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君在一旁輕聲道:“主公,孫子說‘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動于九天之上’,屬下以為,袁紹兵強馬壯,謀臣、良將眾多,肯定有善守者,以遁地之術藏兵,也是慣用技法之一。”
高飛扭頭看了一眼王文君,覺得王文君倒是很曉暢兵法,便道:“那以你之見,我軍當如何應變?”
王文君道:“屬下不才,只有略微拙見,主公可以小股騎兵先行奔馳到南欒縣城,在周圍四處游蕩,既然敵軍藏于地下,就一定會露出一點挖掘的痕跡,只要先行找到了這點痕跡,就能隨時應對突發的狀況。主公現在便可帶領大軍朝南欒縣城進發,敵軍藏于暗處,必然會有斥候關注主公,只要看見主公在向前開進,敵軍就不會對前面的小股騎兵下手,以免打草驚蛇,自己暴露了馬腳。”
從征討高句麗開始,高飛就對王文君一直很欣賞,只是安撫東夷還需要他這樣人才,所以沒有及時將他征召為自己的智囊,而是讓他繼續擔任胡彧的部將,留守東夷。他聽完王文君的建議之后,扭頭對胡彧道:“次越,你替我收攬了一個不錯的將才啊。”
胡彧現在是安東將軍,在將軍銜上已然是十八驃騎之最,初立十八驃騎時,十八個將軍在職位上都等同,都是高飛任命的雜牌將軍,但是平定東夷以后,高飛就破格提拔胡彧擔任安東將軍,作為一鎮之守,替他守備東夷之地,在職位上就高出了其他十七位將軍。此時胡彧聽到高飛的話,便拱手道:“一切都是仰仗主公的福氣,屬下不敢貪功。”
高飛笑了笑,對太史慈道:“你率領鮮于輔、田疇、蹋頓以及你部下的王門、單經、田楷、鄒丹各領一百騎兵,分散到四面八方,在南欒縣城外五里處搜尋一番,我親率余下的兩萬多馬步緩慢向南欒縣城開進,發現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要驚動,回來稟告我即可。”
太史慈道:“諾!”
轉身離開,太史慈招呼鮮于輔、田疇、蹋頓和部下四將各引一百騎兵朝各個不同的方向奔馳了出去。
高飛對李玉林道:“把你的海東青放到空中,俯瞰大地,我要知道整個戰場的情況!”
李玉林“諾”了一聲,吹了一聲響哨,便將海東青放到了空中,海東青拍打著翅膀高空飛行,俯瞰著整個大地,不時的發出一兩聲叫聲。
“全軍勻速前進!”高飛將手向前一揮,朗聲發喊道。
一聲令下,四千二百騎兵分散在隊伍的兩翼護衛,高飛讓陳到、文聘暫時帶領,而讓胡彧、周倉以及胡彧部下白宇、施杰四人帶領一萬重步兵和一萬輕步兵,將王文君和李玉林兩個人留在自己身邊,驅趕著沮鵠在前面開道,兩萬多的大軍,向著南欒縣城徐徐進發。
高飛的燕軍動向,早已經被袁紹的趙軍斥候看在眼里,在燕軍進發的那一刻,趙軍斥候便迅速將這個消息往回傳,快馬加鞭,馬不停蹄,一路狂奔了五六十里地才到了南欒縣城里。
空蕩的南欒縣城現在死一般的寂靜,城中的街巷一片狼藉,到處可以看見倉皇撤走的百姓所遺留的東西,雜七雜八的堆積在道路上。
趙軍斥候奔馳到了城中,轉過了一條巷子,策馬馳入了一家民宅。民宅里有五個士兵和一個伍長,那斥候見到那伍長的時候,便急忙說道:“燕軍來了,燕侯親率馬步軍兩萬多人向這里趕來,另外燕侯又派出了八隊小股騎兵,分散著朝這里駛來,似乎在尋找我軍蹤跡,請你迅速將此消息高、韓兩位將軍。”
話音一落,趙軍斥候便馳出了民宅,直接向南奔去。
伍長聽完那斥候的話,毫不猶豫,立刻走到了一個墻角,在那里有一口水井,順著水井的墜繩便緩緩下去了。下到一半的時候,伍長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洞里有火光,還有一字排列開來手持兵器的趙軍士兵。
伍長直接道:“請火速傳達給韓、高兩位將軍,燕侯帶領兩萬多馬步軍來了,并且分派八個小隊在前面探路。”
聲音傳入了趙軍士兵的耳朵里,緊接著洞內便響起了接龍式的聲音,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人負責傳達,在這地洞內聲音越傳越遠。
伍長完成了使命,將自己手下的五名士兵叫了下來,一起躲在了這井中。
南欒縣城里地道縱橫,彎彎曲曲的地道從城中一支綿延到城外,在這縣城周圍的五里范圍內,地下藏著數萬精兵,均統屬于高覽和韓猛這兩個將軍。
南欒縣城外的五里的一個荒草叢里,一堆松軟的泥土正在蠕動,只片刻功夫,一塊泥土便被推開了,地上顯現出來了一個地道,一個身穿鎧甲的將軍從地道里涌現了出來,滿臉的灰土,蓬頭垢面的,剛一出來便大大咧咧地罵道:“他娘的,這是誰想的餿主意?老子在地底下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緊接著另一個穿著鎧甲的將軍也爬了上來,這人是一個精壯的漢子,和剛才出去的那個將軍同為袁紹帳下四大將之一的韓猛,而先他出來的那個將軍則是高覽。
韓猛呵呵地笑了笑,聽到高覽在抱怨,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泥土,安慰地道:“憋是憋的慌,可是這樣的藏兵之術,恐怕也只有國相大人才想的出來。不過國相大人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在井口、或者樹洞、荒草堆里讓我們開個通氣孔。”
“國相大人的計策是不錯,可是這可苦了我們了,悶都快悶死了,七孔開了不少,但是也擋不住這么熱的天氣啊。”高覽繼續抱怨道。
“熱?”韓猛一屁股坐在了高覽的身邊,狐疑地問道,“這地底下可比上頭涼爽多了,我都沒有感到一絲的熱,你怎么會覺得熱呢?我看啊,還是你的心靜不下來,不是說心靜自然涼嗎?”
