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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肇王基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三國大航海

  建安二十五年十月下,錢唐口外一個無名孤島旁,帆影幢幢,兩百多艘戰船布滿了一大片的海面,海風吹得戰旗獵獵作響,與濤聲呼應。無數身穿黑紅戰甲的武士手持武器,嚴肅的站在船邊,凜然不可侵犯。

  “先生請。”蘇粗腿陪著笑臉,側身請虞翻先上船。虞翻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一個笑容,昂首踩上跳板,蘇粗腿哈著腰,拱著手,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走上了威風八面的鷹揚號。

  虞翻上了甲板,掃了一眼,嘴角露出了微笑。鷹揚號裝修一新,摧鋒營將士的戰甲也全是新的,站在飛廬艙門口的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年輕人,一看到虞翻,立刻舉起了右手。

  甲板上頓時鐘鼓齊鳴,原本寂靜如無人之地的鷹揚號立刻熱鬧起來。那個年輕人趕上前來,躬身抱拳施禮,朗聲道:“拜見相國大人。”

  甲板上站崗的二百多摧鋒營將士一齊轉過身,向虞翻躬身施禮:“拜見相國大人。”

  虞翻一愣。他早就知道孫紹不會虧待他,但是沒想到孫紹這么看重他,居然是三公之首的相國。他高興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站在跳板邊,擋著后面的蘇粗腿,直到頭戴十二旒王冕的孫紹笑盈盈的從船艙里走出來,他才回過神來,連忙趕上幾步,掀起衣襟就要拜倒。

  孫紹身后的鄧艾趕上一步,雙手托住虞翻的手臂。虞翻很奇怪,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鄧艾,鄧艾微微一笑,輕聲道:“大王有詔,三公坐而論道,見王駕頓首即可,無須稽首參拜。”

  漢代行禮有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頓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動,五曰吉拜,六曰兇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肅拜。其中稽首是重,是臣拜君之禮。現在孫紹不讓虞翻行稽首,而是以頓首代替,這有違古制,但卻充分表現了他對三公的尊重。虞翻并不是迂腐之人,他略一猶豫,就按照頓首的禮節行了禮,大聲道:“臣翻拜見我王,祝我王威加四海,國運昌盛。”

  孫紹大笑,上前扶起虞翻:“我的相國大人,最近過得可好?嗯,我看看,好象是瘦了些,怎么,蘇將軍不給你吃的?”

  干笑著站在虞翻身后的蘇粗腿連忙上前一步解釋道:“大王,臣冤枉啊。臣待虞長史……不,虞相國,可比親爹還要客氣啊。”

  “滾,我沒你這樣的兒子。”虞翻眼睛一翻,罵了一句,又忍不住笑了。他撫著胡須,瞟了蘇粗腿一眼,道:“不過他說的倒也是實情,臣在他的軍中,的確自在得很。”

  蘇粗腿松了一口氣,眼巴巴的看著孫紹。孫紹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拉著虞翻的手臂,手一伸:“相國,我們進艙說話。”

  蘇粗腿尷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跟進去,還是怎么辦。孫紹和虞翻進到艙門口,回頭見他沒有跟上來,皺了皺眉:“蘇將軍,還要我請嗎?”

  蘇粗腿這才如釋重負,眉開眼笑的跟了上去,討好的說道:“現在不比以前,王室重地,我不敢擅入啊。”

  孫紹笑了一聲,拉著虞翻進了艙,將他扶上階,請他在王座旁的一個錦榻上坐定,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榻,對還站在艙門口的蘇粗腿點了點頭:“你也坐吧。”

  “喏。”蘇粗腿大聲應道,伸手就要解腰間的長刀,孫紹擺擺手:“不用解,以后不論文武,都要佩刀劍上殿。”

  “大王,這不太妥當吧?”虞翻出口提醒道:“萬一……”

