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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賈詡歸降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曹賊

  ————曹遵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

  重九的聚會,并沒有給曹朋帶來太多的喜悅,更多是一種莫名惆悵。兩年前,他們在獄中結拜,小八義初現崢嶸。然則時隔兩年,朱贊已不在人間,小八義變成了一個虛幻的稱呼。

  曹遵看上去,精神并不太好。

  隨著袁紹兵進黎陽,曹艸下令衛覬加強對關中的安撫。

  同時,為避免腹背受敵,曹艸又使鐘繇,派出新豐令張既為使者,出訪涼州,安撫馬騰。

  哪怕明知道馬騰在衣帶詔上,曹艸也無可奈何。

  此時的情況,容不得他對馬騰開戰。他可以肯定,如果他對涼州開戰,袁紹勢必會對許都用兵。到時候,江東孫策,荊州劉表,都極有可能出兵。以曹艸目前的力量,還無法同時開辟幾處戰場。為此,曹艸的策略是集中力量,先對付袁紹。打敗了袁紹,余者不足為懼。

  曹遵此次返還許都,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他隨同鐘繇一同返還,在重九匆匆相會之后,又匆匆返回長安……“大家,都很忙啊!”

  坐在自家的庭院中,看風起云涌。

  曹朋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引得鄧范連連點頭。

  “司空有命,待我阿爹回來后,我要陪阿爹前往譙縣,歸宗認祖。”

  “這是好事啊。”

  “好事嗎?”

  曹朋搔搔頭,輕聲道:“大熊,你可知道外面人怎么說我?”

  “這個……”

  鄧范有些躊躇,閉口不言。

  “都說我是助紂為虐,說我是小曹賊。

  老師還派人送信,問我事情的緣由。可我能怎么解釋?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司空若有半點心慈手軟,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想必,司空此時的壓力,尤甚于我吧。”

  “嗯!”

  鄧范和從前一樣,不太喜歡說話。

  和曹朋在一起的時候,他大多數情況是在聆聽。

  “對了,你那邊狀況如何?”

  “越騎營一切正常,郗校尉也很盡責,看得出他確實用心。”

  對郗慮這個人,曹朋并不是特別了解。甚至在他的記憶中,根本就找不到郗慮這個人的影子。

  但既然他能以侍中的身份,做到越騎校尉之職,足以說明曹艸對他的信任。

  其實,到了這個階段,三國演義能提供給曹朋的幫助已經不多。很多時候,他必須要通過自己的判斷,來重新認識這個時代的人物。比如劉備,比如陳群,比如郭嘉……想到這里,曹朋不由得暗自嘆息一聲。靠在廊柱上,仰望蒼穹,久久不語。雖說小八義中,他和鄧范關系很好,但始終比不得和王買那種無話不談的交情……似乎,有些隔膜。但是又說不清楚……“阿福!”

  “恩?”

  “能幫我打一支矛嗎?”

  這也是鄧范自結義以來,第一次提出了請求。

  曹朋坐直了身子,輕聲問道:“怎么了?”

  “不趁手……感覺有點飄。

  年初時就出現了這種狀況,可是你一直東奔西走的忙碌,我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與你說明。”

  “你站起來。”

  曹朋一蹙眉,起身對鄧范道。

  “把開門八式練一趟我看看。”

  鄧范答應一聲,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在院子里練了一趟金剛八式。

  隱隱間,曹朋覺察到鄧范的拳術,進步很大。

  他認真的觀察了一下,而后輕輕點頭。

  待鄧范練罷了拳腳,走到他跟前時,曹朋說:“怪不得你會覺得不趁手,你筋膜已大成,氣力增長太快。

  大熊,看起來你最近可沒少用功,似乎快要突破。

  這樣吧,等你完全突破之后,我讓阿爹為你打造一支長矛,估計這一次,基本上能定型了。()”

  “嗯!”

  鄧范又回到了先前那沉默無語的狀態,在一旁坐下。

  就在這時,忽有家臣前來稟報,說府外有人送來兩頭犬,請曹朋查收。

  曹朋不禁一怔,疑惑問道:“是何人送來?”

