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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八、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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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四三八、說開正文四三八、說開  白飄凝微微一笑,鳳目閃過笑意,態度溫煦的點頭笑道:“不必多禮!不管從你的哪一個身份來講,你我都不用如此。”

  是啊,從師門身份上來講,蕭容到底還是玄英谷出身,白飄凝是蕭容的“太長老。”正要多多籠絡本門新晉高階修士。從,呃,凌云這邊來講,白飄凝更是蕭容的“長輩。”都是一家人,哪種關系都遠不了!

  不過禮數還是要守的,就算白飄凝再說“不必多禮。”蕭容也不敢真的放肆啊,哪怕現在的白飄凝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元嬰后期大修士了。蕭容低頭,抿嘴輕笑,久未有過的慌亂驀然浮上心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就靜靜的聽著白飄凝說話。

  白飄凝話鋒一轉,卻是嚴肅的問了靈乳和禁空咒的來由,蕭容編了個說法給混了過去。白飄凝也是就這么一問,這些是別的修士安身立命的東西,也不能問得太深,所以就算心知有玄妙,卻沒有再行追問,而是問起了蕭容今后的打算,話里話外的透著要蕭容真心對待凌云,還有就是希望蕭容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回玄英谷。

  蕭容明白,在白飄凝的心中,玄英谷是除了修煉和凌云之后排第三的東西,她曾經的伴侶雪凌都要排在玄英谷之后,自然是憂心玄英谷的未來。現在的白飄凝已經不復往昔,金丹后期的肉身和她重傷垂危的元嬰混合,勉強維持在假嬰修為,待得完全穩定之后,就必須要找個適合的地方潛心苦修了,而且只要她現在的狀況一傳出去,玄英谷只剩下修為在元嬰中期卻只余兩百年壽元的石堅這一個高階修士獨撐場面,難以維系往日的輝煌。

  玄英谷不是有很多的元嬰期修士嗎?可其他門派都有三兩個的元嬰修士,區別只是玄英谷的元嬰修士比別派多上七八個罷了,若那些小門派聚集起來聯合攻擊,玄英谷一樣鎮守不住。這樣如何能鎮得住其他門派呢?白飄凝是看蕭容不過兩百來歲已經是元嬰初期,而且法力深厚精醇,手段驚人,想來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想著要為玄英谷再找上一個保護傘罷了。

  ““待我傷勢再穩定一此,就為你和凌云舉辦一個盛大的雙修大典,也讓這吉祥喜氣沖沖這數年來的晦氣。待到大典之后,我就覓地潛修,畢竟我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不再適合在其他修士面前露面了“”,白飄凝看著窗外的遠遠的冰,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別的事情,幽幽的說著日后的打算。

  今天這個結果,對白飄凝來講已經極好了,雪凌到底是她心中的魔障,當時實在克制不住,只想依據本心順勢而為,所以才冒死一搏。如今大仇也算報了,她對于親情又頗為淡薄,知道凌云活得安全、順心,又有了個元嬰期女修還是自己玄英谷的弟子為伴,基本上心愿已了,再無其他牽掛,立刻就生了退隱潛修之心,只想早日進階,想恢復修為,更想圖謀大道。

  蕭容卻更加不自在起來,眼前的情況有此詭異,自從踏上了修仙的道路,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某個男修結為伴侶,而且還是和那個男修的母親一起商量什么雙修大典之類的事情。就算已經決定了要和凌云在一起,也沒有想過要將自己當成戲臺上的猴子,供各懷心思的看客觀看評說。

  正在這時,門外的光罩扭曲了一下,凌云走了進來,見蕭容低頭不語,白飄凝神態平和的說些話兒,嘴角克制不住的彎了起來,含笑和兩人打招呼,“娘,您來看小容么?怎么不給我說一下,我好陪您一起過來!”

  此刻的白飄凝,活脫脫就是一個俗世里的普通母親,她斜眼瞪了一眼凌云,佯裝嗔怪的說道:“怎么?你擔心娘欺負她嗎?就算沒有你這一層,蕭容也是我玄英谷的杰出后輩,我憐愛都來不及,怎么會欺負她?真是有了“”,

  蕭容拼命才忍住,不讓自己發抖,當年初見時九池坡里的那個飄逸清冷的絕美女修哪里去了?想想陸貞貞的面容,白飄凝的身份,還有凌云高大俊美的外表,此情此景,慈母孝兒,還真讓蕭容有些受不了。