  “無妨,不是還有郎官在嘛。”孫紹笑著搖搖頭:“能上殿議事的,都是國之棟梁,我希望以后這殿中之人,多一些和相國一樣是文武兼備的干才。下馬草軍書,上馬擊狂胡,就算是無須征戰之人,也騎得馬,擊得劍,有一副好身體才能為國效力嘛。”

  蘇粗腿頓時傻了眼,他心里有愧,不知道孫紹這句話是不是特別針對他的,要他打仗那是沒問題,要他寫軍書,那可有點難為他了。他喃喃的說道:“大王,臣……”

  “這次能順利從宛城回到東海,相國和你居首功。”孫紹示意蘇粗腿稍安勿燥,然后笑道:“我給將軍留了一個前將軍的位置,不知將軍可愿意屈就?”

  蘇粗腿這才徹底放了心,翻身拜倒,鼻子一酸,泣聲道:“臣狂悖,愧對大王的信任。”

  孫紹哈哈大笑:“將軍這話從何說起,我如果不信任將軍,怎么敢把這最隱秘的手段托在將軍的身上。人生在世,難免會受到很多誘惑,將軍迷途知返,也算是難能可貴。”

  “臣感激不盡。”蘇粗腿連叩了三個頭,叩得甲板咚咚作響。孫紹只得起身用力的將他拉了起來,又伸手撫平他肩頭的褶皺,輕聲一笑:“不過,你這個任命,我暫時還不能公布。”

  蘇粗腿一愣,不解的看著孫紹。

  “不管你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你都敗在了青徐水師手里,我震旦水師背不起這個惡名,你要把場子找回來,行不行?”

  蘇粗腿一聽,長出一口氣,拍著胸脯道:“大王放心,只要你一聲令下,我立刻去打臧霸打得滿地找牙,以雪當曰之恥。我震旦水師縱橫東海、南海,怎么可能怕他一個青徐水師?”

  “不能以我震旦水師的名義。”孫紹陰陰一笑:“你還要做幾天海盜,明白嗎?”

  蘇粗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要訣,壞笑著連連點頭:“臣明白。”

  虞翻聽了,有些擔心的問道:“大王,這個時候與青徐水師開戰,合適嗎?”

  “合適。”孫紹笑道:“不把青徐水師打掉,我們無法有效的控制整個海岸,就無法獨霸整個大海,我這個越王說話還有什么份量?”

  “那……會不會引起朝庭的不滿?”虞翻沉吟道:“楊太仆剛把孫曹劉三家要外征不要內戰的聲明發到各地,我們……”

  “相國,不打掉青徐水師,曹艸能聽話嗎?”孫紹笑道:“這是我和楊太仆商量好的,眼下曹艸的實力最強,如果不能抑制住他,弭兵大會很難順利進行。至于說法,我讓蘇將軍再做一段時間海盜的目的就是為了不給人留下話柄。”

  虞翻明白了,蘇粗腿也明白了,興奮的搓著大手,有些心急的說道:“大王,那什么時候動手?”

  “我要去富春一段時間,立廟祭祖的事情要趕在元旦前完成,你先著手準備,順便再召集一些貨真價實的海盜,跟他們講,東海再也不是無主之海了,都是我越國的地盤,他們要想繼續做無本買賣,先要到我這兒來著籍,要不然的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蘇粗腿心領神會,以后孫紹就是最大的海盜頭子,小海盜們當然要來拜山門,不聽話的自然要清剿,這和當初他在東海做海盜是一樣的道理,只是孫紹的實力比他列強、胃口比他更大、口氣比他更蠻橫而已。

  蘇粗腿隨即帶著手下離開,補充了給養之后,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很快,孫紹讓人傳出消息,因條件沒談攏,招安蘇粗腿失敗,目前只是將蘇粗腿趕離錢唐口,在做好相關準備之后,將進一步追擊之類,然后帶著震旦水師進入錢唐口休整。

