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東西爭雄第五十一章跑路將軍 山谷內激戰正酣,居高臨下的越軍先是將一捆捆點燃的樹枝枯草往下扔,把薩珊人燒得激飛狗跳的同時也為弓弩手們照亮了目標,暫時上不了陣的步卒們則搬起大大小小的石頭往下扔,雨點般的石頭伴著密集的長箭,將剛從睡夢中驚醒的薩珊人打得暈頭轉向。
崔謙興奮的拉開他的兩石硬弓,一口氣射出了十三支長箭,接連射翻七個薩珊人,這才抹抹額頭的汗珠,甩了甩酸疼的手臂,舒心的吐了一口氣:“過癮,真他娘的過癮。”
十步外,諸葛直端著一具三石弩,仔細的瞄準了一個正在人群中呼喊著想要把手下集結起來的千夫長,手指一扣弩機,弩箭呼嘯而出,沒入黑暗之中,準確的射在那個千夫長的背后。那千夫長高舉著戰刀正在奔跑,忽然覺得背后被人猛推了一下,喊聲嘎然而止,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再也不動了。
“崔將軍,剛才是誰說跟著陸將軍打仗,別的沒長進,跑步功夫大有進步的?”諸葛直一邊將射空的弩交給親衛裝填,轉手接過另一具弩,一邊笑道。要是一個時辰前,在崔謙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這么說的話,崔謙十有要給他臉色看,可是崔謙現在心情好,和他開兩句玩笑沒關系。
“誰說的?”崔謙佯怒:“誰敢這么說陸將軍,我就跟誰急。”
諸葛直哈哈大笑,抬起弩射倒一名薩珊武士,搖搖頭,不和崔謙較真。他敢笑,可是那些親衛卻不敢笑,一個個忍得很辛苦,連射出的箭都有些歪。崔謙有些惱羞成怒,大聲喝叫著,也搶過一具弩開始射擊。和諸葛講究命中率不同的是,他充分發揮弩的三連射功能,反正下面的薩珊人都擠在一起,根本不用瞄準也能射中。
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大聲喝道:“陸將軍有令,命令崔將軍和諸葛將軍分開一百步,互相呼應。”
“喏。”崔謙和諸葛直同聲應諾,一個向東,一個向西,散開了大約一百步左右,將更多的士卒分布在山崖邊,對著崖下的薩珊人進行射擊。
七八里的山崖上,是兩萬多越軍和天竺雇傭軍,他們分成兩排,輪番射擊和休息,盡情的將帶來的箭枝和隨手可得的石塊傾瀉到薩珊人的頭上,山崖下,是八萬多混亂不堪的薩珊人,他們剛剛被從睡夢中叫醒,還沒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腳下到處是火把和石塊,頭上還要防著更多的石塊和箭枝,一時兵找不著將,將找不著兵,整個山谷里人喊馬嘶,亂成一團。越國的弓弩手又專挑那些穿著比較精致的軍官射擊,讓本來就亂的薩珊人更是混亂。
阿爾達希爾暴跳如雷,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一腳踹翻了一個剛剛趕來的斥候,這個斥候就在剛才還說陸遜正在趕往古德斯的路上,他的話還沒說完,陸遜的戰旗就飄揚在山崖上方。陸遜在自己身邊點起了幾十個火把,將戰旗照得清清楚楚,阿爾達希爾幾乎都能看到陸遜臉上的笑容,他怎么可能還在趕往古德斯的路上?
斥候一頭霧水,這腳挨得冤枉,可是他也明白,現在不僅是他上了越人的當,就連英明的大王也中了計,這下子被越人困在這山谷里,能不能逃出去都說不定。
阿爾達希爾百思不得其解,陸遜是什么時候在這里埋伏的?他在進山谷之前分明派了斥候打探,斥候們根本沒有發現伏兵的影子,陸遜難道是飛來的?
阿爾達希爾心急如焚,半夜中遇襲,他搞不清對方究竟有多少人,又有什么樣的安排。薩珊人現在分布在長達十余里的山谷中,各部的情況如何,他一點也不清楚,就算他已經派傳令兵趕去查看也不保險,山谷中已經亂了,誰知道派出去的傳令兵能不能安全的回來?
