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嗆鼻的血腥味不停地鉆入古獸的鼻子里，地上有一具被斬碎的尸骨正緩緩地朝地下滲著鮮血。
不過古獸的心神不在這上面，他一動不動地盯著不遠處的那道亭亭玉立的身影之上，他的嘴角滿是苦澀，心臟還有著一絲抽搐。
“怎么是你？”
問出了這句話之后，古獸就自顧回答道：“對了，我早該知道答案的。你的小祖與圣祖一脈勾結，斬殺九天豪杰，你身為他的后人，和他如何能不沆瀣一氣。”
郭妍兒眼中的神色波動了一下，手中的神劍清冷的如同一抹新月，淡淡道：“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出手吧。”
古獸搖了搖頭道：“跟圣祖一方合作根本就是與虎謀皮，你小祖錯了，你也錯了，繼續走下去，你們王庭將會萬劫不復。”
“我說出手。”郭妍兒大聲喊道，“你聾了嗎？”
古獸一怔，旋即眼中露出了一絲詫異，“看來你對你小祖的行為也有些難以接受，郭妍兒，你是我見過最出色的女子，你不該跟著你小祖錯下去。”
“閉嘴，我要怎么做何須讓你來教？”郭妍兒喘息有著重了起來，她緊握神劍的玉手也微微有些顫抖。
“走吧，離開王庭，我不惜一死，只是不希望你錯下去。”古獸眼神灼灼地看著郭妍兒，一字一頓道。
郭妍兒眼中露出了掙扎之色，可是很快掙扎就盡去，她看著古獸，冷笑道：“我差點被你騙了，小祖是什么樣的人，我自有我的判斷，這件事之后，我自會問個清楚。還有不管你動不動手，結果都是一樣的。”
“去死吧。”一抹新月陡然綻放，古獸的心間狠狠一顫，他沒有躲閃，事實上就算他有心躲閃，也未必能夠避開郭妍兒的神劍。
因為郭妍兒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一手捂著喉嚨，可鮮血還是從他的指縫之間汩汩地流了出來。
古獸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
“就算沒有這件事，你我也不可能成為朋友。”一陣香風襲來，郭妍兒的芊芊玉指點在了古獸的眉心，一縷紫色的指芒隱而不發。
“九天四族征戰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間的仇恨根本就不可能解決，如果現在不是魂族入侵，圣族虎視眈眈，四族早就開啟絕世大戰了。”郭妍兒一頭青絲垂落，高傲的如同一只孔雀，“所以有些事情可以提早解決的。”
話音一落，指尖的神芒綻放，古獸眼中的神色一黯，瞬間化為了灰燼。
“其實——我不想殺你的。”郭妍兒看著地上的一灘灰燼，眼睛怔怔地看了良久，悠悠出聲道。
古獸永遠不可能知道那個殺伐果斷的女子，根本就不像表現的那等堅強。
只是還重要嗎？
如果說先前有了三分相似，那么隨著時間的推移，第二本尊的樣子持續跟郭明接近，到最后幾乎完全化成了郭明的樣子，有的也只是氣質和神韻的不同了。
云霄一顆震蕩的心久久地平復不下來，一步步地看著那個邪惡男子的蛻變，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了。
陡然之間，她感應到了什么，轉身看到了遠處一個翩翩身影跨越時空而來。
“郭妍兒，想不到你也參合到這件事里了。”如古獸一般，云霄臉上也是十分地震驚。
“我本不愿，但我沒有選擇。”或許同是女子，郭妍兒的語氣也沒有那么地生硬。
“那兩位呢？”云霄看到了郭妍兒的裙子上有幾片血跡，沉聲問道。
“被我殺了。”郭妍兒沒有隱瞞，直接說道。
“那么我呢？是不是你也要出手？”云霄苦笑一聲道：“也是，我知道了這么多隱秘，你們倆怎么可能放我離開？”
“這個還是讓他決定吧。”郭妍兒指著第二本尊道：“我現在該喊你什么，小祖還是第二本尊？”
第二本尊輕輕嘆息道：“善惡之道都已經圓滿，我終于意識到我一直在找尋的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意義。我就是郭明，郭明就是我，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是我著相了。”
郭妍兒有些糾結道：“那你也是我小祖了？”相對于不近人情的第一本尊，還有飄忽不定的第二本尊，郭妍兒心中一直認定分神才是她小祖。
“這個你無須糾結，我感覺到我很快就要跟分神合體了。”第二本尊輕聲道，旋即他的目光復雜地看了云霄一眼道：“我不想殺你，也不想放你走，你說我該如何？”
“我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我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云霄悠悠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當年我領悟時間法則的時候，曾經瞥見了未來時空的幾個片段，你知道其中一個片段是什么嗎？”第二本尊沒有回答云霄的問題，反而反問道。
