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紀禮海那沉穩的樣子,陳婉不禁有些動搖。紀禮海太淡定了,跟剛才的憤怒簡直判若兩人,陳婉不禁懷疑紀禮海到底安排了什么后手。
“紀禮海,你到底有什么安排?”陳婉忍不住問道。
“我的一舉一動你不都一清二楚嗎?”紀禮海道,“這些年你在竹聯幫內安插的眼線可是不少,難道我有什么舉動你會不知道?”
陳婉語塞。
這些年她借著在紀禮海身邊的便利,的確是在竹聯幫內安插了很多的眼線,甚至是拉攏了不少竹聯幫的大佬,但是,紀禮海掌控竹聯幫這么多年,威信高,手腕強,他到底有什么安排陳婉還真的不好說。
紀禮海索性回到沙發跟前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陳婉盯著他看了片刻,心里多少有些喪氣。她意識到,剛才紀禮海發怒似乎是要試探她,而且紀禮海顯然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這還不是讓陳婉最喪氣的,真正讓她感覺到沮喪的是,她甚至都不知道紀禮海到底從她這里套走了什么話,她仔細回想自己說過的話,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錯了不可怕,可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這才可怕。
“老板,前面有情況。”
隨著姚智健的匯報,季楓等人來到跟前,多少有些愕然。
在距離竹房子不是很遠的一片樹林中,有一片雜亂的樹枝堆在地上,中間被姚智健扒開了一道口子,里面露出了一具具的尸體。
這些尸體的身上都穿著軍裝,與剛才他們在大公山上干掉的那些軍人著裝是一樣的,顯然他們都是一伙的。
“這些人明顯都是剛被干掉不久,這周圍還有拖拽的痕跡,看來是有人先我們一步將這些人干掉了。”劉澤軍看了看,沉聲說道。
“這就合理了!”
季楓微微點頭,剛才他審問那個軍官的時候,得知這一次對方出動的人可是不少,但是在大公山上就那么點人,被他們輕而易舉的就干掉了,這未免有些太容易了。
現在才知道,竟然有一部分人已經死在這里了。
季楓明白,這些軍人應該就是對方安排到河對岸的,他們設置了兩道伏擊圈,一道是那些槍手組成的,后面一道是這些軍人組成的,當時姚智健率先渡河,先把那些槍手清理掉了,沒想到有人把外面的一道伏擊圈也清理掉了。
“這會是誰干的?”紀玉妏驚疑不定,難道附近還有敵人?
“咕咕咕咕”
此時的姚智健早已經往前面更遠的地方去警戒了,從他所在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幾聲模擬的鳥叫。
季楓立刻一擺手:“前面發現情況了,小心戒備!”
很快,姚智健就回來了,低聲說道:“老板,前面有一伙人,至少有幾十個,而且都帶著武器,正朝大公山的方向而去。”
季楓略一沉吟,立刻說道:“跟上他們!”
現在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季楓不會輕易出去,跟在這些人后面看看他們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是來幫助他們的,那自然最好,但如果是敵人,或者是這幫王朝的人窩里斗,那季楓絕對不會手軟。
大公山腳下這一片叢林面積可是不小,他們足足跟了半個多小時,又回到了大公山上,此時前面那些人也看到了被干掉的軍人,甚至還有兩門大炮以及裝甲車停在那里。
前面那些人似乎也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結果,姚智健甚至聽到了幾聲驚呼,然后,就看到那些人在山上搜索了起來。
“等等!”
遠遠綴在后面的紀玉妏忽然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一棵樹的樹身上,“他們是竹聯幫的人!”
季楓問道:“你怎么知道?”
紀玉妏一指那棵大樹:“這是竹聯幫的標記。”
季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樹干上果然有一個標記,看樣子是用刀子之類的鋒利的東西刻上去的。
“他們應該不是敵人。”
紀玉妏的神情輕松了不少,“季楓,這種標記不是幫里普通的成員所用的標記,而是要緊急聯絡的時候才用的,只在內部使用,他們應該是來找我的。”
季楓眉頭一皺:“你能確定?”
紀玉妏想說確定,但是一想到陳婉那個賤人在幫里有那么的眼線,勢力也不小,她就不敢那么肯定了。
季楓說道:“楊斌,去抓個活的回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這事兒對于楊斌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手到擒來。他只去了不到十分鐘,就提著一個人跑了回來,被抓的那個家伙已經被楊斌打昏過去了,但是楊斌隨手將他扔到地上,在他身上踢了一腳,立刻又疼醒了。
“大小姐?”