  凌云看來一眼低頭靜立的蕭容,感覺她已經有些受不住了,便立刻上前扶住了白飄凝的手臂低聲撤嬌,“娘,您不要逗孩兒了好不好?孩兒只是擔心娘,娘的元神和這個肉身剛剛契合,還不適合到處走動,應該閉關靜養才對啊。”

  經過數月的日夜照顧,白飄凝和凌云迅速增補了過往數百年的虧欠,母子感情飛速升溫,親近的不得了,白飄凝很受落凌云偶爾的撤嬌拿喬,立刻就轉了話鋒,“好了,我知道你的孝心,不用再表露了。娘只是想過些時日,給你和蕭容辦一個盛大的雙修大典,廣邀各門各派,昭告你們結為雙修伴侶。只是不知道是應該是你玉祥宮辦呢,還是因為干脆回玄英谷,在玄英谷辦……”

  “娘“”凌云轉頭看了一眼低頭默立的蕭容,看見她的耳垂都是紅艷艷的了,不由心中憐愛。可雙修大典也是凌云不想觸動的記憶,心里一動,立刻就有了主意,抱緊白飄凝的手臂就是不撤乎,“什么雙修大典啊?還盛大的!娘,我不打算弄這么大的陣仗,我自己雙修,來那么多無關緊要的修士做什么,好像被擺上拍賣臺的妖獸一樣的讓人評頭論足!況且,現在這種時刻也不合適“”,

  雪凌隕落了,玉祥宮涅磐重生,被玄冥老祖虐待傷害的玉祥宮其他高階修士之中,只剩下一個比凌云還要矮上一個輩分的元嬰初期的師侄,凌云自己的修為也不過只是元嬰初期,玉祥宮早就不復以往的輝煌。凌云雖然無心掌控玉祥宮,此刻卻無法拋下雪凌的心血不顧而去,只能留下來重振玉祥宮。

  白飄凝又新換了肉身修為大降,修為穩定之后就馬上面臨著重新結嬰,只有等白飄凝重新結嬰成功之后,凌云才能放下松了一大半的那口氣。期間還要嚴防死守,謹防走漏消息,以免被外人得知白飄凝的真實情況,否則擁有眾多外面難以尋覓的珍稀天才地寶的玉祥宮,就變成了群雄爭霸的逐鹿之地了。

  最關鍵的是,就算真的要舉辦雙修大典,雙修的女主角蕭容現在還重傷待愈,等她痊愈能夠參加大典的話,至少也要是數年甚至十數年以后了,白飄凝現在就開始操心,是不是太著急了此?

  好吧,凌云心中暗暗承認,這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就是自己不喜歡讓人當成參觀點評,這讓他感覺很不好,而且他相信蕭容也是同樣的想法。果然,凌云用眼睛余光掃去,剛好看見蕭容翹起的嘴角落下。

  白飄凝心中微微洗惚,當年自己也是這樣,和雪凌認為結為伴侶是彼此之間的私事,根本就和他人無關。只是現在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卻想著讓所有修士都知道,自己有這么個出色的兒子,還福緣深厚得此良緣“,“怪不得凡人會大肆操辦婚事,這種心性就算是修士也不能免卻,白飄凝忽然釋懷了,微微點頭,身形一晃,輕飄飄的飛掠出去,“好,大典之事就此作罷。若是你倆那日想要締結良緣,給我傳個訊息即可。”

  就這么走了?站了半晌有此倦意的蕭容搖了搖頭,還真是灑脫。

  “累了嗎?你傷勢頗重,恢復起來是水磨功夫,半點也急不得,還是坐下來歇息歇息吧!”凌云上前扶住蕭容,將她攙扶到鋪墊了雪白雪獸皮毛的臥榻上坐下,很自然的蹲下身去給她除了鞋子,讓她依靠坐好,拉過了皮毛將她的雙腿蓋好“凌云的動作行云流水,沒有半分的遲疑和羞澀,好像兩人已經相處了數百年,好像是彼此的神識四肢一般的熟捻,又好像把蕭容當成了弱質纖纖的凡俗女子,或者說將蕭容當成了玉瓷之類的精巧娃娃。

  開始的時候,蕭容還微微笑著,頗享受凌云細致周到的照顧。兩人定情就分離,數百年后再見,中間缺失了這么多,讓她深深遺憾,現在再度重逢,兩人之間竟然沒有什么隔閡,更不需要適應,反而出乎意料的契合,好像彼此廝守了數百年已經將對方搏進了骨頭里似地。

  可是不多久,蕭容就感覺到凌云有些不對勁,他很忙球,伺候自己在臥榻上坐好,就跑去沏靈茶,然后是取一些補充靈氣的靈果,接著是檢查自己服食的丹藥的用度,之后又是檢查打坐蒲團和周圍的聚靈固神法陣“,“就是不肯好好的坐下來,和蕭容好好的說說話。

  在之前這是從來沒有過的,蕭容慢慢收斂了笑容,靜靜的看了一會凌云忙碌的背影,忽然小聲的“哎喲”叫出聲來。

  這下凌云立刻就過來了,或許是因為心急,還是瞬移過來的,不由分說握住蕭容的脈門,將驅使著法力沿著蕭容的經脈運行一周,有些疑惑的抬頭問道:“小容,你怎么了門哪里不舒服?我沒發現你的傷勢有什么不司啊?”

