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初入修行,借助外力的不少,但是隨著他的修為遇到了瓶頸,吞噬再多外力,已經不能有所突破。
他本來對金銀門和玄玄派,并無多少掛心,這兩家門派不能對他有所威脅,也不會礙到他的事,也沒有任何值得他惦記的地方,并沒有想走這一遭。但是陳七在聽夏玉娘和金銀童子爭執的時候,忽然想道:“這兩人也是凝煞的修為,我目前正止步于這一境界,為何不把他們的心法把來借鑒?”所以這小賊頭才動了心思,想要收伏金銀門和玄玄派。
要說陳七之前,手中也有一部凝煞的心法。是他擊殺了五通魔君之后,在五通魔君身上發現了,記載這妖王畢生所學的一部道書,這部道書中,就有梧桐五通魔君所修的煞氣法門。只是五通魔君所學,偏于妖邪,凝煞的法門太過古怪,陳七一時還未想好,是否就去學步。
五通魔君在民眾間,素有五通神之號,他費盡心思,在許多村鎮修了好些五通神廟,享受香火,以感應,托夢,五鬼,妖邪之兆響應,借助人的一點貪欲和香火凝煞,法門繁瑣不說,日后成就亦有其極限,所以陳七考慮甚久,也還未下了決心。
金銀門的凝煞法門,是靠了世間錢鈔流通,所產生的錢力凝煞,只是法門粗淺,需要從集市,貿易,商賈,銀庫,等地方吞吸錢力。陳七想要走這一路凝煞的法門,非得有金銀門的弟子,幫他行走天下,收集錢力不可。
玄玄派的根本道法,乃是從一種上古的云禁法術中演化而來,名為玉形云象。
上古所傳的云禁法術,小諸天云禁真法號為第一,乃是最純粹的云禁法術,陳七所修的火云禁法,乃是火系的云禁法術,在飛遁之速上略遜一籌,但是卻多了克敵制勝的法門,亦是云禁法術中的上品。
玄玄派的根本道法,是從一門喚為“八瓊勾玉云車法”的法術中演化而來。這門法術,要求煮玉熬菁,最后煉制出來五色云膏,以此為材料祭煉云車。這八瓊勾玉云車法煉制出來的八瓊云車不但飛遁極快,兼且有五彩煙云,華麗非常,更能配合多種陣法,供許多低輩弟子聯手催動,抵御強大數倍的強敵。
玄玄派把這門八瓊勾玉云車法演化為玉形云象的道法之后,便煮玉熬菁,凝練煞氣,法門在三種道法中最為飄逸。玄玄派所占的玄英山玉華洞,恰好有一道玉脈,每年能開采出來數十方玉石。加之他們這一派能夠突破感應境界,開始凝煞的弟子極少,倒也足夠使用。
陳七的心思,夏玉娘自是猜想不透,她的綠玉仙云速度比駕風快不多少,從福陽府城到玄英山也有數百里遠,故而飛了三四個時辰,陳七方才從瞧見遠遠一道山巒橫亙,山上景色頗佳,只是沒什么人煙,飛禽走獸時而可見,清幽僻靜,真個有幾分世外道門之氣概。
萬芳去祭煉金銀葫蘆,此時也把這件法器的第一重禁制祭煉完畢,她仗著跟陳七的關系親熱,把盧紅英也拉了上來。此時陳七已經把金剛塔收入了丹田之中,故而從第一層往外望去,只有許多云煙霞蔚,一道真龍之氣纏繞,發出隱約龍吟。
萬芳和盧紅英都知道陳七這是人在外面,盧紅英本來不欲打擾師父,但是萬芳心頭好奇,她知道陳七平時只在金剛塔內修煉,既然把金剛塔收了起來,必然是沒什么事兒的,便輕輕嬌呼:“七哥哥,你在做些什么?”
陳七聽得萬芳在金剛塔中呼喝,便一抬手把這件法器召喚出來,置放在火鴉背上,一指前方正駕馭綠玉仙云飛遁的夏玉娘說道:“此女已經答應把玄玄派獻于我,現在我正要去收了這家門派,該做一處別院。”
萬芳吃了一驚,夏玉娘和金銀童子的法力,她亦瞧見了。這兩位修士,每一位都跟她的師父靈幽子的道術差不多,沒想到陳七不但鎮壓的他們,還要收了他們的門戶。萬芳略略猶豫,便問道:“這般做,不是稍嫌有些霸道?”
