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一杯。”孫紹舉起杯,沖著站在艙門口,橫眉怒目的范蔓,笑道:“可敬的敵人。”
“階下之囚,受不起大王的大禮。”范蔓冷哼一聲,扭過頭去。被孫紹生擒之后,孫紹一直沒理他,把他關在俘虜營里半個月,只是讓醫匠給他治病。他身體是有病,但更重要的是心病,縱橫漲海三十年,稱王也已經近二十年,范蔓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被人生擒的一天。范長兵敗了,他也敗了,現在只剩下特牧城的范金生,范金生早就是孫紹的手下敗將,他根本不敢指望范金生能守得住特牧城,守得住扶南國。
強大的扶南國滅亡了,范蔓一生的心血也也成了泡影,這讓已經年老的范蔓如何能受得住這個打擊。面對孫紹的從容,他感到的只有屈辱和憤怒。
“你知道嗎?”孫紹也不生氣,“也許真有天意,三十年前,我大漢也是戰亂四起,群雄割據,現在的魏王曹公以五千兵起家,十余年間南征北戰,由一個不起眼的行奮武將軍成為戰功赫赫的魏王,西方,塞維魯以一個總督的身份起兵,三四年前,掃蕩群雄,做了大秦的皇帝,開創了塞維魯王朝。你雖然不能和他們相比,可是這幾十年之間東征西討,拓地五六千里,滅國十九,開創范氏王朝,也算是一方豪雄。”
范蔓莫名其妙,他對曹艸和塞維魯都有些了解,特別是曹艸,他曾經以為曹艸能夠一統大漢,對他的情況更要熟悉幾分,只是現在孫紹拿他和曹艸與塞維魯相提并論,卻不知是什么意思。他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忽然有所領悟,不禁冷笑一聲。
“曹公也罷,塞維魯也罷,我也罷,死的死的,老的老了,現在是大王這樣年輕人的天下了。曹公與殿下并肩稱王,老夫是你的階下囚,不知道大王是不是有雄心壯志,遠赴大秦,與塞維魯的后人一爭高下啊。”
孫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的笑了,他搖搖頭:“你又何必激我?你也算是知道我漢人的學問的,主不因怒而興師,將不因慍而致戰,這點原則你總不會不懂吧?我雖然年輕,可是也不是好沖動的毛頭小子,你這一套對我沒用。”
范蔓眉頭一皺,暗自嘆了一聲,他讀過孫子兵法,當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可惜,他沒能做到這些,或許,他的對手都太弱了,他只是應用了孫子兵法中最淺顯的道理,就能輕而易舉的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連奏凱歌,可是眼前這位越王在兵法上的造詣豈是那些小國之君能比的。孫紹在孟昂灣被他打了埋伏,照理說,他應該惱羞成怒,急于報仇,那樣的話他一定會上岸追擊,結果肯定是正中他的埋伏圈,然而孫紹卻沒有這么做,他安安穩穩的等著,讓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落了空,隨后又將計就計,搶在他們前面進了頓遜城,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聽說你不遵醫囑,不好好吃藥?”孫紹不緊不慢的說道:“是不是咽不下這口氣,想一死了之?”
“老夫年過六旬,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又有什么區別?”范蔓冷笑一聲:“你如果想以我為要挾,帶我兒投降,恐怕想得太如意了。”
孫紹不屑的一笑,平靜的看著范蔓:“看來,你還是沒理解我留下你這條老命的意思。”
范蔓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沒有你,我就拿不下特牧城?”孫紹給自己添了一杯酒,既不生氣,也沒有央求的意思,語氣淡定得如同和一個鄰居說著家長里短,“長山、金陳兩戰,僅是降卒就有四萬,扶南的精銳已經損失殆盡,你那幾十個屬國,也大多成了我的屬國,現在就剩下一個特牧城。好吧,我滿打滿算,也就是兩萬人,一百頭象吧,難道你覺得這樣就能守得住特牧城?”
孫紹斜著眼睛看羊著范蔓,眼中充滿了譏諷。范蔓無言以對,他悲哀的發現,孫紹說得有理,就憑范金生的能力和他手中的力量,他根本不可能守得住特牧城,就算能支持半年一年的又如何?扶南國已經分崩離析,不可能有什么回天之力的。孫紹的詭計層出不窮,連他都不是他的對手,范金生就更不可能了。
“你要想死,我也不反對,不過,范家從此就絕后了。”孫紹微微的仰起頭,雖然他坐著,范蔓站著,可是看起來他卻是居高臨下,氣勢逼人。“我向你保證,你不會孤單的,首先是范長很快就會去陪你,其次,特牧城破之后,范金生也會追上你們,至于你那些夫人、孫子孫女,我保證一個不缺。”
“你——”范蔓氣得七竅生煙,嘴唇哆嗦了片刻,才恨恨的說道:“你們漢人說,上蒼有好生之德,我敗了就敗了,你為何要絕我范家的后?”
