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x”李果在覺得眼熟到極點之后,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活死人大叔的胳膊說:“我見過這玩意”
活死人大叔一聽,木然的眼神頓時精光萬丈,揚起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齒和已經略有萎縮的牙齦:“你見過?”
“見過。”李果瞇起眼睛,用手沾著水,憑著記憶在茶幾上畫著:“但是有不同的地方,你也見過,就是那天……”
李果突然頗為難受的捏了捏額頭:“就是那天拍賣會上和我接吻的那個女人……”
“她?”活死人大叔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疑惑:“但是她確實是活人。”
李果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可我在……在親她的時候,看到她的左邊胸口也有這樣的紋路,只是沒有你的這么明顯。”
說著李果也差不多把他記憶里的圖案在茶幾上用水復原了,然后指著那個圖案說道:“你看,她身上的跟你身上的很相似。但是唯一不同的,我記得她身上的是綠色的。”
“綠色的……”活死人大叔盯著自己的手臂:“我的是黑色的,然后我成了活死人。那綠色的不就是植物人么?”
“噗……”李果一下沒繃住,一口水噴了一桌子:“你挺幽默嘛。”
“其實我一直都很幽默,只是身上的肌肉僵硬了。”活死人大叔用手把嘴角撐成一個笑臉:“算冷面滑稽吧。”
李果笑了笑:“開始我也沒太在意,不過現在發現你這樣的聯系了,我覺得我應該要找人咨詢一下。”
“記得給我個答案。”活死人大叔用手抹去了茶幾上的水紋:“就算不能復原,我也想知道到底我是怎么才會變成這樣。”
“你變成這樣,有什么后遺癥么?”李果好奇的看著活死人大叔:“除了肌肉僵硬。”
活死人大叔點點頭:“力氣很大,晚上力氣更大,有月亮的晚上力氣大的我自己都害怕。可以傳染,我的可以讓其他人中尸毒。”
李果一愣:“生化危機啊……那不是如果你咬了一個人,那就會造成世界末日?電影里都那么演的。”
“沒有那么強。”活死人大叔搖搖頭:“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如果咬了人,那個人如果沒有我的血清,就死定了。而我的血管里早就沒血了。”
李果吐了吐舌頭:“那就是死定了……那你會怕太陽么?還有十字架、大蒜、桃木劍和銅錢。”
“你讓林正英來抓我好了。”活死人大叔表情怪怪的看著李果:“統統不怕,我唯一怕的是微波爐,微波爐會讓我迅速脫水,如果我不是每天都泡水,我現在會變成干臘肉。”
那確實蠻恐怖的……李果幻想了一下活死人變成一串會走路的臘肉時的樣子,那造型絕對比耶穌基督被釘在十字架上還要恐怖許多許多。
而李果想著想著,突然靈光一閃,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我給你手上的紋路拍張照片吧,說不定我未婚妻能認識。”
活死人大叔點點頭,一邊把胳膊伸出去給李果照相,一邊說著:“我叫韓北曠,小菱是隨她媽媽姓的,姓邵。菱是族譜上的名,本名是菱紗,臘月十八的生人,五行水,泉中水命,生時候下小雨,像紗帳,所以起名紗。”
“這個名字好熟……”李果一邊在給活死人大叔全方位的照,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可你跟我講這么多干什么?別跟我玩臨終托孤這一套,小朋友沒了媽再沒了爸可就可憐了,別人對她再好都不親,而且我已經有一個祖宗了。”
“不……”活死人大叔面帶憂郁:“我是怕萬一哪天真的從這個世界上去了,小菱沒人照顧。她命運本來就夠多喘了。”
“行。”李果收起手機:“你死了我就收養她,不過我估計你比我活的肯定是要長點的,你每天泡泡水就行了,我可還得去吃地溝油、毒辣椒和死豬肉。”
“有備無患。”活死人大叔點著頭用袖子蓋住了自己的胳膊:“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么樣,我現在在世上唯一的牽掛就是小菱。”
“這大過年的……”李果頗不忿的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煙:“你抽煙么?”
