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陣嘈雜的爭吵聲就把一向睡眠很輕的李果給鬧醒了。他撩開小新妹子壓在他肚子上的小胳膊小腿,穿起棉襖撐著朦朧的睡眼就走到了陽臺。
等他到了的時候,發現小雪妹子早就已經穿起了她粉紅色的護士服,正扒著陽臺的護欄往下張望著,而旁邊一身白衣的莫愁也是一臉精彩的正和小雪妹子同樣姿勢的看著下面。
“相公。”
“哥哥,早安。”
李果胡亂的用手抹了一把臉:“怎么了?大早上就起來了?”
劍仙妹子伸出手,指著下面說:“清晨時,下面便來了許多人,然后不知為何,便吵起來了。”
“嗯?”李果疑惑了一下,也伸出腦袋看了下面一眼。
發現樓下果然有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他們大抵分成兩撥,女人們正用一口純溜溜的北京方言在互相罵著架,而男人們正擼著袖子在他們的婆娘身后整裝待發。
李果這時不知道突然發了什么神經,突然朝樓下大喊一聲:“有病吧?大清早讓不讓人睡了?”
這一嗓子過后,樓下的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并齊刷刷的抬頭看了一眼李果。可終究,還是沒什么人搭理他的怒吼,根本就沒安靜到三十秒,嘈雜的爭吵聲又開始了下半場的較量。
“哥哥……沒用的。”小雪妹子看著李果的樣子笑得如花似玉:“這些人是為了那個老太太的遺產來的。”
李果伸了個懶腰:“我睡覺要是被人吵醒的話,脾氣可臭了。那老太太不是無兒無女么?”
“要是有兒有女才好辦呢。”小雪妹子指著樓下已經被抬出來的各種近似古董的家具:“就是這種偏房親戚才是最麻煩的。”
李果搖搖頭,不禁為那老太太挺覺得不值當,平時沒見有誰來陪她吃個飯,聊個天。倒是人死了,呼呼啦啦來了這么一大堆,儼然就是大家族的架勢。
“相公,相公。”莫愁拽著李果的衣角:“莫愁去給相公準備些東西吧。這一覺醒來,許是餓了。”
李果搖搖頭,拍了拍莫愁腦袋:“你臉色這么差,還是我給你去買點吧。雪,你吃點什么?”
“隨便……”
李果穿戴整齊,出門買早點的時候。在路過那兩撥正在爭吵的人時,突然一個男人把他給攔了下來。
“你們收拾收拾,準備搬走吧。”
李果理也懶的搭理他,一個錯身就繞開了這個渾身散發著煙酒臭味的男人,徑直朝門外走了過去。
而那男人見李果這幅愛答不理的樣子,不依不饒的又繞到了李果的面前:“別揣著明白裝糊涂,給你一天時間,趕緊搬。”
李果眼睛轉了兩圈,腳步也停下來了:“為什么?我要不呢?”
“你就甭管了,讓你搬就搬。”那男人見李果這么鉆牛角尖,頓時擺出一副道上混的樣子,大冬天撩起袖子:“我也不跟你啰嗦,明天我再見著你,那哥哥就對不起了您吶。”
李果笑了笑,只是搖搖頭就錯開了那個男人朝胡同口的早點攤子走去。這種裝著黑社會嚇唬人的主,李果在高中就見了一大幫了,要是原來,李果也不愿意惹事,搬走就搬走了,東西也不多。
可現在,拋開李果很喜歡這個安靜而且帶著人情味的老房子不說,李果可是跟老太太定過合同的,什么是合同?合同那可是具有法律效應的。所以,只要李果不想,誰也別想趕走他。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大清早被人給鬧醒了,心情極度的不爽,情緒很是波動的緣故。
“那于老太太什么時候走的?”坐在早點攤子上等煎餅和油條的時候,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早點鋪子的老板聊著天:“前幾天不都好好的么?”
