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揚帆起航第七十五章粗漢 孫桓中等身材,劍眉朗目,長得很英俊,他比孫紹還要大一歲,今年二十二了。(頂點)他是孫河的第三個兒子,兩個兄長都死得早,現在就剩下他和幼弟孫俊。孫桓不僅長得漂亮,而且很聰明,博學強記,做人又到位,頗得孫氏宗室的老人們喜歡,被稱為宗室顏淵。當然了,這個有馬屁的嫌疑,說孫桓是顏淵,就是變相的說孫權是圣人。
“見過后將軍。”孫桓和周循恭敬的行禮。
孫紹覺得有些好笑,孫桓與自己同輩,還比自己大,以前見到時,自己要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兄長的。周循雖然比自己小,當初周循命中注定要襲爵,而他卻看不到出頭之日,周循雖然有風度,可是少年心性,免不了有些傲氣。誰曾想,這兩個優秀的年青人現在卻成了自己的下屬。
老天啊,你真會玩人。
周循見孫紹不吭聲,眼角掛著頗堪玩味的笑容,也覺得十分尷尬。他從吳縣來建鄴的時候,還勸過孫紹不在太計較,沒想到孫紹現在卻成了他的上官,而且孫權安排他們跟著孫紹,顯然不是想讓他們跟著孫紹立功的,想要指望孫紹給他們好臉色,確實也有些不現實。
他和孫桓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肩上的擔子有些重。
“你們手下現在有多少人?”孫紹收住了浮想聯翩,擺出一副官威。
“我手下有五百人。”周循說道。
“我有三百人。”孫桓說道。
“上過戰場嗎?”
孫桓和周循猶豫了一下,同時搖頭:“沒有。”
“武藝再好,沒上過戰場,都是空架子。”孫紹手一揮,“回家收拾一下,明早寅時到摧鋒營報到,跟著開始第一次訓練。伯英(周循),叔武(孫桓),你們可別怪我不照顧你們,摧鋒營是震旦水師的精銳,能從摧鋒營走出來的,都是好漢。不過他們訓練也非常艱苦,要想在摧鋒營呆下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你們吃不了苦,現在說不去還來得及。”
孫桓和周循都有心理準備,哪里敢退縮,當下抱拳:“多謝將軍關照。”
“去吧。”孫紹擺擺手,轉身走了。丁奉打量了孫周二人一眼,嘆了口,半是同情半是戲弄的說道:“讓你們二位和那些當兵的混在一起,真是委屈二位了。”
孫周二人互相看看,只得苦笑一聲:“不敢,以后還要請丁大人多多關照。”
“你們放心,只要你們能吃得下苦頭,摧鋒營的兄弟不會為難你們的。”丁奉陰陰的一笑,大步跟著走了。丁奉沒有孫紹那么多考慮,他覺得孫權把這兩個人安排到震旦水師就是不懷好意,孫紹把他們安排到摧鋒營就是要逼他們自己離開,不要有任何疑問,摧鋒營的陳海一定會給他們苦頭吃的。
這一點,任何人都不會懷疑。
周循怏怏的回家收拾行禮,小橋見他臉色不對,追問了幾句,周循本不打算告訴她,奈何做母親的總是敏感的,小橋察覺出了周循的情緒有異常,越發的刨根問底,一追問才知道他和孫桓被孫權當釘子安插到孫紹的水師了,然后孫紹反過來又把他們扔到摧鋒營。
這下把小橋嚇得不輕,呆坐了半晌,立刻帶著周和周玉趕到孫紹府中。孫紹正在院子里逗兒子玩,小橋風風火火的闖了進去,趕到大橋面前,撲通往下一跪:“姊姊,你開恩哪。”
大橋被她搞得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連忙讓橋月上前去扶小橋,小橋卻不肯起來,推開橋月,伏在地上連連叩頭。一旁的關鳳等人吃了一驚,連忙上前去扶,小橋卻已經哭得滿面淚痕,泣不成聲。大橋也急了,拉著周玉的胳膊著急的叫道:“阿玉,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阿母這是怎么了?”
“至尊讓兄長到大兄的震旦水師去,大兄把兄長安排到摧鋒營了。”周玉紅著眼睛,瞟了一眼遠處的孫紹,抽抽嗒嗒的說道。大橋還是沒明白過來,關鳳卻立刻知道了其中的關竅,附在大橋耳邊嘀咕了幾句,大橋這才回過神來,氣得臉色發白,大喝一聲:“阿滿,你給我過來。”
周拉著孫紹,正在連聲央求孫紹把他也放到摧鋒營去,聽得大橋發怒,不敢再吭聲,只得松開了孫紹的衣袖,臨走時又央求了一聲:“大兄,你可一定要把我帶走啊。”
“阿母,何事如此生氣?”