那人醒過來一看到周圍頓時一驚,還沒等他說話結果他就看到了紀玉妏,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大小姐你沒事就太好了,我們一直在找你,沒想到你竟然在這里!”
紀玉妏問道;“你們是來找我的?”
那人立刻點頭說道:“是,是龍頭派我們來的,他知道今天可能會有人對大小姐不利,所以就讓我們尾隨在后面保護大小姐,而且還不能讓人發現,如果有機會的話也可以把那些匪徒干掉,但是沒想到對方的火力太強,等我們聽到槍聲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小姐你們已經被圍住了,我們很難沖進去,所以就在外圍打援,希望能夠緩解你們的壓力……”
聽到他的解釋,紀玉妏立刻問道:“我之前看到在樹枝下掩蓋著一些尸體,都是你們做的?”
“沒錯。”
那人點頭說道:“大小姐,陳堂主就在前面,你讓他過來一問就知道了,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就直接聯系龍頭,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紀玉妏伸手道:“把你的手機拿來!”
從那人的手里接過手機,紀玉妏就要給紀禮海打電話,但是卻被季楓攔住了,“玉妏,等一下,電話暫時就先不要打了,你直接讓他們過來就行了。”
紀玉妏一怔,立即明白季楓恐怕是對她父親有所戒備,她心中微微一黯,卻還是點點頭照做了。
被抓的那個家伙立刻給他口中的陳堂主打電話,不過按照季楓的要求,他們要分批過來,同時在到跟前的時候不能帶武器。
陳堂主等人照做了。
“陳堂主,我的朋友受了傷,你幫忙扶一下。”紀玉妏在季楓的暗示下,開口說道。
陳堂主名叫陳學冬,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健壯男人,他順著紀玉妏的目光看到了臉色有些發白的劉澤軍,立刻點頭答應下來,就要讓人上前扶著劉澤軍。但還沒等他開口,劉澤軍卻是直接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陳堂主,麻煩你了。”劉澤軍虛弱的笑笑。
陳學冬愣了愣,隨即點頭笑道:“沒事,你們是大小姐的朋友,那就是我陳某人的朋友,應該的。”
他心里卻是有些不悅,劉澤軍這舉動哪里是要他扶著,分明就是要把他扣著做人質,他們這是不放心自己!
本來這也沒什么,陳學冬也可以理解他們的做法,可是,讓一個受了傷臉色慘白的人到他身邊,這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就這么一個虛弱的一口氣都能吹倒的家伙,也能扣住他?
劉澤軍看到了陳學冬那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和渾不在意,只是心里笑笑,沒有說什么。
陳學冬等人是開車過來的,但是現在多了季楓等人,車輛自然是坐不下了,于是留下幾個竹聯幫的人在后面找其他方式回去,季楓等人與陳學冬一起,坐車返回。
在回去的路上,紀玉妏撥打了紀禮海的電話,但是卻一直無人接聽,這讓紀玉妏的心不斷的往下沉。
“難道,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他安排的?”紀玉妏咬了咬嘴唇,“季楓,如果……”
“如果什么?”季楓轉頭看向紀玉妏,問道。
“沒什么。”
紀玉妏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季楓的手不斷的撥弄著一把手槍,腦海中也在快速的思索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其實整件事情他大概都已經明白了,尤其是在審問過那個軍官之后,對方的布局,還有一些細節,他都了解。
不過,紀禮海有沒有參與這件事情,季楓卻是不敢肯定,因為根據那個軍官交代,紀禮海也參與了這事兒,只是他并沒有直接接到紀禮海的命令,而是由他的上級下達的命令。
季楓一直看不透紀禮海,這個人有時候高高在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城府,但有時候又像一條狡猾的老狐貍。
所以,對于紀禮海是不是參與了這次襲殺,季楓吃不準。
他審問的那個軍官在王朝里職位并不高,未必能夠接觸的到更機密的東西,而且,紀禮海恐怕也沒有那么蠢。
紀家莊園。
“你為什么不接電話?”陳婉警惕的望著紀禮海。
“如果我接了電話,你豈不是要為難?”紀禮海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剛才你倒是出去打了幾個電話,是在跟你的上級匯報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