攤子的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下崗女工,人挺和善,不過人挺事兒,基本上從李果住到這邊來之后,他就再也沒買過報紙了。
“哎喲,您可是不知道,那老太太早些年兒就得了癌,這么多年壓根兒就沒人管過她。這不,大前天兒,突然發病,就在我吃飯的時候厥過去了,沒過中午呢,就去了。”攤子老板娘遞給李果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早點:“承惠,五個包子、四個驢肉火燒、四瓶酸奶、兩套煎餅果子,十根油條,還有八個鹵蛋四份蛋炒餅。算您五十吧,您這大清早的,吃得可不少啊。”
李果摸了摸腦袋,尷尬的一笑:“來客人了……”
其實這些東西,即使小雪妹子在,但是其中大部分還是給莫愁吃的,莫愁的食量絕對超乎一切李果見過的女人,莫愁那一尺七寸的小蠻腰,可以輕松塞進去兩個肯德基全家繽紛桶,而且在兩三個小時之后,她甚至還能吃得下一整只全聚德烤鴨和全套的卷烤鴨的面皮……
也就是說,莫愁如果放開了肚子去吃,那么她一天的伙食費,可以高達一百五十塊,這還是吃一些家常便飯,這怎么看都是一筆不菲的開銷。不過所幸,小新妹子和李果兩人加起來的食量,在莫愁面前,只能被形容為喂雞。
不然,李果身上那點錢加上李村長給小新妹子買糖的錢加上小新妹子她娘給她的生活費,也絕對不夠他們三個人吃上一年。
這也就是李果玩著命到處找工作的原因,而且那些低于三千的工作,李果是考慮都不會去考慮的,不然一個月的工資,完全不夠莫愁一個人吃。
可即使是這樣,李果也從來沒埋怨過莫愁半句,畢竟一個近似仙女下凡的漂亮妹子,要是跟著李果連飯都吃不飽,這得讓人家姑娘委屈成什么樣兒啊。而且李果的自尊心也絕對不允許因為這種淺薄的原因,讓自己如花似玉的童養媳餓肚子……
在回去的路上,在給小雪妹子買了一根“隨便”之后,李果腦子里一直盤算著怎么喂飽莫愁,完全把剛才那個假流氓的那種假惺惺的威脅給拋在了腦后:“賺錢啊……錢啊……”
懷揣著對賺錢的憧憬和渴望,李果拎著滿滿兩大兜子的早點,緩緩的踱進了老房子的門里,原本在院子里的那幫人,估計是要上班,所以只剩下滿地被搬出來的古董家具,而老太太視如珍寶的那張老照片卻被潦草的扔在地上。
李果冷笑了一聲,把那張老照片撿起來,拍了拍灰塵,然后輕巧的夾進了自己的錢包里:“用那四不像和尚的話,咱們有緣,您老走了,這就給我留個紀念吧。”
邁著輕松舒緩的小方步,哼著鬼知道是什么歌的調子,李果來到了他租住的第三層。
可剛一到樓頂,他頓時被嚇的是魂飛魄散……
樓頂的露臺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地哀號的男人,差不多都是剛才在樓下瓜分財產的老太太的遠房親戚們,而美腿鳥子精正背對著李果,腳上踩著剛才威脅李果的那個人的胸口:“就你這德行,還在這耍橫?黑社會?姑奶奶我見多了去了,杜月笙都得叫我一聲姐,你個小逼養的,我一個屁能把你崩上三十三天外去。”
而莫愁正在一邊拽著小雪妹子不停的阻止她來救地上挨揍的那些人:“這些雜碎,若是相公不讓莫愁胡亂傷人,莫愁定給他們個……個美好的回憶。”
莫愁在看到李果之后,突然之間就從窮兇極惡變成了小鳥依人,從語氣表情到肢體動作全部都變得像嚼過之后的大大泡泡糖,軟軟的、黏黏的。
李果嘆了口氣,走到鳥子精面前,用塑料袋彈了她屁股一下:“你怎么凈惹麻煩,吃了沒?”
“喲……兄……恩公,你對我太好了!”鳥子精一見李果手上的早點,稱呼馬上從兄弟變成了恩公:“哪有的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單身女人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李果心里暗自呸了一聲:“懶就懶,早餐又不會來那個,哪有方便不方便一說……”
“你們走吧。”李果把早點和隨便都交到小雪妹子手上,并蹲下身子把地上那個假流氓扶了起來:“我們不會搬的,除非你能給我點合理的解釋。”
“我合你奶奶!”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捂著胸口就朝李果罵了一句:“小逼,你給爺爺等著!”
李果憨憨一笑,輕輕提起胳膊,然后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我幫我奶奶打的。”
李果這一巴掌雖然沒有鳥子精昨天晚上那一腳神龍擺尾看上去驚天地泣鬼神,但因為李果用了書魂大叔教給他的《中國歷代劍法掌法拳法融匯精簡大全》里的使力方法。所以這巴掌抽在那人的臉上既不響,也不會造成腦震蕩和內傷,但是那種突然的劇烈疼痛,卻讓那個裝大尾巴狼的男人在地上嗷嗷叫著打起滾來。
而李果露了這么一小手之后,卻把在場三個妹子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剛才那一巴掌,我看著像內家拳法。”小雪妹子笑嘻嘻吸著酸奶:“哥哥,你藏私哦。”
而莫愁則連連擺手:“這儼然是天劍門的巧劍決。”
至于鳥子精,則叼著油條,詫異的看著李果:“兄弟,你可以啊,我練了三十年才能有你這種控制力,要放在原來,我一腳過去,那孫子都爆了。”
李果一愣,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他剛才完全忘記自己身邊都是一些什么樣的人了,現在露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