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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綰青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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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處,曹朋是真睡不著了!

  那精靈一樣的少女倩影,不時在他腦海中浮現。嫵媚的面容,冷幽的目光,讓他感覺到了一種詭異。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曹朋有說不上來。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么,卻又想不起來。

  就這樣翻來覆去,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不過,才睡下片刻,夏侯蘭就起來了。又是一陣折騰,把曹朋吵醒之后,便再也無法入睡。

  翻身坐起,用力搓揉面龐,總算是振奮了一下精神。

  曹朋換上了衣服,洗漱完畢之后,荀衍也起身了……

  吃罷早飯以后,苛衍向陸遜辭行。

  陸遜看上去有些情緒低落,但是在表面上,還保持周到的禮數。

  象征性的挽留之后,陸遜說:“十七日后,是小侄大婚之日。若叔父還在吳縣,到時還請前來觀禮。顧世父也會趕來,叔父可以與世父把酒言歡,一敘離別之情。”

  對陸遜的邀請,荀衍爽快的答應下來。

  曹朋坐上馬車的時候,陸遜還站在門階上。

  兩人目光,在不經意間接觸,陸遜微微一笑,搭手朝曹朋一禮。

  曹朋心里一咯噔……

  他只是一個小書蠻,陸遜為何要向他行禮?莫非是……他再向陸遜看去時,陸遜已轉身,走進府邸。

  輕輕咳嗽了兩聲,曹朋在馬車上做好。

  莫非,陸遜看出了破綻?

  不過再一想,一個十二歲便能但起百余人大家族的少年,一個在日后,將會火燒連營,打得劉備吐血而亡的人,不可以用尋常的目光來看待。陸遜雖然才十五,但也不可以小覷。

  “阿福,你覺得伯言如何?”

  馬車上,荀衍隔著薄薄的車簾,輕聲問道。

  曹朋想了想,回答道:“此江東俊杰。”

  “嗯,我亦如此看他。故而昨日我透出口風,邀請他前往穎川……阿福,你覺得他會去嗎?”

  “先生,若陸伯言邀請你從穎川到江東,你愿意來嗎?”

  “這個……”

  荀衍在車里啞然失笑,并沒有回答。

  但他的答案很清楚:陸遜絕對不可能搬去穎川。

  祖世居于江東,百余年來,陸家早已經在江東扎下了根。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估計陸遜也不太可能離開。這個特殊情況,基本上是說陸家無法在江東生存……這情況出現的可能性,著實太小。可惜了如此俊杰!荀衍心里,突然間生出強烈的不安。江東俊杰多如過江之鯽,著實讓他感到擔憂。如今有別策周瑜這種不世俊杰,身邊有顧雍張昭這樣的名士……

  日后,陸遜長大,恐怕也會成為曹公的心腹之患吧。

  這如此多的俊杰賢才,一茬兒一茬兒的往外冒。荀衍若說不擔心,那絕對是違心之言。可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似乎也沒有更多的辦法。

  其實,中原俊杰同樣很多,只是藏于塵埃之中。

  那么,自己又該如何為曹公,選拔人才呢?

  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曹朋的身上。曹友學倒是有才學,但不知道,日后能否與陸伯言相敵!

  想到這里,荀衍陷入了沉思。

  而曹朋此刻,也在心里暗自比較。

  他不是拿陸遜和自己比較,而是用周瑜孫策,和陸遜相比。

  周瑜,大才也……論才學,論風范,周瑜遠遠超過陸遜。但是曹朋清楚,周瑜絕對沒有陸遜那般的成就斐然。周氏也算江東大族,然則至周瑜一世而斬,其子孫并沒有什么出色之處:而陸遜則不然!陸遜死后,尚有陸抗。執掌江東水軍多年,守江陵與司馬氏抗衡,有生之年使司馬氏不得過江陵半步。關于羊祜和陸抗的故事,曹朋取自于金大俠的《神雕》陸抗死后,陸門又有五子,皆非等閑。

  其中三子陸機,四子陸云,都是享譽江東的名士。

  相比之下,周瑜雖有赤壁之美譽專于前,可陸遜卻又火燒連營,不遜色其后。

  陸氏的底蘊和門風,估計也就是在陸議改名為陸遜這一刻,便注定了百年的輝煌和榮耀。

  周瑜才華橫溢,睥睨六合。

  那是一種開放式的,如夏花般燦爛,卻難以持久。

  陸遜的才華則是內斂的。雖然不若周瑜那般燦爛,可是卻足足影響了江東百年……

  孰優孰劣,曹朋心中自有高下。

  在曹朋心里,周瑜比不得陸伯言。

  是不是應該把他,除掉?

  這念頭,在曹朋腦海中稍縱即逝。

  他旋即苦澀一笑:自己現在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般前行,又有什么資格,妄言除掉陸遜呢?

