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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六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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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六章威脅  雪見知道,太后這般淡然的模樣,心里面卻是在想著驚濤駭浪的事情,想必也是練就了多久了。能夠在后宮中脫穎而出,最后母儀天下的人,實在是不容小覷。

  “微臣惶恐,那是家母深愛之物,所以微臣一直視若珍寶。”

  “哦,你母親現在可好?”太后發現雪見竟然提及了她的母親,眉毛往上挑一挑。但是卻看不出來,她是高興著,還是不高興。

  “回太后的話,我母親現在很好。”雪見都感覺自己這句話回得有些古怪,只是太后那么問了,她又能夠說些什么。

  而雪見猜想,太后并不是急于知道什么結果,管是好還是不好,都跟她沒有多大的關系,只是無意間提及一下微娘罷了。

  至始至終,雪見都知道,太后控制著整個局面,從她出現在太后跟前的那一刻起,太后就知道她是皇甫陽的女兒。這么想想,雪見愈發地感覺到了太后的深不可測。

  太后保了皇甫陽留下一命,但是卻將他軟禁在慈寧宮。除了這件事情還涉及了第三方外,雪見料想,皇甫陽一定是有太后的什么把柄,但是如果果真如此,那太后為何又保皇甫陽呢?莫非那個把柄是——

  “哀家聽聞,你最近一直在給小皇子看病。”太后沒有繼續說微娘的話題,伸出纖細玉指端看著,一邊狀似無意地說道。

  “是。”

  “小皇子最近都能夠叫皇祖母了。”

  雪見沉默不語,等待著太后繼續發話。

  “可是不知道他叫對了還是沒有叫對。”

  不知道是不是雪見的幻覺,她感覺到太后冷哼了一聲,突然眼神邊地冰涼無比。雪見一想到昨日赫連說過的話,不禁握緊了拳頭。難道,太后已經知道了什么嗎?

  “這枚朱釵收好了,皇甫愛卿。”太后今日說話的跳躍度太大了,抑或,她已將將某兩件事情,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

  果不其然,就在雪見疑惑地接過那枚朱釵的時候,太后又徐徐地說道:“既能夠留人一命,也能夠要人一命。權衡之間,哀家知道,皇甫愛卿是一個聰明之人。”

  雪見接過朱釵的手重重地抖了一抖,不明白太后說了這一半的話,用意何在。

  太后抬起頭看著雪見深邃的眼神,面容恬靜地說道:“就好像大夫一樣,既能夠救人,也能夠害人,不是么?”

  雪見隨即跪下,慎言道:“微臣一直盡心盡力給貴人們看病,不曾徇私疏忽怠慢過。”

  “你這是怎么了,擔憂著什么呢,哀家又沒有說過你害了人,只是,疑難絕癥治不好,也不是你的錯不是么?所以——蘭貴人那邊,你懂了嗎?”太后已有所指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雪見手中的朱釵上。

  雪見突然感覺渾身冰涼,太后的明示暗示這已經最明白不過了,她已經暗示了雪見關于皇甫陽的存在,然而也已經知道了小皇子的身份,不然,憑借小皇子是目前來說,赫連唯一的‘子嗣’,太后沒有理由暗示自己不要治好小皇子的病。

  太后如此去做,既維護了赫連的面子,但是又不會讓別人的子嗣最后獲得皇位,但凡日后赫連再有子嗣,只要是四肢健全,身體健康的,必然就可以輕松地將身有殘疾的大皇子給比下去。

  出來太后的慈寧宮,雪見有意無意地朝藏書閣的方向看去,看來,昨日突然到藏書閣的人一定是太后了,太后這話雖然說得隱晦,但是也挑明了,她可以保皇甫陽,也可以要皇甫陽的命,那么就是威脅雪見,一定要聽她的話了。

  雪見一直知道,這皇宮的后宮之中是一個巨大的染缸,這其中的爭斗雖然目標明朗但是也深不可測。雪見暗嘆,要如何才能夠離得這里遠遠的,倘若沒有皇甫陽的事情,沒有赫連的事情,她怕是早就帶著微娘遠走高飛,然后隱居過田園生活了。

  現在留下來,與己與他人,都是走不開了了。

  從慈寧宮出來,雪見還沒有回到太醫院,迎面就走來一個眉目清秀面生的小太監,那小太監上下看了看雪見,恭敬地笑著道:“貴妃請皇甫御醫過去給小皇子看病。”

  按理說,雪見都是三五日才過去看望一下小皇子,因為小皇子現在的狀況已經比以前好了許多倍,可是,她這才出了慈寧宮,蘭貴人就派人來請——雪見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事情好像更為麻煩了。

  雪見頷首,跟著那小太監一路走著,徑直去了蘭貴人的臥房。因為小皇子從小就有奶娘看著,并不是跟蘭貴人一起住,有的時候,雪見給小皇子看病,蘭貴人也并不在場,如今這架勢令雪見更加深信不疑,蘭貴妃定然也是敏感了昨日撞見太后的事情。

