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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星辰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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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張元旭出聲提醒,但王宗超先前出手的無形劍氣,顯然已經引起了星奕士的關注與興趣,雖然他的雙眼依舊空洞茫然,但卻一直望向王宗超的方向,將王宗超的身形映入雙眼中。

  詭異的是,他雙眼中僅僅清楚地映入了王宗超,但王宗超身邊的一切山水樹木卻都沒有在他眼中出現,而他眼眸深處的無窮無盡浩渺星空卻依然還在,看上去仿佛他眼中的王宗超已經孤零零地落入看不到盡頭的宇宙太空一般。

  緊接著,他開始出手,隨著雙手結出一個個繁復難明的法決、手印,無數璀璨光點隨之噴灑而出,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四周,有稀有密。仿佛他將無數具體而微的的星群握在手間,當成作畫用的墨水,然后從指間橫里直潑而去,形成了一幅幅立體的星辰之畫。

  沒有殺意,沒有急迫,甚至連這些撥灑的點點星輝,也沒幾顆是沖王宗超來的,只是看似毫無目的地四下散布,所到之處,一切光線也隨之暗淡,除了星輝之外的景物越來越模糊,風聲雷音就像從遙遠的天外傳來,越來越弱不可聞,空間也越來越有一種廣漠空渺之感,四周環境正變得越來越像宇宙星空。

  “他正在布陣,或者正在結成一種類似‘星河旋繞鎖無窮’的領域!”

  王宗超在運用星辰之力方面也是行家,自然不容對方繼續布陣,鑒于劍氣一類遠程攻擊氣勁有可能被對方偏轉挪移,他當即伸手一抓,帶起五道渾厚無比的五岳山形從四面八方向星奕士轟然夾擊,同時身形前沖,直取星奕士。

  這卻是王宗超將“天驚地動”的一式“山兮鬼神驚”改良變通而演化的一招“大五岳擒拿手”以五指分別帶動五岳之氣,依五指之勢向敵人四面夾擊,氣勁高度凝固實化,可發亦可收,可擠壓碰撞把敵人一下捏成齏粉,亦可擒拿抓攝,封鎖困敵,一抓之下,就連一兩百丈高的峻峰也能一下連根拔起,而五岳之中更藏五行之變,困敵之后,隨時可轉變“五雷化殛”。

  星奕士的星云旋轉挪移雖然有四兩撥千斤之妙,但王宗超亦是此道行家,心知此法最擅長對付劍氣一類缺乏立足根基的激射、沖擊類攻擊,但如果是大巧若拙,根基穩如磐石的碾壓類攻勢,就會難以發揮功效。所以他才用上“大五岳擒拿手”對方如果依舊用旋繞星云應付,必定會被一下抓得寸寸收縮,即使不馬上土崩瓦解,也非得困死原地不可。

  在抓攝的同時,王宗超還以極速向前沖,對付擁有玄妙技巧或者玄奇陣法的對手,拉近彼此距離往往是很好的辦法,一旦轉變成肉搏戰,那么對手的強項就自然無法發揮。

  一爪抓下,在五道恐怖巨力交相碾壓之下,一大片空氣在瞬間就被擠壓成液態,緊接著就是晶石狀的固態,最后轟然炸爆!

  但這本該十拿九穩的一抓卻莫名地抓了個空,星奕士人隨爆開的氣浪向后飄退,周身星云旋繞,輕易把沖擊上來的氣流挪移卸走,又沿著北斗七星星位,轉折后退,看來速度并不甚快,軌跡也不算太難捕捉,但偏偏王宗超幾次三番抓攝急沖,都無法抓中或追上他。

  “是留影遁形?不對,留影遁形無法做到如此流暢自然……是某種時差,是極遠的星辰彼此觀察時會造成的時差!”

