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笑道:“妙香,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妙香還是那般忌憚地看了看周圍,才放下了手中的紫砂壺,給雪見倒了一碗茶,頓時茶葉那種特有的清香,彌漫在整個屋子里面。
“妙香只是奇怪,那花婆子怎么對七小姐這么好起來?”
雪見失笑。
“對我好還不好?難不成你希望她對我壞?”
妙香連忙搖頭,道:“那到不是,自打七小姐來了府中,妙香就感覺七小姐很隨和,無論對上對下,對左對右,都不會讓人挑出不是來。但是我們卻都不明白,這樣子的您,竟然會受到那么多的冷遇,現在沒有別人,妙香說句不好聽的話,希望七小姐不要介意。”
看了看妙香的表情,雪見淡淡笑著,道:“說罷。”
仿佛得到了雪見的鼓勵一般,妙香就把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都說了出來。
“姑且妙香不知道你們主子之間的事情,可是自打妙香進入到府中起,就被告知要看主子的臉色行事。所以,當看到夫人老爺對七小姐不大好的時候,有的丫鬟婆子就借以欺負七小姐,當初七小姐的飯擺得最晚,還有只派了我一個小丫鬟來伺候七小姐,也就可以見出端倪了。只是,我卻以為七小姐是一個可以親近的主子,所以才會出了上次跟少爺的那次烏龍來。”
說道這里,妙香心里面還是有愧,所以她偷瞄了瞄雪見的表情。
其實,縱使妙香不說,雪見又怎么會不知?下人們都是看主子的臉色做事情,二伯母他們對自己不好,那些下人自然能夠看出來,七小姐是不受寵的,身后沒有強大的靠山,自然跟宋家兩個小姐比不過,就是五娘也比不過,所以幾個小姐的待遇,才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說到底,雪見也不怪那些丫鬟婆子的怠慢,而且也不怪二伯父二伯母會對自己如此了。因為爹爹在獄中,結局如何不知,甚至還有可能牽連整個皇甫家,那要二伯父夫妻如何對她好?
但是宋家兩個小姐就不同了,她們的爹爹入京城為官,倘若他們結成了親家,那無疑無相之間,多了一個幫襯,倘若二伯父一家日后想要入住京城,那么跟宋家結成姻親,自然要比那些京城原有的權貴,來得更親近一些,再加上二伯母哥哥的勢力,那可就更穩妥了。
這個道理十分淺顯,雪見都懂,想必皇甫暉跟劉氏,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其實雪見也知道,妙香上次辦的那個烏龍之事,也是為她自己著想。剛才她說,下人們要看主子的臉色行事,那么她既然想要七小姐當她的主子,那么也是為了日后能夠舒坦。想來,妙香只是為了她自己的后路鋪路而已,也說不上錯與對了。
想到這里,雪見竟然有點累了。
妙香的心思,雪見雖然知道,但是不用去點破,畢竟她之于這里,只是一個過客。雪見也不會想到,日后她再度來到這里的時候,卻跟這一次羊城之行受到的對待,天差地別,當然了,那自然是后話。
“反正都要走了,對我好對我壞,到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這是雪見回答了最初,妙香對于花婆子突然對雪見好了起來的疑惑。見到雪見確實乏了,也沒有心思繼續說下去,所以妙香也就識趣地不再繼續問了。
下午,皇甫暉派來的馬車還沒到的時候,五娘就興奮地跑來西廂閣,雪見就知道,其實五娘早就呆膩歪了,何況又趕上了來葵水一事,這下子聽到要離開回祈蘭城去,興奮的表情那是毫不掩飾的。
想來也是,這里畢竟是他所,怎么都不自在,再說句俗話,哪里也比不上家啊!
