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瑾到達建鄴的同時,徐祚也趕回了富春,他身負絕秘使命,一回家就趕去拜見奶奶孫氏,送上一件玄狐裘和幾只老人參以及一大堆遼東特產之后,徐祚把孫紹的親筆信放在了孫氏的面前。
作為孫家的女人,孫姑奶奶可不是一般的精明。當年徐祚的父親徐琨協助孫策,征討當利口的張英,因為船少,徐琨打算等一等,多找些船再渡水,當時孫姑奶奶就在軍中,對徐琨說,這個時候還等什么船,趁著敵人沒全到之前立刻渡江,船不夠,用蘆葦就是了。徐琨聽了她的話,以最快的速度渡江擊敗張英,剛剛戰勝不久,張英的援兵就到了,見徐琨已經占了當利口,只得無功而返。
孫姑奶奶的見識由此而見一斑。
“他想干什么?”孫姑奶奶不高興的看著徐祚,“這樣的任務你也接?”
“大母,事情是這樣的。”徐祚見她不高興,連忙把事情解釋了一遍。孫紹對孫權扣他的兒子做人質非常不滿,雖然他也扣了孫登,但是那只是希望孫權能夠放手,不要撕破臉,沒想到孫權王八吃稱砣——鐵了心,孫登上戰場之后,非常不適應,孫紹也很緊張,生怕萬一有個閃失。這次趁著大勝,他希望用兩千匹戰馬換回大橋和兒子,為了確保萬全,孫紹希望老姑奶奶能出面說個情,給孫權一個面子,大家好好說,把這件事給解決了。大家都有孫家的血脈,齊心合作是天經地義的,坦誠才是正理,扣著人質反倒讓人不舒服了,而且這也不盡人情。
孫姑奶奶聽了,長嘆了一聲。她從孫紹的舉動中看出了誠意,對缺馬的江東來說,兩千匹戰馬是多大的一個禮物啊。孫權扣著孫紹的人質本來就沒道理,孫紹這個時候還能克制自己,低聲下氣的求孫權,以他那火爆脾氣也算是仁義盡致了。再加上她也憐惜孫登,擔心他有三長兩短,孫女徐夫人可就徹底沒了希望,考慮再三之后,決定幫孫紹這個忙,她寫了一封信給孫權,說是想看看孫紹的兒子,請孫權開恩,允許大橋和孩子到富春來一趟。
這當然是個臺階,孫權如果識相,把人送來,收下兩千匹戰馬,皆大歡喜,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然而出乎意料,這封信如泥牛入海,再也沒了消息。
孫姑奶奶有些沉不住氣了,她對孫權失望之極。徐家為孫家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她的兒子徐琨從年輕時起就跟著孫策征戰,戰功赫赫,封廣德侯,后不幸死在討黃祖之役。孫權繼位,只把徐矯嗣了侯,卻沒有授兵,這是讓孫姑奶奶第一個不高興的地方。徐夫人嫁給孫權,開始很受寵,后來孫權移情別戀,冷落徐夫人,這是孫姑奶奶第二個不高興的地方,現在孫權又不給她面子,連個反應都沒有,這是第三次惹得孫姑奶奶不高興。相比于孫紹一封王就對徐家的種種恩賜,孫姑奶奶出離的憤怒了。
孫紹要以兩千匹戰馬換回人質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在越國傳播開來,緊跟著又輻射到了相鄰的吳郡、丹揚郡,在正月里大家相互竄門拜年,這個消息便成了最熱門的話題,孫權成了最不識好歹的人,而孫紹成了最委屈的苦主,輿論傾向十分明顯。讓人奇怪的是,與孫紹有關的顧陸朱張幾家不約而同的表示了沉默,他們甚至杜門謝客,堅決不參與討論類似的話題。
孫權大發雷霆,憤怒的吼聲連隔壁的大橋都聽得到。
步夫人奉命過府安撫大橋,姓格柔弱的她不敢違抗孫權的命令,但是實際上她的心理也不舒服。最近王夫人很得寵,隱隱的有壓她一頭的趨勢,大虎因為看不慣孫慮那副得意的樣子,收拾了孫慮一頓,結果孫慮沒敢吱聲,卻被王夫人告了一狀,從來沒有對大虎板過臉的孫權把她叫過去一頓斥責,說她管教不嚴。天可憐見,大虎這姓子究竟是誰慣出來的?步夫人有苦難言,她又不習慣向人傾訴,一肚子苦水只能自己留著。
阿猘穿著新衣,正在院子里和橋月玩耍,一看到大虎和小虎,就張開兩只泥乎乎的小手撲了上來,嘴里“咕咕”的叫個不停,大虎嚇得轉身就跑,阿猘跟在后面猛追,才一歲半大的他現在走路已經很穩了。
看著孩子們在院子里開心的笑容,一身錦衣的大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步夫人笑著看了片刻,這才開口道:“最近城里有些謠言,夫人聽到了嗎?”