看著火光四起的大營,阿爾達希爾如困獸一般來回打著轉,近衛營一萬精銳就在他的身邊,所有的士兵都舉起了手中的圓盾,緊緊的護在他的身邊,可是除了這身邊的幾百步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經失去了控制。
大祭司漢考斯一邊披著祭司袍,一邊跑了過來,他的腳上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被亂石硌得直咧嘴,他沖到阿爾達希爾身邊站定,剛要說話,一仰頭正迎著阿爾達希爾快要噴火的眼睛,嚇了一大跳,嘴里的話又被嚇得咽了回去。
“大祭司,你又得到了什么啟示?”阿爾達希爾強按著怒火,求助的看著漢考斯。
“山谷中……”漢考斯本想說他感覺到山谷中有異動,可能有伏兵,可是一看眼前這情況,知道也不用說了,只是像死魚一樣無聲的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阿爾達希爾氣得長嘆一聲,也不對他抱什么希望了,眼下沒有多余的路可走,兩側都是山崖,要想爬上去可不是容易的事,又不能回頭,只得向前闖了。這一路要冒著左側山崖上的攻擊向前闖,損失肯定不小,就算沖出去,他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阿爾達希爾到底是久經沙場,經歷過無數兇險的人,雖然知道前面這條路并不好走,但他還是立刻做出了決定,由近衛軍護著他向前沖。為了遏制崖上的攻擊,他命令谷中的大軍仰頭還擊。這段山崖并不是太高,用騎弓勉強還能射上去,雖然威力和居高臨下的敵人不能相比,但總聊勝于無。
阿爾達希爾樹起了自己的戰旗,吹響了號角。悠揚的號角聲仿佛有著與生俱來的魔力,雖然崖上的攻擊還是非常猛烈,但混亂的薩珊人卻在號角聲的指揮下恢復了些許平靜,他們奮不顧身的讓開了右側的谷地,在左側排成兩列橫隊,前面的人舉盾,掩護后面人的還擊,吸引崖上的注意力,給親衛軍護衛下的阿爾達希爾讓出道路。
陸遜因為兵力不足,時間也有限,只占領了山谷北側的山崖,南面的山崖上根本沒有人,阿爾達希爾盡量靠著右側走,雖然還在弓弩的攻擊范圍以內,但僅憑人力卻不可能把石塊拋那么遠,有全身穿著重甲的近衛軍護衛,阿爾達希爾雖然走得不快,安全卻沒有問題。
“真是可惜,要是扛幾架弩炮來,今天一定把這老狗留在這里。”崔謙看著漸漸遠去的阿爾達希爾,遺憾的直拍大腿,他端起弩沖著阿爾達希爾一口氣射出了十幾枝箭,箭雖然都射到了阿爾達希爾的身邊,但卻無一例外的被近衛營的將士擋了下來,就算射在他們的鐵甲上也無濟于事,最多只是碰出一簇火星而已。
陸遜背著手站在山崖上,看著阿爾達希爾匆匆遠去,他剛才用千里眼仔細的打量了阿爾達希爾一下,太黑了,被山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火把照映下,他無法看清阿爾達希爾的臉色,不過,他不看能猜得出來,阿爾達希爾的臉色肯定不好看。
而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駱統帶著五千人冒充大軍趕往古德斯,自己力排重議,頂著崔謙和諸葛直兩個重將的反對,帶著四萬多大軍在五天的時間內跑了六百里,掉隊的人超過一半,終于在這里截住了薩珊人,他終于賭贏了。
陸遜看了一眼遠處不死心的用弩射擊阿爾達希爾的崔謙,嘴角挑起一抹微笑:“傳令,不要管阿爾達希爾,只求大量殺傷敵人。”
傳令兵應了一聲,敲響了戰鼓,將命令傳了下去。遠遠的,他看到崔謙似乎向這邊看了一眼,終于調轉了射擊方向,開始發泄似的射擊崖下那些漸漸撤去的薩珊弓箭手。薩珊人的專職弓箭手大部分都已經折在阿克蘇姆城下,現在的這些弓箭手大部分都是騎兵,對于這種仰射他們很不習慣,而且手中的騎弓射程也有限,就算射上崖來也沒有多少殺傷力,反而因為要仰射的原因暴露了自己,造成了大量的傷亡。現在阿爾達希爾已經撤走了,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來送死,一個接一個的向右側的山崖退去,然后撒開腿跟著阿爾達希爾就跑。
山崖下開始向前沖的同時,山崖上也同時開始奔跑,崔謙他們依次撤出了自己的陣地,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往東趕,爭取追到前面去殺傷更多的敵人。很快,薩珊人在留下了一地的尸體之后,凡是能活動的都撤離了,陸遜的眼前已經再也沒有站著的薩珊人,他隨即跟著大軍向前趕去。
