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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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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0章家家有本難念的經(2/2)

  郭嘉大驚失色,連忙跳出來,厲聲道:“小奕休要胡言亂語,慢慢說,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曹朋,也忒膽大了!

  你老兄現在還是刑徒,有刑罰在身,怎能如此囂張?

  郭嘉不相信曹朋真的會殺曹植,可是聽郭奕一說,也是嚇得不輕。他偷眼朝著曹操打量了一下,見曹操面沉似水,心里也暗自有些惶恐。畢竟,任誰聽說有人要殺自己兒子,都不會太高興。哪怕那個人同樣得曹操的寵愛和信任,但畢竟還是比不得親生骨肉的那般親近。

  也許是看到了郭嘉,郭奕漸漸冷靜下來。

  他結結巴巴的向郭嘉等人講述經過,待郭嘉說完了,包括曹操在內,不由得同時輕出一口長氣。

  原來不是殺人,是發火了。

  不過好端端,曹朋干嘛要發火?

  還有,曹植為什么會突然前去拜訪曹朋?

  曹操心里不由得疑惑,猶豫了一下,他轉身道:“奉孝,文若,你二人過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君明!”

  “喏!”

  典韋大步上前,插手行禮。

  剛才,他乍聽消息,也是一驚。

  而今聽到曹操呼喚,自然不敢有半點怠慢。

  “若友學只是發火的話,想必子建他們已經離開。你立刻帶人,給我把他帶回來,我要親自問他。”

  典韋答應一聲,匆匆離去。

  曹操輕輕拍了拍額頭,看了一眼站在臺階下的曹沖。

  “倉舒,你先回去,今日不得出門。”

  “謹遵父親諭令。”

  曹沖,也走了……

  可曹操卻不禁苦笑,回身向董昭看去,“我本打算讓友學私下里與呂氏漢國接觸,待呂氏漢國正式歸附,我也有借口,將他赦免。不成想這孩子……看起來,想要隱瞞是不太可能了!既然隱瞞不住,那我打算讓他干脆就站出來,遮遮掩掩,也透著小家子氣。就讓他做譯官丞,配合子揚來負責接待呂氏漢國。這樣以來,也更方便他和呂氏漢國接觸,公仁以為如何?”

  似呂氏漢國海外來投,屬于外交層面的事情。

  在東漢時,有專人負責這類事情,官職為大鴻臚。早在秦時,便有類似的職務,名為典客,負責與異族番邦的接觸。到武帝時,改為大鴻臚,最初只是為大聲宣贊,并沒有太大的權利。但后來,這大鴻臚漸漸演變成專門負責外交的事務,于是便成為朝堂上一個重要職務。

  大鴻臚下,設行人、譯官和別火三丞。

  大鴻臚秩兩千石,而其麾下三丞,則是比千石的職務。

  讓曹朋出任譯官丞,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臨時擔任。而今的大鴻臚,并未設立。但對外事務,一直由劉曄來負責。劉曄和曹汲關系不錯,讓曹朋擔任他的部曲,也不會有太多麻煩。

  只是曹操有些惱火,即是對曹朋,也是對曹植。

  按照他的計劃,呂氏漢國前來,他讓曹朋秘密與呂氏漢國接觸之后,再以呂氏漢國的名義,正式宣布將曹朋赦免。畢竟是海外來投,近似于開疆擴土的功業,于朝廷而言,是一樁偌大的功勛。那時候赦免曹朋,順理成章。即便是朝中有人反對,曹操也有足夠的理由反駁。

  等赦免的曹朋之后,再借由南陽混亂,令其就任南陽郡太守之職。

  一切,曹操都已經設計好了。卻沒想到突然出了這么一個變故。如果郭奕沒有慌慌張張的跑來報信,曹操還有辦法進行彌補。可現在……曹操也知道,這件事情想壓下來,絕無可能。

  董昭忍不住笑了,“主公既然決意,管他許多。

  左右都是圍著呂氏漢國,就算是讓友學現在出來,誰又能夠阻攔?若因此而使呂氏漢國反悔,責任誰來承擔。依我看,讓友學站出來也好,如此更可以表示我們的誠意,令呂氏漢國歸附。至于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必然會阻攔。即便是將來呂氏漢國歸附,他們也會阻攔主公赦免友學。結果都是一樣,主公何必顧慮太多?若真有那不長眼的……呵呵,主公也不必理會。”

  曹操,默然!