可是一提起“家”這個字眼兒,雪見又黯然了,如今她的家在哪里?只要有娘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啊,一想到娘親,雪見又隱隱地擔憂了起來,也不知道娘在皇甫大院,住得如何。
倘若大伯母欺負了她——雪見一想到這里,眼神嗖然一凜,她可以微笑面對二伯父府中下人的刁難,但是卻不代表,她可以任由大伯母欺辱娘親。五娘也疑惑過,為何雪見在羊城,跟她往日不同。
雪見素來是對任何事情,都善惡分明,對她好的,她自然會記掛在心里面,譬如石韋,譬如孫氏,譬如那張阿婆。但是,對她惡的,尤其是對娘親惡的,她是絕對不可以放過。
不過,一想到自己現在的弱小,雪見又隱隱地擔憂起來,她不擔心自己的處境會如何,只是擔憂,自己無法保全娘親,要是娘出了什么事情,倘若爹爹回來的那一日,她又要如何跟爹爹交代呢?
雪見沉浸在心事中的時候,五娘一直在她的耳邊絮絮叨叨的,一會兒說這里住著很不習慣,一會兒又說這里的丫鬟不懂事。
“七妹,你都不知道,那個小翠笨死了,我讓她幫忙燙個衣服,都會給我燙出一個洞來。”
不過,提及了衣服一事,五娘又想到自己弄臟了雪見的羅裙,突然語塞,也不知道繼續應該說些什么。
經過五娘這么一說,雪見也想起來那套衣裙了,回了祈蘭城,還是有一件郁悶的事情在等著她。
兩個人心里正想著事情,就聽到木門一響,六娘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喲,都是望舒教導無方了,下次定會好好管教望舒閣的丫頭們。”
五娘沒想到這句話讓六娘聽了去,頓時想要解釋,可是已經為時已晚。
雪見暗想,五娘怎么就那么笨呢,縱使六娘沒有聽到這句話,此時她們兩個人身邊的丫鬟玉兒還有妙香,都會不說么?畢竟她們都是望舒閣的人。
反正她們都要走了,雪見不想這個時候五娘跟六娘犯什么口角,連忙起身,打岔地說道:“六姐,我跟五姐正尋思著,待會兒我們下午要回祈蘭城了,所以想要過去找你說說話。”
雪見閉口不提劉氏中毒一事。
這也是皇甫暉所希望的,如果劉氏中毒一事被沒有心機,同時也沒有防備的五娘聽了后,難保很快會有很多人知道這件事。
想必,六娘也是被告知了這件事情,所以才會前來,跟雪見說話。
不過,既然皇甫暉跟六娘都小心謹慎這件事情,那么,莫非他們已經調查出來,是誰下的毒了么?而這個下毒之人,又不可以被外人知道嗎?
是的,在這里,雪見是外人,同時五娘也是。
看到五娘的神色自然,六娘料想,她定然不知道此事,不然,她早就會神色訝異,大呼小叫了。
一想到這里,六娘上前一步,親昵地握住了雪見的手,笑著說道:“說來也是的,羊城跟祈蘭城距離這么遠,咱們姐妹幾個見個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這次一別,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或許等得等到嫁了人了,也不能夠相見了。”
提到嫁人,雪見不知道為何,頭腦中會出現那個痞痞的孔雀男來,還有那日妙香說的話,心中不免猜度,到底二伯父跟二伯母,會為玲瓏的六娘,尋哪一門親事呢?
不過,看到六娘對雪見如此親昵來,不但五娘愣住了,就連妙香等丫鬟也都愣住了。因為六娘對雪見的親昵,不是那種客套的親昵。六娘是對宋家兩位小姐好,但是她臉上的那種親昵,仿佛一種禮節一般,可是此時她緊握著雪見的手,嘴里說的話,臉上的笑容,倒是真好像對親妹妹一般。
五娘愣住了,妙香跟玉兒等丫鬟也愣住了,因為她們并不知曉在暗香閣發生的一切。
正待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有個面生的丫鬟突然跑了進來,焦急地說道:“皇甫小姐,出大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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