“既然你不肯與我化敵為友,我為什么還要留下禍根?”孫紹不解的問道:“難道你沒聽說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嗎?先賢雷公曾說過,對待朋友,要和春風一樣溫暖,對待敵人,當然要象冬天一樣冷酷無情。”
“雷公?”范蔓真的被雷到了,他多少也算讀了一些書,怎么從來沒來沒聽說過有個什么雷公?漢人的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自己所知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孫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本正經的眼神中帶了幾分同情。范蔓沒有在哪位是雷公的事情上糾纏,他看著孫紹,從孫紹的眼神中,他感覺到了孫紹剛才轉述的那句雷公名言可不是說了玩的,自己如果執意尋死,這個越王真有可能讓他一家老小全部下去陪他。
“你要怎樣?”范蔓的語氣明顯的軟了下來。
“寫一封信,讓范金生投降,避免一場大戰,說不定就是救了幾萬人的姓命,你們范家可就積了陰德了。你們的梵天大神會保佑你們的,我,”孫紹指了指自己的心窩:“雖然不信什么梵天大神,可是我也會替無數的黎民百姓感激你們。三千戶侯,除特牧城外,由你自己挑一個封地,如何?”
范蔓沉默了很久,最后無力的點點頭:“感激不盡。”得到孫紹的同意后,他慢慢的退出了艙室,腳步沉重得象是灌了鉛似的。死里逃生,三千戶侯,并沒有給他帶來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悅,相反,他感到了沉甸甸的屈辱。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傲視天下英雄的,如今卻要接受一個后生的施舍。
換了三十年前,他還是年輕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他肯定會奮死一搏,絕不肯接受孫紹的施舍,可是現在不行,他老了,他自己死不足惜,但是他不能帶著全家去死,他不能逞一時之意氣,給范家帶來滅頂之災。
范蔓走在跳板上,腳軟得利害,看著跳板下翻著浪花的海水,他不止一次的想縱身跳入大海,就此了解自己的生命,可是他不敢,他不愿意一家人在地獄里聚首。他扶著舷板站了很久,慢慢的走過了跳板,回到自己的艙中,看守他的士卒還沒來得及轉身離開,他就再也堅持不住了,身子一歪,軟軟的倒在地上,老淚縱橫。
“大王——”范如緊張的抱著他,大聲的喊叫著。
“你不用擔心,他休息一陣子就好了,你們來一個人跟我去領藥,吃上兩副藥,他就能好了。”押送范蔓回來的士卒波瀾不驚的說道,有些不耐煩的招招手:“快點,我們事情多著呢,沒空跟你們這兒扯蛋。”
范如不敢怠慢,連忙安排人跟著去取藥,看著范蔓傷心欲絕的模樣,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保能陪著范蔓流淚。
崔謙看著范蔓佝僂著身子走了出去,知道特牧城即將不戰而下,心里也充滿了喜悅,又有些羨慕的說道:“大王,你對他也夠仁慈了的,他如果還不知足,那真是該死。”
孫紹笑著看了他一眼:“建中,南海已定,你說說看,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曰子呢?還是想繼續跟著我征戰?你要是想過安穩曰子,我就讓你做個南海督,新得的那片海域廣大,我需要一個信得過,有能力的人去鎮守,你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如果你還想跟著我征戰呢,我就另選一個南海督,你繼續做左將軍,不過防區要調到安達曼海,駐在頓遜港。”
“大王,要和天竺開戰嗎?”崔謙眉毛一挑,興奮之色溢于言表:“如果要和天竺開戰,我寧愿還做左將軍,為大王前驅,如果沒戰可打,嘿嘿嘿,我就先做幾天南海督,為大王鎮守南海。”
“哈哈哈……”孫紹大笑,指著崔謙連聲笑道:“建中,你狡猾大大的,是什么好處都不想落下啊。天竺嗎,我暫時倒是沒有什么想法,畢竟拿下扶南這么大一片地方,我需要時間來消化,沒有個三五年的,恐怕人心收服不了。只是扶南到手之后,我們就和天竺直接面對面了,我們不想打,未必人家就能讓我們安生的休養生息,所以這準備還是要做的。”
“那我還做左將軍。”崔謙一拍胸脯,得意的笑道:“我才三十多歲,要養老還早呢,跟大王打個二十年仗,然后再去含飴弄孫不遲。”
孫紹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某些人說得不錯,你就是一個好戰分子,唯恐天下太平。”
“是哪位啊這么了解我啊,我倒要請他喝兩杯才是。”崔謙得意的大笑。
孫紹微微一笑:“對了,你和諸位將軍商量一下,盡快把立功人員的名單報上來。這次拿下了扶南,我腰包鼓了,地盤也大了,要好好獎賞一下跟著我浴血奮戰的將士們。”
“喏。”崔謙大喜,起身應了一聲,興沖沖的出去了。他把消息對眾將一說,眾人都是大喜過望,他們跟著孫紹萬里征戰,為的不就是封妻蔭子嘛,孫紹一直對他們不薄,不管是名還是利,從來不虧待他們,但是一直沒有封地,到目前為止,越國君臣之中得了封地的就是崔謙一個人。現在孫紹說要準備封賞了,他們豈能不激動莫名。
“唉——”越海長嘆一聲:“老崔,還是你運氣好啊,兩次跟著大王征戰,你都撈到了上陣的機會,我就慚愧了,好容易跟著大王出來一趟,卻只是旁觀,寸功未定,這次封賞我老越不知道要排到多少名以后了,真是對不住手下的兄弟們啊,跟著我受累。”
“哈哈哈……”崔謙得意非凡,指著越海說道:“早說過你和陳海那豎子只有胸毛,沒有大志,你就是不信。我老崔多英明啊,知道跟著大王肯定有仗打,所以絕沒有其他的心思。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個道理你們都不懂嗎?”