“你……你……你……”大橋伸出一根手指頭,狠狠的戳在孫紹的額頭上,戳得孫紹莫名其妙,卻又不敢反駁。小橋見他裝傻,轉身又抱住孫紹的腿連聲央求:“阿滿啊,你就看在小姨以前對你還算不錯的份上,饒了阿循吧,這是至尊的命令,不是他自己的想法,你何苦要他的性命呢,小姨可就指著他呢……”
“你們說什么呢?”孫紹笑了,彎腰去扶小橋,小橋卻死死的抱著他的腿不肯起來,豐滿的胸口緊緊的靠在他的腿上,梨花帶雨的臉貼在他的大腿上,夏天衣衫薄,絲質的面料更是將手感傳遞得十分真切,蹭得他一陣陣的酥麻,他不敢再耽擱了,再猶豫下去,非得出洋相不可。他連忙雙手拉著小橋的手臂,用手把她拉起來,責怪的說道:“究竟是什么事,你們總得說清楚吧,我可糊涂著呢。”
周玉趕到孫紹面前,盈盈一拜:“大兄,我兄妹以前年少無知,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大兄看在阿母和大姨同胞姊妹的份上,不要為難兄長。”
“等等,你們是說伯英的事?”孫紹這才聽明白了。
“不是他的事,還有什么事?”大橋以為他裝傻,氣得臉色發青,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孩子,沒想到你居然這么記仇……”
“阿母,你說什么呢,你們誤會了。”孫紹連忙推開小橋,趕上去扶住大橋,連聲勸道:“你別急啊,等我解釋一下,你們就明白了,我不是要報復伯英,我怎么會報復他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大橋、小橋還有周玉,三個仰著淚水縱橫的臉看著他。孫紹心中一動,連忙挪開了眼光,這三張臉太誘惑了,再看一眼,他很難保證自己會不會胡說八道。
“你們先坐下,洗把臉,這樣子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家出什么事了呢。”孫紹顧左右而言他,關鳳笑著瞥了他一眼,吩咐奴婢去打來了水,讓三人洗了臉,又吩咐廚下安排午餐。等一切安排妥當發了,孫紹這才說道: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是要把伯英和叔武送入死地?”
“難道不是嗎?”小橋抽抽噎噎的說道:“摧鋒營就是死士營,沖鋒陷陣,攻城先登,傷亡最大。那些都是亡命之徒才呆的地方,你把阿循安排在摧鋒營,一旦與曹軍交戰,他豈不是要親冒矢石?”
孫紹有些不高興了,摧鋒營怎么是亡命之徒才呆的地方呢,那是我震旦水師的軍校啊。
“小姨,你聽說誰的?”
“他們都這么說,說你在西卷城攻城的時候,三百人只剩下一半。”
“照你這么說,我也是亡命之徒了?”
小橋語噎,后面的話沒說出來,心道你不是亡命之徒誰是亡命之徒,明明有幾千人,卻只用三百人攻城。大橋還不知道這回事呢,一聽就急了,拉著孫紹道:“阿滿,這三百人攻城是怎么回事?”
呃,漏餡了。孫紹連忙安撫道:“阿母,沒什么,小姨這是道聽途說呢,不知道哪兒傳來的謠言。”他轉過頭又對小橋說道:“阿循呢,他怎么沒來?”
“他哪里好意思來。”周撇了撇嘴。一聽說孫紹要把周循安排到摧鋒營,周羨慕壞了,他想進摧鋒營還進不去呢,私下請陳海都喝了三回酒了,陳海都沒答應他。現在周循有機會進摧鋒營,卻因為擔心受傷陣亡而不敢去,讓他有些看不起。從小到大,他這是第一次看不起周循。
“你住嘴”小橋喝斥了一聲,又換了一副笑臉央求道:“阿滿,你就當是可憐小姨,不要讓他去摧鋒營吧。”
“他不想去摧鋒營,只要來跟我說一聲就行了,又何必勞動小姨的大駕?”孫紹又好氣又好笑:“仲英(周)想去摧鋒營,我還不肯給他這個機會呢。要不是他們倆都是年輕人中的英俊,想進摧鋒營哪有這么容易?我摧鋒營里哪一個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漢子。”
“你怎么能把阿循和那些粗漢一樣對待?”大橋板下臉,不快的說道:“沖鋒陷陣的事,本當那些粗漢去做,阿循通曉兵法,又在至尊身邊歷練過,他現在就是偏將軍的職位,到了你的手下,就算不能獨領一軍,也不至于要和那些粗漢一起打滾吧。”
孫紹皺起了眉頭。他知道這個時代將領的觀念和后世不一樣,不存在什么與士兵同吃同住的話——當然也有這樣的人,但大部分人都把這種事當成丟臉的事——象周循這樣的世家子弟,他們天生就是指揮別人賣命的,而士兵天生就是替人賣命的,立了功,他們拿大頭,要死人,士兵不死光了,一般不會臨到他們。士兵在他們的眼中,就和財產一樣,傷亡多少,就是損失多少的關系,與人命無關。凌統在合肥大戰的時候,手下損失一盡,為之痛哭。孫權就是這么安慰他的,只要有你在,還怕沒兵嗎,我多給你補一些就是了。
要靠沖鋒陷陣成為名將,即使是這個亂世也是非常罕見的。呂蒙能有今天的成就,那一身的傷病就是代價,周泰現在能做濡須督,也是他滿身的傷痕換來的。世家子弟通常從一開始就脫離了前線戰斗,他們是天生的指揮者,士兵的傷亡在他們的心目中只是一個個數字,而不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這種對生命的漠視使他們不會有婦人之仁,反而更利于冷靜的判斷,但是對于孫紹來說,這種天生的歧視,讓他非常不舒服。