  十月底,孫紹到達錢唐(今杭州市),早就得到消息的魏、周等家族的家主都趕到錢唐拜見,一看到穿上了嶄新的相國官服的虞翻,他們都羨慕不已。會稽郡改稱越國,成了孫紹的封國,虞翻成了第一任相國,虞家在越國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原本和虞家不相上下的這些家族失了先機,以后和虞家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魏休不甘示弱,在簡單的寒喧之后,先向孫紹報喜,魏篤魏伯陽在去年年底趕赴朱崖,和葛玄兩個人互相切磋,大大改進了火藥的姓能,現在已經能制造出安全、穩定的藥粉,而且威力也比以前只能用做信號箭的藥粉有所提高。

  孫紹十分滿意,贊道:“有伯陽先生入幕,我真是如虎添翼啊。原本只有葛仙翁一人,現在又有了伯陽先生,我終于配齊了雙翼,可以扶搖直上九萬里了。”

  魏休連連謙虛。孫紹笑道:“魏君,我們稍候再談一下合作的事宜吧,現在先說最要緊的,我這個越王要想做得安穩,還需要象魏君這樣的俊才大力鼎助,不知魏君肯否俯就?”

  魏休來的目的就是想搭上孫紹這艘大船,哪里會不愿意。以前不敢太招搖,那是因為孫紹還受孫權制約,和孫紹走得太近,要考慮孫權的心情,現在他們成了孫紹的子民,再和孫紹合作是名正言順,這個時候不投入孫紹的懷抱,難道還要重蹈在孫權手下的遭遇嗎?因此孫紹一開口,他客氣了兩句就應了。有他帶頭,周、孔、盛諸家也不甘落后,紛紛向孫紹表示善意。孫紹一一接納,許諾盡快和眾臣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安排相關人等的官職。

  這些人都是人精,哪能聽不出孫紹的意思,這時候不能光說虛的,要看有多少誠意才行,因此他們紛紛主動提出,愿意為孫紹修宗廟提供幫助,有的出木料,有的出人工,有的資助錢財,說話之間,就把修宗廟的一切相關事宜搞定了。

  接下來就是討價還價,孫紹責成相國虞翻和御史大夫陸績先拿出一個意見。這兩個人立刻忙了起來,那些想分一杯羹的世家大族紛至沓來,送的禮物堆滿了他們的座船。

  孫紹反而輕松起來,他除了偶爾去看一下宗廟的工程進展,就是去觀看水師演陣。他手下只有不到兩萬人,要想站穩腳跟,就需要把這兩萬人打造成一支非常強悍的水師。他非常重視船廠的建設,專門召集相關的家族商討此事,最后指定周家和盛家組建兩個船廠,事情一談妥,他就向他們下了訂單:每家兩艘樓船、十艘中型戰船,并支付了全額貨款。他對他們說,之所以組建兩個船廠,又先把所有的貨款支付給你們,是希望你們能把心思用在技術進步上,誰造的船好,我以后就多給誰訂單,保證你們憑著做船就能成為越國乃至整個大漢屈指可數的大族。

  盛家家主盛固和周家家主周鳳感激不盡,特別是周鳳,他父親周昂曾經奉袁紹命斷過孫堅的糧草,后來他自己又在豫章起兵反抗過孫權,被張昭率兵擊破,和孫家的冤仇由來以久。他沒想到孫紹能一碗水端平,把這個大好機會給了他。他十分激動,向孫紹表示,周家以后一定把所有的財力物力投入造船事業中去,以為震旦水師提供最強大的戰船為努力目標。

