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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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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揚帆起航第五十七章決絕  “不可能。(頂點)”步騭一口回絕。

  “為什么?”孫紹眉毛一豎,就要耍蠻。

  步騭嘆了一口氣,將請功疏接過來,卻沒看,隨手放到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奉先,你仗打完了嗎?崔謙是死了還是降了?你是占了朱崖了,可是崔謙還活著,他帶著幾萬海盜去打劫商船了,如果他得了手,你覺得這是功還是過?”

  孫紹眼珠一轉,訕訕的笑道:“好象是有點急啊。”

  “豈止是好象有點急,簡直是太急了。”步騭松了一口氣,總算把這小子唬住了。他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又接著苦口婆心的勸道:“奉先,你放心,只要你真的平定了崔謙,穩住了交州,我肯定替你請功。朱崖雖然人口不多,可這是拓境之功,至尊正當用人之際,豈有不賞之理?不光是你有功,我也有功啊。崔謙完了,合浦掌握在我們手里了,到時候再平定了日南的叛亂,士燮敢不向至尊低頭?這對你對我來說,都是有功的事情,我怎么會不熱心呢。可是,現在到時候了嗎?”

  孫紹撫著下巴細細軟軟的茸須,眼神閃了閃:“如果平定了崔謙,那你替我請功?”

  “一定。”

  “那好,我先把這個收回來,如果到時候你食言,可別怪我不給府君面子。”孫紹笑了笑,輕輕的抽回請功疏,手指在上面輕輕的敲了敲:“收復了一個朱崖,怎么也得封我個侯吧?”

  步騭猶豫了一下他覺得孫紹好象心思不小,居然想要封侯了,可是隨即一想,這么大的功勞確實也應當封侯了,舍不得孫權的孩子,套不住孫紹這頭狼,反正都是他們孫家的。他咬了咬牙,點點頭:“只要奉先平定崔謙,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那行。”孫紹坐直了身子,一拍手笑道:“我就先把崔謙搞定再說,府君回去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步騭無奈的嘆了口氣,孫紹又趕人了。唉,算了吧,自己反正也沒有實力參戰,旁觀就旁觀吧。孫紹打贏了,我跟在后面立功,孫紹打輸了,我就把責任全推到他身上去。

  九月中,越海、衛旌和桓維護著商隊到達欽州灣,越海下令,全部商船進入欽州灣休整,等待交阯郡屬水師前來接應,再行出發。桓維一聽,立刻提出了不同意見。

  “將軍,這里離交阯和合浦的邊界還有二百多里呢,交阯的水師就是來接應,他也不能進入合浦的郡內,越界用兵,是需要刺史大人的命令的。”

  “這是什么?”越海手一翻,手中正是步騭親手簽署的命令,他很和善的笑了笑:“桓大人,我們現在護著這么多的商船,責任可不輕啊,萬一讓海盜打劫了去,那步府君和我們孫伏波的名頭可就全砸了,所以,還是穩妥一點的好。”

  桓維嗤的笑了一聲:“既然越大人怕海盜,何不加快速度,早一日將商隊交到交阯水師的手中,我等肩上的擔子便早一日卸下,豈不更好?這里離郡界還有兩百多里,交阯水師又不是傻子,他們會主動進入合浦郡內?”

  越海無動于衷,他平靜的看著有些不屑的桓維:“桓大人,既然有步府君的命令,我們照行就是了。欽州灣地形不錯,就是有海盜來,我們也能守得住,支持到交阯水師來援肯定是沒問題的。”

  “那前面還有個東興灣,地形不比欽州灣差,離郡界只有三十里,一旦有事,交阯水師支援起來也更方便,豈不是更好?”

  “東興灣?”越海很意外的看著衛旌,“衛大人,你知道東興灣嗎?”

  衛旌搖搖頭,他哪里知道,他以前就沒有來過,對這里的情況是兩眼一抹黑。越海攤攤手,無可奈何的說道:“你看,我們都不熟悉東興灣的情況,冒冒失失的闖過去,萬一那里不行,或者已經有了海盜埋伏,我們豈不是正好跳進了火坑?要不這樣吧,請桓大人辛苦一趟,到東興灣去查看一下,如果沒有海盜,再回來通知我們,順便請交阯的水師一同前來護航,這樣就更安全了。”

  越海的話讓桓維有些生疑,聽他那個意思,他好象知道東興灣有海盜埋伏似的,這怎么可能?這一路上從來沒有收到任何有關海盜的消息啊。后面是尾隨了一些小股的海盜,可是那些人實力太差,看著大魚卻不敢下手,越海從來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為什么到了這里,他卻不走了?