  就像觀察星辰時,由于光跨越遙遠距離需要耗費時間,所以你觀察一百光年以外的星辰,看到的其實是它在一百年前的樣子,而且位置也不是它如今真實所在的位置,而是它一百年前的位置,距離越遠,這種偏差就會越大。卻不知星奕士究竟是用了怎樣一種手段,才能在短短不到百丈的距離內制造出這種等同遙遠星球間的偏差。

  王宗超的反應也是極快,轉眼間就發現了其中問題,立即調整過來,修正對于星奕士真實位置的判斷。但隨著這稍一耽誤,除了星辰之外的一切景物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天,不見地,甚至連一切聲音、重力都無法感知,整個世界唯有億萬仿佛觸手可及,又仿佛無窮遙遠的星辰在明滅閃動。

  緊接著,漫天星河突然旋轉起來。

  這一旋轉,頓時給王宗超對于方位的判斷造成了相當的麻煩,這是四周空間沒有穩定參照物造成的困難。明明自己是在向前直沖,但隨著四周星辰一并轉動,卻又會生出一種自己已在突然間拐了彎的錯覺。而且這些或靜或動的星辰彼此之間還在不斷發生著各種組合與互動,或三才、或四象、或五行、或八卦、或梅花、或大衍、或天干、或地支……初時王宗超還能勉強判斷出一些規律變化,但稍過片刻之后就已是眼花繚亂,根本無法分清這些繁復到難以想象的變化了。

  更古怪的是,王宗超的“大五岳擒拿手”運用得越急,就會覺得驅動的氣勁越是沉重凝滯,近乎真正的山岳,加倍吃力,就連自己的身體也會隨著移動的速度加快而明顯變得越來越沉重無比,而且與星奕士的距離也會隨著相應拉長,但若速度慢下來,一切又會恢復正常。這種古怪狀態,也成了他始終沒能奈何得了星奕士的關鍵。

  “這種狀況……莫非是速度越快,質量越大,時間越慢,自身尺寸變短,外界距離相對變長?當速度接近光速,能量轉化為物質,物體質量趨向于無窮大……不是吧,這家伙明明一個古人,但卻竟然妖孽到能把相對論的東西推算演繹出來的程度?”

  要不是清楚現代物理理論,要不是《元天劍訣》同樣擁有異曲同工的玄妙,任何人都無法如王宗超一般轉眼間洞悉其中奧秘。一時間,王宗超心頭震撼之余又是無比興奮,這是一種多年無法觸及的癢處突然被撓到的欣喜,以及一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振奮。星奕士的這一手,才是真正能夠觸及星河宇宙的無窮奧秘天機,開始能夠模擬宇宙星體運行。自己從“紫星河”中演變出來的“星河旋繞鎖無窮”一式渾天奇招,與之相比實如小孩的涂鴉與名家國手的傳世之作的巨大差距!

  但眼前形勢,終究還是容不得他與對方慢慢見招拆招,從中盡可能多學點東西,所以他果斷解散了五岳氣勁,不再追趕對方,立足原地“拳殛虛空”全力發出!

  隨著虛空強烈震蕩搖晃,漫天星辰熒惑飄搖,許多組合都出現了錯落,運轉規律也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不僅如此,王宗超還足足有三成拳勁超越虛空,直接作用到星奕士四周一片區域。

  星奕士的身形頓時出現一陣明顯的扭曲,伴隨著輕微骨折聲隱約傳來,鼻孔嘴角都有鮮血溢出,顯然已受創在這一拳下。要不是四周空間的特異影響了王宗超對于他真實位置的判斷,不得不擴大的拳勁作用范圍,這一拳完全足以重創甚至殺死他。

  空間波動的反饋,也讓王宗超準確判斷出星奕士的位置,所以接踵而來的第二拳,完全是瞄準了星奕士而發。

  但僅僅吃了一個不算太大的虧,星奕士就仿佛已經找到了有效應對的方法。只見一團微縮的星云突然微呈紅光,在星奕士身前轟然炸開,仿佛一個急劇膨脹擴大的宇宙,伴隨著空間的劇烈膨脹擴大感,將王宗超的震蕩拳勁分解散開,不能有效傷及星奕士。

  緊接著無數星河漩渦相互震蕩擠壓,億萬星辰攢動暴涌,一時星落如雨,紛紛亂亂,從四面八方向王宗超密集攢射,當任何兩顆星辰稍為靠近時,就會產生古怪的引力和斥力,互相影響彼此搗亂,這讓它們的運動規律更是繁復迷離到根本無從捕捉的地步。

