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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四百六十四章 幾乎全軍覆沒的第六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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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來自獨立師師指,而不是接收東北工作團總團的命令之后,安東市府市長宋格平,知道前線戰局糜爛,第六旅打了敗仗,不僅僅是第六旅,還有第五旅也是如此,獨立師最高指揮機關,第一次單獨給一個地方市級政府下達命令,不用問,就是最緊急的軍務,他顧不得想其他的,馬上以安東市府的名義,在全市范圍內,征召民用汽車,但整個安東又能有多少汽車?

  宋格平甚至一反常規,打破自己一直強調的,要以安東恢復經濟和保持穩定為原則的做法,以市長的身份,要求安東警備司令官何其峰上校,出動部隊,協助市府的工作人員,對那些拒不執行市府征召令的市民,采取強制措施,直至關押起來!

  宋格平對何其峰如是說道:“何司令官,情況緊急,非常時期必須采取非常手段,師指命令安東市府安排車輛,撤離部隊傷員,是必須執行的死任務,所以,需要部隊協助工作,對于那些家里有車,卻拒絕征召的市民,可以馬上逮捕,車輛沒收,遇到反抗,你的士兵可以開槍!出了問題,我承擔一切責任!”

  何其峰內心震動,對宋格平的印象,有了根本性的轉變,他是軍人出身,知道幾萬人大撤退,那是個什么樣的情形,尤其還有數量龐大的傷員,其實,他早就沒了警備司令部的部隊這么干了,宋格平能夠在關鍵時刻,放棄與蔣先良的個人恩怨。為大局著想,僅此一點,就值得自己敬佩!

  安東市府的工作人員和警備司令部的部隊,盡了一切努力。所征集到的機動車輛,還不到所需的二分之一,情急之下的宋格平和何其峰,又將辦法想到了畜力車上。安東市區內包括周邊的農村,并不缺乏馬車和驢車,當然,也說不出無償征用,只不過,暫時沒有錢給而已,那些車主們到手的,依然是蓋著安東市政府大印,市長宋格平親自簽名的欠條。

  如此一番努力。機動車和畜力車混雜的車隊。總算將第六旅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傷員。從前線運下來,至于沒有能夠坐上車的傷員,就只能是擔架抬著走。行動的速度很慢,所有通往安東方向的道路上。到處都是車流和人流,就如同一座龐大的野戰醫院在轉移,軍醫和護士們,忙得焦頭爛額,傷員太多了,根本搶救不過來,不斷的有深度中毒的戰士們,停止了呼吸。

  蔣先良看著道路上的車流和人流,怎么看都覺得,現在的部隊,彌漫著一股子失敗的氣息,便費力的調整了一下姿勢,悶聲的問道:“參謀長,傷亡數字統計出來了?”

  蔣先良的嗓音有些顫抖,這是個無法回避的問題,作為旅長,必須要知道,自己的部隊還有多少戰斗力,雖然殘酷,不想面對,他還是要問,并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第六旅傷亡肯定不會小,元氣大傷也說不定!

  從安東后方旅部急匆匆趕來,忙到現在都沒有合眼的霍守山,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旅長,我親自命令參謀處統計的,一句話,傷亡慘重!您還是先把身體恢復好了吧,這事兒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我再休息的向您匯報!”

  蔣先良的心頭,如同遭到雷擊一般,目光之中的痛苦,頓時彌散出來,臉頰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顫抖幾下,“果然如此,霍守山也是久經戰陣的老將,尸山血海里滾過來的人,能夠讓他說出傷亡慘重這句話,第六旅。。。。。。“他痛苦的想到。

  “參謀長,你還是如實說吧,不管是什么樣的結果,我們都要面對,我蔣先良也不是個承受不起的人!我必須要知道,第六旅還能不能再打了?”蔣先良嘆口氣,堅定的說道。

  霍守山見旅長執意要問,也只得說道:“根據統計,一團、二團、三團的傷亡情況差不多,各團部署在前沿陣地上的三個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戰士和軍官中毒,在其后的日軍炮擊過程中,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傷亡在二分之一左右,其中陣亡的軍官和士兵,超過六千余人!”

  “并且,還有中毒較深的軍官和士兵,陸續死亡,現在的第六旅,能夠正常作戰的部隊,只有四個營加上旅部警衛連,不超過五千人,算上后勤部門等部隊,合計起來,部隊的戰斗力還有六千余人左右,而且,我們丟掉了大部分的重武器。”

  “噗!”蔣先良的臉色,一陣潮紅,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他已經把第六旅的傷亡,盡量的往嚴重了考慮,但是,霍守山的報告,還是大大超出了自己想想象,也就是說,在拂曉到部隊撤離鳳凰山陣地,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里,第六旅齊裝滿員的一萬六千多兵力,倒下的就有一萬多人,其中陣亡超過三分之一以上!