  想到這里,曹朋輕輕嘆了一口氣。

  回到吳縣,已是午后。

  荀衍一下車,就見王朗匆匆迎上前來。

  “休若,出事了!”

  “景興公,出了何事?”

  “唉,剛得到消息,江夏太守黃祖,在二十天前,斬殺了禰衡。”

  “啊?”

  荀衍也是吃了一驚,眉頭微微一蹙。

  但是,他似乎并沒有流露出太多不平之色,只是點點頭,嘆了口氣,便邁步走進了驛站中。

  “休若,子布邀我前去,撰文討伐黃祖,你可要來?”

  “這個嘛,還是算了。”

  荀衍神色很淡然,朝著王朗一點頭,“我有些累了,景興公就代我前往吧。”

  “如此,也好!”

  王朗似乎想起了什么,倒也沒有再強求。

  曹朋跟在荀衍的身后走進驛站,同時在心里,消化著禰衡被殺的消息。

  禰衡是青州平原人,少有才辯,但尚氣而剛傲。說句通俗一點、的,就是說這個人自我感覺良好。很能說,也的確是有才學。但為人過于自負,甚至說,已經自負到了誰也看不進去的地步。

  人若自負若斯,其實也就等于是廢了。

  建安元年,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遷都于許縣。

  禰衡施施然前來,時二十四歲。要資歷沒資歷,要地位沒地位,只不過因為有點才學,便自以為天下無人。偌大許都,他只看重兩人。一個是孔融孔文舉,另一個則是楊彪之子,楊修。

  諸公,這兩位最終都是什么下場?

  孔融認為禰衡有才學,所以好幾次在曹操跟前提起此人。

  曹操生出好奇之心,于是幾次召見,想要和禰衡談談。可這禰衡卻拿起了架子,自稱狂病,不肯前往,而且還好幾次在私下里抨擊曹操。

  你想啊,曹操是什么人?這心里焉能高興?

  我誠心誠意的邀請你,你不來也就罷了,還罵我?

  勿論從那個角度,曹朋都認為,禰衡這個人名大于實,連最基本的做人道理都不懂得。

  想來是想借此手段,來提高自己的名聲。

  卻不想,曹操對他懷恨在心……

  后來許都建成,曹操擺酒設宴,便想起了禰衡。當然了,曹操也懷著羞辱禰衡的心思,想要挫他的銳氣。于是命禰衡為鼓吏……曹操的心思如何?曹朋不得而知。可這一來,卻引發出一段在后世膾炙人口的禰衡裸衣,擊鼓罵曹的橋段,把曹魏冉營中的人,罵了個遍。

  甚至連郭嘉等人,也不得幸免。

  也正是因為這樁事情,荀衍對禰衡這種嘩眾取寵之人,很不待見。

  曹操后來把禰衡送到了劉表那邊。

  劉表及荊州士大夫一開始對禰衡待若上賓,文章言議,非禰衡點頭,就不算過。這禰衡有因此生出狂妄之心,數次輕慢羞辱劉表,令劉表惱怒不已。

  于是,劉表又把禰衡送到了黃祖那邊。

  在劉表看來,江夏黃氏同屬名門望族,早有太尉黃瓊,如今又有黃承彥等荊襄俊杰,想必那禰衡會收斂一些。黃祖呢,一開始也的確是很尊敬禰衡。包括那個當初曾試圖殺死曹朋的黃射,也待禰衡若老師一樣。這禰衡就是個賤骨頭,你若是待他好了,他那賤骨頭就癢了。

  二十天前,黃祖在一艘舔徑上設宴,款待好友。

  席間,禰衡又出言不遜,令黃祖很沒有面子。于是,黃祖便呵斥了一頓……其實,這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在情理之中。也許是禰衡喝多了,竟然在船上破口大罵。想那黃祖好歹也是江夏太守,黃氏一族更祖世官宦,累有三公之家。黃祖也是喝多了,一怒之下就殺了禰衡。

  黃射得知消息,從岸上游到了船上想要阻止,但是也來不及了……

  禰衡,人頭落地。

  后世人常言,禰衡錚錚傲骨。

  可是在曹朋看來,這貨就是一個腦殘。

  但不管怎么說,禰衡也是罵出名來的人物。就好像后世的那個宋“,靠著罵人來找人眼球。

  禰衡被殺,還是引發出了荊襄的震蕩。

  江東士人未必能看得上禰衡,可如果禰衡死在黃祖手里,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孫堅,就是被黃祖所殺……

  所以張昭召集江東士人,準備撰文討伐黃祖劉表。

  荀衍才懶得參與這種是非里面。他本來就看不上禰衡,所以即便是王朗相邀,也婉轉拒絕。

  在書房里,荀衍冷笑三聲。

  “舉孝曾言,稱正平不得好死,如今果然被他說中。”

  曹朋在一旁忍不住問道:“先生,禰衡被殺,何至于張子布如此興師動眾?”

