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虎兒微微遲疑,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卻有些礙難,說來一言難盡,不如我們上路之后,再細細與陳七道友分說罷。”
琉璃兒見陽虎兒居然認得陳七,不由得也有些好奇,那船行之主見兩邊商議妥當,倒也不敢再多呱噪,當下便引了五人,來到即將出發的星梭之上。
這艘星梭在勿圖星海和無極星海,也算得極有名氣,最多有四五艘星梭與之相等,陳七才踏入這艘星梭,就感應到了這艘星梭雖然是被煉制的法寶,但是本質卻是星辰鐵甲獸為材料,所以才能祭煉到這般地步。陳七當年收羅的域外天魔,都在天地玄黃玲瓏塔修成法寶的一刻,都融入了自身之中,成為了天地玄黃玲瓏塔的養分,早就一頭也不曾存活了。他在炫馱星海,還有一路上飛遁到無極星海,都沒有看到任何一頭域外天魔,此時重新見到這種生靈,倒也頗有些感慨。
這艘星梭內中漸漸極大,已經隱然開辟了一座洞府般闊敞。
琉璃兒帶了門下的弟子,占據了最大的一座艙室,平時還要講道,陽虎兒和陳七等人本來各有安排,但是在陽虎兒的一力邀請下,便都到了陽虎兒所在的艙室中。陽虎兒所居的這個艙室,看起來就如一座小天地,有草場百余畝,山林一座,小河蜿蜒,池塘十頃……其余點綴的花草樹木,放養的各種祥瑞鳥獸,更是不少。在池塘和樹林中,各有莊園一座,房舍七八十間,就算住下幾百口人倒也盡足夠了。
陳七最想知道的,就是為了七凰界和外面斷絕了聯系,所以當他到了這艘星梭之中,立刻就再次提出了相同的問題。
陽虎兒嘆息一聲,解釋道:“原本七凰界是天凰封印七十二頭魔祖的地方,那些魔祖修為厲害,都有合道的級數,一旦釋放出來,便是天凰宇宙的大害。雖然天凰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這些魔祖,但這些魔祖契合天凰宇宙的大道,對初開辟的天凰宇宙有穩定法則之作用,所以天凰才任由他們晉升。只是把三皇金符中的天皇金文用來鎮壓這些魔祖,本來以天皇金文純陽級數的法力,鎮壓這些魔祖也不過是輕而易舉,但是……后來三皇金符中,地皇銀箓和人皇紫章都出了問題,居然各自轉世而去,讓三皇金符不全,穩定不住宇宙法則,這才有了后來的許多事情。天凰也只能把天皇金文封印,免得天皇金文也去投胎轉世,放了那七十二頭魔祖出來。”
陽虎兒倒也并不隱瞞,原原本本的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跟陳七一一說了,小賊頭聽得這許多秘辛,登時眉頭大皺,問道:“如此說來,我該如何才能救出在七凰界中的親眷?”
陽虎兒搖了搖頭說道:“恐怕已經沒甚可能,我也問過了這件事,除非……”
陽虎兒苦笑一聲,這才接著說道:“除非是三皇金符合一,或者你我修成不朽,方能解決這件事兒。要不就等天凰把四門五鏡演化完畢,穩定住了這個新開辟的天凰宇宙,方能翻手出來,把三皇金符和七十二魔祖的事情解決。”
陳七聽得這般結果,知道漓江劍派這邊已經無望,只能靠自己來想辦法,只能暗暗振奮,不敢再有松懈。這小賊頭暗暗忖道:“看來也只好我自家修成道法,才能解決這件事兒了,別的先且不要多尋思,先去勿圖星海尋找先天道德的元胎罷……或者我連先天功德之寶的元胎也能尋到,兩德合一,便能琢磨鎮壓三皇金符……”
陳七亦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既然陽虎兒也沒法子,他就絕口不在提這件事,只是談論一些道法上的休戚。白神梟也罷,陽虎兒也罷,都是眼高于頂,并且都有真材實料的人,談論道法,各有不同見解。雖然陽虎兒修為差了一些,但卻背靠漓江劍派這樣的上古大派,漓江劍派背后還有紅發老祖這樣的老牌道祖,故而眼光見識也不輸人。
白神梟雖然沒有這等背景深厚的門派做后盾,但是他天資無雙,又修習來自另外一個宇宙的道法,在道術上的見識,往往異想天開,別辟蹊徑,跟陽虎兒這樣正統出身又自不同。
陳七兼修無數道法,自然也不是讓人能小看之輩,轉只有金閃閃,插不入口去,但一旁聽著,也是受益不淺。四個人說來說去,便從劍術談論到丹道上,卻是陽虎兒有件事一直掛心,忍不住掀起話題。