  桓維心里有鬼,不敢再說,只好同意了越海的安排,做為前鋒趕往東興灣查看情況,同時請交阯水師前來接應。越海大喜,特地擺了酒宴給桓維送行,同時邀請了商船中幾個有實力的商人代表陪坐,在席上,他把情況向大家做了通報,然后熱情洋溢的說,桓大人為了大家的安全,單身冒險,勇氣可嘉,提議大家舉杯為桓維祝壽。

  桓維心里冷笑,自己這一去,交阯水師未必來,可是海盜卻是肯定要來的,不知道這些商人到時候會作如何想。他也不客氣,拍著胸脯表了一番決心,帶著親衛揚帆遠去。

  兩天后,他在東興灣看到了準備妥當的崔謙和他的兄長桓鄰。

  “你怎么一個人來了?”一見面,崔謙就很不高興的說。他帶著三萬多海盜橫越大海,在東興灣準備了十幾天了,就是等越海他們來自投羅網,沒想到等到的只有桓維。

  “那豎子膽子太小了,要交阯水師前去迎接。”桓維喪氣的說道。“他現在停在欽州灣,不肯再向前走了,說是不見到交阯水師,堅決不再向前一步。”

  “欽州灣?”崔謙大怒,欽洲灣離這里近二百里,他要趕過去快則兩天,慢則三天,更重要的是,他這里做的布置豈不是全白廢了?崔謙橫眉豎目,瞪著桓氏兄弟喝道:“不行,你得想辦法把他引到這里來,要不然你們負責我的糧草。”

  桓鄰沉著臉,一聲不吭。他對這件事也很不爽,卻不是對越海不爽,而是對士燮不爽。勾結海盜為禍交州,這不是君子所當為,要不是士燮曾經推舉過他,對他有恩,他才不想參乎這件事呢。崔謙威脅他們,讓他更惱火,可是卻沒有辦法。崔謙手下有三萬多海盜,這些人全是沖著那些商船來的,這些人被孫紹的禁海令已經禁得快窮瘋了,就等著這一塊肥肉解饞呢,如果搶不到商船,他們很可能就會上岸搶掠,甚至可能發兵直擊交阯郡治龍編。

  “那……你回去對他說,就說東興灣沒有海盜,交阯水師只能在此等候交接,不能深入太遠。”桓鄰緩緩的說道:“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他不能到達東興灣,那我們就回去了。”

  桓維答應了,立刻返回欽州灣。越海聽說之后,直皺眉,他對桓維說,我還是不太放心,你會不會看得太粗疏了?我派幾個斥候跟著你一起去看看,如果確實沒有海盜埋伏,我愿意帶著人趕到東興灣去和交阯水師交接。

  桓維無奈,只得帶著越海安排的斥候再次前往東興灣。同時提前派人給崔謙送了消息,請他們務必藏好,不要被看出破綻,要不然計劃肯定失敗。崔謙接到消息,不敢怠慢,讓海盜們退出二十里,桓維帶著斥候們在東興灣里查看了一番,什么情況也沒有發現,然后再返回欽州灣。越海得到回報,這才放了心,笑容滿面的對桓維說:“真是麻煩桓大人了,看來我的確有些多疑了,行,你派人通知交阯水師,到東興灣接我們。”

  桓維長出一口氣,立刻派人出發。信使一出欽州灣,越海就翻了臉,一聲令下,把桓維捆了起來。桓維大驚,聲厲色荏的喝道:“將軍這是何意?”

  越海不和他啰嗦,叫進幾個人來。其中一個商人模樣的人沖著桓維吐了一口唾沫,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臉上:“畜生,身為官兵,居然和海盜勾結,你的心也太黑了。你以為海盜退出二十里,就能瞞過我們的眼睛了嗎?”

  桓維頓時傻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崔謙的安排越海是怎么知道的。

  其實也簡單,越海便他和斥候一起前往的時候,同時派出了另一批人,這其中不僅有斥候,還有商人。他們在桓維之前趕到東興灣,看著海盜們從東興灣里退出去,然后又在桓維等人返回后回到東興灣,眼睜睜的看著三萬多海盜重新埋伏在東興灣里。這商人當時險些氣炸了肺,這也太缺德了,真要聽桓維的,趕到東興灣去,這兩千多艘商船哪里還能逃出一片板去。

  “不可能,你們怎么可能這么快?”桓維困獸猶斗,垂死反撲,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洗清這個罪名,那他就死定了,這些商人都紅了眼,不活吃了他才怪呢。“我一路上沒做任何停頓,你的人怎么可能比我早到,又比我遲回,卻還能和我同時到達大營?”