  王宗超自知無法避免被無所不至的混亂星辰擊中,立即運起護體真氣,將周身上下牢牢守住,幾乎每一秒都有數千上萬的星辰擊中他,但又無一能夠突破他的護體真氣,或者更確切的說,連造成半點值得重視的震動都沒有,這些星辰的攻擊力,實在微弱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不過詭異的是,這些星辰擊中王宗超的護體真氣后,并不馬上消失,而是直接嵌在上面,轉眼間就在王宗超護體真氣表面形成無數星光點點,星羅棋布,漂浮沉落,就如酥糖麻薯上粘著的密密麻麻的芝麻。

  雖然發拳震蕩空間,但為了避免自傷,王宗超自身所在的一片區域還相對穩定,這些星辰附在王宗超護體真氣表面后,轉眼間又進入一種相對有序的狀態,以一種神秘的軌跡,運轉起來。

  “不好……”

  王宗超驚覺不對,立即激烈擾動護體真氣,同時將真氣屬性轉換成和光同塵的混沌狀態,企圖混亂星辰排列并將之同化消融,沒想到他的作為卻反而給這些星辰注入某種動力,只見一顆顆原本閃爍銀輝的星星突然全部微泛紅光,緊接著向外猛地擴散。

  這一擴散,就連王宗超的護體真氣也無可抗拒地被帶動向外迅速逸散,從原本護住方圓一米的致密程度,一下子擴散到一百多米方圓,稀疏得幾乎不能發揮什么護體作用。一時間,王宗超就如一下被剝奪了護體真氣,而且連身子周圍的一切熱量、光線、能量、物質都被由此分散弱化,剩下不到原本百萬分之一的程度。四周空間也莫名膨脹擴大,一種無比的寧靜,空曠,荒蕪,昏暗、死寂的感覺隨之而生,連氣溫也頓時下降到接近絕對零度,讓王宗超也生出一種像普通人突然被剝掉全部衣服并拋到冰天雪地中的感覺,就連體內的真氣與熱量也有一種禁不住要向外逸散之感,非要閉住全身毛孔竅穴,才能阻止這種流失。

  “宇宙膨脹?光譜紅移?”

  按照宇宙大爆炸以及宇宙膨脹的理論,宇宙是由一個能量與質量都極高的奇點爆炸誕生,在一開始一切都極度狂躁混亂,每一秒都有無數恒星誕生毀滅,光熱輻射強烈無比,但隨著時間推移,星體之間的距離也變得越來越遙遠,恒星逐步冷卻、熄滅,質子全部衰變完畢,溫度越來越極低,空間越來越大,物質與能量分布得越來越稀疏,一切都會越來越趨于冰冷、昏暗、寧靜、空曠……最終除了微觀層面之外,一切宏觀運動都為之停止,徹底歸于一片死寂——這就是理論上的宇宙最終命運的一種!

  由于宇宙一直持續膨脹,大多數星體彼此間都在作遠離運動,按照多普勒效應,離觀察者遠去的恒星發出的光線的波長會變長,光譜會向紅光一端移動,這就是“紅移”換句話說就是星光變得偏紅。

  王宗超已經來不及去驚訝星奕士究竟憑什么推論演繹出這些現代宇宙物理學的前沿理論了,因為剛剛帶動自己的護體真氣膨脹擴散開去的星辰又在突然間微呈藍紫之光,以自己為中心迅速匯聚收縮。一時上下前后左右一切方位都有無數星辰猶如千弩萬矢激射而至,徹底封死一切閃避角度。而且每一顆星辰之間都在發揮著彼此牽引的力量,越是下落,速度越快,去勢更急!

  宇宙的另一種有可能出現的歸宿,就是當它膨脹到極限之后,又在無數星體的引力下重新往中間塌縮,就像一顆蘋果拋到最高后會自然回落一樣,這時候絕大多數星體都在彼此靠近,光譜變得偏藍偏紫,這就是“藍移”。宇宙的密度和溫度都會再次升高,最后終結于同大爆炸開始相似的狀態——即“宇宙大塌縮”!

  一漲一縮,皆是發生在轉瞬之間,如同宇宙規律般渾然天成,無可抗拒,但王宗超先前被散去的護體真氣卻沒有隨著星辰回縮而馬上回歸護體。也就是說,他必須在失去護體真氣的情況下,以肉身強行承受這一擊!