云霄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是什么？”
“其中一個片段是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沖擊化道，鮮血染紅了蒼穹，最終我失敗了。”第二本尊像是在敘說一件無關自己的事情一般。
云霄臉色大變，很明顯郭明所說的沖擊化道跟半步化道是兩個概念。
半步化道只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短暫地進入化道境界，而郭明敢當眾沖擊化道境界，就意味著他在半步化道之中都是無上的存在，至少也不會比神主差上多少了，否則他怎么敢去沖擊？
“你知道我失敗意味著什么嗎？”第二本尊輕聲道：“我的王庭諸將，千萬將士，千百億百姓都將伴隨著我的失敗灰飛煙滅。”
“你覺得誰會放棄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第二本尊繼續問道。
云霄不答，實際上郭明在沖擊化道境界的時候就一定會有很多人阻止了，更不要說他沖擊失敗了。
自古以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落井下石眾。
“還有一個片段，也就是在不久，王庭將會面對一場危機，那個時候三族的絕世強者都會來襲，王庭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第二本尊神色如常道：“那個時候王庭會死很多人，我會失去很多朋友和戰友，甚至于龍族的金龍前輩也力竭而死。”
云霄刷的一下臉色變得無比慘白起來，她盯著郭明，似乎想要分辨這句話的真假。
“那么你告訴我，你明明預料了這件事的發生，你會不想著辦法改變嗎？”第二本尊大聲質問道。
“我——我——。”云霄很想說那你也不能殺那么多人，可是在自己人死和別人死，這個很簡單的選擇題面前，哪怕是傻子都會選出一個最適合自己的答案。
“三族來襲，就算你提升到了這種地步，難道你覺得你就能抵擋嗎？”云霄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動不動地盯著第二本尊，她突然想到了郭明話語中的一個漏洞。
“只要能提升實力，就算手段過分一些，我也不在乎了。”第二本尊淡淡道。
“從你身上的氣息來看，你還沒有達到絕世強者的地步，或許你已經很接近了，但終究沒有到達。”云霄沉聲道：“就算你跟分神結合，也不過達到絕世強者的層次，那么請告訴我，你如何應付三族的攻伐？”
“想要逆天改命本就沒有那么簡單，我做那么多都只是在尋求一個契機。”第二本尊語氣平靜道：“一旦我把握了這個契機，那么這次天大的危機就能迎刃而解。”
云霄看著第二本尊，一臉不信的神色。
“現在說再多都沒有意思，我會把你的封印在我的世界之中，等到時機適合的時候，我才會放你出來。”第二本尊心神一動，一股磅礴的吸力包裹了云霄的身體，把她收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小祖，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如何來到這里的？”郭妍兒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她盡量地保持平靜，可是一顆砰砰跳動的心還是出賣了她的緊張。
“我修煉惡之道，血魔的出世吸收了我，而我來到這附近的時候才發現這里早就半步化道的強者封死了，就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神庭中的神主遙遙地斬出了一劍，震碎了這里的封印，可巧合的是我被劍光也帶到了這處遺跡之中。”第二本尊笑道：“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但這一切就是這么巧合。”
“小祖到底和圣祖有沒有勾結？”郭妍兒追問道。
“沒有。”第二本尊擲地有聲道：“背叛宗族的事情我不會做的。如果有的話，你可以對我出手。”
郭妍兒終于松了一口氣，輕聲道：“我相信小祖。”
“對了，那兩人你都斬殺了，沒有留下什么痕跡吧？”第二本尊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問道。他隱隱地覺得不久之后王庭的危機很有可能跟這件事有關系。
“嗯，都斬殺了。”郭妍兒點了點頭。
第二本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們再去看看，我有些不放心。”
等到第二本尊和郭妍兒來到殺死古獸的地方，郭妍兒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
因為她發現古獸化作的灰燼竟然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