  商人們也覺得有些奇怪,桓維的船是戰船,是目前船隊里最快的船,越海派出的人怎么可能比他遲半天從東興灣出發,卻搶在他前面回到大營?

  越海沒有和他啰嗦,帶著他走到水邊,當著狐疑的商人面展示了一艘中型戰船,這艘船和越海的樓船很象,沒有槳,行動的時候,只看到船后面翻著水花,但是船的速度卻極快,比普通的戰船快上一倍都不止。

  “現在還有疑問嗎?”

  桓維無言以對。

  越海下令,桓維與海盜勾結,圖謀不軌,當即剝奪其郡尉的職務,關押在大營里等候處理,其所屬的水師由越海親自指揮。鑒于大批海盜在東興灣集結,再繼續前進是很危險的,因此他決定率船隊返回徐聞,同時派快船請求伏波將軍火速馳援。

  商人們雖然不情愿,可是誰也不會明知前面有海盜還繼續前行,只能把怨氣發在了桓維的身上。他們都知道桓維的兄長桓鄰是士燮的屬吏,這火慢慢的就燒到了桓鄰,最后集中在士燮身上,再聯想到幾個月前士壹的所作所為,他們更是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一路上惡毒的語言罵得遠在千里之外的士燮兄弟心驚肉跳,睡不安寢。

  士家三十年的名聲算是毀了。

  衛旌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對越海的先見之明佩服不已,越海卻謙虛的說,其實這都是伏波將軍的安排,他早料到桓維這么急切的催促出海可能有鬼,所以才讓我小心的,沒想到居然不幸被他料中了。

  “那現在怎么辦?”衛旌又感慨,又緊張:“真的要退回去嗎?”

  越海也沒把握,現在的情況和事先的安排有些出入。崔謙得到消息會出來搶劫,這是估計到的,孫紹要趁著這個機會去奪崔謙的總寨,可是他們誰也沒想到崔謙的能量這么大,他居然召集了三萬海盜,他們原本估計最多一萬到一萬五千左右,那樣的話,他還可以和海盜交交手,孫紹給他的命令是,三句話不對,掉頭就跑,讓海盜把商船搶去,把這個屎盆子扣到士燮頭上,然后他在朱崖等著凱旋的崔謙,再來一個黑吃黑。可是現在海盜太多了,一旦交手,他怕自己也跑不到,所以臨時改變了計劃,決定帶著商船往回撤。假如海盜追上來,他再扔下商船自己跑,這樣既可以保住自己的命,也沒有偏離孫紹的計劃太多,雖然沒把交阯水師扯下水,可是奪了桓維的兵權,順帶臭了士燮的名聲,基本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他已經派出快船通知孫紹前來接應,但是他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海盜中了他的計,要比他遲五六天才能得到消息,崔謙還會不會追上來,他心里沒數。他只知道盡快逃,實在逃不掉,就把商船扔了,由海盜搶了去拉倒,反正到時候孫紹還要黑吃黑。之所以不能現在就扔了,是因為他畢竟不是蘇粗腿那樣的海盜出身,做不到那么孫紹那么沒有負擔。

  崔謙在東興灣等了四五天,連個影子都沒看著,這才感覺出了意外,派人一打聽才知道,欽州灣里空空如也,船隊早就跑了。正在他猶豫是不是要追的時候,他遇到了崔武。

  崔武從朱崖逃出來,劫持了一只船,冒險橫渡,憑借著他對這片海域的了解和運氣,他居然有驚無險的找到了崔謙。不過,這一個多月也不是人過的,幾次差點被海浪打翻船,最后幾天更是斷了水,只能生吃海魚度日,再見不著陸地,他就死定了。

  一聽說總寨落入孫紹的手中,崔謙大怒,不顧桓鄰的反對,裹脅著交阯郡的水師一同追趕。他先被越海擺了一道,現在連老窩都沒了,如果不把這批商船搶到手,他還拿什么混?

  桓鄰和領著水師趕來接應的士幹一萬個不愿意,這跟海盜攪在一起已經冒了很大風險了,再趕到合浦去?萬一被孫紹逮住了,那士家在交州就徹底完蛋了。可是他們看看已經紅了眼的崔謙,又識相的閉緊了嘴巴,崔謙已經瘋了,這個時候頂撞他,絕對不是明智的舉動。

  桓鄰后悔莫及,他心里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這次要出事,而且是大事。

  其他海盜一聽說商船跑了,現在要跟在后面追,不少人打了退堂鼓,他們從心底里對孫紹有一股怯意。這小子太陰險了,現在又有一萬多武裝到牙齒的水師,和他硬碰硬,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離他越遠越安全,在東興灣搶劫還可以考慮,跑到合浦去搶劫,那可太冒險了,崔謙瘋了,他們可不陪著玩。于是船隊越是往前趕,逃兵越多,半個月之后,勉強看到有落單的商船時,海盜已經只剩下不到兩萬人了。

  崔謙的臉越發陰沉,他已經有些怒不可遏了。現在海盜們還不知道孫紹已經端了他的老窩,只是因為懼怕和孫紹對陣,他們就敢無視他崔謙臨陣脫逃,如果他們知道他崔謙現在已經成了喪家之犬,那他們會不會反過來咬他一口?

