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伐西岐的大軍在岐山之外修整了三天,這期間又陸陸續續來了百十路諸侯。雖然人數都不多,精銳程度也比較悲劇,但最最起碼可以幫忙制造一些作戰工具,或者幫忙運輸軍糧——行軍打仗,后勤是決定勝負的重要因素,這一塊的人手往往是前線戰場上士兵數量的三倍甚至更多,而因為帝辛不愿動用太多民夫的緣故,商軍在這方面的確是有些捉襟見肘的意思,基本上完全靠著玩家們施展法術運糧,那可不是長久之計。所以這群戰斗力不足但起碼還能當運輸隊的諸侯軍隊的到來,的確讓幾位統軍大將們都松了口氣。
“老鄂還真有一手,他知道很難讓南方那些諸侯們派出精兵強將來助陣,就直接要求它們派出輜重兵來幫忙做后勤——結果那些家伙們自然就答應了。”聞仲看著軍營后方絡繹不絕的運糧隊,臉上露出了寬慰的笑容,“我這個老朋友雖然看起來笨笨的,但卻經常做出讓精明人眼前一亮的事情,稱得上是大智若愚。”
“但北邊的確是有問題了。”程鵬說,“迄今為止,北方諸侯就來了六七路,都是跟曹州侯關系好的。至于那些北伯侯的嫡系部隊,一支都沒露面。”
“哼哼!崇侯虎這廝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玩花樣!”黃飛虎怒氣沖沖地冷哼幾聲,惡狠狠地說,“早知道掃平了袁福通之后回師的時候就該收拾他一頓!”
“說來也怪……當初征討北海的時候,北伯侯對于大軍的糧草供應一直是很充裕的,不曾有過絲毫懈怠,怎么現在他突然就變了主意?”聞仲回憶了一下,顯得有些納悶,“他究竟哪里來的信心,能夠違背天子呢?”
“我猜……他可能跟西伯侯達成了什么協議吧?”
“這不可能!”聞仲立刻搖頭,“西伯侯一貫就討厭崇侯虎,甚至連算命都不愿意幫他算,又怎么可能去跟他達成什么協議!”
“姬昌是姬昌,姬發是姬發。”程鵬笑了笑,很有把握地說,“就算姬發也討厭崇侯虎,但面對朝歌的壓力,他們聯合起來也并不奇怪。”
“說得有理!”黃飛虎連連點頭,“老師,我們得分出部隊駐扎在北邊,隨時戒備崇侯虎的偷襲!”
聞仲沉思許久,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行軍打仗從來都要謹慎第一,寧可備而不用,不可用時無備!依我看,這份工作就交給曹州侯吧。”
對于這個任命,大家都沒什么異議。雖然曹州侯崇黑虎是北伯侯崇侯虎的親弟弟,但這位曹州侯的忠義之心是毫無疑問的,而且他身為北方名將,由他鎮守大軍的北部,崇侯虎就算想要玩什么鬼花樣,也得掂量掂量、琢磨琢磨,畢竟北方諸侯雖然多,可敢跟崇黑虎翻臉動手的……一只手就能數的清。
但這個任命卻被崇黑虎給頂了回來。
“老崇一開始在納悶,后來猛地想通了,臉色頓時就黑了。”想起傳令時候的情景,溫德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先是暴跳如雷,要回去揍那個不成器的哥哥,被三位部下連拖帶拽攔下來,然后就嚷嚷著要作為大軍先鋒出陣,盡快攻下西岐,洗刷因為混賬哥哥給家族帶來的恥辱……”
“他這是存了戰死沙場的心思了。”程鵬也嘆了口氣,十分惋惜。
崇黑虎的確是下了以死報國、用生命洗刷恥辱的決心,在次日大軍正式進攻西岐的時候,他就主動請戰,甚至嚷嚷著要簽下軍令狀,不打破西岐便拿自己的人頭頂罪。帝辛也明白他的意思,拗他不過,只好答應讓他當先鋒,但一再強調要他注意自己的安全。
“西岐彈丸之地,遲早能打下來;可曹州侯乃是國之股肱,若有損傷便追悔莫及了——孤又不是傻子,哪有為了遲早能打下來的地方,讓自己的股肱重臣冒險的道理!”一番話說得崇黑虎差點流下淚來,上陣的時候更是殺氣沖天,連他的三千飛虎兵都平添了幾分斗志,一個個精猛異常,仿佛光靠氣勢就能一舉攻破西岐的樣子。