  王宗超全身上下六百三十九塊肌肉開始劇烈震蕩,每塊肌肉的震蕩都在無形中帶動虛空一齊震蕩。不可以耳聞,但卻遠比任何雷霆更加深遠宏大的連綿轟嘯震徹天地!原本平直的虛空劇烈彎曲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宛如無盡巨一般洶洶然撲向四面八方。

  這不再僅僅是以拳頭發出的“拳殛虛空”而是以全身發動的虛空烈震!這種招數不僅僅對身體的負荷極大,而且在確保對外疊加增幅的同時,對內又要做到互相抵消減弱,否則就會讓自身陷入之前用“次元疊加”之后的那種自身空間錯亂,不能稍為動彈的狀態,難度遠比單純的“拳殛虛空”要高上無數倍,但僅以威力而論,就連《天子》世界的紂王在獲得皇氣、星力的巨大加持后發出的“龍魔怒震”都要瞠乎其后!

  四周的空間先是猶如模糊的水面一般混沌一片,微觀層面的失控出現了無數錯落、斷層,緊接著宏觀層面的空間也開始出現無數道一閃即逝的細微空間裂痕,億萬從四面八方向王宗超落下的星辰只要一遇到那些裂痕就徹底給吞噬不見,沒有遇上裂痕的星辰也是劇烈跳躍閃爍,前進速度驟快驟慢,甚至驀地憑空消失,又驀地憑空出現,原本連貫的運動軌跡變得斷續錯落,原本暗含玄機的排列一下子變得亂不可言,其中更有部分星辰在空間劇震中直接解體湮滅。

  事實上,僅以這種空間混亂程度,任何無法做到撕裂虛空的攻擊或者法術都會在稍為近身的瞬間就從能量到物質層面一并瓦解崩潰,但這些星輝本體實在是小到近乎沒有體積概念的程度,空間震蕩要讓它們直接解體的概率很低。就像由砂石堆砌的建筑物可以在地震中崩塌,但地震卻很難震碎一顆顆小小的砂石。

  所以即使如此,依然有小半星輝射中王宗超身體。不過每一點星輝攻擊力甚至比后天巔峰高手發出的劍氣都要不如,基本也就是重機槍掃射的程度,在徹底打亂了玄機排列之后,哪怕沒有護體真氣阻擋,對于王宗超來說就像被一堆細沙灑身上一般,完全不能造成半點傷害,最多只能讓他感到些許不舒服罷了。

  但在混亂之中,忽然有七點不起眼的星輝依次落下,雖然并不起眼,但卻意外地富有規律,沿著王宗超背后脊椎,轉眼間連成了北斗七星之形。

  北斗七星一朝形成,頓時生出七道漣漪彼此勾連在一起,其他雜亂散落的星輝頓時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猶如群星參北斗,圍繞著北斗星陣旋轉起來,彌天巨力,旋即爆發!

  咽喉之間感受到一絲血腥味道,王宗超面色驟變,事實上即使這一變化雖然給他造成了一定損傷,但還遠遠不算重創,可能連他全身震蕩虛空造成的負荷都還不如。但這已經說明了一個事實——即使是這種程度的強烈干擾,對方依然有在極度混亂中組成有序星陣的能力!

  這種難度,遠比畫家在劇烈顛簸搖晃的車上,對著一張褶皺不平的畫布依然能夠準確落筆揮毫作畫,桌球手對著顛震不已而且凹凸不平的桌面依然能夠做到杠杠進洞還要高上無數倍。簡直已經無法想象星奕士的計算能力該是逆天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這一點。而且從他大受干擾后還能發揮出來星陣破壞力看,完整狀態的星陣威力,必然是連王宗超也難以承受下來的!

  短短幾個回合的攻防交手,王宗超已有一種吃驚到近乎麻木的感覺,這種感覺原本是許多敵人在他身上感受到的,但如今卻已是風水輪流轉!

  但在吃驚之余,王宗超又是無比的振奮,星奕士的力量運用方式以及戰斗方式,讓他看到一面通往另一片新天地的大門。這固然是危機,但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契機!

