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日凌晨四時許,中南半島仰光海空軍基地,獨立師航空兵南方飛行集團前進指揮所,指揮官樂一琴,滿頭大汗的在指揮部里,他手邊的電話,不斷的響起,放下這個、響起那個,一片緊張的臨戰氣氛。
“樂指揮官,我是新加坡地面雷達站,今日凌晨三時二十分,我站對空監視雷達發現,駐扎在蘇門答臘島上的日軍鹿島航空隊,四百余架戰斗機,離開現駐地,往呂宋島方向飛去!”“,
“前指,我是南沙永平島地面雷達站,今天凌晨三時四十分,我站對空監視雷達發現,駐扎在加里曼丹島上的日軍荒木航空隊,起飛戰斗機五百余架,途徑南海空域,飛往呂宋島方向!”
“前指,我是新加坡基地空中巡邏隊帶隊長機,我們在南沙群島空域,做例行空中巡邏時發現,從蘇拉威西島方向,飛來日軍轟炸機約二百三十余架,根據日軍轟炸機航向判斷,起目的地為呂宋島方向!”
所有的地面雷達站和空中巡邏隊飛機,報告的,都是同一個情況,日軍的九百余架戰斗機和二百三十余架轟炸機,均以呂宋島為目的地,放下電話,樂一琴擦擦臉上的汗,在指揮所里,來回轉圈兒“”看 他滿頭大汗絕不是因為緊張,而是一種極度的興奮所致,“準了準了!師長沒說假話,小鬼子的飛機,都往呂宋島集結,肯定是有打仗要打,媽的,小鬼子一下子集中了這么多的戰斗機和轟炸機,看來,美國佬要遭殃。如果再加上原本就駐扎在呂宋島上的黑田航空隊,小鬼子一下子拿出一千四五百架戰斗機和轟炸機,這是要大干一場啊!“樂一琴不住的自言自語道。
一邊嘀咕的同時,還一邊長吁短嘆,雙眼閃爍著惋惜、激動和躍躍欲試的復雜目光,不停的左右手掌互擊,發出“啪啪“清脆的響聲,指揮所里所有的參謀和報務員們,對于樂一琴這樣的舉動,視而不見。他們早就習慣了指揮官這樣的動作,他們還知道,一旦指揮官這樣,就意味著,他處在極端的矛盾之中!
樂一琴轉悠了一會兒。猛地停住腳,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一把抓起桌上的一部紅色電話機。剛搖動一下,又相似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放下電話,重重的坐回椅子上,皺眉瞪眼,臉上的表情很糾結。
發了一會兒呆。朝著通訊參謀吼道:“傳達我的命令,所有的空中巡邏機組,都給我離呂宋島遠點兒,地面雷達站。密切監視呂宋島空戰情況,一旦發現有飛機闖過邊境線,不管是小鬼子還是美國佬的,都給我揍下來!”
就在剛才,樂一琴確實有打電話,向師長唐秋離請戰的沖動,昨天師長提供的情況,是一種感覺,今天,自己親自聽到的情況,活靈活現,則又是另一番滋味,可昨天晚上師長所說的話,言猶在耳,自己實在是沒有膽量,去挑戰師長耐心,“給師長當參謀,還是永遠的!”想想,樂一琴的心里就發虛。
一股子勇氣,化為烏有,不過,平心而論,他對師長的這個決定,相當的不滿意,在樂一琴看來,這是失去了一個,全殲小鬼子和美國佬空中力量的機會,按照他的計劃,絕不會在小鬼子和美國佬,紅眼斗雞的時候,傻乎乎的一頭撞進去,得等小鬼子和美國佬,打得兩敗俱傷、精疲力竭的時候,再去撿便宜。
兵法上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以南方飛行集團的實力,樂一琴絕對有把握,當一個只占便宜不吃虧的黃雀,但是,這個黃雀,卻沒有膽量去說服師長那只老鷹,把自己放出去當黃雀,只好強壓住心頭的蠢蠢欲動,那個鬧心勁兒,就別提多難受了!
在中南半島仰光的樂一琴,因為這么大的一塊兒肥肉吃不上,而惱火得要殺人,在日軍呂宋島加萊山區戰役指揮部里,因為自己的偉大計劃,馬上就要實施的伊藤嚴三郎大將,同樣的有些緊張,不過,他的緊張之中,卻帶著無法抑制的興奮和激動!
八月十三日凌晨四時二十五分,川島參謀長,走到坐在藤椅上,閉目養神的總司令官面前,恭敬的說道:“總司令官閣下,再有五分鐘,攻擊就要開始了!”
伊藤大將猛地睜開眼,一道殺機凜凜的寒光,驟然迸發,語氣卻平靜得跟一汪水似的,淡然的說道:“開始吧!”
