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一零七師團師團長新佑衛門中將,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但內心的驚悸,卻揮之不去,不是夕陽晚照,自己卻看到了血紅色的光芒,是否在預示著什么?
“師團長,部隊在等待您的命令!”師團參謀長提醒道。
新佑衛門中將呼出一口氣,說道:“命令二十一旅團和二十三旅團,從吳爐鎮和徐嶺鎮兩個方向,渡過那河,部隊以聯隊為單位,間隔三公里距離,依次跟進,先頭聯隊以最快的速度,進入莊河縣城!”
師團少將參謀長,卻是有些不以為然,說道:“師團長,您是否太過于小心謹慎了?聯隊之間距離三公里,很容易被獨立師部隊各個擊破的,既然總司令官在命令里,已經強調,莊河一線的獨立師部隊,中了皇軍的毒氣彈,我們何不展開全線推進?”
新佑衛門中將的臉色,陰沉下來,“小心無大錯!”他冷冷的說道,心中那揮之不去的不祥預兆,促使他做出了這樣的部署,如果有埋伏,那么,損失的只是前面的部隊,后面跟進的部隊,還有脫身的機會,一零七師團也不至于陷入絕境,但是,這些,卻不能對參謀長說。
孟建柱放下望遠鏡,皺了皺眉頭,拿起電話,“重炮群嗎?我是孟建柱,從那河北岸方向過來的日軍,似乎有所警覺,將行軍距離拉大,我命令你們重炮群,將炮擊距離,擴展到最大限度,務必把小鬼子都圈在炮火的覆蓋范圍之內!”
然后,孟建柱又抓起另外一部電話。“前沿迫擊炮部隊嗎?你們開始炮擊的時間,要等待指揮部的命令,對,哪怕是日軍已經到了眼皮子底下,什么?小鬼子沖到陣地怎么辦?那么多的輕重機槍。干什么用的?密集火力攔截,開炮的命令下達之后,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出炮彈!”
一個聯隊的日軍士兵,在那河北岸出現,開始渡河,直到第一個日軍士兵。登上那河南岸泥濘的河灘,午后熏風吹過的原野,依然靜寂無聲,很快,更多的日軍士兵涉水過河,登上了南岸。開始整理隊伍,并往吳爐鎮方向而來。
一直觀察動靜的新佑衛門中將,放下望遠鏡,也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暗自想道,“也許是自己過于謹慎和小心了,看來。毒氣彈發揮了作用,否則,放著天然屏障的那河,獨立師部隊沒有理由不進行阻擊!最先渡河的一個聯隊,帶有試探性質。”
處在高地上,可以俯瞰整個戰場的指揮部里,孟建柱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望遠鏡,心里計算著日軍的推進速度,為了最大限度的發揮炮火的優勢,他將那河南岸橋頭堡一線的兵力。都后撤至吳爐鎮周邊,原本火力密集的那河灘頭陣地,現在已經是空無一人,現在看來,決定是正確的。否則,在那河邊上兒一開打,后面的小鬼子就會跑掉!
日軍士兵疲憊的臉孔,在望遠鏡里,都能清晰可見,孟建柱眼睛盯著那河方向,頭也不回的說道:“命令,重炮群開始炮擊!”
三個多聯隊的兵力,無驚無險的渡過那河,新佑衛門師團長,帶著師團部,也快接近那河邊上兒,忽然,“嘶。。。。。。!太陽已經偏西的天空之中,傳來刺耳的尖嘯聲,從那河南岸吳爐鎮方向響起,一陣淡藍色的煙霧升騰,隨即,便是沉雷般的巨響,驟然炸開在剛才還沉寂無聲的原野上。
新佑衛門師團長的腦袋“轟!”的一聲,伴隨著炮彈的爆炸巨響,一起轟鳴起來,久經戰場的新佑衛門中將,自然聽得出來,那是數百們大口徑火炮,齊射的聲音,炮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
“轟!轟!——轟!”火光閃閃,彈片橫飛,一旅重炮群首輪數百發炮彈,落在一零七師團后方,炸出一片彌散的硝煙和塵土,而已經朝著吳爐鎮方向逼近的日軍部隊,卻意外的沒有挨上一發炮彈,從背后出來的爆炸聲,讓這些日軍士兵惶恐不安,趕緊臥倒,隊形混亂起來。
新佑衛門師團長瞬間就明白了,獨立師部隊的戰斗力,絲毫沒有損失,皇軍的毒氣彈,根本沒有奏效,這些狡猾的支那人,在挖好陷阱,等著自己,重炮炮擊后衛部隊,就是為了切斷一零七師團的退路,攔在前面的火力,會更加兇猛!
“命令前衛部隊,馬上開始攻擊吳爐鎮,不惜代價摧毀獨立師的炮兵陣地!其他部隊立即后撤!快!”新佑衛門中將大聲吼道,雖然震驚帶慌亂,他還是下達了正確的命令,已經過了那河的部隊,顯然是無法撤回來,那就進行決死的進攻吧!
