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七月七日之首戰告捷 睡夢之中的唐秋離,被梅婷喚醒,參謀處長于光涵臉色焦急的拿著一封電報,是獨四旅一團團長發來的,永定河畔之盧溝橋,日軍以一個野戰聯隊,配屬大口徑火炮的兵力,向我部陣地,發動猛烈進攻,我團九連,被敵炮火切斷后撤道路,現處于孤軍奮戰狀態。()
我部試圖多次增援,均未奏效,反而造成傷亡,請求師長,從其他方向調集部隊,從側翼進攻日軍,以解我九連之危境。
唐秋離一下子清醒過來,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盧溝橋一帶出現的這個日軍聯隊,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是那個攻擊方向出了問題,隨即,否定了自己的判斷,這是個意外的突發況,這個聯隊的日軍,應該是在合圍之前,就已經朝著盧溝橋方向移動。
現在的情況是,獨立師所有的部隊,都在和日軍處在ji戰狀態之中,無法脫身,他的手里,沒有一支預備部隊,固守宛平城的吉星文團,倒是可以就近支援,可是,這樣一來,宛平城就成了一座空城。
萬一日軍趁虛而入,在那個方向的獨立師和二十九軍部隊,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危險之地,吉星文團不能動。
指揮部里的氣氛,緊張起來,即使是此戰殲滅大量日軍,因為這意外情況的出現,導致獨立師兩個團的部隊,遭受損失,也是一大遺憾,倒不是部隊的戰斗力或者是兵力的對比,日軍有重炮。
況且,盧溝橋失守,正在和日軍ji戰的二十九軍部隊南撤的通路,就會被切斷,迫不得已,部隊會退入北平城內,繼續抵抗,那樣,唐秋離的計劃,同樣會泡湯。
唐秋離在軍事地圖前仔細的觀察,他命令參謀叫通二十九軍部隊,詢問那支部隊,距離盧溝橋最近,很快就有了結果,是二十九軍三十九師的部隊,正遵照軍長的命令,逐步撤離各個防守地域,往北平西郊的石頭營方向集結,已經有兩個團的兵力,到達集結地點。
回復電報的,是三十九師副師長,唐秋離馬上命令,已經集結完畢的兩個團,由副師長帶領,立即趕往盧溝橋方向,繞過交戰地區,沿途不得與小股日軍糾纏,從日軍小野聯隊的后方,發起攻擊,與獨立師的部隊一起,把小野聯隊,殲滅在盧溝橋一帶。
接到命令,兩個團立即出發,他們知道,獨立師的部隊,正在為了保住二十九軍南撤的道路,而殊死戰斗,軍長的手里,沒有其他的部隊可以使用。
這兩個團,基本沒有什么損失,建制完整,和日軍交火之后,給日軍以大量的殺傷,隨即,把戰場讓給趕到的獨立師的部隊,按照事先的計劃,往石頭營方向集結,準備南撤。
師長的這番苦心和拳拳愛護之意,讓二十九軍的戰士們,非常感動,要去增援的,是為自己的弟兄撐口子的獨立師部隊,咱們還能看熱鬧嗎?
一路飛奔,遠遠的,就能看見盧溝橋一帶,火光閃耀,槍聲密集得分不出個數,炮彈爆炸聲,轟隆隆的傳來。
此時的九連,能戰斗的戰士,已經不足八十人,他們面對幾千日軍瘋狂的進攻,陣地已經被夷為平地,戰士們利用各種地形,拼命的射擊,感謝唐秋離,給部隊裝備了大量的索米沖鋒槍,組成密集的火網,因為地形限制,日軍進攻部隊,一次只能展開兩個多中隊的兵力,九連才支撐到現在,否則幾千日軍,會像潮水般,淹沒他們。
又打退了日軍一次兇猛的進攻,郝立峰看著身邊的戰士,僅有二十三人可以站立起來,后面,日軍的大口徑火炮,把后撤的道路,完全封死,能不能頂住下一次?郝立峰沒有把握,他只能戰至最后一人。
忽然,日軍陣地后方,響起了ji烈的槍聲,該死的日軍火炮,也終于啞巴了,一團的增援部隊,趁機越過火網,趕到九連的陣地,是二十九軍三十九師的部隊,在小野聯隊的后方打響了,一下子就搞掉了日軍,對九連及一團威脅最大的重炮兵陣地。
郝立峰一陣難耐的疲倦,隨即,指揮九連剩下的戰士,跟隨主力部隊,向倉皇后撤的日軍,發動了進攻,一陣歪把子機槍子彈掃來,郝立峰猛然一震,隨即仰面栽倒在地,胸口出現幾個粗大的槍眼。
他的一雙眼睛,不肯閉上,久久的凝望著華北夜色的天空,身邊,潮水般的戰士,勇猛的沖殺過去。
局勢立改,小野聯隊失去了重炮,又遭到來自背后的攻擊,被全殲與永定河畔,盧溝橋前。
戰后清點戰場,獨立師獨立步兵第四旅一團九連,二百四十六名戰士,僅生還十六人,幾近全連覆沒,連長郝立峰戰死,副連長以下各級軍官,僅有一名少尉排長得以幸存。