“我堂堂一個騎將,不讓我在上面騎馬,反而讓我鉆進地底下,你讓我怎么靜的下來?既然這一切都是國相大人的計策,還做那么隱秘干什么,我們就明目張膽的站出來給燕軍看,反正燕軍已經知道有埋伏了,及時發現了我們又有什么?”
韓猛道:“老弟,這正是國相大人的高明之處啊,虛虛實實的,才能讓燕侯帶兵進入這里,也才能一舉殲滅敵軍,你就別抱怨了。”
高覽道:“可是我……”
“啟稟將軍,斥候已經傳來消息,燕侯率領兩萬多馬步為前部,正向南欒縣城進發,并且派出了八隊小股騎兵在前探路。”一個士兵從地道口露出了頭,抱拳道。
韓猛聽完之后,尋思了一下,急忙吩咐道:“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必須等到燕侯的大軍進入縣城之后才可以行動。”
“諾!”
高覽道:“韓兄,為什么不像上次殺燕軍斥候一樣把那些該死的燕軍都統統殺掉留一個回去報信呢?”
韓猛道:“此一時彼一時,上次我們正在秘密挖掘地道,有一個斥候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我們必須將所有的人全部殺掉,而放走的那個,似乎是燕軍十八驃騎之一的卞喜,此人還來不及知道實情,正好借他的口去傳話,也讓國相的計策得意施行。”
“原來他是十八驃騎之一,我以為十八驃騎都是各個勇猛無比的人,哪知道還有卞喜這等跳梁小丑,看來燕軍的十八驃騎也不過如此,看我今天不砍殺幾個給你看看。”
“不可大意,你可別忘記了,上次追擊卞喜的時候,他那一手飛刀絕技確實不俗,如果不是他飛刀用完了,在黑夜當中,說不定就會喪命在他的飛刀絕技之下呢。”韓猛聽高覽有輕蔑燕軍的意思,便急忙勸解道,“我聽說,十八驃騎里趙云、張郃、太史慈、龐德之流以前是燕侯帳下五虎,只可惜其中一只虎華雄在討伐董卓的時候戰死了,后來燕侯又招攬了不少人才,執掌幽州之后,便設立了十八驃騎。”
“你怎么對燕國的事情那么了解?”高覽問道。
韓猛哈哈笑道:“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所以一會兒真的廝殺起來了,你也別輕敵。”
高覽不耐煩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喘氣完了,下去吧,再過一會兒就該開打了。”
韓猛點了點頭,和高覽先后下了地道,同時蓋上了蓋子,秘密地等在地道中。
海東青俯瞰大地,太史慈等八百騎兵則快速奔馳到了南欒縣城附近,全部分散開來,散在了八個不同的方位上,在地面上尋找著蛛絲馬跡。
不多時,太史慈等人便發現了不少可以的地方,但是他們沒有打草驚蛇,而是默默地記下了類似地道洞口的地點,然后全部匯聚在了南欒縣城里,等待高飛的大軍到來。
高飛率領大軍勻速向前行事,不急不慢,只是為了減少疲勞,而且他為了打這一仗,還特地帶來了守城用的器械,用騾馬拉著,讓士兵掩蓋在隊伍里。
海東青再次返回,落在了李玉林的肩膀上,發出了一陣陣叫聲。
李玉林會意,便對高飛道:“主公,海東青說太史慈已經進入了南欒縣城,而地面上還是一片平靜。”
高飛道:“很好,再放出去,我們現在只要保持勻速就可以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