  一時間王宗超抖擻精神,追星逐月,捕捉元氣,反轉乾坤,破碎大千,把一片片星空打得紛紛破碎崩潰開來。但是無數的璀璨的星云旋渦或漲或縮,生生不息,時而千萬星辰一起收縮成一個若有若無的點,時而在一處毫不起眼的角落突然有鋪天蓋地的無數星辰膨脹開來。須彌可化芥子,芥子可納須彌,億萬星辰生了又滅,滅了又生,循環不息,往復交替,簡直無有窮盡。其中蘊涵的浩瀚無極的宇宙星辰變化,造化大道等等無窮無盡的信息足以把任何試圖解讀其規律的人的腦海徹底淹沒!

  這卻是另外一種理論上的,更加復雜的宇宙模型——宇宙不是有單獨一個奇點爆炸誕生,而是由復數的奇點各自先后爆炸,交相疊加,互動影響形成。時而局部膨脹,時而局部收縮,甚至塌縮成新的奇點并由此爆炸膨脹出新的宇宙。

  一時間,只見王宗超與星奕士兩人各展所能,奇招百出,或攻或守,來去隱沒,直將一片蒼茫星海絞了個天翻地覆……

  星奕士布下的星辰奇陣頗為奇異,在其內部看不到任何邊界,但在外部的人還是可以勉強辨清幾分內部情形。不過能看到是一碼事,能夠理解又是另一碼事。在一旁的三名元嬰級修士看來,王宗超的出手固然玄奇可怖,但星奕士的手段,則到了一種匪夷所思,徹底無法理喻的地步了。

  “星奕士被久囚近千年,雖然氣息頗見衰微,但境界與實力卻竟然提升到這種高深地步?”張元旭心中驚異無比,心知星奕士的手段,元嬰境界已經無可與之匹敵,唯有化神期才可堪一戰,這相比典籍中的描述記載似乎又兇猛了不少,完全顛覆了被囚入鎮魔井后的邪修修為難有寸進的常理。

  不過仔細一想,這其實也不足為奇,只因星奕士完全不靠吞吐元氣或服用丹藥去提升自己,修行的唯一途徑,唯有不斷地觀察星空、不斷地計算推演、不斷地破解精密運轉的事物,所以鎮魔井中靈氣稀薄不能給他造成根本上的限制,縱然他無法觀察星空,但單憑一刻不停地計算推演了近千年,實力就會有相當的躍進了。

  “竟然是個純粹的武修?而且單憑境界與領悟就已超越了元嬰期,這種人可絕不好惹!”而許妙娃也對王宗超的實力暗自心驚。其實修士一詞包羅廣泛,無論是正是邪,是養元煉氣、是煉丹服藥、是參悟外物、是寄托寶器、是修劍、是下棋、是彈琴、是雙修……三千大道,八百旁門,都可稱為修士。而修士中如果專修斗爭之法,通過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來提升自我的,則可稱為武修。由于修士多少都要與人爭斗,所以斗爭之法多少都要涉獵,但卻很少有人純粹專心于此。只因一味強調爭斗實在太過偏激兇險,很容易殺念蒙心而墮入修羅道,也很容易樹敵眾多而在斗爭中隕落。即使是修魔,大多數時候也都只是弱肉強食欺凌弱者,總要盡量避免與強者發生碰撞。所以純粹的武修實在是偏門中的偏門,成功率極低,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們的境界往往提升得極快,而且實戰水平遠比同等境界的普通修士高,比實際境界高出半個等級都不足為奇。王宗超如今單憑境界就已明顯在元嬰之上,許妙娃又哪敢隨便惹上他?

  由于性格加上所修功法特性,許妙娃只是擅長幻術魅惑以及驅尸馭鬼,并不擅長正面對戰,加上身邊并無久經煉制的僵尸猛鬼以及邪道法器,對上手持“三五雌雄斬邪劍”的張元旭,頓時有些相形見絀。要不是張元旭身負重傷又經歷了連番耗損,而不遠處還有一個血嬰童子在虎視眈眈,只怕早已支持不住。

  不過張元旭的心理壓力卻遠比她更大,在更強大的邪修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情況下,只有快速擊敗白骨姹女與血嬰童子兩人,或者王宗超能夠馬上擺脫星奕士糾纏才有可能扭轉局勢。不少金丹境界之下的狡猾邪修趁著各大強者爭斗的機會蜂擁而出,四散逃竄,但張元旭已經顧不了他們了。其他龍虎山弟子也都是各自結陣自保,盡量守住各山門、道宮不失而已。