陽虎兒修成元神之后,便從了父命,娶了一位夫人,只是他的那位夫人天資差了一線,總是無法修成元神。眼看夫人年華就要老去,陽虎兒無奈之下,便央求一位好友,煉制了一爐丹藥,把夫人的生機收斂起來,封入了一件法寶中,留待日后有了手段,放好把夫人重新救活。
陽虎兒也是見陳七和白神梟兩人都是手段驚人之輩,這才想要問問兩人可有別的辦法沒有。
陳七聽得世上還有這般精妙的煉丹手段,可以把將死之人的肉軀收斂生機,并且封印起來,使之不會衰老,心頭也是佩服異常。他自然沒什么好辦法可想,雖然陳七也懂得煉丹,還有小金蛤蟆這樣積存了無數靈藥的鼎爐,但漓江劍派家大業大,小金蛤蟆的那些靈藥,還真就不給人放在眼里,煉丹的手段,陳七也自問比起陽虎兒的那位好友差之深遠,故而也不敢多言。
白神梟聽得陽虎兒提起此事,立刻眉頭一動,問道:“陽道友所求的那人,可是丹祖葉靈丘。”
陽虎兒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此人,我雖然跟他交往,情誼也頗深厚,但是卻仍舊不知此人來歷。葉靈丘一身的煉丹手段,可稱的上天下無雙,有一次我去拜見紅發祖師爺,連他老人家也曾夸贊過的。說葉靈丘的煉丹本領幾可比得上道祖老丘,若不是修為還不夠,說不定已經能煉出神丹來。”
白神梟微微沉吟,說道:“下品靈丹為應用,中品仙丹助道行,上品神丹著長生。現在能夠有人煉就仙丹之屬,便可笑傲群儕,何況煉就神丹。我倒是也聽說過葉靈丘此人,他跟我只怕還有些淵源,只可惜大家緣慳一面,不曾見過。”
陳七是聽白神梟提起過,他的師門來歷的,聞言瞧了白神梟一眼,這位劍術奇才,卻在提了一句之后,便罷口不言。陳七暗中推敲,心里暗暗忖道:“莫不成這葉靈丘,也是從另外一個宇宙學習的煉丹手段?”
陳七見陽虎兒說起此事,頗有些嗟吁之意,便好意建言道:“尊夫人既然無法修成長生道果,上品神丹又復難求,陽道友何不尋一件法寶,讓尊夫人奪舍法寶元靈,雖然這法門稍微差了些,但總也算是一條長生的路數。”陽虎兒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曾如此想,只是可惜法寶之難求,也不差長生了。”
陳七呵呵一笑說道:“聽聞紅發老祖祭煉法寶的手段天下第一,道友何不學來,自己來祭煉一件法寶?”
陽虎兒頗有些慚愧的說道:“我倒是想要如此,只是與此道頗不精通,所以學習甚久,仍不能完成一件。這一條路,也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走通。”
陳七雖然精擅煉寶,但是他的煉寶手段與眾不同,何況他要祭煉一件法寶,就要舍去一道玄黃之氣,與修為有損。平常陳七都是把法寶祭煉到自身法力之中,演化一件法寶,然后割裂跟本體之間的聯系,卻是反其道而行,對陳七來說十分不值得。
所以小賊頭也不多言,只是好言安慰了幾句,陽虎兒也知道這種事情沒辦法,也就不多言,四人正閑談到別處,忽然艙室之外有警示響動,陽虎兒催動法術查看,卻是琉璃兒過來探訪。
陽虎兒對這位師姐,倒是有三分畏懼。當初漓江劍派共有四大弟子,越輕寒,孟闐竹,琉璃兒,岳瑜,后來他和自己的姐姐陽凰兒,亦各自修成元神,便成了漓江劍派的六大弟子。只是他和岳瑜運道不好,被送去七凰界做牢頭,七凰界內的時光比外面要緩慢的多,外面數百年過去,里面才不過是一年光陰,故而陽虎兒和岳瑜的修為,要落后其余四人甚多。
琉璃兒見四人正在坐而論道,不由得恬然一笑,說道:“十分打擾幾位道友,不知幾位正在探討什么?”
陳七不欲提起剛才的事情,便含笑說道:“我等正在討論一些煉丹的手段,方才我忽然有些奇想,不知能夠行得通否,瞧好琉璃兒道友來了,便想要試演一番,讓諸位方家品評。”
陳七把送入元古金鉈世界中去修行的小金蛤蟆放了出來,這頭小金蛤蟆得了陳七傳授五氣造化煉鼎法,如今已經能夠蛤蟆金身和五氣造化鼎兩種形態之間變化自如。肉身已經修煉到了六十九重地煞禁制,算的一件七階上品的法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