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希爾的街道十分寬敞,靠近生命之樹的這一片地區基本都是精靈族地位崇高的那些長老或者官員們的住宅,稍微往外走走,便會看到鱗次櫛比的高檔商鋪和許許多多透露出奢侈氣息的飯店旅館之類的,當然應該統稱為酒店。
從富麗堂皇的達希爾傭兵工會總部領取了傭金后,許多和諾達便與溫多爾克一行告辭,互相倒也十分客氣,畢竟在這里,只要你有本事,便會被人認同,想要獲得別人的尊重必須靠自己的行動,而不是一張溜須拍馬的嘴。
這一趟下來的傭金確實不少,夠許多和諾達揮霍一陣了,但是這只是相對于卡羅城的消費標準,當許多來到傭兵工會旁邊的一處酒店準備落腳時,卻開始考慮這點錢夠在這里住幾天——原因無他,這里的住宿費竟然比卡羅城高了近三倍。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許多答應希爾娜住在離傭兵工會最近的旅店,此刻只能咬咬牙和諾達住下了。
諾達自從到任務交接以后的精神狀態就不是特別好,許多不會多問,當諾達想要告訴自己的時候自然會說出來,誰沒有藏在心里的事情呢?
酒店的房間極盡奢華,倒也對得起那嚇人的價格,連門把手上都刻著鏤空花雕的地方確實值的起這個價錢,只不過許多對精靈族的了解僅限于自己這半年來的傭兵生活中所接觸的那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的一小方面,要說到精靈族的文化——比如他們的藝術造詣,禮儀儀態,或者曾經的發展歷史什么的,基本上不清楚。
達希爾有著“精靈族最后的凈土”之稱,許多來到這里除了完成任務以外還有幾個既定目標,其中一個便是去書店或圖書館之類的地方對魔法陣學進行知識的補充和積累,另外一個就是希望找到目前這個大陸的通史之類的書籍,對這里進行全面的了解,卡羅城的書店太小,對于歷史類的書籍并沒有過多,有的話也凈是些評論類的——比如《道林格雷對于薩爾拉時期政權分立的論述》,或者《羅斯洛立安的隕落》這些對于整個精靈史,或者說大陸歷史九牛一毛的只言片語。
作為傭兵,不代表只會頭腦發熱哪有戰爭往哪里跑,至少許多是一個聰明的傭兵,在來到這個世界以前他便有這個習慣,不但關心時政,更會對于一個地區從歷史方面進行分析——分析這個地區的人們的信仰,他們的沖突,他們的矛盾,他們進步的原因和對外來者的態度等等,很多人可能覺得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假如說你去非洲和那幫天天造反的革命分子拼槍去,何必需要了解他們為什么會有戰爭呢?只管掙你的傭金便是。
當然那些覺得自己武力值爆棚最后被流彈爆頭的可憐鬼不會知道許多能存活至今的原因。
好比那個兵法大家曾經說過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任何時候,細節總是能為你帶來驚喜。
將行李收拾好以后許多在諾達的幫助下把繃帶拆了下來,然后便是諾達目瞪口呆的問許多是不是趁他不注意找祭祀治療過——因為傷口愈合的速度超乎了諾達的想象,幾處幾天前還非常嚴重的傷口現在已經開始掉下血痂,露出新長出的嫩肉了。
許多倒也不以為意,似乎在融合了龍爪后對于身體上這樣那樣的反常許多已經習慣了,重新將傷口包扎,沒有了厚厚的束縛,許多感覺舒暢多了。
留下研究毒藥的諾達,許多換了身便裝出了旅館。
希爾娜坐在軟軟的床上,偌大的臥室顯得有些空曠,一如既往的顯露出了主人的孤單。
溫德爾長老經常在生命之樹上的議會呆著,每天都有大量的事務需要處理,因為精靈族已經沒有女皇了,所以這個議會便代表著精靈族政權的最高端,當然因為如此,每天需要各個長老協調的事務總是繁雜的緊,溫德爾長老雖然知道了自己的女兒已經回來的消息,但是顯然他還不清楚自己的女兒在旅途上遭遇的驚心動魄的襲擊的事情,要不然他肯定直接從生命之樹上一腳跳回自己的家——老家伙雖老,十階的大祭司水準還是稱得上的。
扔掉了手中的《龍騎士傳說》——一部講述騎士,巨龍和公主的標準狗血騎士小說——希爾娜雙目有些失神的看著窗外即將落山的太陽,心里卻總是浮現起那個抹不掉的身影,想著想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里輕啐“討厭!”,自己傻傻的盯著手看了半天,然后又覺得不妥,干脆一頭扎在床上,把腦袋捂在了枕頭下,撅著屁股像個鴕鳥。
床邊的柜子上放著許多交給她的信函,希爾娜分得清公事私事,既然許多說這是給父親的,那么自己就不會去看,盡管自己的好奇心無比強大,但是生于這種家庭,什么東西該看什么東西不該看自然比誰都清楚。
至少從這一點上來看,小傻妞希爾娜還不算傻的那么徹底。
溫德爾長老正在簽署一份關于達希爾城馬車單雙號限行的法案,因為和圣蘭斯帝國的條約,這幾年從那邊來這里的人類越來越多,雖然帶給達希爾的好處十分明顯,但是也同樣影響了原本寧謐的生活氣氛,自從馬車需要上達希爾城專屬牌照才能上街的法令發布后,效果立竿見影——在達希爾經商必須滿三年的條件讓很多人類商隊沒有資格辦理牌照,但是如今情況越來越不樂觀,只得簽署新的法案改善了。
正在簽字的溫德爾長老被有人求見長老的消息打斷了思路,不過脾氣頗為溫順的長老并沒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出現,幾千年的時間下來這點小事還不至于讓他放在心上。
但是當傳令的侍衛把議會外面等待的人送上的信物交給他時,長老的臉色瞬間呆滯了一下——隨即立刻站起身,大步走向了門外。
議會外,一個紅色的身影在靜靜地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