  “那人并沒有說,只說面見公子后,自會說明情況。”

  “人還在?”

  “就在門房等候。”

  “大熊,咱們過去看看。”

  曹朋起身,與鄧范一同往外走。

  途中正遇到步鸞要出門,于是便跟著曹朋,一同來到門口。

  只見門房里,站著一個少年,個頭不低,大約有170公分左右,膚色呈古銅色,體格壯碩。

  長的是濃眉大眼,虎頭虎腦。

  灰色布衣,洗的有些發白,但是很干凈。

  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肋下還夾著一個麂皮刀囊。在他的腳邊,則擺放著一個箱子,里面有兩頭還沒開眼的白色小犬,似乎剛出生不久。

  “公子,好可愛的小犬。”

  曹朋微微一笑,心里面卻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不太懂狗,但前世他有一個朋友,卻是警犬隊的翹楚,生姓好狗。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時常會談論這方面的事情。故而曹朋雖不懂,卻也有些了解。這兩頭白色小犬,似乎是純種的雪獒。在后世,這種雪獒幾乎已經絕跡……一頭血統不純的雪獒,至少能賣到數百萬。

  如果是一頭純血雪獒,可稱得上價值連城。

  “你是……”

  少年看了一下屋中的人。

  曹朋立刻明白,擺手示意家奴出去。

  他倒是不怕少年會突然行刺,已曹朋現在是水準,這少年還不是他的對手。

  “小人名叫王雙,是臨沂侯府上的犬奴。

  臨沂侯說,他當初曾欠了公子一對犬,所以讓小人送過來。這兩頭獒,是臨沂侯愛犬白龍所產,剛出生不久。臨沂侯害怕公子不懂得養犬,故而讓小人過來,為公子訓練白獒……”

  “臨沂侯?”

  曹朋不禁愕然。

  他可實在記不得,劉光什么時候欠了他兩頭獒。

  怔怔看著王雙,片刻后,曹朋突然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來吧。

  小鸞,去給王雙開一個單獨的跨院,讓他負責養犬。對了,既然臨沂侯把你送給我,想必也是個養犬的好手。”

  “不瞞公子,小人三代養犬。

  家父更是養犬的頭等好手,當年在長安,有犬王之稱。臨沂侯的白龍,還有幾頭比較有名的斗犬,都是家父一手練出來……只是,家父在陛下離開長安時,被流矢所傷,去年故去了。

  小人別的本事不敢說,但若說養犬,我若說第二,就無人能為第一。”

  “是嗎?”

  看著自信滿滿的王雙,曹朋笑了。

  “如此,我便讓人把府中的斗犬都交給你,你幫我好好訓練。”

  “喏!”

  王雙抱起了箱子,在步鸞的引領下,走出門房。

  “阿福,這家伙可是臨沂侯送來的人。”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卓爾不群的身子。那雙黑漆的眸子里,帶著幾分祈求和渴望之意……曹朋輕聲道:“沒關系,劉光送我雪獒,不會有什么不軌之意。

  其實,那家伙也挺可憐。打小便在宮中,和人勾心斗角……我們雖非一個陣營,但是……沒事兒的,我會讓人盯著王雙。如果他有什么不軌企圖,我會在第一時間,命人干掉他。”

  “如此,也罷。”

  鄧范突然笑道:“不過那兩頭獒,倒是挺不錯。”

  “要不,咱們再過去看看?”

  曹朋說著話,拉著鄧范往外走。

  鄧范笑呵呵的跟著,兩人一前一后,追上了步鸞……

  —天已晚,臨沂侯府中,劉光正坐在花廳里看書。

  老莫邁步走進來,劉光連忙放下書問道:“老莫,他收下沒有?”

  “收下了!”

  “哦?”

  “老奴親眼看見王雙進了曹府,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

  劉光那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點點頭,輕聲道:“收下就好。”

  “可是侯爺……那小賊分明就是老賊的心腹。我聽說,此人心狠手辣,而且頗有智謀,早晚必成為咱們的大敵。您有何必和他如此親近?若傳到了陛下耳中,恐怕對侯爺不利啊。”

  劉光沉默了!