臨走時,他看了一眼山谷的西面,他知道夏侯榮就在二十里外等著,可是他不知道夏侯榮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會不會沖進山谷來,畢竟他沒來得及給夏侯榮送消息,夏侯榮可能會擔心這是一個圈套而不會前來。
山谷口一片平靜,看不到一絲有大軍逼近的樣子。陸遜嘆了口氣。夏侯榮如果在這個時候沖入山谷追擊薩珊人,肯定能對薩珊人的士氣給予沉重的打擊,逼得薩珊人更加驚慌失措,就憑他們奔逃時的踩踏,可能就會多出幾千人的傷亡。
不過陸遜不怪夏侯榮,換成他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會主動出擊,以免中了敵人的yòu敵之計。
一路走來,幾乎所有的士卒都對陸遜露出敬佩的笑容,有的天竺士卒雖然不會說漢語,但是他們卻謙卑的向陸遜行禮,態度的恭敬與半天前迥異。就在半個時辰前,已經跑過了山谷,進入沙漠邊緣的大軍接到命令說不準立營,就地休息兩個時辰,然后還要返回這道山谷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士卒都對陸遜痛恨之極,心里腹誹的不用話說,破口大罵的也不在少數,特別是那些雇傭軍,他們不僅鄙視陸遜,還鄙視所有的越人。越人雇傭他們來作戰的時候說的很漂亮,說什么孫紹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擊敗薩珊人不在話下,你們來就等著發財吧。到了這兒才知道,孫紹在阿克蘇姆城半年多根本就沒敢出城和薩珊人接戰,薩珊人雖然損失了一些人,卻大部分還是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埃及。后來陸遜又說,讓羅馬人去拼命,他們到古德斯去等著,沒想到剛出埃及,陸遜就命令他們折向東,這五天基本就是在跑路,幾乎把人都跑死了,于是他們都給陸遜起了一個外號:跑路將軍。
而越國人則更隱晦一些,崔謙暗地里稱呼陸遜為陸妙才,說他和魏國故大將軍夏侯淵一樣喜歡長途急行軍,好象是夸他,其實是損他。
可是現在,沒人再說陸遜是跑路將軍,是陸妙才,因為如果不是這么跑,就憑他們這幾萬以步卒為主的遠征軍想要和以騎兵為主的薩珊人對陣,就算是五萬大軍以逸待勞,那損失也將十分驚人,說不定還有可能被薩珊人擊得大敗。看看羅馬人吧,他們也是近五萬人,還是稱雄于天下的步兵方陣,不是照樣就支撐了半天就被薩珊人擊敗了?
跑了五天路,卻換來了眼前這么輕松的戰斗方式,安安全全的站在山崖上,可勁的把箭往下射,把石頭往下扔就可以大量殺傷薩珊人,而薩珊人射上來的箭幾乎可以用手抓住,連油皮都不會傷著,這種一邊倒的仗誰打過?
跑路怕什么,如果有這樣的仗可打,再跑幾天都愿意。士卒們一邊射箭、扔石頭,一邊看著山谷中遍地的戰利品笑逐顏開的,打跑了薩珊人,就等著天亮之后去撿了。
陸遜看著沿途將士們臉上的笑容,還是一臉的平靜,仿佛什么也沒發生似的,他只是不時的向山谷中看一眼,目測一下殺傷的效果。總的來說,戰果還是滿意的,這才走了三分之一,從山谷中橫七豎八的尸體來看,薩珊人的傷亡已經五千余,前面更加擁護,想來戰果還要更好一些。
“陸將軍!”崔謙一聲欣喜的叫嚷打斷了陸遜的思索,他抬起頭看著崔謙,露出一絲微笑:“崔將軍,有什么事嗎?”
“沒有……沒有什么事。”崔謙不好意思的將手指伸到頭盔里撓了撓滿是油膩的頭發,轉身指著前面喊聲震天的山谷道:“前面薩珊人都擠在一起,可是阿爾達希爾有重甲士卒護衛,就算在我們的射程以內,我們也很難傷到他,將軍,我們是不是派一些人到前面去截斷他們的歸路?”
“不用。”陸遜不假思索的擺擺手,打斷了崔謙的話:“歸師勿遏。正因為薩珊人急于逃命,不想戀戰,我們才可以這么輕松的攻擊他們,如果截斷他們的歸路,逼得他們與我們決戰,我們就能打贏嗎?把箭射完了之后,石塊扔完了之后,我們下去與他們對陣?那樣的傷亡會很大的。崔將軍,你是久經戰陣之人,你可看過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延續數里的大軍組織得這么整齊的將軍嗎?”