  董昭的意思非常明白。

  你老大現在手里拿著刀,掌著權,何必在乎別人怎么說?

  不管呂氏漢國是否歸附,總會有反對的意見。你要赦免曹朋,許都上下,包括皇城里那位,難道不知道?既然大家心知肚明,何必遮遮掩掩。我就是要赦免曹朋,看誰能夠阻攔我?

  說起來,曹操的這個做法,有點做了立牌坊的意思。

  他有心赦免,可又怕被人指責,所以才想出了這么一個主意……

  可問題是,看不爽你,看不慣曹朋的人多了去。你不管怎么做,都落不得好,又何必在意!

  只要你手里拿著刀,掌著朝堂事務,任他們說去。

  若真不耐煩了,找個由頭,干了他們便是,看誰敢再跳出來說三道四。

  董昭早就想這么勸說曹操了,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在他看來,曹操完全沒有必要有那么多的顧慮。隨心做就是,只要能為國家帶來好處,又何必在乎那些廢人們的指責和詰問?

  曹操也是心有同感。

  自他掌控朝堂,奉天子以令不臣,遷都許縣以來,指責之聲難道還少了不成?

  缺糧少衣,被人指責無能;推行屯田,被人說是囂張跋扈;豐收了被人罵;遇到災荒,被人說是上天警示;出門打仗,說是窮兵黷武;窩在許都,則被人稱之為把持朝綱,不思進取。

  反正,不管他做什么,都會有人跳出來叫囂。

  一來二去,曹操也真習慣了!

  你們叫囂你們的,我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只是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想出這么一個招數。

  老子就是要赦免曹朋,哪個敢阻攔我,我砍了他全家。

  少年時,任俠而荒唐。

  曹操什么事情沒做過,又豈會真的在意別人所言。

  聽了董昭這一番話,曹操頓時豁然開朗,忍不住哈哈大笑,“公仁所言極是,我就是要用阿福。

  哪個阻攔,就讓他給我打下一個涼州來。

  否則的話,我耐煩他去呱噪?嗯,就這么辦,公仁你立刻去找羊衜,讓他通知子揚,就說讓曹朋加譯官丞,隨同他一起接待呂氏漢國使節。誰要是跑去找他反對,就讓他來找我說較。”

  那雙細目中,閃過一抹森然。

  看起來,老子這口刀,太久沒有染血。若有人不識趣,膽敢來破壞我的事情,那休怪我翻臉無情。

  大約一個時辰后,郭嘉和荀彧,返回司空府。

  而當他們抵達司空府的時候,典韋也早已經把曹植和楊修兩人都給帶了回來,正跪在堂下,噤若寒蟬。

  卞夫人等人也都來了,誰也沒有開口。

  曹彰,神情森然,手握橫刀,冷冷盯著曹植和楊修;曹沖則雙手攏在大袖里,一言不發,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至于曹整,曹熊等一干子嗣,也都老老實實的呆在一幫,不敢說話。

  還有曹操長女曹憲,次女曹節,三女曹華,也都來了。

  “怎么回事?”

  郭嘉忍不住輕聲詢問典韋。

  典韋苦笑道:“剛才又鬧了一陣,惱了主公。”

  “誰?”

  典韋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環夫人和卞夫人,又偷偷指了指曹彰。

  “子文剛才,差點拔劍要殺子建,幸虧是卞夫人和把他攔住,才算是沒有鬧出更大的事情。

  環夫人說,友學太過張狂跋扈,當以重罰。

  不過卞夫人卻說,是子建過于輕浮,登門向人討要妾室,著實有些荒唐,怪不得阿福發火……”

  典韋說到這里,不由得苦笑連連。

  “看不懂,真看不懂。環夫人為子建說話,而卞夫人卻為阿福求情。兩位夫人這明爭暗斗,幾乎擺到了臺面上,惹得主公大怒。把一家人都抓過來,什么也不說,就是呆在這邊……”

  郭嘉聞聽,不由得看了環夫人和卞夫人一眼。

  小夫人的氣度,還是小了些。

  他能猜出環夫人為什么要幫著曹植說話。不是她想幫著曹植,而是要把曹植往火坑里推……

  郭嘉回府后,詢問了事情的緣由。

  曹朋還沒有消氣,所以是郭夫人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這件事,原本沒什么大不了。至少在郭嘉眼里看,曹朋有些小題大做了……曹植登門向他討要妾室,倒也未必就是要羞辱曹朋,而是這時代的一種風尚。文人雅士,以互贈美妾而為風雅,有時候甚至會成為美談。比如說什么成人之美啊……曹操歷史上就干過這種事情。