  這么巨大的損失,已經超過了蔣先良的心理承受范圍,這不是元氣大傷,而是幾近全軍覆沒啊,急怒攻心,他吐血了,“旅長!”霍守山驚呼一聲,急忙扶住臉色蠟黃的蔣先良,“軍醫!軍醫!”他又大聲喊道。

  “參謀長,不用喊軍醫,吐口血,我這心里倒是好受了些!”蔣先良擺擺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制止到,“連小鬼子的面兒都沒見到,我第六旅就丟了六千多人,恥辱啊,對了參謀長,重炮團怎么樣,撤下來了嗎?”他忽然想起來旅重炮團,如果沒有重炮團拼命的壓制日軍的炮火,并遲緩日軍進攻的時間,說不定,部隊都撤不下來。

  霍守山痛苦的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顫抖,說道:“旅長,重炮團是好樣的,為部隊撤離鳳凰山陣地,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但是,日軍的炮火,超過重炮團數倍以上,經過激烈的炮戰,重炮團無一生還,從團長到普通士兵,全部陣亡了,在陣亡之前,沒有給小鬼子留下一門火炮!”

  接踵而來的打擊,蔣先良的心都麻木了,以往的戰斗之中,旅重炮團可是自己進攻的利器,一百余門一五五口徑的榴彈炮,無往不利、無堅不摧,為步兵進攻打開通道,現在,竟然沒有一個人活著撤下來,第六旅此次的損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的心痛苦得在滴血,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話才好?

  “砰——砰——砰!”后方遠處,鳳凰山方向,忽然隨風傳來隱隱的槍聲,蔣先良和霍守山對視一眼,目光之中,滿是擔憂,暫時從部隊巨大損失的痛苦之中,掙脫開來,不約而同的想到,“難道是小鬼子追上來了?”

  仿佛是在證明第六旅兩位軍事主官的判斷,一團長孟建柱上校的吉普車,帶著一溜煙塵,飛快的從后面追上來,吉普車還沒有挺穩,孟建柱從車上飛身而下,跑到蔣先良面前,氣喘吁吁的報告到:“旅長、參謀長,警戒的后衛部隊發現,小鬼子追上來了,兵力不少,漫山遍野都是!距離我們還有十五公里左右!”

  蔣先良掙扎著跳下車,落地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孟建柱急忙扶住,看著旅長蠟黃的臉色,不由得詢問的看了隨后下車的霍守山一眼。

  霍守山搖搖頭,還沒有來得及解釋,蔣先良說道:“參謀長,馬上命令能夠戰斗的四個營以及旅部警衛連,還有后勤部門的部隊,就地建立阻擊線,掩護傷員們繼續往莊河一線撤退,擔任阻擊的部隊,由我指揮,撤退的部隊,參謀長指揮!”

  “不行!”霍守山和孟建柱異口同聲的反對到,“旅長,您是全旅的最高指揮官,怎么能留下來打阻擊?部隊還需要您!要留下的,也是我!”霍守山急促的說道。

  蔣先良固執的搖搖頭,一團長孟建柱說道:“旅長、參謀長,你們兩個就別爭了,有我孟建柱在,能輪的上旅長和參謀長打阻擊,把部隊交給我,別看就五六千人,保證讓小鬼子一步也不能過去,為傷員撤離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要是小鬼子繼續追上來,那就是踏著我和戰士們的尸體過去的!”

  孟建柱的話,已經表明了一種態度,抱著必死的決心的,誰都知道,在后面對第六旅緊追不舍的日軍,超過一個甲等師團,足有五萬余人,而第六旅留下打阻擊的部隊,不過六千人左右,十比一的兵力差距,再加上,部隊沒有了重裝備,又是臨時構筑陣地,而且,這六千多人的兵力,其中還有一千多后勤兵。

  面對優勢日軍,這是一場力量相差懸殊的阻擊戰,阻擊的部隊,斷然沒有生還的可能,恐怕,戰斗一開始,就會被幾萬日軍所淹沒,日軍追擊部隊,距離只有十五公里,還不能采取層層阻擊的打法,邊打邊撤,只能像釘子似的,死死的釘在這兒。

  蔣先良舍不得自己最得力的一個團長,就這樣犧牲在,結果可以預料到的阻擊戰之中,他在猶豫,后面的槍聲,愈發的密集起來,孟建柱急得大聲說道:“旅長,小鬼子不給咱們時間,別再猶豫了,阻擊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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