一團及迫擊炮團,合計陣亡戰士八百六十三人,損失迫擊炮三十八門,以此為代價,全殲小野聯隊,自聯隊長小野大佐一下五千三百余日軍,無一幸免。
師長唐秋離得知消息后,沉默良久,臉現悲哀之色,手里的鉛筆,嘎然而斷,隨即簽發命令,重新組建九連,并授予獨立第四旅一團九連“盧溝橋鋼鐵連”的榮譽稱號,這是獨立師所有部隊,近萬個基層連隊中,第一個獲得榮譽稱號的連隊。
從此,九連在這面大旗之下,成為獨立師最能打的連隊之一,也是日軍最想消滅的中隊一個普通連隊之一,從九連,走出了大批營、團級指揮員,永定河畔的鮮血,注入了九連每個戰士的血管之中,并時刻ji發他們殺敵的勇氣。
戰至凌晨六點鐘左右,戰場的槍炮聲逐漸平息,西村正橋能聯系上的部隊,只有北平北、東兩個方向的五六萬人而已,還都是久戰之后,疲憊以及的殘軍,各部建制不全,兵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損耗。
而與之作戰的中隊,蒸發般的消失在戰場,登上中隊陣地的日軍,呆呆的看著遍地的彈殼,和身后伏尸遍野的同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
他們只知道,自己打了將近一夜,沒有占到任何便宜,中隊是主動撤離,連一具尸體,一個傷兵都沒有留下,更不知道他們撤往何方?對手就這樣瀟灑的離去,留下的,是被打得鼻青臉腫,七竅流血的日軍。
隨后,日軍從北、東兩個方向,戰戰兢兢的進入空無一人,墳場一樣死寂的北平城,幾面太陽旗,在初升的朝陽下,蔫頭耷腦的升起,無精打采的偶爾隨風擺動一下,就像患了陽痿的男人,面對美女,有心無力的樣子。
這是否就說明了這場戰役的結局,日軍謀劃了幾年,精心準備,一擊出手,一夜魂戰,二十九軍全身而退,得到了一座空城,丟掉了十四萬人馬,占領北平,是日本人熱切的心愿,夢話都在喊叫。
可是,這樣的結果,是否背離日本人的初衷太遠,有的時候,一廂情愿,真的是很搞笑的事情。
獨立師三個攻擊兵團,在完成預期的作戰目的后,分成三路,撤往張家口、淶源、保定方向,日軍未敢追擊。
此戰,共計殲滅日軍主力部隊約十四萬余人,獨立師亦陣亡戰士九千余人,負傷一萬三千余人,其中,重傷七千余人,共計有兩萬三千余戰士,失去失去戰斗力,達到獨立一個半旅的完整編制,與日軍傷亡比率為一比八。
七月七日,一夜ji戰,唐秋離出手兇狠,勢若奔雷,華北首戰,便搞掉了華北日軍部隊將近二分之一的兵力,使日軍在短期內,無力發動下一步攻勢,打亂了戰前,日軍大本營的整體計劃,迫使其調整戰略部署,把主要注意力,都放在華北方向。
七月八日,太陽照常升起,天津,日本華北駐屯軍司令部,一片愁云慘霧,北平戰役總指揮官,華北駐屯軍參謀長,西村正橋中將,臉上帶著幾道傷口,頭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手拄戰刀,木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
華北駐屯軍最高司令官田代皖一郎,臉色鐵青,目露兇光,雙手支在辦公桌上,惡狠狠的瞪著兩邊站立的十幾位高級軍官,地上,是被摔得粉碎的茶杯,幾片尚未泡開的茶葉,粘在一位站在他面前,目光茫然的日軍少將锃亮的馬靴上,格外地醒目。
田代司令官,剛剛發完脾氣,昨夜,宛平城下的槍聲一起,他就在辦公室里,等候西村傳來好消息,甚至發往大本營的報捷電文,都已經提前擬好。
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他和幾個高級參謀,擺上圍棋,叫侍女拿來清酒和幾盤可口的日式精致小菜兒,愜意的消遣時間。
西村的捷報,遲遲不見傳來,田代內心不安的情緒,在慢慢的滋生,幾個陪同下圍棋的高級參謀,也有些坐立不安,似乎可口的清酒、美味兒的小菜,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味道。
七月八日凌晨三時,田代皖一郎給西村去了一封電報,詢問戰事進展是否順利,可是,西村遲遲沒有回電報,接著,又給第三師團,第九師團和第十三師團發去電報,也是沒有回音。
田代煩躁的推開窗戶,傾聽著北平方向隱約傳來,凝固一般的炮聲,凌晨四時五十三分,北平戰役總指揮西村正橋,終于發來電報,參謀急匆匆的把電報送來。
田代一把奪過電報,上面的內容,讓他眼冒金星,一種暈眩,心臟緊縮,身體搖晃幾下,險些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