  他曾娶了許都歌舞大家來鶯兒為妾,后來鶯兒與曹操的侍衛王圖私通,曹操聽說之后,非但沒殺了來鶯兒,反而要把來鶯兒送給王圖。當然了,后來那來鶯兒還是死了,令曹操非常心痛。

  不過這也說明,在上層社會里,贈美妾,是一樁很平常的事情。

  呃……

  曹操現在還沒有娶來鶯兒,但據說頗有意動;而那個故事中給曹操帶上綠帽子的侍衛王圖,已經被曹操所殺,也不曉得這頂綠帽子,是否還會扣在曹操頭上。但這并非關鍵,關鍵還是在于,這件事原本算不得什么。曹植固然有錯,但不是大錯;曹朋雖小題大做,卻是愛妾心切,才有此反應。若放在平常,或者其他人身上,最多也就是被人談論一下而已。

  可偏偏這件事發生在曹朋和曹植身上……

  郭夫人盡量是站在公允的角度來說明經過。但她是一個女人,對這種互贈姬妾的事情,極為反感。所以在不知不覺中,便偏離了立場,于是曹植便成了輕浮之輩,向曹朋討要甄宓。

  環夫人為曹植說情,其實是想要置曹植于死地。

  但卞夫人也不是吃素,連消帶打的化解……而在這個時候,還搞這種內斗,純粹是給曹操添亂。所以,郭嘉覺得環夫人的氣度小了,遠遠比不得卞夫人。至于曹彰……郭嘉看了一眼,那須發賁張的黃須兒,輕輕點頭。這孩子性情剛烈,且知道尊師重道,倒是個性情中人。

  若他是發自真心,確是不錯。

  而曹沖的沉默,也表現出了他的不同凡響。

  他用沉默,來表達了自家的觀點。四哥有不對之處,但曹朋似乎有些沖動,一邊是他的兄長,一邊是曾經為他啟蒙的曹朋。這時候他不管站在哪一邊,都只可能令事情變得更復雜。

  所以,他沉默了!

  但是這沉默,卻又為他,增添了不少分數。

  郭嘉和荀彧相視一眼,兩人都不禁苦笑一聲。

  邁步走進花廳,卻見曹操正坐在太師椅上,輕輕敲打額頭。

  曹操有偏頭疼的毛病,特別是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這病情就會變得嚴重起來。

  見郭嘉和荀彧進來,他擺手讓他二人坐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雖然聽曹植說了一遍,可畢竟是一人之言,會有失偏頗。所以,他才讓郭嘉和荀彧回去打聽。

  郭嘉照著郭夫人的陳述,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他倒是非常公允,只是那郭夫人的言語中,本就存在這偏向,所以郭嘉和荀彧的陳述里,也就自然帶著傾向。

  “這件事,確是子建冒昧了。”

  曹操突然怒道:“只是冒昧?依我看,他就是輕浮子!”

  “主公息怒。”

  曹操閉上眼睛,長長出了一口氣。

  “比起子桓,子建才情卓絕,高出許多。然子桓十二歲,便隨我征戰宛城,在我兵敗之時,仍能冷靜沉穩,招攏殘兵,逃離出來;子建,卻少了這些歷練,整日里隨著那幫子輕浮無賴子一起,終究難成氣候。可惜,子文失于莽直,性情過于暴烈。雖說現在開始讀書,但這性子一時也難以改變;倉舒聰慧,不輸子建,而且遇事冷靜,但是卻透著一絲刻薄寡恩。”

  曹操很少在臣子前,談論家事。

  而今突然開了這個話題,讓郭嘉和荀彧,嚇了一跳。

  “主公……”

  曹操坐直了身子,一擺手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明日一早,我會命人送子建前往長安就學,讓子文到參戶亭,隨文遠歷練一番;至于倉舒,我原以為讓他在家中,隨著性子來,不限制他的成長。但現在看來,卻似乎有失偏頗了……讓他留在許都,未必是一樁好事。他這年紀,就該呆在學堂里就學,而非在家中閉門造車。

  文若,煩你一件事,請你著人托元常一句話,讓倉舒隱姓埋名,在潁川書院就學。

  一應依照普通學子,不可以給他任何的照拂……這兩年我疏于家中事務,看起來卻不得不問。”

  曹操說罷,起身朝著荀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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