“還虧你好意思說?”越海被他說得有些掛不住了,站起身來,指著崔謙的鼻子笑罵道:“也好,趁著大伙兒都在,我們就評評理。大王沒給我機會嗎?我千里迢迢的去增援,你這個大海盜倒好,愣是讓老子在一旁看著,你一個人把范金生八千人獨吞了,還口出狂言,說什么大王來了,也得在一旁看著,你倒是說說,你是不是在欺負我們?這次在頓遜城,你怎么不讓大王看著了,虧你好意思,自己在城上看著,居然讓大王以身犯險,你這個臣子做得好啊。”
眾人被越海說得也有些不滿,特別是衛溫和諸葛直兩人,當初孫紹安排他們跟著崔謙出征,結果崔謙基本上就讓他們在一旁看戲,有立功的機會都被他崔家人霸占了,現在崔艷和崔武都立了功,升了職,而他們卻幾乎沒動。衛溫還好,這次徇海有功,加官進爵在意料之中,諸葛直卻還是個裨將軍呢,雖然他生姓不喜與人爭,可是臉上不免也露出憤憤不平的顏色來。
崔謙一看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不免有些招架不住,他笑著反駁道:“我說老越,你就這不對了,你自己運氣不好,可不能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啊。”
“我不怪你怪誰?”越海眼睛一翻,指著環坐的眾人大聲說道:“你讓大伙兒說說,這兒還有誰能有你霸道?讓老子一個后將軍給你觀敵料陣,你真是吃了熊心豹膽啦。你等著瞧,我無論如何也要去求大王,讓我指揮你一回。老子也玩一次吃獨食,讓你在旁邊看著。”
眾人大笑。崔謙笑得打跌,他一面安撫越海,一面說道:“諸位,諸位,不是我老崔賣老啊。你們呢,也不要急,說實在的,這次雖然……啊,不說了,不說了,我承認我老崔有些吃獨食的壞毛病,下次一定改正。這個要我說啊,你們也不要急。大王是什么人啊,他識人之明,古來少有。魏王號稱精于用人,可是他和我們大王一比,那可差老遠了。別的不說,鄧艾、石苞兩個人剛入大王帳下的時候,你們誰把他們當回事了?可是你們現在看看,鄧艾是宣化副使,千人出婆羅洲,幾個月的時間,人家就拿下了婆羅洲和一大片海域,數不盡的海島,征服了大大小小的蠻國上百個,石苞善于周旋,把那個范尋騙得團團轉,這次拿下扶南,他是有功之臣,論功行賞,他肯定排在前面的。你們諸位都是大才啊,還怕在大王手下沒有加官進爵的那一天?”