“什么謠言?”大橋轉過頭,靜靜的看著步夫人,依然晶瑩如玉的臉龐上掛著恬靜的笑容。
“就是……奉先要用戰馬換你們的事。”步夫人被大橋看得有些臉紅,心虛的讓開了她的目光,“這些……”
“這些不都是事實嗎?”大橋打斷了步夫人的話,“我聽說姑奶奶都寫了信來,可有這回事?”
步夫人無言以對,大橋連這個都知道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你們忍心讓子高在外面征戰?”大橋轉過頭,不再看步夫人一眼,“他過了年才十四歲,又是個從小沒娘的孩子,這心里會是什么滋味?夫人,你愿意看著王夫人成為吳國的太后嗎?”
步夫人黛眉一皺,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大橋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她的心結。不錯,孫權現在還寵愛她,王夫人雖然也得寵,可是以她的姓子,目前對她還沒有造成實際姓的威脅,但是如果孫慮成了吳國太子,那事情就不一樣了,要立太子,必須立后,而她沒有兒子,這是致命的。如果立孫登,她還有機會,如果立孫慮,她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夫人后來居上,成為吳國的王后。孫權四十歲了,孫家男子短命的多,誰知道他還能活幾年,十年?二十年?孫慮一繼位,王夫人就是王太后,到了那時,她能有什么好結果?
這也就是大橋為什么說王夫人成為吳國的太后,而不是王后的原因。
步夫人心痛得說不出話來,她恨自己,為什么這么多年連一個兒子都沒生,要是有一個兒子,又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子高是個可憐的孩子,你要是能對他好一點,他會感激你的。”大橋淡淡的說道:“至于我,是不是謠言并不重要,你們非要自欺欺人,把這些當成謠言,我也沒有辦法。然而公道自在人心,什么事都不要做絕了,身為江東之主,這點心胸都沒有嗎?奉先真要和他爭,我和阿猘又何足道哉。”大橋轉過頭看著步夫人,句句戳心窩子:“要是奉先扣押了你們母女,向他討要地盤,他會答應嗎?”
步夫人沒吭聲,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出來,長子孫登都不起作用,更何況她們母女了,估計孫權根本不會理她們的死活。可是場面上她還要保持鎮靜,不能失態,只能忍住淚強笑道:“夫人玩笑了,事情哪有這么嚴重。”
大橋撇撇嘴,無聲的一笑,再也不說話了,整個人如一塊玉雕,精致而又冰冷,讓人無法接近。
孫權始終沒有給出正面回應,正月初三,孫權派中郎將張溫出使蜀國,正月初五,朱治長子武衛校尉朱才出鎮江夏,相關人事調動十余起,朱張顧陸四家是重中之重。然后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就在建鄴城彌漫開來,慢慢的把這些議論壓制下去。
正月十五,上元節,孫紹在宮中設宴,請群臣飲宴,步夫人在后宮宴請大臣們的妻子,大橋被邀請列席,一切顯得都很安祥。孫權這個正月過得不開心,各種煩心事不少,不免有些借酒澆愁的意思,他不僅自己喝,還逼著群臣喝,不喝的就讓郎中硬灌,搞得大家苦不堪言,他卻樂得哈哈大笑。就在一屋子人喝得東倒西歪的時候,王夫人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已經半醉的孫權很不高興,瞪著王夫人剛要發火,王夫人一把拉住孫權的袖子,尖聲叫道:“大王,快救我們的兒子。”
孫權一愣,隨即吃了一驚,扔掉杯子,拉住王夫人手臂,急聲道:“慮兒怎么了?”