活死人搖搖頭,并空沙發旁邊的小柜子里摸出一個煙灰缸:“煙灰別彈在地上,小菱愛干凈。”
“真乖的小姑娘……我家那小祖宗,簡直要了人命。”李果嘆了口氣,想到小新妹子的惡劣行徑就百般無奈:“怎么差別這么大呢……”
正當李果坐在沙發上吞云吐霧的時候,雪姐姐雙手沾滿了像熟透了的桑葚一樣顏色的鮮血,從地下室走了出來,滿頭的虛汗。
她乍一出來,一股濃郁的刺激性香氣也跟著飄散了出來,李果剛站起身想問情況,卻突然感腦袋一陣眩暈而眼睛里滿是亮晶晶的小星星,然后絲毫沒有抵抗的就啪嗒一聲,臉著地躺倒在了地板上。
雪姐姐和活死人大叔愣了有好半天……
等李果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坐在沙發上,渾身奇爽無比,只是鼻子里好像有腥呼呼的東西,他順手扣了一下,發現鼻腔里面全是已經結痂的血沫子,往出扣還能扯出幾根鼻毛。
“哥哥……”雪姐姐的聲音突然從李果身后傳來:“還疼么……”
“疼到不疼了……”李果說著,又往外噴了點鼻子里的血糊糊出來:“我怎么了這……低血糖么?”
雪姐姐滿心愧疚的從后門抱住了李果的脖子,突然就哭得稀里嘩啦:“哥哥……是雪不好,忘記了你還會中毒……”
“別哭啊你。”李果實在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就能哭成這樣:“我又沒事了,你哭什么?”
剛說完,李果突然發現自己的胸口上有一顆跟大號玻璃球那么大的圓球球,被裝在一個口罩里,掛在他胸前兩乳之間:“哎……讓我想起了我媽小時候給我裝雞蛋上學吃的小兜兜。”
“哥哥,你還開玩笑。”雪姐姐把鼻涕眼淚都擦在了李果的臉上:“這是五毒珠。”
“這就是五毒珠啊?”李果拿起胸口上的玻璃球:“那小家伙現在是不是就不帶毒了?”
雪姐姐仔細檢查了一遍李果之后,發現他好像真的是沒事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坐到了李果的旁邊:“毒肯定是暫時清不干凈的,不過過一段時間就會被舍利子慢慢的凈化掉。不過唯一的遺憾……”
“是什么?”李果看到雪姐姐吞吞吐吐的,忙不迭的追問著:“大團圓多好啊,別總是有遺憾。”
剛說完,活死人一臉喜慶的抱著小毒人從地下室走了出來,小毒人臉色好像有點虛,但是身上的毒香明顯弱了許多許多,而且額頭上的那顆舍利子也因為她體質的原因,從透明變成了深邃的天空藍,而且還隱約發著亮光,看上去就跟一個小公主似的,又貴氣又漂亮。
“遺憾就是,舍利子一輩子都不能取下來。”雪姐姐無奈的攤開了手:“她偏偏是水相,水木相生,拿下舍利子的話,毒性很快就會卷土重來。”
李果打量了一圈小毒人,摸著下巴:“這不挺好么?多漂亮啊。小新可有對手了,她一直自稱是世界第一漂亮小姑娘呢。”
說著,李果把脖子上的五毒珠摘下來,遞還給活死人大叔:“這是個好東西,你們自己留著吧,就是以后熬湯泡涼茶都好。”
活死人大叔搖搖頭:“還是你拿著吧,這東西是小菱痛苦根源,還是你們拿走熬湯吧。”
李果一聽,眼珠子轉了一下:“那我們一起合開個涼茶公司吧,拿這個泡水,然后拿出去賣。這效果不比王老吉?差吧?”
“創意還行。不過五毒珠之所以叫五毒珠,就是因為它有劇毒哦。”雪姐姐在一邊解釋道:“濃度高了,就是解毒至寶,濃度低了之后……你懂的。”
李果撓撓頭:“那就成制毒販毒窩點了是吧……”
而這時恢復了一點的小毒人,從活死人韓大叔身上掙脫了下來,走到雪姐姐面前怯怯的親了她一口,然后又給李果鞠了個躬。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著實讓李果真切的感覺到這個小姑娘太懂事了。
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小新妹子身上……李果當真是不敢想象,興許她會去報復社會吧……
和活死人韓大叔告別,并約好下次帶著孩子一起去吃飯之后。李果和雪姐姐駕著車就回到了鳥子精的屋子。李果進門之后,發現除了房東姐姐正在廚房做飯之外,其他人一概都沒在房間,就連莫愁都不知所蹤。
“哥哥,我去洗澡消毒。等洗完之后,我有事跟你說。”雪姐姐說完,就從抄起衣服沖向了衛生間,而且她好像生怕碰到什么家具用品似的:“小菱身上的毒會造成二次污染。”
嘭的一聲關門聲之后,李果走進了廚房,站在穿著圍裙的房東姐姐身邊:“莫愁呢?”