  荀衍一笑,“張子布也不過如此,迎奉吳侯耳。”

  張昭討伐黃祖,其實就是順著別策的心思罷了……

  曹朋聞聽,沉默不語。

  不得不說,張昭這一番作為,的確是引發起江東士人的一番爭論。

  想當初,曹操殺了一個邊讓,令充州士人暴亂;禰衡,自然無法和邊讓相提并論,但或多或少,還是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之后幾天里,吳縣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黃祖殺禰衡的事情。

  “早就知道那劉表沽名釣譽,如今看來,果然不差。”

  “沒錯,稱正平雖說也有狂悖之處,但罪不至死嘛……他才學不差,何至于竟遭砍頭之禍?”

  “要我說,還是吳侯氣量恢宏。”

  “沒錯,吳侯雖說年紀不大,可這氣量,連曹操都比不得”諸如此類的討論,隨處可見。

  張昭在發出繳文之后,便再也沒有任何聲息和動作。

  他似乎很認同這種民間里私下的討論,而且這種討論,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增強了孫策之聲威。

  曹朋一身便裝,坐在酒肆里,靜靜聆聽人們的議論。

  在他身旁,閑澤恍若聾子一樣,喝著酒,品著菜肴,表現出愜意之色。

  從華亭回來已有六天。荀衍似乎又回到了早先的那種狀態。每天走親訪友,忙的是不亦樂乎。

  不過,他不再帶著曹朋出門,身邊基本上都是讓夏侯蘭跟隨。

  這也使得曹朋這些日子變得很悠閑。

  沒事兒的時候,就和闞澤一起聊天,有時候出門喝一杯水酒。闈澤呢?好像已經忘記了那天曹朋說過的話,陪著曹朋在吳縣大街小巷穿行,或是介紹吳縣人情風貌,或是在這種不起眼兒的酒肆里,品嘗美酒佳肴,過的是同樣快活。

  “兄長,你對禰衡之事,如何看待?”

  鬧澤醉眼迷蒙,搖了搖頭,“阿福,你認識他嗎?”

  “誰?”

  “就是稱正平。”

  “呃,不認識。”

  “那就是了,管他做什么?他活著,和你我無關;死了,更沒有關聯。”

  說著話,闞澤猛然睜開眼睛,輕聲道:“你以為,張昭真就是為稱正平抱屈?說到底,還不是為打擊劉表嗎?”

  闞澤一點都沒有喝多,甚至頭腦很清醒。

  他看的非常清楚,同時也讓曹朋更堅定了拉攏闕澤的心思……

  兩人又在酒肆里坐了一會兒,便結賬起身,離開了酒肆。

  四月的天氣,變幻莫講。

  晌午出來的時候,還是陽光明媚。

  這一頓飯的功夫,就變得陰云密布,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闞澤打起竹簍,笑呵呵道:“阿福,你看,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帶上了雨具,否則又要被淋濕了。”

  曹朋點點頭,也打起了竹簽。

  兩人從小巷里走出來,迎面就看到~隊車馬,緩緩行來。

  “”閑澤連忙把曹朋拉到一旁,眼中詫異的看著車馬從身旁行過。

  “怎么了?”

  “好端端,這荊州的車馬,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是荊州車馬?”

  曹朋不由得好奇打量。

  只見一行車馬,在二百余武卒的簇擁下,沿著吳縣那狹窄的長街,緩緩的行過。武牟之中,為首的是一個錦袍青年,胯一匹高頭大馬,威風凜凜,頗為儀容。他身體隨著馬背起伏,伴隨著若隱若現的鈴鎖聲。但若不仔細聽,還真不容易聽到。曹朋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

  非主流嗎?

  還帶著一個鈴鎖!

  曹朋正思忖著,一輛馬車從他身旁駛過,車窗后露出一張吹彈可破,頗有姿容的粉……

  明如秋水般的眸光,從曹朋身上掠過,那粉靨頓時閃過一抹奇色。

  曹朋并沒有留意,而是隨著閑澤往前走。

  忽然間,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呼喚聲:“阿福!”

  那聲音穿過長街,傳入曹朋的耳中。曹朋的身子,沒由來激靈靈一個寒蟬,驀地轉身,回頭。

  “丸子!”

  不知道為什盧,寫到這一聲熟悉的呼喚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東京愛情故事里,赤名莉香背著手,在路燈下呼喚永尾完治的場景。一晃二十載,許多已經模糊,但那一聲‘丸子”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仍無法忘懷。

  好吧,寫到這里,第一女主正式登場!(

  引用徒有虛名ゝ()

  [圖片]

我的沙發  引用南宮永存()

[圖片]我的前排叫你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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