陳七微微一笑道:“我有不會平白搶他們的東西,借了他們的門戶,我只是用一段時日,過后許的好處,必然超出這些人的想象。只是這些事兒,我也懶得跟他們說,愿意不愿意,本來也由不得這些人。”
陳七云淡風輕,說起這些話來,就像是一切本該如此一般。其實卻也不過是他的賊性發了,搶東西已經成了慣性,至于什么日后許的好處之說,只不過是為了遮掩些顏面,免得在萬芳面前失了“高人”的面子。尤其是盧紅英這個女徒兒也在,陳七也想在這個女徒兒面前,把自家的顏面顧得周全。
陳七當初在天馬山大寨當個小頭目,已經看多了因為脾氣上來,胡言亂語,只圖一時痛快,最后卻落得身首異處的例子。故而從不喜歡在言語上爭鋒,往往十句話里,有八九句話不是本心,只是言語漂亮。當然這些言辭上的圓滑,卻有一大半是因為他小時候,娘親教他讀書的緣故。
陳七說這些話的時候,并未噤聲,故而夏玉娘也聽得清楚。她見陳七召喚出來兩個女子,跟他都頗親密,便又多放下了一些心事,等的陳七說出這番話來,心底更安。這位玄玄派的門主心中忖道:“看來此人不過是有用得著我們玄玄派和金銀門的地方,這才想要收伏我們這些旁門散修,只是……若是他并無多少心思經營兩家門派,只怕日后還要還我們兩家自由。金銀童子已經煉就了一葫蘆金銀砂,我的玄女針卻還未竟全功,到時候還是要受金銀門的欺壓。看來此番回去,我要努力祭煉這件法器,就算是荒廢些煉氣的功夫,也不消說了。”
不提夏玉娘這些思忖,眼看前方就到了玄英山,陳七也把盧紅英和萬芳放了出來,這時候他的火鴉便載不住這些人,只能換了烏金云光。烏金云光飛的稍慢,但是卻安穩,兩女本身沒有飛天之能,就算陳七也給她們火鴉騎乘,也是駕馭不住的,萬一摔了下來,盧明澤便是前車。
夏玉娘見陳七換了法器,心頭亦是微微驚訝。她是被陳七用兩界十方金剛胎藏大陣鎮壓,陳七也不曾瞞她這部法術的名目,夏玉娘又見過陳七運使的金剛塔,便猜測這少年是佛家弟子,但是見了陳七駕馭火鴉之后,又放出一團烏金云光來,夏玉娘登時覺得,再也瞧不透這個少年的來歷。
“也罷,我管他什么來歷,至少憑了他的法力,我們玄玄派可以安然度過眼前一關,至于以后的事兒,且等過去這一關才說吧。”
夏玉娘按下心頭許多念頭,直奔玄玄派所在的玉華洞而去,玄英山山脈連綿,但卻只有玉華洞所在的玉華峰地勢最高。玉華洞更在玉華峰的近頂峰處,天然的鬼斧神工,砍折出來一片平頂,玄玄派的祖師就借著這片平頂,蓋了一座道觀。但玄玄派的根基,卻不在這座道觀之內,而是在道觀后面,天然生成的玉華洞。
夏玉娘才把綠玉仙云按落,便聽得有一聲歡喜的驚叫,然后呼啦啦奔出來許多玄玄派的女弟子,一起拜倒在地,高喝道:“原來是師父趕回來了,原來是師父趕回來了。”
夏玉娘見得自家的徒兒門都無恙,也是心頭歡喜,忙問道:“這卻是怎么一回事兒?你們竟然擊退了金銀門的賊子么?”她遍掃門人,卻不見自家的寶貝女兒夏綠竹,心頭便有許多忐忑,正要問時,忽然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道觀中悠然響起:“原來是夏門主么?晚輩八素真人門下李玄一,前來拜訪夏綠竹姑娘,見到有賊子犯山,便出手助綠竹姑娘擒捉了那些金銀門的弟子,現下這些人都在柴房,等候夏門主回來發落。”
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子,瀟瀟灑灑的走出了玉華觀,身邊跟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眉目間跟夏玉娘有幾分相似,只是卻稚嫩的多,肌膚如水,雙眉修飛,娉娉婷婷的走了出來,見得夏玉娘,便拜倒喚了一聲娘親,臉上微有紅云。
夏玉娘見得是這般事兒,心頭十分歡喜,忙把自己的女兒攙扶了起來,正要跟這位八素真人門下的李玄一道謝,忽然想到后面跟來的陳七,不由得心頭犯了嘀咕,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七在云頭上,瞧得這位李玄一雖然相貌不凡,卻也不過是尋常才突破煉氣感應的層次,心中忖道:“他這般本事,如何就能擒捉金銀門的徒眾?莫不成也有許多厲害手段,或者隱瞞的本身修為?”
陳七倒是知道,上古道術中,有許多隱瞞修為的辦法,只是到了現世,修為最高的幾個,盡人皆知,隱瞞與否,早就無關緊要,所以才少有人在這方面下功夫。陳七自己的修為是別人瞧不出來的,但是他也不敢就此認定,別人就沒有跟他一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