“慮兒被人劫走了……”王夫人泣不成聲,話沒說完就腿一軟,暈倒在地。孫權大怒,立刻把負責保衛后宮的郎官叫來問,一問才知道,夫人們在喝酒飲宴的時候,大虎、小虎帶著孫紹的兒子阿猘在庭中玩,孫慮一個人被排斥在外,頗有些寂寞,就帶著幾個侍衛到后院去散心,結果去了很久也沒回來,王夫人覺得不放心,派人去查看,發現幾個侍衛被人殺死在后院,孫慮失蹤了。
孫權倒吸一口冷氣,剛喝下去的酒全變成了泠汗透體而出,堂堂的吳王府居然被人闖了進來劫走了王子?這還了得。孫權立刻讓人把負責吳王府安全的偏將軍周循叫了來,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周循剛剛得知消息,還沒來得及通報,被孫權當著眾臣的面斥責,羞愧難當。
吳王宮里頓時亂成一團,全副武裝的將士很快就吳王府圍了起來,建鄴城也全城戒嚴,就在孫權暴踏如雷的時候,又出了一件大事:阿猘也不見了,陪他一起玩躲貓貓的大虎、小虎找來找去沒找著他,最后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阿猘所戴的項圈,才知道阿猘也被人劫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大橋就暈了過去,孫權則是震怒了,他責成建鄴的守軍全城出動,掘地三尺,也要將這兩個孩子找出來。
這個上元節注定是不太平的,原本安寧祥和的建鄴城突然之間就站滿了全副武裝、面色冷酷的武士,一隊隊人沖進百姓的家中,翻箱倒柜,徹底搜查,這其中免不了有借機勒索、公報私仇的,搞得雞飛狗跳,就連所有大臣的府中都未能幸免,一個是吳王的兒子,一個是越王的兒子,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負責搜查的人恨不得把所有人家的地皮都刨開。
凌晨丑時,校事呂壹首先發現了目標,在北城門外的一艘船上,他們發現了一個艙門緊閉的客房,兩個士卒上前搜查,剛一進門就被人殺死。呂壹當機立斷,讓人把這艘船團團圍住,一邊向孫權報告,一邊向里面的人喊話,大意無非是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出來投降,要不然格殺勿論。
里面的人沉默了半晌,最后說,他們愿意交出一個孩子來換一條生路。呂壹在欣喜之余,又進一步要求同時釋放兩個孩子,里面的人冷笑一聲,說了一句,殺人者,人恒殺之,能放一個已經算是客氣的了,逼急了,老子拼著這條命不要,兩個孩子一個也不放。
呂壹不敢再逼,一面讓人圍好這艘船,一面趕回宮里面見孫權。
孫權面色鐵青,焦躁的在屋里來回打著轉,后宮里亂成一團,王夫人和大橋一醒就哭,直哭得肝腸寸斷,再次暈過去為止,醒了再接著哭。步夫人、袁夫人生怕她們出意外,和一幫婢女寸步不離。孫權在前殿等待消息,不知道罵了多少人,打了多少人,終于聽到呂壹有消息了,這才松了一口氣。他一面讓人到后宮報告消息,讓大橋和王夫人安心,一面和呂壹一起趕往江邊。
那艘船已經被聞訊趕來的水師圍得水泄不通,要不是顧忌到兩個孩子在劫匪手里,那艘船早被打成碎片了。孫權命人喊話,放下孩子,饒你們一條生路。
劫匪好象早有準備,還是那句話,殺人者,人恒殺之,要放只能放一個,兩個是想都別想,我這次來就是報仇的,不能空手而回,請孫權盡快做出選擇,第一縷陽光出現在地平面上之前,如果孫權還沒有選好,那就兩個一起死。接下來,劫匪就再也不回一句話,孫權派出幾個勇士試圖突襲,卻無一例外的被殺死在船上。那個劫匪武技十分高明,孫權親眼看到他手揮一柄長劍,在眨眼之間就擊殺了兩名精銳。
孫權被逼到了絕路上,他怒不可遏,卻無可奈何。他覺得這件事有些蹊巧,哪兒來的劫匪,居然對他宮里的情況這么熟悉,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兩個孩子劫走了,武技又這么高明,先是一點聲響也沒有的就刺殺了保護孫慮的幾個郎官,現在又輕而易舉的擊殺了幾十名精銳。他和孫家又有什么仇,寧可自己的姓命不要,也要劫一個孩子走?
最后一個問題不重要,孫家殺的人多了去了,想來尋仇的估計不是一個兩個,只是他們沒那膽量和本事罷了。孫權有時候又在想,這個劫匪會不會是孫紹派來的,他要戰馬交換不成,所以干脆派刺客出手,現在用兩個孩子逼他做出選擇,選阿猘,自己的兒子孫慮就死于非命,孫登又捏在他手上,自己不僅無法控制他,而且反過來要受他的控制。選孫慮,那更麻煩,孫紹肯定會來報復,賊喊抓賊是他的拿手好戲,有這樣的機會不用,那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可是孫權盡管這樣懷疑,他卻沒有證據,除非抓住劫匪,從他的嘴里得到口供,口供沒有也行,這可以編,但是前提是你得抓住劫匪,這樣編出來的口供才有說服力,如果劫匪都沒抓住,你說他是孫紹派來的,誰信?
漏壺里的水滴聲單調而刻板,象是孫權心頭的血,他把牙齒咬得緊緊的,嘴唇咬出了血,卻絲毫沒有察覺,他痛恨孫紹,他可以肯定這是孫紹使出的陰招,可是他不能說,在沒有證據之前這么說,別人只會說他栽贓,而不會認同他的推測。
時間如同船下的江水,慢慢的流逝,誰也不敢吭聲,都在等待孫權的選擇。
……“他最后選了自己的兒子,放棄了我兒子?”孫紹一聲冷笑:“就不怕我也殺了他的兒子?”