  而王宗超與星奕士也是一直難分勝負,雖然星奕士并無封禁天地元氣之能,但他卻可以憑著“宇宙大膨脹”與“宇宙大塌縮”兩種玄奇變化,隨時調節四周天地元氣的疏密程度,甚至連王宗超的空間震蕩也能分散威力,加上逆天的慎密計算,讓王宗超即使力量比他強出百倍也一時奈何不了他。

  “以巧降力,終究有其極限,如果我的瞬間能量輸入超過‘宇宙膨脹’的極限的話!”

  一番較量下來,王宗超對于“宇宙大膨脹”的規律已有一個大致的估算,猛地全力運用“無量境”龍虎山上空方圓百里的云層盡被攪動,旋轉成一個巨大的旋渦,天地元氣呈漏斗形,從天際向地面轟然壓下。

  壓力之猛之強,讓星奕士方圓百米之內都出現一種數萬米深海才有可能出現的恐怖巨壓,龍虎山主峰竟由此向下緩緩下沉。

  星奕士照樣祭起一團渾圓星云抵擋,隨著星云猛然向外膨脹,所在區域的磅礴天地元氣也被迅速分散。不過王宗超等的就是這一招,一時間狂暴的天地元氣如天河倒懸一般瘋狂傾瀉注入這團膨脹星云之內。

  只是純粹的天地元氣,王宗超甚至沒有讓這些元氣凝成實體或者組成什么攻擊模式,一切都只為追求瞬間輸出最大的元氣量。

  無窮元氣注入速度在瞬間超越了星云膨脹極限,果然一如王宗超所料,在不到十分之一秒內,渾圓星云轟然解體!

  星云雖然解體,但卻并不是爆炸,而是在轉瞬間分裂成幾十上百個大大小小的球狀星云,向四面八方轟然散開,大小星云之間隱約呈現出一片片虛無的黑暗,那是絕強能量隱約間撕破虛空形成的印記。

  宇宙的第三個理論上的最終歸屬,就是當它膨脹到極限后,突然自我撕裂,形成多個新生宇宙,就像一個大氣泡吹破了變成許多個小氣泡一樣,也就是“宇宙大撕裂”!

  四面散開的近百星云在看似混亂之中依然有著一定規律,不少都是直朝王宗超而去,轟得他氣血翻涌,連連后退,而距離最近的星奕士卻只是被一團星云擦過肩膀,肩頭微微陷下,看來已經造成骨折,不過這種程度傷害與王宗超的預期實在不成比例。而更多的星云則是向天空,向四面八方而發,好在基本都是在轉眼間迅速膨脹解散,回歸天地,沒有再造成什么巨大破壞。

  “好家伙,這都不行……”眼看著“宇宙大膨脹”、“宇宙大塌縮”、“宇宙大撕裂”三大變化近乎完克單純的“無量境”而“相對論”效應又限制住他速度的發揮,王宗超對于星奕士幾近于道的技巧與計算不得不寫個“服”字。看來單純以絕對強勢的力量與速度碾壓取勝,對于星奕士來說已經不再適用。

  他暫時奈何不了對方,但卻不代表對方也奈何不了他。隨著時間推移,星奕士似乎漸漸適應、修正了王宗超擾動元氣、震蕩虛空造成的干擾,越來越多的星陣成功組合成型,越來越是龐大。一座座龐大如山的星陣帶著各種無法言述的奇異規則,不斷向王宗超覆壓碰撞。一座粉碎,一座又生,來而往復,源源不絕,攻勢越來越是猛烈。

  一座座星陣隱約中可分辨出一些諸如北斗、南斗、紫薇、九曜、十二元辰、二十八星宿的列宿組合。事實上,這些星座組合都是相對于地球所在觀察點而言的,在于整個宇宙來說并無特別意義。比如北斗七星各自距離地球的遠近其實差異極大,如果換了個遠離太陽系的觀察點,那七顆恒星的排列就會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模樣。