他一時怒氣上涌,本想說我的大父孫堅,我的父親孫策,包括我自己都是沖鋒陷陣的粗漢,可是轉念一想,這樣說出來除了傷大橋的心之外,又有什么用處?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阿母,我把伯英調出摧鋒營便是了。”
小橋松了一口氣,這才露出了笑容。大橋注意到孫紹的臉色不好看,這才想起他們父子都是喜歡親自沖鋒陷陣的人,估計是觸動了孫紹心里的自卑,一時有些尷尬。關鳳心里也有些不高興,她的父親關羽也是從一個普通士卒做起,沖鋒陷陣了幾十年,直到現在作戰還喜歡親自沖殺,豈不也成了大橋嘴里的粗漢?這些世家子弟,難怪父親看不起他們,他們除了靠祖蔭之外,還能什么。
“大兄,那讓我去吧。”周還沒看出氣氛的不自然,扯了扯孫紹的袖子央求道。
“仲英,你不要為難我了。”孫紹強笑了一聲:“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等著到至尊身邊為郎吧,以后外放,至少是個校尉,何必跟著我吃苦受累,弄不好還會丟了性命。”
“且——”周拉長了聲音,不屑一顧:“沖鋒陷陣怎么了?真正的將軍,哪一個不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不敢與敵人當面搏殺的人,如何能是一個好將軍……”
“阿”小橋也發現了孫紹的臉色不對,連忙喝止了正準備長篇大論的周。周一看氣氛不對,連忙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阿滿,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大橋溫聲解釋道:“我只是……”
“阿母,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孫紹強笑了一聲,解釋道:“小姨說得也不錯,摧鋒營是要承擔最重的攻堅任務,訓練也十分辛苦,阿循的身體不太好,我讓他去摧鋒營確實不合適。明天我就把他調到身邊來做軍謀,保證不讓他有任何危險。”
“大兄……”周玉怯生生的說道:“難道摧鋒營還有其他的用處?”
“摧鋒營還是我培養軍官的地方。”孫紹慢慢恢復了常態,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摧鋒營的性質。大橋、小橋一聽,都覺得錯怪孫紹了,不免有些歉疚,又有些后悔,再想讓孫紹安排周循進摧鋒營,又覺得張不了這個口。只有周不依不饒的纏著孫紹,非要進摧鋒營不可。孫紹無奈,最后征求了小橋的意見,答應讓他進營跟著訓練幾個月,實在熬不下去的話,就請他自動走人。周滿口答應,飯一吃完,他就興沖沖的趕回家收拾行禮。
周循聽了小橋的轉述,半天沒有說話。他開始不愿意進摧鋒營,當然不是怕吃苦,也不完全是因為摧鋒營的傷亡比較大,最主要的是要讓他和那些目不識丁的軍漢一起吃一起住,他心理上有些受不了。現在聽說不完全是這么回事,他又有些后悔了,只是后悔也遲了,小橋這么一鬧,他再想改口也不可能了。
“他真是這么說?”周循脹紅了臉,有些不肯相信。
“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些魯莽了。”周玉擔心的說道:“大兄就算是有些想法,讓你們吃些苦頭在所難免,但是也不至于把你和孫桓送到死路上去。再說了,我們覺得他記恨我們,大概還只是自己心里有愧,他未必真有這個想法。我看他……不象是記仇的人。而且,他現在是后將軍,沒有必要和你一個偏將軍計較吧,不過是小孩子之間斗斗嘴罷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
“是啊。”小橋扼腕嘆惜:“是我太沖動了,阿姊又說了那些話,我看阿滿和銀屏都有些不高興呢。”
“算了,都是我的錯,是我眼高手低了。”周循低下頭,咬著牙說道:“你們都不要說了,我明天就去摧鋒營報到。”
“你能行嗎?”小橋和周玉異口同聲的說道。就算孫紹不會安排他上陣,可是摧鋒營的訓練也是很慚愧的,周循的身體不太好,未必能撐得住。
“不能行也要行,總不能讓人看輕了我們周家。”周循倔強的說道:“阿玉,我和仲英都要跟著大兄去征戰了,家里只有你和阿母,就委托你幫我們盡孝吧。”
小橋和周玉眼睛一紅,眼淚又涌了出來。興高采烈的周跑了過來,沒心沒肺的拍拍周玉的肩膀:“小妹,你放心,等我找機會再問問大兄,看看他現在有沒有什么想法,我看今天他都不敢看你呢。”
“阿,你不要胡鬧好不好?”小橋忍不住的發了火。在她看來,周玉的婚事根本不能由周家作主,那只能由孫權做主,你不想嫁就不嫁了?孫紹要是沒想法,那就是斷了周玉的一點遺憾,連面子都沒有了。孫紹要是有想法,以他那個性子,豈不是又要鬧出事來?