炮彈,數不清的炮彈,鋪天蓋地的砸過來,張網以待的孟建柱,豈會讓日軍如意的撤退,重炮在日軍后方,打成了一堵立體火墻,中等口徑的火炮,把那河兩岸打得煙火四起,一陣狂猛的輕重機槍嘯叫聲之后,是迫擊炮彈如同飛蝗般的落下來,將拼命往吳爐鎮進攻的日軍,籠罩在彈片飛旋的血雨腥風之中!
戰斗依然是在東線的莊河方向,率先打響,其后,從東至西,貫穿遼東半島中部的莊河至鲅魚圈一線,長達一百八十余公里的戰線上,獨立師部隊千炮齊發,呼嘯落下的炮彈,將日軍籠罩在死亡的炮火之中!
大規模的炮擊開始,不到三十分鐘,獨立師航空兵的轟炸機群,加入了對日軍的打擊行列,地面上,炮彈如飛蝗般密集,天空上,重磅航空炸彈,雨點般的落下,日軍士兵的尸體碎塊兒,混合著泥土和硝煙,飛散在半空,火力打擊的密度之大,在獨立師歷次戰役之中,都是罕見的!
漫天的炮彈,從天而降的炸彈,一零七師團如同在燒紅的鍋底上一般,新佑衛門師團長,在衛兵的保護下,剛剛躲到一塊巖石下面,幾發大口徑炮彈,就呼嘯飛來,“轟隆!”幾聲巨響,硝煙起處,彈片飛旋,激起的泥土落下,一團黑煙升起,地面上,出現了數個幾乎重疊的彈坑。
一零七師團少將參謀長,算是命大,炮彈飛來時,他正在電臺旁,忙著下達新佑衛門師團長的命令,躲過了炮彈在身邊爆炸的厄運,可也被巨大的沖擊波,震得半昏迷過去嗎,昏昏沉沉的從半埋在著自己的泥土里爬出來,晃晃發懵的腦袋,急忙尋找,剛才師團長隱蔽的地方,現在就是幾個碩大的彈坑。
師團部一干軍官連同師團長,都不見了蹤影,幾個還活著的軍官,冒著炮火連滾帶爬的過來,參謀長跌跌撞撞的跑到彈坑旁,幾攤鮮血、幾縷碎布,幾塊殘肢斷臂,一個綴著兩顆金星的領章,半掩泥土里,其余的,什么對看不到了。
一零七師團少將參謀長,當時臉色就蠟黃了,現場的一切都表明一個殘酷的事實,一零七師團師團長,驍勇善戰的新佑衛門中將,已經與遼東半島的泥土,混在一起,魂歸靖國神社了,連一點兒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他在幾個衛兵的保護下,爬到電臺旁,一把揪住幾乎嚇暈過去的通訊兵,聲嘶力竭的吼道:“快!給梅津美治郎總司令官發電報,我一零七師團,在莊河以北的吳爐鎮一線,遭到獨立師炮兵以及航空兵的猛烈襲擊,炮火和轟炸的密度及強度,前所未見,師團長新佑衛門中將玉碎,敵軍的炮火,封鎖的了退路,部隊已經無法撤離戰場!”
從莊河到鲅魚圈,傳達一百八十余公里的戰線上,到處都是雷鳴般的炮聲,轟炸機俯沖投彈的呼嘯聲,夕陽西沉,漫天的炮火,從天而降的炸彈,炸起的火光,比晚霞還要紅艷,半邊天際,如果殷紅的鮮血般,空氣之中的硝煙味兒,即便是晚風也吹不散!
不僅僅是一零七師團,遭到了這樣的厄運,鐵了心要給日軍致命一擊的獨立師部隊前線各個旅長,拿出了所有的家底兒,打得那叫個暢快淋漓,炮兵大顯身手,前沿陣地上的步兵們沒事兒可干,干脆靠在戰壕上,看著從頭頂嘶叫著飛過去的炮彈,看著盤旋投彈的轟炸機群,心里這個樂啊!
炮擊和轟炸,如此兇猛和密集,炸點暴起在每一寸土地上,天地間,只聽得見大地巨顫的爆炸聲,已經折損過半,本來就是疲憊之兵的日軍第三軍四個師團,關東軍的兩個支隊,再也禁不住地空火力的聯合打擊,丟下了遍地的尸體,無數的殘肢斷臂,全線潰退,失去了建制和指揮系統,潰退的日軍已經沒有了任何斗志。
在這一場突然襲擊的炮火和轟炸下,不但是普通日軍士兵傷亡慘重,就連一些高級軍官,也都命喪于此,失去了指揮系統的部隊,已經不能稱之為部隊了,日軍的潰敗,很快就演變成一場逃命。
“師長,前線各個旅長發來電報,在我軍猛烈的炮火和轟炸下,日軍傷亡慘重,現在,已經全線潰退,根據旅長們的描述,此刻的日軍士兵,已經光顧著逃命了,是否命令部隊馬上進行追擊?”參謀處處長葛振壯,滿面紅光,拿著幾封電報,興沖沖的對唐秋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