  看到雪見進來了,蘭貴妃嬌笑著說道:“看來皇甫御醫每日都很繁忙啊”

  “還好。”雪見含糊應了,看了看屋子里面,并沒有小皇子的身影,同時,蘭貴妃竟然摒退了屋子里面所有的人。

  看到這里,雪見的心不自覺地沉了一下。

  “皇甫御醫,太后跟你說了何事?倘若你敢有什么隱瞞,想必,本宮有辦法讓你走不出這個屋子。”

  又是威脅雪見鎮定地看著表情略微有些猙獰的蘭貴人,不禁喟嘆,說到底,這蘭貴妃跟太后倒是有些相像,動不動就喜歡威脅別人,而且,手腕都是異曲同工,不外乎是以人性命相要挾:太后用的是皇甫陽的性命,因為她已經要挾過雪見的性命了,而蘭貴妃,才是太后的初級階段而已。

  蘭貴妃斗不過太后的,雪見如是想。

  “貴妃言重了,雪見只是例行去給太后看病,太后對微臣說的,也只是一些關于休養生息之話。”

  如今,雪見是兩者都威脅之人,也是提防之人,雪見夾在太后跟蘭貴妃中間,橫豎哪個也不能夠得罪。稍不留神,就會萬劫不復,雪見自認自己跟普通人一般,有親人有愛人有朋友,這些羈絆的存在,還令她無法隨意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謹慎言行還是十分必要的。

  蘭貴妃自然不是很相信雪見,但是她看了看雪見鎮定自若的表情后,不免有點頹廢。看來,是她太緊張了吧,太后那邊,應該不會懷疑什么才是。

  饒是這般想著,蘭貴妃還是揉了揉太陽穴,將身子沉入太妃椅上,略顯疲倦地說道:“皇甫御醫,日后你不用來給麟兒看病了。”

  這般處處小心,處心積慮,又是何必呢?雪見喟嘆道:“貴妃,小皇子的病倘若就這么放了,恐怕會是功虧一簣啊。”

  “你不是說麟兒的病癥已經好了了大半了嗎?”

  看著蘭貴妃昂著下巴的模樣,雪見平和地說道:“是的,雪見曾經說過小皇子的病癥已經好了大半,而且無論是聽音還是說話方面,小皇子都比以往好了許多。但是治病重在一個鞏固新進,倘若看到有一點療效,便放棄治療,稍不過多久,小皇子可能又會恢復到最初的狀態了。”

  雪見清楚蘭貴妃心里面的顧忌,所以她不去提及為何蘭貴妃不讓自己給小皇子繼續看病的事情。只是從單純治病的方面,給蘭貴妃講解。無論怎么樣,小皇子是她親生的兒子,即使她對他的感情頗為復雜,但是母性的一些關聯,是會有用處的。

  “最糟糕不過是恢復到最初了,蘭貴妃還有什么可擔憂的?”

  終于,蘭貴妃的表情略微松懈了下來,她剛想張口說什么,便看到貼身宮女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剛要不悅發做,但聞聽到那宮人說的話,蘭貴妃的表情一滯,同時,門外有宮女大聲喊道:“皇上駕到。”

  看來,剛才那急急忙忙奔進來的宮女,是在給蘭貴妃傳達信息吧。

  雪見跪在地上的腿有些酸軟了,剛才在太后那里跪了好一會兒,現在又來這里跪,暗想一個在地位不高的古人還真的是怪不容易的。

  對于赫連的突然駕到,蘭貴妃則是一半驚,一半喜。要知道,赫連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踏足她這里了,除掉一次偶爾遇到外,若非她去刻意,便是見不到赫連。

  為此,她沒有少哀傷過,本來以為是不一樣的皇帝,可是自古君王都要注定多情嗎?這么久來,令蘭貴妃知道一件事,男人的心都不可靠的,如果要留住一個男人,只有留住一些更為實在的東西在。比如,赫連是皇帝,那么皇后那個位置對蘭貴妃來說,就是那唯一的實在性的東西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先是蘭貴妃給赫連請安,繼而屋子里面的宮人們也紛紛給赫連請安。雪見鎮定地站了起來,也朝赫連福了福身子。

  赫連最初看到雪見跪在地上,心下里一驚,但見到她的神色如常,并沒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后,才稍微放下心來。

  “朕過來看看麟兒的,蘭兒,你去把麟兒帶過來。”

  蘭貴妃一喜,連忙對身邊的宮女說道:“還不快去把小皇子帶過來。”那宮人連忙領了命,匆匆離去了。

  赫連坐在雕欄木椅子上,喝著宮女剛端上來的熱茶,眼神無意地看到雪見低眉垂眼地端立在那,淡淡地說道:“怎么皇甫御醫也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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