邊,藏在一片樹叢中的,是廁所,男廁女廁緊緊埃著,廁所沒有頂,進到廁所里面小便的男人一排的把腦袋伸到了外面……
總的來說,這個地方就只能用簡陋兩個字來形容。
這個地方有些簡陋,大家伙吃的東西也很簡陋,十個人圍成一桌,坐在小板凳或草墩上,一盆白菜豆腐湯,一個炒洋芋,一個老腌肉炒綠豆,外加兩個咸菜,這就是桌子上地全部東西了,那僅有的一個串葷里面的老腌肉只有肥肥的被炒得烏漆麻黑的幾條,端菜的剛把盤子一放下,幾雙筷子橫空一掃,那幾條老腌肉就消失了,大家吃得稀里嘩啦的。
能在這車上坐著的,都不會是什么有錢人,要是有錢人,也不會和大家一起來擠這長途客車了,要是嫌館子里提供的大眾伙食不好,那也可以自己掏程讓館子里的人幫你做,這里的菜很便宜,6塊錢一個葷菜。
明碼標價,但全車的人,除了開車的師傅自己開了個小灶以外,沒有一個人舍得再掏這6塊錢的。
陳再山和讓他座位的那個少年一桌,陳再山自己一邊吃一邊打量那個少年,當別人的筷子在桌上亂飛的時候,那個少年始終是一碗白飯再加一點白菜湯就著吃了。練再山覺得那個少年的吃相很斯文,仔細再瞅瞅那個少年的臉,也挺斯文的,除了斯文以外,那個少年那一對飛揚秀氣的眉毛卻總讓陳再山覺得這個少年的身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特別的東西。
吃完了飯,再隨便溜達一下,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大家上車的時候,另外一輛長途客車也在這里停下了,看來這里雖然簡陋,但生意還不錯。
開車的師博并沒有讓大家久等,當最后一個乘客上了車,開車的師傅清點了一下人數以后,這輛長途客車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三個小時之后,汽車行使到了高黎貢山,這里的公路兩邊,已經可以看到一些熱帶植被的影子了,路邊的小村落里,種滿了高大的芭蕉樹,一路上,經常可以看到這里身著民族服飾的婦女在公路邊擺的地攤,地攤上堆著各色的水果,省城微微有點寒意的天氣到了此刻再也感受不到了。
車到半途,正在講著自己年前做生意失敗經歷的陳再山有點吃驚的在車里叫了起來。“怎么回事?我的耳朵為什么會響,你有沒有聽到什么特別的聲音?”
他旁邊的少年淡淡的笑了笑。“不用緊張,這是因為這里海拔落差太大,大氣壓強的快速變化導致了耳鳴,是自然現象!”
“噢,原來是這么回事,我就說我的耳朵為什么總感覺不舒服呢?”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的陳再山松了一口氣,“哦,對了,剛剛我講到什么地方了?”
“你講到你的朋友卷著你的錢跑了!”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們認識十多年了,可是沒想到,那個人卻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插了我一刀,讓我血本無歸……”
數個小時的“溝通”已經讓陳再山對坐在他身旁的那個少年有了一點了解,最起碼,比起早上來,陳再山巳經知道那個少年的名字了,那個少年有著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名字――龍烈血!
過了高黎貢山,路上的關卡也就多了起來,在一些關鍵的地方,守關的武警常常是一輛一輛的堵著來往的豐輛做細致的檢查,在木卡檢查站的時候,坐在車內的乘客還有幸目睹了緝毒武警在一輛豐田小驕車后備箱的夾層中搜出毒品的整個過程。當搜出毒品的那一瞬間,開車的人還想跑,但被兇猛的警犬一下子就撲倒在了地上,一群武警隨后就沖了上去……
陳再山有些驚奇,但車內的大多數人則有些見怪不怪,聽了車內眾人的議論陳再山才知道,就這一個檢查站,每年繳獲的毒品都不下數百公斤,有時則以噸論,基本上每天在這里都可以抓到毒販……
過了木卡檢查站,長途客車換了司機,眾人也再一次有了上廁所的機會,同時,外面的天色也黑了下來,滿天的星斗一顆顆的現出了原形,一路上,長途客車路經過幾座地州城市,但都沒有停下來,車上的很多人,能精神抖索撐到現在的已經不多了,陳再山到了此刻已經打起了盹兒。
晚上十二點多,一座輝煌的城市身影朦朦朧朧的出現在龍烈血視線里的時候,龍烈血知道,自己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就要到了――那座城市,是國家的一級口岸,美麗的熱帶邊城瑞江!而與瑞江這座美麗的城市相鄰的,則是塔甸聯邦,或者更確切的說,是金三角!
金三角,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