  半晌后,他輕聲道:“我知道我們早晚會成為敵人。

  但在我們決一死戰之前,我希望能和他成為朋友……這與我們和曹司空的事情無關,只是我個人的心意。老莫,我真的很想找個朋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希望與他成為朋友。

  哪怕有一天,我和他生死相見,也不會后悔!

  如果陛下因此而不信我……那就隨他去吧。”

  老莫看著劉光,沒有再說什么。

  他了解劉光,也清楚,劉光的個姓。

  這個從小和漢帝在一起,擔負著保護漢帝職責的少年,背負了太多的責任。

  老莫從沒有見劉光開開心心的笑過,也知道,劉光沒有任何朋友。即便是漢帝,利用的心思也遠甚于同宗的親情。也許,能有一個朋友,對劉光而言,是一件好事。不管那朋友,將來會不會成為生死仇敵。至少在現在,他有一個朋友,這輩子也算是沒有白來世上一遭。

  不知為什么,老莫心中感到凄然,眼睛驀地,濕潤了……

  ——建安四年十月,袁紹再次派人,招降張繡。

  張繡也有意歸附袁紹,卻不想被麾下謀士賈詡所阻撓。

  “軍師,如今袁紹勢大,又是誠意招納我等,為何不歸降于他呢?”

  賈詡說:“袁紹想當初連自家兄弟袁術都不能容下,將軍歸附,能保證袁紹會重用于你嗎?”

  “這個……”

  “袁紹外表寬宏,卻無容天下國士之胸懷。

  將軍有大才,與其歸附袁紹,以詡之見,倒不如歸降曹公。我知道將軍擔心什么!無非是當初在育水河畔,殺死了曹公長子曹昂。可將軍歸附,乃國事;曹昂被殺,不過私怨。若曹公連國事和私怨都無法分清楚,那他也不可能有今曰的成就。所以,他必然會接納將軍。”

  張繡,不禁有些遲疑。

  賈詡見張繡意動,忙再次勸諫。

  “曹公奉天子以令諸侯,乃天下正統。

  將軍降,乃降漢室,名正言順,無人可以指責;而曹公如今雖比不得袁紹強盛,但也正因為這樣,他更容易接納將軍,甚至重用將軍。相反,若將軍到袁紹帳下,想那袁紹兵馬強盛,戰將無數,又豈能由將軍坐大?其三,曹公志向遠大,更需名聲……也正因此,他會接納將軍……若將軍愿意,詡愿前往許都,為將軍游說曹公,使將軍免去那后顧之憂。”

  張繡沉吟許久,最終點頭答應。

  隨后,賈詡整理行裝,帶長子賈穆,義子賈星趕赴許都。

  賈詡膝下有兩子,長子賈穆,一直追隨賈詡;次子賈訪,如今在張繡軍中效力。而義子賈星,字退之,年方十八,武威人。其父本是賈詡的好友,后因家中遭遇羌人襲掠被殺……賈星被父親藏在一口水井中,逃出生天。賈詡得到消息后,帶著人趕去援救,但為時已晚。

  后來,賈星被賈詡找到,便留在賈詡的身邊,雖非父子,恩若親生。

  賈詡此次許都,連賈訪都不帶,一方面是因為要安撫張繡之心,另一方面則看得出,他對賈星的寵愛。

  滿寵接待了賈詡,旋即飛報許都。

  曹艸在得知了消息之后,連忙讓滿寵送賈詡前來。

  他親自率部出城迎接,拉著賈詡的手臂道:“文和此來,定助我信譽名揚天下。”

  誰都知道,曹艸和張繡有不共戴天之仇。

  而今,張繡來投,曹艸正可以借此機會來表現他的氣度,同時消除之前殺死董承等人的影響。

  賈詡滿面羞慚道:“詡不過無名小卒,焉敢得司空如此看重。

  此大義所歸,非詡之功。張將軍在詡臨行之前,還再三叮囑我,見到司空之后,定要告罪。”

  這言下之意就是說:張繡要歸降你,但是又擔心你找他報仇。

  曹艸說:“兩軍對壘,死傷難免,卻是伯鸞多慮了……今伯鸞來投,艸如虎添翼。艸欲使伯鸞繼續坐鎮宛城,其麾下兵馬,仍歸由他調遣。我會馬上派人通知伯寧,讓他聯系伯鸞。”

  說罷,曹艸突然笑了。

  “文和,你可不老實啊。”

  “啊?”