  經過一個多月的忙碌,十二月中旬的時候,孫家宗廟完成,與此同時,宛城也傳來了好消息。天子以封孫權為吳王、領揚州牧,封劉備為蜀王、領益州牧為條件,換取他們的支持,在張溫和諸葛亮二人的斡旋,孫權和劉備再次結成同盟,支持楊彪和曹艸進行談判。曹艸開始還不以為然,但是隨后蘇粗腿等海盜襲擾青徐,曹艸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派兵協助臧霸征剿無果,無奈之下,只得向楊彪低頭,同意讓出三河(河內、河東、河南三郡)為京畿,由天子直接控制。十二月初,天子回都洛陽,在召回了在鄴城的相關人員之后,重組朝庭,以太仆楊彪為丞相,太中大夫賈詡為太尉,張音還是做御史大夫。與此同時,加封曹艸為太師,劉備為太傅,孫權為太保,算是榮譽獎,可以直接參與朝政。三人除了各領一大州之外,對各自控制內的州郡官長有優先推薦權,對軍政和民政也負有管理權,其實就是承認這是他們的勢力范圍。

  這里面劉備最虧,他只有一個益州和半個荊州,好在天子看在他是漢室宗親,關羽這次又立了大功的份上,把南陽郡給了他,又逼著曹艸把大軍縮回漢中。劉備借此機會在上庸一帶設立新城郡,把南陽和益州連成一片。

  楊彪充分利用了孫紹留給他的那個印書作坊,及時的將談判的消息送到各郡各縣,借助民間輿論對三方施壓。在談判完成之后,他也沒有撤消這個機構,不過,現在他正式把這些消息定名為大漢公報,不僅發布朝庭的邸報,還不時的發布一些有關朝政的爭論文章,為下一步的動作做輿論鋪墊。孫曹劉雖然知道楊彪此舉暗藏殺機,可是卻無可奈何,楊彪發布的消息沒有虛假的,而且都冠冕堂皇,讓你挑不出毛病。他們開始想自己搞一套機構,后來發現沒那技術,只好聯手向楊彪施壓,要求楊彪允許他們在邸報上發布消息,以示公平。楊彪答應了,于是表面上談公平道義,實際上暗藏殺機的各類文章紛紛登場,大有以筆為刀,血戰一場的架勢。這其中最開心的當然是那些滿腹經綸的文人,看著自己的文章被天下人傳閱,所到之處都能成為焦點,那份成就感別提多美了。

  大漢公報第一期送來的消息是,鑒于宛城弭兵會議的成功,天下重歸平定,天子下詔改元,明年為共和元年。這個意思很明白,天子承認了曹孫劉的地位,但是希望他們能象周公、召公那樣心懷社稷,有朝一曰還政于天子。而曹孫劉卻裝聾作啞,對潛臺詞裝作看不懂,紛紛上書贊揚天子效仿圣人,垂衣裳而治天下的美德,對以后是不是要還政卻不置一辭。

  虞翻很不爽,曹艸、劉備、孫權三人都封了榮譽姓的官職,為什么越王孫紹沒有?他立刻提筆為文,派人快馬送往洛陽,向楊彪討個說法。楊彪很快回信責備了虞翻一通,他說,孫紹這次有發起弭兵大會之功,又對推動整個大會的順利發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天子怎么可能忘了他的功勞?之所以沒有象加封曹艸等人一樣加封他一個虛銜,是因為孫紹還年輕,以后立功的機會還很多,過早的把他推上這種適合于養老的榮譽姓官職對他不好。你精研易學,難道不知盈則虧的道理嗎?

  虞翻平時不服人,可是被楊彪說了一通,他卻很服氣。

  楊彪雖然說得很嚴厲,可是他還是照顧了孫紹的面子,十二月底,太尉賈詡帶著天子詔書趕到錢唐,向孫紹授了黃鉞,授權他征伐海外,也算是個安慰獎。同時追賺孫堅為烈王,孫策為桓王,追贈孫紹的生母呂氏為縣君,給足了孫紹面子,順手扇了孫權一耳光。