諸葛瑾汗如雨下,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孫登,連忙勸解道:“殿下,吳王也不是不憐惜殿下的兒子,那不是他選的,那是……天意啊。”
“天意?天你老母的意。”孫紹跳了起來,甩手就是一個大耳光:“我看他再扔一百次五銖錢,還是要選他的兒子吧,你當我是蠢豬?敢拿天意這種屁話來蒙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回師和他決一死戰,讓他看看他才叫真正的天意。”
諸葛瑾被他這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有苦說不出。當時他就站在孫權身邊,當然知道所謂占卜選子,看天意而定的話正如孫紹所說全是屁話,可是他不能承認啊。萬一孫紹現在真要回去和孫權拼命,他豈不成了罪人。
“殿下歇怒,殿下歇怒。”諸葛瑾連聲勸道,“是吳范算出令郎有驚無險,所以……”
“吳范?”孫紹停住了揚在空中的手,瞪著諸葛瑾:“吳范算什么算?”
諸葛瑾嚇得一哆嗦,這個海盜越王不講理,你們叔侄斗氣,你對我動什么粗啊,可是孫紹要揍他,他也沒辦法,這才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趁著孫紹疑惑的時候,喘了一口氣,連忙把后來的經過說了一遍。
孫權面對這個兩難選擇,想選自己的兒子,可是又怕留下惡名,最后呂壹出了一個主意,請吳范算一算,看看兩個孩子的命運如何,以天意做決定。結果吳范一算,效果出奇的好,孫慮有一劫,就在今天,如果過不去就死定了,阿猘也有一劫,卻是有驚無險、逢兇化吉。這個結果一出來,那知趣的人當然不會放過機會了,七嘴八舌的勸孫權留下孫慮,理由很充分,阿猘有驚無險,逢兇化吉啊。
“去你老母。”諸葛瑾話沒說完,孫紹反手又是一個大耳光,面目猙獰的說:“你當老子是二百五啊,我告訴你,吳范那老豎子死定了,老子不宰了他,決不罷休。”
諸葛瑾郁悶壞了,活了這大半輩子,從來沒被人這么打過耳光,這次在孫紹這兒是全補上了。他受命到孫紹這兒來解釋,就知道這是個麻煩差事,可是想著孫紹多少要給他點面子吧,誰曾想一聽這消息,孫紹就瘋了,甩過來一個耳光,甩過去又是一個耳光,比當初的孫邵還慘。
“拖下去打,打死為止。”孫紹怒不可遏。
“殿下,我父親只是個使者,你打他有什么用?”諸葛恪再也忍不住了,沖過來攔在孫紹面前,怒斥道。孫紹一瞪眼:“小豎子,你敢在老子面前乍刺?滾開,要不然連你一起收拾了。”
“殿下,卦是吳范卜的,決定是吳王做的,與我父親何干?殿下又何必欺軟怕硬?”諸葛恪梗著脖子,寸步不讓,攥起了拳頭,大有孫紹再動手,他就和孫紹拼命的意思。
“這事與左將軍無關。”雙目通紅的關鳳從后面走了出來,跪倒在孫紹面前:“夫君,既然他無法護得阿猘安全,請允許我斬殺孫登,為我的阿猘報仇。”
諸葛瑾大吃一驚,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護在面色蒼白的孫登面前,衛溫和諸葛直也嚇了一跳,連忙將孫登圍在中間,鄧艾、石苞等人二話不說,上前又將他們全部圍在一起,“喀嚓”的拔刀聲不絕于耳,大帳里頓時劍拔弩張。
孫登撥開諸葛瑾的手,慢慢的走到孫紹面前,拜服在地,一聲不吭,眼淚卻吧噠吧噠的滴在地上。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比孫紹還緊張,孫權為了孫慮放棄了孫紹的兒子,等于把他也推到了死路上,孫紹如果想殺他,又豈是諸葛瑾他們幾個護得住的?與其如此,不如老老實實的領死。
在這一刻,他把孫權恨到了骨子里。
“你說得對,這事與你父親無關。”孫紹走到諸葛恪面前,沖著面頰紅腫的諸葛瑾施了一禮:“紹方寸大亂,對左將軍不敬,請海涵。”
諸葛瑾呲呲牙,不海涵又能如何,此時此刻,只能忍了。
“這事也與你無關。”孫紹轉身拉起孫登,伸手抹去他的淚水:“我要和你父親開戰,你留在這里不合適了,先離開吧。”
“什么?”諸葛瑾大吃一驚,孫紹真要和孫權開打?
孫紹看都不看諸葛瑾一眼,轉身走上帳座,大聲喝道:“傳令諸將,大軍即刻起程,開往建鄴。”
“喏。”關鳳挺身抱拳,應聲大喝。
“怎么回事?”孫尚香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脹紅了臉喝道:“阿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