而崇黑虎的實力也的確不愧北方第一名將的威名,一出手就連續斬殺了西岐兩位王子,大壯聲威。
前西伯侯姬昌為人妻妾極多,有四后二十四妃,一共生了九十九個兒子,再加上養子雷震子,總共有百子之多,風流之名天下俱聞。但他家教甚嚴,這九十九個兒子大多成器,雖然其中繼承了他智慧的寥寥無幾,但卻幾乎人人都弓馬嫻熟,個個都可以上陣為將。所以姬發流露反意的時候,便有人把他和上古之時率領兄弟八十一人起兵和軒轅黃帝爭奪天下的神人蚩尤相提并論——想來自詡軒轅黃帝后裔的姬發一定很討厭這種類比。
縱使姬昌的兒子再多,但人命終究不是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還能再長出來。姬發總共也就這么多兄弟,這些可是他最可靠的班底,是他最信任的同伴,結果剛一開戰就損失了兩個,頓時氣得他眼冒金星,立刻號令西岐第一猛將南宮適出戰。
南宮適乃是西方的第一名將,和崇黑虎齊名,只不過崇黑虎是堂堂的曹州侯,天下八百路諸侯之一,而且是北伯侯崇侯虎的弟弟,身份卻要比他高上許多,所以人們平素提起這兩位名將來,崇黑虎都被排在南宮適之前。對此南宮適頗為不滿,一直都有些怨言,不止一次聲稱“打仗看的是武功,又不是看身份!真的在戰場上交手,我必定斬崇黑虎于刀下!”
可事實上,他似乎做不到。
二人一場惡戰,駿馬來回奔馳,雙斧和大刀映著日光,寒氣颼颼,在空中不斷交鋒,發出叮叮當當猶如打鐵一般的聲響。更有殺氣不斷四溢,逼得雙方陣前士卒臉上都陣陣冰冷,一些膽小的士卒甚至微微打起了哆嗦。
這一戰,乃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雙方打得難解難分,從早上一直打到中午,又從中午一直打到日頭偏西。
崇黑虎和南宮適都是一等一的猛將,鏖戰一日于他們而言并非特別辛苦的事情,但他們的戰馬卻都只是凡品,哪里吃得消這種重勞力!等到了后來,縱使二人想要繼續打,雙方的戰馬卻也都吐著白沫,一步也不肯向前。
見此情景,雙方各自鳴金收兵,休息一夜再戰。
“明日臣定要斬南宮適于斧下!”崇黑虎回到軍中,立刻向帝辛保證,“臣之坐騎火眼金睛獸近日身體不適,不能上陣,所以才暫時騎著劣馬——明日容臣準備幾匹良馬備換,決不會再有今日這般尷尬情形!”
帝辛咳嗽兩聲,看看左右大臣都是滿臉無奈,自己也有些頭疼,琢磨了一番,便將自己所乘的寶馬賜予了崇黑虎。
“孤知道說什么愛卿都不會聽的,那么至少把孤的戰馬騎去吧。”他很好豪氣地一揮手,將千金難尋的寶馬送了出去,“這馬雖然不及火眼金睛獸那等神異,但也是龍馬之種,跑個幾天幾夜不在話下。孤雖然自負勇猛,卻沒什么上陣的機會,這寶馬也只是在馬廄之中徒長,希望它能夠助愛卿大展神威,如此才不負它生在世上走這一遭!”
崇黑虎激動得渾身發抖,除了道謝之外,什么都說不出來。
第二天早上,換上了帝辛所賜寶馬的他果然戰力大增,憑借胯下寶馬的神駿,打得只是騎著凡馬的南宮適狼狽不堪,不止一次差點喪命。眼見情況不妙的姬發連忙鳴金收兵,這才避免了讓麾下第一大將戰死沙場的危險。
但南宮適退下去了,崇黑虎可沒有!
他提著雙斧,騎著寶馬在西岐城外叫陣,吼聲直沖云霄。西岐連續派出幾員大將,都被他三兩招便砍死在馬下,到最后無可奈何,只得掛起了免戰牌。
西岐這邊免戰牌高掛,城外崇黑虎日日叫陣,氣勢一日勝過一日,嚇得城中小兒聞崇黑虎之名都不敢夜啼,更愁得姬發日日皺眉。
姜子牙眼看情況不妙,終于下定決心,暫時辭別武王,前往昆侖山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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