崔謙看看山谷中雖然擁護,卻并不是非常慌亂的薩珊人,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秩序,只能說明阿爾達希爾的治軍非常嚴明,他在士卒中的地位也非常尊崇,只要他還活著,薩珊人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險也能穩定下來,與這樣的軍隊硬拼的話,就算勝了也是慘勝。
“將軍說得有理。”崔謙一反常態的沒有再堅持,拱了拱手,帶著自己的部下一路飛奔著向前趕去了。陸遜笑了笑,繼續向前趕去,舉步之前,他習慣的向后看了一眼,這一眼,頓時讓他禁不住笑出了聲。
一條火龍正蜿蜒而來,隆隆的馬蹄聲隱約可聞。
陸遜向東看了一眼正在奪路奔逃的薩珊人,終于忍不住笑出了欣慰的笑容,有夏侯榮這一萬人跟在后面追殺,薩珊人最悲慘的時候就要到來了。
很快,薩珊人發現了追兵,阿爾達希爾悲憤莫名,顧不得多想,立刻派人斷后,一個千人隊先沖了出去,前后排成五行,以密集陣形橫亙在山谷中,企圖擋住追兵的去路。可是他們沒想到最先沖出夜色的卻是奔走呼號、狀若瘋狂的條頓人,四五十名怒發沖冠的條頓武士在一個黑發武士的帶領下象一群被激怒的獅子一般沖進了他們的陣勢,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在他們的陣勢中切開一道口子,接著更多的條頓人蜂擁而入,他們一邊揮動著手中的戰刀砍殺,一邊發出嘶吼的聲音,將薩珊人殺得心驚肉跳。
在條頓人的沖擊下,千人陣很快就擊破,虧得阿爾達希爾反應快,立刻又派出一個萬夫長斷后,把山谷堵住水泄不通,用一條條鮮活的人命擋住了夏侯榮的去路。
雙方在狹窄的山谷中展開了激烈的搏殺。
薩珊人雖然人多勢眾,可是他們不僅要與驍勇善戰的蠻族肉搏,還要防備著頭頂上越人的攻擊,為了擋住追兵,他們不得已采用的密集陣型,而這無疑是方便了山崖上的敵人,陸遜哪里肯放過這樣的機會,他把弓弩手集中起來,毫不留情的對著薩珊人陣勢射擊。弓弩手們幾乎不用瞄準,每一枝箭射出,都能咬著薩珊人的肉。
在上下兩面夾擊之下,薩珊人苦不堪言,一個接一個千人陣以難以想像的速度被擊破,薩珊人的尸體很快堆滿了山谷,肆意橫流的鮮血讓那些興發如狂的蠻族雇傭軍腳下打滑,不小心就會被尸體絆倒,氣得他們更加憤怒,高亢的叫罵此起彼伏。
上有伏兵,后有追兵,薩珊人的意志開始動搖了,接連不斷的號角聲也失去了應有的魔力,不少人開始向后退,擋住了阿爾達希爾撤退的道路,近衛營不得已,向同伴們舉起了戰刀,殺出一條血路,護著阿爾達希爾奪路而去。
他們一開始屠殺自己人,薩珊人的士氣更加受挫,sāo動越來越明顯,吵嚷聲漸漸的掩過了號角聲。阿爾達希爾鐵青著臉,緊緊的揪著馬鬃,以免被人從馬上撞下來,他不敢去看那些死在近衛軍刀下的士卒,也不敢回頭去看那些被兩面夾擊的阻擊部隊,生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就會失去控制的大喊大叫。大祭司漢考斯已經不知去向,阿爾達希爾覺得似乎阿胡拉已經拋棄了自己,要不然的話,他怎么做出這樣的決定,居然把八萬大軍休息在山谷之中,以至于遭到覆滅式的攻擊。
他不敢停下來,只能悶著頭,跟著近衛軍向前急行。他也不敢抬頭去看那個將旗下的越人將領,他生怕自己壓制不住心里的怒火,要停下逃命的腳步與他決一死戰。
他知道,他不能停,一旦停下來,就算打敗了這些敵人,他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回到泰西封去。他的敵人太多,沒有足夠的武力,他將被這些敵人撕成碎片。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山谷,將盡可能多的士卒帶出去,以應付后面更多的危險,而不是在這里與陸遜、夏侯榮做無謂的較量。
不過十里的山路似乎變得非常的漫長,怎么也看不到頭,利箭破空的“咻咻”聲,聽著士卒們的慘叫聲,聽著近衛軍將士們憤怒的吼叫聲和雜亂的馬蹄聲、兵器撞擊聲在阿爾達希爾的耳邊混成一片,讓阿爾達希爾頭暈腦脹,不知時候,這些聲音又漸漸的遠去,阿爾達希爾的耳邊卻是一陣寂靜,他什么也聽不到,隱隱約約的卻有一個若有若無的笑聲,笑得十分得意,笑得十分囂張,笑得讓他心驚肉跳。
阿爾達希爾眼前一陣模糊,他下意識的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些,一張臉卻突然浮現在他的眼前,那張臉很英俊,唇上留著漆黑的髭須,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睛直盯著他,直看到他的心里去。
“阿爾達希爾,你死定了。”他的唇輕輕的一跳,吐出冰冷的一句話。
“不!”阿爾達希爾忽然狂嘯一聲,抬起拔出了戰刀,凌空下劈,一陣血光迸現,熱騰騰的鮮血噴在阿爾達希爾的臉上,讓他猛的一驚,定睛一看,一個親信將領睜大了眼睛,看著脖子旁的冰冷的戰刀,緩緩的吐出幾口字:“大王,我們……出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