  “方才你說你是無名小卒,可我卻早知文和大名。”

  “哦?”

  “曾有人在我面前言及,說文和你有鬼神之謀,算無遺策。還說,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得文和為師。”

  賈詡聞聽,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因為在曹艸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清楚的感受到,一雙雙目光,帶著挑釁之意,緊盯著他。

  “呵呵,司空說笑了。

  詡哪里有什么鬼神之謀,不過是市間謠傳,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曹艸一雙細目,瞇成了一條縫,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若只是市間謠傳,我亦不信。

  然則說此話之人,也頗有名聲。他說的話語,我卻不能不信……呵呵,文和可知是何人所言。”

  “這個……詡不知。”

  曹艸賣了個關子,嘿嘿一笑。

  他目光掃過廳上眾人,道:“諸公可知,是何人所言?”

  眾人紛紛搖頭!

  “就是我那族侄曹友學。”

  廳上,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郭嘉面頰一抽搐,看著賈詡,突然道:“若是友學所言,那定然不假。文和先生定然是有大才學,嘉不才,若文和先生有閑暇時,還請賜教一二。”

  要知道,郭嘉可是曹艸四大謀主之一。

  荀彧長內政,善于統帥全局;程昱果決,遇事不慌,可獨當一面;荀攸謀后而動,才學出眾,而郭嘉更是以足智多謀而著稱,在四大謀主中,有鬼才之名,其能力更是其中的翹楚。

  他剛才那一番話,可是帶著濃濃的挑釁之意。

  賈詡的名聲也不太好。

  當初在董卓帳下效力,后來長安之亂,董卓被殺。原本西涼軍若就此潰散,說不定漢室能獲得喘息之機。當時司徒王允,太尉楊彪,都是肱骨之臣。更有呂布,對王允是言聽計從。

  哪知就是賈詡一計,令西涼軍圍攻長安,逼死了王允,更打敗了呂布。

  史書評價,賈詡一計而壞了漢室江山。

  但說句心里話,賈詡當時獻策,不過是順勢而為,也是為自保。

  所以后來,哪怕李傕郭汜占居了長安,賈詡也未能顯露太大的聲名。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正是賈詡當初為自保的一策,令漢室壞敗如斯。可曹朋對他的評價,確是太高了……曹朋是什么人?

  寫出《八百字文》,留有《愛蓮說》和《陋室銘》兩篇文章的名士,品德可謂高明。

  他是曹艸的族侄,曾破獲雒陽大案,甚得曹艸所信賴。雖說他如今不在許都,可誰都知道,曹朋前途無量。他拜師胡昭,聲名顯赫,卻說出‘愿從賈文和為師’的言語,眾人如何能不驚訝呢?如果換一個人,斷然沒有這種效果。偏偏曹朋說出這樣的話,令許多人感到吃驚。

  賈詡不由得有些頭大。

  他此來歸降,抱著低調的想法,并不希望太過于搶眼。

  畢竟他此前有劣跡,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被人知曉。可誰知道,他剛一到,就被人捧到了臺上。

  最為頭疼的是,郭嘉也對他生出不服的念頭。

  你和他斗,違背了初衷。

  你若退讓,只會讓人瞧不起。

  低調歸低調,賈詡卻也不希望自己被人看低。

  “若奉孝有意,詡豈能不從。”

  被逼到了這個份上,賈詡也沒有退路了,只得暗自苦笑。

  曹艸當即宣布,拜賈詡為都亭候,任執金吾,留參司空軍事。

  當晚,更在司空府內,大擺酒宴,款待賈詡。

  賈詡酒席宴上,終于忍不住問道:“敢問,曹公子如今在司空帳下,出任何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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