凌晨四時三十分,地處呂宋島中部的加萊山區,還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早起的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的跳躍,準備開始一天的忙碌覓食,寬大的樹葉,承受不住碩大的露珠,微微一顫,露珠滑落,在巖石的地面上,濺成無數顆小水珠,如果沒有外來因素,粗暴破壞的話,這無疑是一個寧靜而美好的凌晨。
忽然,在遠方,響起一陣沉雷般的悶響,淡淡的藍煙,籠罩了聲音的源頭,隨即,無數發灼熱的金屬彈丸,帶著劃破空氣的尖嘯聲,掠過東方漸白的天空,飛向遠方!
在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大地顫抖,爆炸的回音,在山谷間、樹林里,不斷的回蕩,美軍陣地上,騰起一片暗紅色的火光,彌漫的煙塵和泥土,于是,這個黎明不在寧靜,在一陣前所未有的猛烈炮火之中,開始喧鬧起來!
日軍的這一次炮擊,起猛烈程度,超過此前的任何一次,雖然已經習慣了日軍進攻之前,那能摧毀人神經的炮火,但是,今天凌晨的炮擊,對加萊山區防線的所有美軍軍官和士兵來說,還是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滋味。
炮擊的強度,要超過以前的一倍以上,躲在掩蔽部里的美軍士兵,臉色發白的摟著加蘭德步槍,如同坐在一只飄搖在暴風雨之中的小船上,無助的顛簸著,頭頂的泥土“簌簌”落下,大地在顫抖,一切都在顫抖,包括美軍士兵的精神,也在顫抖。
從高空看下去,加萊山區綿延百余公里長的戰線上,到處都是閃閃的火光,形成了一條由火光和硝煙組成的地帶,炮擊了整整五十分鐘之后,暴風驟雨般的炮火,戛然而止,如同來時那么突然和急速,十幾萬發炮彈落下來,幾乎摧毀了美軍防線上,所有的表面工事,很多處為了便于坦克進攻的區域,甚至一米多高的巖坎,都被炸成了一道道斜坡。
防線上,所有美軍士兵的意識,還沒有從剛才火山噴發般炮火之中,清醒過來,幾分鐘之后,響起了日軍坦克履帶“軋軋”碾壓泥土的嘈雜聲,日軍士兵漫山遍野的吼叫聲,黎明前的微光之中,日軍士兵手里三八槍的刺刀,映射著冷森森的幽光,伊藤嚴三郎大將,傾其所有兵力和戰車,對美軍第三軍防線,發起了最兇猛的攻擊!
懷特曼軍長,在日軍開始炮火急襲的時候,就被震醒,他走到山洞口,所能見到的,是自己陣地上,數不清的炮彈炸點,沖天的硝煙和塵土,懷特曼少將的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從彌漫了視線的硝煙之中,他嗅到了不祥的味道,日本人這一次炮擊的猛烈程度,超出了任何一次,帶著絕殺的意味。
難道,僅僅是第四天,第三軍就結束了自己的使命?“轟!”的一聲巨響,一發大口徑炮彈,在距離山洞口不遠處爆炸,激起的泥土,四散開來,一塊兒彈片,帶著金屬的顫音,狠狠的擊在洞口的巖石上,如果不是懷特曼軍長的衛兵,眼疾手快,把少將閣下撲倒在地,這塊兒彈片,興許就能要了一位美國陸軍少將的小命兒!
懷特曼軍長,臉色難看的爬起來,感激的看了這名忠心耿耿的衛兵一眼,急步走回山洞里,抓起電話,他要知道,在日軍這樣毀滅性的炮擊之下,部隊的傷亡情況和工事的損毀情況,遠離一線的指揮部,都落下了日軍的炮彈,身在前線士兵們的遭遇,可想而知。
可是,電話里,一片寂靜,日軍的炮火,炸斷了所有通往一線部隊的線路,懷特曼軍長,氣惱的丟掉電話,命令啟動所有電臺,立即聯絡前沿部隊指揮官,就在這時,日軍的炮擊停止了,可懷特曼軍長的臉色,更加如同死灰一般的難看起來,稍微有點兒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時日軍步兵大規模進攻的開始!
通往前線部隊指揮官的聯絡,終于要通了,指揮官們報告的情況,讓懷特曼軍長的心,一直往下沉,“軍長,我部遭到日軍的猛烈炮擊,陣地表面工事,絕大部分被摧毀,很多掩蔽部和防炮洞被炸塌,士兵傷亡很大,軍長,日軍已經開始進攻了,漫山遍野都是日軍士兵,還有大量的坦克,我們需要空中支援!”
所有能聯系上的前沿部隊指揮官,都是同一個要求,懷特曼軍長臉頰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顫抖幾下,“伊藤嚴三郎打算在今天,對第三軍來個絕殺,頂住了,還能挨過今天,頂不住,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他哀嘆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