“那些自稱仙女門的人,中午要請他吃飯。”房東姐姐扭頭看了一眼李果:“你身上的毒素含量超過了400ppm,要用清水最少沖洗四十分鐘。”
李果一樂:“請她吃飯?她知道回家的路么?“
“知道,我把她們帶到了外面的那家酒樓。”房東姐姐指了指廚房窗口遠處的一棟還算可以酒樓:“不到200公尺,這要是還不知道回家的路,她就沒救了。”
說著房東姐姐用勺子在鍋里舀起一勺好像是牛肉的食物,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后送到李果面前:“嘗嘗。”
李果點頭,稍微嘗了一口,發現味道還不錯,剛準備繼續吃的時候,房東姐姐卻突然轉身:“不給吃了。”
李果大囧……
而房東姐姐卻徑直自己撈起一大塊肉,叼在嘴上,朝李果一揚眉毛,示意想吃就自己來咬。
“別逗我了……”李果快速的俯下身子,從房東姐姐的嘴上把肉叼進了自己嘴里:“又玩這一套。”
“以前不是天天玩的么。”房東姐姐一邊做飯,一邊把身體往李果身上靠:“我這么沒有安全感,總要有個男人靠一下,就算這個男人連我都打不過。”
李果噗嗤一樂,環抱起房東姐姐:“以后慢慢就比你厲害了。”
“是么?”房東姐姐拍掉了李果越來越往上的手:“等晚上……”
李果“哦”了一聲,又變得老老實實起來:“你過年去我家么?你可別臨時有事啊,原計劃能一大堆人,就一天功夫,人就少了一半。”
“你不怕我去了,你不好解釋么?”房東姐姐熟練的往鍋里加油加鹽,像極了正宗的家庭主婦:“而且你家人肯定不會喜歡我的。”
李果聳聳肩:“有什么解釋不解釋的,莫愁都跟我已經到了永不相問的地步了,你還有這么多顧慮么?我們認識了快一年了。”
“又是莫愁。”房東姐姐的話里明顯帶著酸味:“她不吃醋,不代表我不吃她醋。我本身就是個小心眼的女人。”
李果干咳了兩聲,知道自己又犯了那個“有些事,干得說不得”的錯誤。于是立刻口風一變:“沒關系,我已經把你通報給我爸媽了……除了我被臭罵一頓之外,好像沒什么明顯排斥的。”
“這這樣?”房東姐姐拖著李果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我現在可是姓李的。”
李果心里莫名的咯噔一聲:“你不是有了吧……”
“哪有那么快……”房東姐姐頗為詫異的看了李果一眼:“你想怎么樣?”
李果忙不迭的搖頭:“我在想,就算有也要把小新給教育好了再有。”
“還不是你都說不要那么寵她了”房東姐姐回頭擰著李果的鼻子:“她原來還不是這樣,跟你才幾天,就成了現在的樣子。小孩子很容易被寵壞的。”
李果默不作聲的接受著批評。可要讓他把對小新妹子的態度改過來,他著實是做不到,每次看到小新妹子那晶瑩剔透楚楚可憐的眼神,李果就不戰而敗了,還談什么管教……
“好了好了,放開我。”房東姐姐把李果的手掰開,指著櫥柜:“拿個盤子出來,準備吃飯了。”
李果哦了一聲,連忙開始盛飯端菜擺桌子,儼然一副奶爸的德行。而一桌子菜都差不多備齊了之后,雪姐姐也一邊擦著頭發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哥哥,你也要洗澡。”雪姐姐一指李果:“換衣服”
李果一愣,聞了聞自己身上:“還有昨天晚上洗澡的香味呢……不用洗了吧?”
“不行”
房東姐姐和雪姐姐果斷異口同聲,讓李果連避風港都沒有了。所以李果只能垂頭喪氣的拿著換洗衣服慢慢的朝浴室走去。
“對了”李果走到一半,轉身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雪姐姐,你給看一下,這上面的圖案你認識不認識。”
雪姐姐應了一聲,然后推著李果的背就把他塞進了衛生間。
而等李果出來的時候,他赫然發現雪姐姐和房東姐姐兩個姐姐已經用一張碩大的素描紙把活死人大叔胳膊上的花紋整個復原了一遍,主刀的是房東姐姐,她幾乎已經把那個紋路精確到了微米,幾乎原封不動的臨摹了下來。
“這是什么紋路……”李果站在紙前,看了很長時間:“怎么像……”
“不是像。”雪姐姐臉色十分陰沉:“曼陀羅華,白色的彼岸花。”
“不是紅色的嗎?”李果想了一下:“說是長在忘川兩岸唯一的顏色。”
“那是曼殊莎華,另外一種彼岸花。”雪姐姐還是那么一副陰沉的表情:“曼殊莎華長在活人這一邊,曼陀羅華長在死人那一邊。哥哥,你懂了嗎?”