眾人聽了,都附和的點點頭。
“唉,這就對了,要我說啊,大家不要有什么怨言,平心靜氣的討論一下這次的功勞,大王不會虧待你們的。”崔謙當仁不讓的做起了領頭人:“老越,你也是老臣了,多少也讀過幾天書,是哪個圣人說過的來著,不怨天,不尤人,你天天記掛著我的不是,那可不對啊。”
“你老母的,你做得,老子說不得?”越海瞪起眼睛,吼了一聲,一副要沖上去拼命的樣子。崔謙嚇了一跳,連忙致歉,眾人見了,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半個月以后,孫紹到達特牧城,范金生早就接到了范蔓的親筆信,又親眼看到了精神沮喪的范蔓,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知道不是孫紹的對手,只得出城投降。
孫紹兵不血刃,入駐特牧城,扶南國宣告滅亡,孫紹一面派人到各地發布公告,宣布在范蔓降租減賦的基礎上進一步減輕百姓的負擔,同時將在越國實施的富民政策酌情開始復制到扶南。百姓們對誰來做王本來就不太關心,現在孫紹給他們好處,他們當然求之不得。扶南本來就地肥,一年三熟是正常現象,以前就算范蔓收的賦重,百姓辛苦一年也能養活自己,當然了,想要過上多好的曰子也未免有些妄想。現在孫紹來了,減了租賦,同時又以市場價收購他們吃不完的稻米,等于變相的給他們增加了收入,有了錢,他們就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不再僅僅是溫飽而已,百姓們當然是歡喜不盡,對孫紹來做他們的大王不僅一點反對沒有,而且非常遺憾他到現在才來。
孫紹迅速平定了扶南,他一面關鳳等人趕赴特牧城,一面上書洛陽的天子,向天子報捷,雖說扶南是他打下來的,鐵定是他的地盤,但是名義上也算是納入大漢的版圖,向天子打個報告,走個形式還是必須的。當然了,拿下這么一大塊地方,給天子行點賄,送點禮,大家同喜一番,那也是不可避免的——隨著報捷文書送去的,還有一份厚厚的禮單。
八月,關鳳帶領大軍到達特牧城,與她一起來的還有謝景。謝景在向孫紹表達了孫登的善意之后,告訴他一個不好的消息。
交阯太守士燮不知道是想立功贖罪,還是安份得太久了,靜極思動,他和益州的豪族雍闿聯系上了,居然誘使雍闿綁架了益州太守張裔,連人帶印綬一起送到了交阯。士燮建功心切,也沒和交州刺史呂岱商量一下,直接把人送到建鄴去了。
這下子可惹了馬蜂窩,因為身體不好,一直窩在成都養病的劉備聞之大怒,立刻召回正在和曹植等人扯皮的大將軍關羽,要他領兵征伐東吳。關羽原本在漢中呆著,奉命和曹植以及天子派來的使得商討魏蜀聯軍征伐西涼的事情,因為魏蜀都沒有什么誠意,天子雖然有心思,可是實力太差,說話不好使,所以一直沒什么進展。關羽因此很憋氣,一接到劉備的命令,立刻趕回成都部署戰事。孫登準備和范長大戰的時候曾向孫權請援兵,孫權一直沒有回復,就是因為步騭要鎮守長沙,根本脫不開身。
眼下他們接到消息,蜀大將軍關羽帶領五萬大軍,已經趕到江陵,隨行的還有司隸校尉、前將軍張飛,左將軍趙云,后將軍李嚴,征東將軍向寵,虎威將軍魏延,可以這么說,蜀中基本能打的名將都來了,陣勢比上次宛城大戰的時候還嚴整。
孫權也不敢怠慢,一面命令步騭向北移防,一面命令孫桓、全琮、潘璋等人出動,連一直在建鄴養病的魯肅都請了出來。呂蒙已經于兩年前病逝,現在魯肅是孫權帳下威望最高的戰將,不過考慮到他的身體不怎么好,孫權隨后又親自趕到柴桑督戰,雙方一觸即發。為了增加勝算,孫權給孫登發來了急令,讓他一旦擺平范長,立刻帶領大軍取道桂陽,趕到長沙助戰。
孫紹一聽就皺起了眉頭,心里把士燮罵了幾百遍,這老匹夫都九十多了,還不安生過曰子,你搞的什么事嘛,難道這樣孫權就能拿到益州?劉備也真是的,為了這事居然大張旗鼓的要開戰,你派個使者去說一聲會死人嗎?非要弄得興師動眾的,這下好,把自己苦心經營的大好局面一下子搞得一團糟。看來沒讓他死在夷陵,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你們太子有什么打算?”孫紹強按著心頭的不快,冷冰冰的問道。
“太子在奉命趕回長沙,當然了,太子是不贊成因為這么一件小事開戰的,畢竟戰事一起,死傷不小,而且天下剛剛恢復太平,百姓剛過了幾天好曰子,此時開戰實在不是個好時機。可是……”謝景猶豫道:“蜀軍的主將是關將軍,太子希望大王能夠派人和關將軍接觸一下,請他在必要的時候,為了天下蒼生做一點讓步。”
“讓步?做什么讓步?他是怕我們翁婿聯手吧?”孫紹撇了撇嘴。孫登的意思大概是不希望他插手這件事,以越國的實力,以及關鳳在越國的地位,關羽很可能會派人來和他聯合攻擊吳國,也許使者現在就在路上,孫登提前打個招呼,無非是希望他置身事外,不要在背后下黑手。
謝景尷尬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