  不過正是因為這種排列可以說是以地球為中心的一種映照,所以星占之法的理論,天上群星列宿的運轉規律與地上的萬事萬物有著微妙的互感互動,能夠參悟出星辰運轉奧秘,就有可能做到未卜先知,或者通過模擬這種運轉排列與太虛宇宙深處的星宿發生共鳴感應,超越時空引來星辰之力。

  星奕士所修習的《星辰列宿劫滅劍經》卻絕非通過參悟星空來預知未來的先知占卜之法,而是注重破解與毀滅的劫滅之道。眼下隨著他所組成的星陣越來越是龐大復雜,牽引下來的星辰之力就越是強大,衍生出的破壞力也呈指數激增,讓王宗超越來越感受到異乎尋常的壓迫感。

  轟,轟,轟,轟,轟……

  王宗超一瞬間接連粉碎五個星陣,四周空間如水波一般激烈動蕩,但卻不防三十三道星光穿梭虛空,隨著空間波動明滅起伏,猶如三十三艘快艇穿波破浪而至,雖然隱現莫測,但排列卻竟然絲毫不亂,一下子組成一座星陣,轟然映到王宗超胸腹之間。

  王宗超全身劇震,如遭雷殛。對方星陣殺傷力并非由外而內那么簡單,而是隱隱間與人體竅穴各自感應,互動互擾,令破壞力由此激增。

  人體大小竅穴之多密如繁星,若把人體當成一個小宇宙,那么竅穴就是宇宙的星辰,某些流派就是將自身的某些竅穴當成“星命點”來修煉,同樣擁有內外宇宙共鳴,在冥冥中引聚對應星辰星座力量的玄妙。星奕士自然也精于此道,懂得如何利用這種內外感應來造成破壞。

  一時間王宗超全身多處對應竅穴都出現激烈跳動,元氣紊亂的跡象,要不是全身內外修煉得異常堅固,某些竅穴甚至有可能因此被毀。而且更麻煩的是,原本鎮壓下的三十六雷神法意又有暴走跡象……

  “王先生,請接劍!”三十六雷神法意出于“三五雌雄斬邪劍”張元旭也有所感應,他也極為果斷,當即將左手上原本由張元放所掌的雌劍化為一道紫雷,全力拋向王宗超。

  同時掌握兩柄“三五雌雄斬邪劍”并能發揮雙劍合璧的完全威力,那是化神期修士才有可能做到的,如今張元旭手持雙劍其實并不能比只持單劍強出多少,索性當機立斷,將雌劍拋給王宗超。

  除了雄劍曾經失陷于穹冥帝君手中之外“三五雌雄斬邪劍”算是絕無僅有的又一次落入張家之外的旁人手上。這一突然變化,讓許妙娃與血嬰童子都來不及阻攔,而星奕士或許有攔截的可能,但精神狀況并不正常的他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雌劍入手,王宗超立即感受到其中仿佛無窮無盡的種種大道玄機與天地法則奧秘,三十六雷神法意隨之徹底平復下來,而且隱隱還有一種可以化為己用的意思。

  內患一去,王宗超神意運轉無礙,更有仙劍在手,當即揮劍反攻。

  這柄劍一動,許妙娃、血嬰童子乃至包括張元旭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一種莫名的心驚,整個天地之間的所有一切都好像跟隨著這柄長劍動了起來!這柄長劍仿佛掌控萬有,丈量經緯,勾畫大千,長劍過處,更是有著雷霆風云相隨,天地之間的各種元氣、罡煞也紛紛運轉起來,仿佛在突然間被賦予了生命與情感一般,在虛空中隱隱形成一個個天將神明的形象!

  星奕士的出手固然稱得上浩渺如宇宙太虛、玄妙如星辰列宿,但是運轉之間,卻全無半點感情,沒有半點生機活力,有的只是精密、冷漠到非人類程度的計算與推演。但王宗超則顯示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大道演繹,如同煌煌天帝,攜天地之力,轉陰陽五行,輪轉日月星辰,御使四季六氣,喜則和若陽春旭日,怒則肅同霜秋寒雪,動則雷電風云相隨,靜則日月星辰拱照!這種氣勢,仿佛將個人的喜怒哀樂一切情感都賦予大自然,以天地為筆,以元氣為墨,敞開胸襟,暢懷書寫心中的別樣精彩。這般的氣勢,這般的劍意,一下子便將星奕士給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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