  這仗一定要打,不僅要打,而且要打得漂亮,搶了這兩千多艘商船,他就可以獲得喘息的機會,就有和孫紹一戰的可能,如果就這么跑了,他這個海盜之王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那活在世上還有什么意思?

  面對所有人的質疑,崔謙一概以冷笑報之。追,一直追到徐聞去,也要吞下這批商船。桓鄰和士幹開始還勸,后來也不勸了,他們帶的糧草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把這批船打劫了,他們也回不去。

  雖然知道雙方的出發點不同,但是崔謙很滿意士幹和桓鄰的支持,他很仗義的說,如果這次成功了,以后他就欠士燮幹一個人情,必將報之。

  隊伍雖然只剩下了三分之二,可是這些人都是要錢不要命的,凝聚力反而更大了,他們加快了速度,緊追不舍。一天后,斥候船終于發現了商船的尾巴,就在三十里外,明天就可以追上。

  崔謙仰天長嘯,他甚至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這一趟魚打得真是讓人心驚肉跳,兩千多條商船從自己的嘴邊上跑了,然后自己經營多年的總寨被人一窩端了,現在他終于有了翻身的機會,他決定明天奪了這些商船之后,除了留下必要的物資,其他的全分給其他海盜,誘使他們幫助自己擊殺孫紹,奪回總寨,否則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他下令,養精蓄銳一天,明天準備大戰。

  崔謙在咬牙切齒的時候,越海也正看著東南的海面出神。海盜已經追上來了,而他離徐聞還有三百多里,派出去的斥候一直沒有回來,不知道孫紹有沒有得到消息,能不能及時趕到。如果明天再不到,他就必須棄船了,否則他這些人根本抵擋不住崔謙的攻擊。雖然一路上海盜的數量不斷的在減少,可是他們的速度卻越來越快,越海的心里沉甸甸。他知道,最后剩下來的這些人都是亡命徒,他們為了錢,能做一切事。

  “將軍打算怎么辦?”衛旌面色沉重,海盜逼近的消息讓他的神經繃得如弓弦一樣,連續十幾天的奔逃,好多商人已經吃不消了,每天都有船掉隊,就連水師都損失了不少,原先屬桓維的人馬現在基本都沒了,他的人馬經過去年的陣仗鍛煉,情況好一點,現在大概還有五百多,越海的手下最精悍,三千多人基本都在,但是這些人馬和海盜比起來,還是太少了。

  “你有什么看法?”越海有些抹不開面子,堂堂的水師,專門來為商船護航的,每天享受著商人們奉承的笑臉,吃喝著商人提供的酒食,現在卻把他們扔給海盜,他實在張不開這個口,特別是面對著衛旌這么一個讀書人。

  “無他,唯有死戰爾。”衛旌干咳了一聲:“我們的任務就是護航,不能把他們安全的護送到交阯,已經是有愧在心,又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海盜蹂躪?商人雖然是賤民,可也是四民之一,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扔下他們。”

  越海握緊了大手,沉思了片刻:“那……怎么戰?”

  衛旌回頭看了一下遠處的海面,嘆息了一聲:“奇怪啊,這兩個月,居然一次颶風也沒來,要是來一場颶風,把這些海盜吹翻多好啊。”他搖搖頭,又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天意吧,我衛旌居然會死在這離家鄉萬里之遙的大海上。寧為太平人,不為亂世犬啊,但愿我最后還能魂歸故里。”

  “衛大人,何必出此不祥之言?”越海皺起了眉頭。

  “沒什么好怕的。”衛旌笑了一聲:“我想請將軍帶一千人護著商船繼續前行,剩下的人留給我,我明天在衛浮島附近截擊崔謙。衛浮,衛浮,天注定我就要在這里浮尸大海的。”

  越海無語,他之前還真有些看不上衛旌,覺得他就是一個書生,沒想到事到臨頭,這個書生居然有這樣的勇氣,而他這個中郎將卻在想著逃跑,真是讓人慚愧。他仰起頭,沉默了半晌,最后斬釘截鐵的說道:“不,你護著商船前行,我來和崔謙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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