李果似乎是懂了,大概意思就是這花應該就比那紅色還要陰險毒辣一點。而李果這時突然想到:“那個那個叫百合花的女人,身上也有這個圖,不過款式不一樣。”
“哥哥,你能畫出來么?”雪姐姐把筆放在李果的面前:“只要有個大概。”
李果當然沒問題。他從小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過他也算是懷才不遇了,畢竟就算一個人懂法律懂歷史懂地理懂政治懂哲學但是在賣自行車的時候,這些東西通通用不上。
很快,李果就把百合花胸部上的那個紋路也畫在了紙上,雖然沒有房東姐姐那樣跟工程圖紙一樣精準,可也頗具風骨,帶上了一種中國畫特有的形散意不散的散文風骨。
“哥哥,原來你畫畫這么好啊。”雪姐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頓時閃爍了起來:“我有一串項鏈,下次你能幫我畫一幅素描嗎?”
海洋之心嗎……姐姐,你不小了,就不要玩這些小青年才玩的游戲好嗎。
當然,李果雖然這么想,但他還是果斷的毫不猶豫的把他高貴的頭顱點了下去,并成功的讓雪姐姐含羞帶怯。
“喂喂。”房東姐姐敲了一下地板:“你們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雪姐姐一驚,哦了一聲之后,拿過了李果手上的畫。然后臉色瞬間就變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而且讓人不安的東西。
“黑百合。”雪姐姐的聲音迅速的低沉了下去:“在猶太教里,黑百合就是莉莉絲的化身,而通常莉莉絲則被我們稱為夜之魔女,是魔主撒旦的女人,極端殘忍。在許多古文獻里都有記載,連我們這都有,但是莫名失傳了。”
“等等……”李果打斷了雪姐姐的話:“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我們這不信撒旦的,他要敢來,別說別人,就是我們樓下那個給垃圾分類的大叔都敢吃了他。”
雪姐姐笑著撓了一下李果的手背:“我還沒說完,而黑百合的花語是詛咒。而那個女人又自稱為了lily,那如果我沒猜錯,她一定是那個組織的一個頭目級的人了,因為夜之魔女的身份地位是很崇高的,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組織到底要干什么,可我能肯定的是,那朵黑百合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李果瞪著不明所以的雙眼看著雪姐姐:“你是說,這個組織的人都是用花來命名的?那活死人大叔是不是要叫彼岸花……這也太那個什么了……”
雪姐姐搖搖頭:“我曾經接觸過這個組織里的人,他們雖然聽上去的名字都很美,但是手段都非常殘忍。李果答應我,如果你和他們有任何沖突,在知道自己打不過的情況下,馬上投降”
李果一愣,捏了一下雪姐姐的臉:“她已經挑明了,我怎么樣都是個死。我現在就是想把他們這個狗屎的花卉展給挖出來。敵暗我明,這怎么樣都是吃虧的。”
而房東姐姐這時候突然說道:“詛咒這種東西,也不過是精神力的一種特殊應用,如果我的新新想,她可以讓任何一個對她或者她周圍的人釋放詛咒的人,受到雙倍或者三倍的懲罰。”
“看到沒?”李果頗為用力的拍了拍雪姐姐的肩膀:“我不會有事的。”
“嗯我相信哥哥”
而李果則暗自嘆了一口氣,他決定再把這兩個紋路弄過去給書魂大叔看看,也許他能更清楚的給李果解釋。
“好了,吃飯了。”房東姐姐拍了一下李果和雪姐姐的肩膀,然后徑直的坐在餐桌旁邊:“今天有你們愛吃的菜。”
李果舒展了一下胳膊,伸了個大大了懶腰:“來呀,扶朕起來用膳。”
“是老爺……”雪姐姐道了個萬福,然后像一個真正的宮女似的,把李果給扶了起來,還特優雅的幫他拍了拍灰:“老爺,記得把明天回去的時間告訴奴婢,奴婢好去送你。”
李果點點頭:“準了……呀,不對,鳥也沒跟我說呢。”
而這時,大門突然嘭的一聲被踹開,鳥子精一臉氣得像跳樓的表情出現在門口,看到李果二話不說,一個飛撲,朝著他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口咬下去。
“哎……呀呀呀呀……”李果絲毫沒有準備:“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