周見她發火,不敢再饒舌,只是嘟囔了兩句,瞟了周玉一眼。正好周玉也朝他看過來,他沖著周玉眨了一下眼睛,周玉卻瞪了他一眼,隨即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又沒有說出口,淚珠兒卻落了下來。
孫紹悶悶不樂的坐在房內,關鳳摟著孩子,看了他一眼:“還在想那件事?”
孫紹笑了笑,沒回答他。
“明天就走了,去和阿母道個別吧。”關鳳嘆了口氣:“我看阿母說了那句話后,也是很后悔呢。說起來,我雖然也不高興,可是這也是事實。世家子弟本來就是高人一等的,至尊統有江東這么多的了,吳郡、會稽的那些世家還不是看不起他?你以為虞翻那些人就真的看得起你?不過你有兵權在手,有好處給他們罷了。如果你失了勢,你看他們會不會還跟著你。”
孫紹轉過身,看著關鳳笑了一聲:“夫人最近長進不小啊。”
關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父親不喜歡與世家來往,我只是討厭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在建鄴呆了這些天,周家也好,顧家也好,陸家也好,都是名門旺族,我跟他們來往,多少要長一些見識的。”
“那你還長了什么見識?”孫紹湊到關鳳身邊,剛要伸手去摟他,兒子卻瞪了他一眼,雙手緊緊的摟住關鳳的脖子,生怕被孫紹搶走。孫紹這才想起來:“對了,兒子取名了沒有?”
“你才想起來啊?”關鳳嗔怪的瞪著他,雙手拍著兒子胖胖的小手:“大名還沒有,乳名叫阿猘。”
“阿猘?哪個猘?”
關鳳皺了皺眉頭,“我也不知道,是阿母起的,好象說是一種小獅子吧。”她推了推孫紹:“你去問阿母吧,我把兒子哄睡著了,再和你說話。”
孫紹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后院。大橋房里的燈還亮著,一陣舒緩沉郁的琴聲若有若無。孫紹在樓下聽了一會,琴聲忽然停了,大橋出現在樓梯口,探頭看著站在下面的孫紹,過了片刻才幽怨的嘆了口氣:“你不上來嗎?”
孫紹笑了一聲,舉步登樓,走到大橋面前躬身拜了拜:“好久沒有聽阿母的琴聲了,一時有些入迷,忘了報進。”
“還報什么進啊。”大橋見他面色如常,并無不快之意,心里的擔心這才淡了些,她本想解釋,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好不去提。孫紹進了屋,橋月來上了茶,沖著他使了個眼色,又笑著跑開了。孫紹呷了一口茶:“阿母,你給孩子起的那個名字,是哪個字?”
“猘是一種猛犬。”大橋輕聲細語的解釋道,又拿過紙寫了遞給孫紹:“曹公當年曾稱你父親為猘兒,我便給他取了這么一個名字,希望他象你父親和你一樣勇猛。”
孫紹看著那個字,苦笑了一聲,猛犬也是好名字?這年頭當真是賤名好養活?不過想想那位漢武大帝小名野豬,他也沒再說什么,就算是后世叫狗娃的也不在少數。猛犬就猛犬吧,總算還有點猛氣。
“阿滿,你……不會怪我吧。”大橋有些猶豫的伸過手,輕輕的按在孫紹手上。孫紹反手握住,笑了笑:“有什么好怪的,粗漢就粗漢吧,我本來也不想冒充什么文人雅士。”
大橋臉一白,欲言又止,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得孫紹心一軟,又連忙笑道:“高皇帝還是無賴呢,粗漢總比無賴好一些吧。再說了,人太文雅了容易被欺負,我就是要粗魯一點,才沒人敢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