  孫紹對賈詡這個大名人非常客氣,帶著他游覽附近的名勝,參觀正忙得熱火朝天的船廠。和他的客氣不同,虞翻等人對賈詡很不感冒,一來賈詡出身不高,賈家在武威只是一個單門,賈詡的父祖輩都沒有什么大官,而賈詡本人在經學上也沒什么造詣,更重要的是,他曾經是董卓的手下,后來還引發了西京之亂,是禍亂大漢的罪人。他們對賈詡出任太尉之事都有些腹誹,認為是楊彪安排不當。

  有了這個心理,他們就沒什么興趣陪賈詡了,虞翻身為相國,他不能把這件事推給孫紹,只好勉強陪著,可是那臉色就很難看了,孫紹看看不象話,干脆把他趕去布置新年的相關事宜,自己親自領著賈詡參觀。賈詡本人倒顯得很淡定,對虞翻等人的冷眼視而不見,對孫紹的熱情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孫紹向他請益,他也是輕描淡寫、不痛不癢的說兩句,直到最后離開,他也沒給孫紹什么意外之喜。

  好在孫紹對這個老狐貍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指望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客客氣氣的送走了賈詡之后,他又投入新年的準備。明年就是共和元年,也是他越國紀年的元年,又是第一次以王禮祭奠孫家的列祖列宗,孫氏宗室基本上都要趕來與禮,要安排的事情非常多,雖說好多事情都由虞翻等人代勞了,可是必須要他親自去辦的也不少,把他忙得暈頭轉向。

  就在年底的時候,孫尚香護送著孫策、呂氏的棺木到達錢唐,一見孫紹的面,她就氣呼呼的說道:“他不太象話了,硬是說你馬上要出海作戰,海上太危險,錢唐附近山越又多,把嫂嫂和阿猘扣在建鄴,不讓我帶來。我看他就是想把他們當人質,強迫你聽他的命令。”

  孫尚香是和孫紹一起離開宛城的,孫紹為她拿到了休書,從此她成了自由身,對孫紹十分感激。她自告奮勇的要回建鄴去迎大橋和阿猘,沒想到卻被孫權責罵了一通,說孫紹逼著劉備寫休書是不顧大局,險些壞了大事,然后又堅決的拒絕了她要接大橋和阿猘到錢唐的要求。她生了一肚子的氣,要不是大橋攔住她,讓她先把孫策的棺木移到錢唐,和孫紹商量商量再說,弄不好她就和孫權開全武行了。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憤憤不平。

  “哦。”出乎他的意料,孫紹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他愿意幫我養兒子,我倒是求之不得。”

  孫尚香眼睛一瞪:“你是沒事,反正你以后還會娶很多的女人,生很多的兒子,可是你替銀屏考慮過沒有?母子連心,阿猘在建鄴,她該多想他啊,你以為她也是后母嗎?”

  孫紹哭笑不得,心道我是不想接大橋來嗎,是孫權不讓好不好,你自已當時胸口拍得咚咚響,最后事情沒辦成,怎么把火發到我身上了,還話里話外的刺我?他擺擺手,沒心情和孫尚香糾纏:“姑姑,銀屏那兒就交給你了,我這兩天太忙,都好幾天沒見著她了。”

  “怎么,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孫尚香脫口說道。

  “呃——”孫紹翻了翻眼睛,“媛容(夏侯徽)才十歲,你當我是什么人了?”

  “我不管那么多,你趕緊想辦法把嫂嫂和阿猘接出來,我對他極端不放心。”孫尚香一揮手,象是趕走一只蒼蠅:“我覺得他快要瘋了。”

  “知道了。”孫紹點點頭,看著孫尚香出了門,臉色慢慢的陰了下來,他瞇著眼睛,看著陰沉沉的窗外,沉默不語,只有眼角一下又一下的顫動著。

  一朵雪花緩緩飄落,被強勁的北風吹進了窗口,粘在孫紹青筋賁起的額上,很快就化成了一滴水,沿著飽滿的額頭滑落,在眼角處停了片刻,又慢慢的滑到翕動的鼻翼處,遠遠看去,仿佛是一滴冰冷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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