  蕭容露出沮喪難過的神情,嘆息著說道:“你生我氣了,可是我還不知道原因,所以很心神激蕩,未痊愈的丹田心脈就一陣陣的抽疼!凌云,我們說過要彼此坦誠,你應該告訴我,讓我知道哪里做得不對!”

  凌云動了動唇卻沒有立刻說佳么,而是微一沉吟,細細想過,才坐在了蕭容身邊,伸手撫摸著蕭容蒼白的臉龐,柔聲的說道:“剛才我看你臉色有此倦意,想起你堂堂一個元嬰修士,竟然因為站立了個多時辰而倦意濃濃,就覺得有些羞愧,因為我對付不了玄冥老祖,我保護不了你們。這一戰,我娘差點和玄冥老祖司歸于盡,而你也施展禁術而身負重傷,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康復。然后我就有此生氣,我娘也好,你也好,在你們要為我犧牲之前,竟然都沒有告訴我一聲,事后也沒有解釋。

  我知道是情勢所迫,能夠有我娘這樣疼我,有你這樣愛我,我應該滿足,我應該感動,可是我還是生氣“”,

  蕭容一怔,隨即明白了凌云的意思,他傀疚,覺得自己保護不了疼愛的人,他不安甚至恐慌,怕疼愛的人因為自己而犧牲,自己卻無能為力。若是白飄凝或者蕭容因為這一戰而隕落,就算凌云活了下來,只怕此事也將是他一生的心魔。

  幾乎是有記憶起,蕭容就是獨立自主的,除了幼時依靠娘親給予的一點溫暖外,她什么都不靠,什么都自己安排,自己做主,后果也自己承擔。這次也一樣,時機合適,蕭容衡量過施展禁空咒的得失之后,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告知凌云,一切結束了,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為了凌云而做出了犧牲,并希望以此而得到凌云更深厚的感激和愛意。在她心中,這事就好像是凌云需要喝水,而她將手邊裝滿茶水的杯子遞給了凌云,這么的順手,這么的自然。

  可這么一遞,卻幾乎是陪上了性命,更差點讓凌云背上了心魔。

  仔細的想了想,蕭容斟酌著語言,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凌云,這一戰是太長老,或者說還有我,因為有我們在,才僥幸取勝,將玄冥老祖關入了空間裂縫,或者他終生都無法出來,更無法回到冰莽雪原。你的心里,是愧疚,還是嫉妒,或者自卑?”

  凌云嘴唇微動,正要說些什么,可蕭容卻用手指堵在了他的唇上,繼續問道:“還有,現在你我修為相等,可是或許有朝一日,你我的修為或許會拉開距離,也許是你,也許是我,會比另一個人更先一步進入元嬰中期、元嬰后期,甚至化神成功,甚至飛升仙界。你仔細想想,如果先走一步的人是你,你,我,包括太長老,其他的人都會覺得理所應當。可如果那個先走一步的人是我,你會怎么想?別人會怎么想你,怎么看你?你感受到別人的想法之后,會不會覺得跟覺得跟我在一起而壓力重重,甚至心生后悔?”

  怎么會?我怎么會那樣?凌云想要反駁,說自己沒有那么淺薄,可蕭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看過來的目光是那么的幽深,凌云不由自主的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下去,低下頭去,無意識的握著蕭容的手,他要好好想一想,仔細的想一想。

  蕭容看著凌云,他頭上戴著飛翅羽冠,發黑如墨,額頭光潔飽滿,因為低頭垂眼,從蕭容的角度只能看出他斜長入鬢的眉毛下面,濃密長翹的睫毛,還有一點挺直的鼻尖。凌云的相貌是極俊美的,又因為那雙狹長且尾端上翹的眼睛,更添了一份飛揚的灑脫。而讓蕭容看重的是凌云這個人,他性情灑脫但又不依仗修為胡亂屠戮,愛憎分明但不拘泥所謂的俠義小節,和自己幾乎是稱得上心意相通,契合的讓蕭容驚奇。

  這個問題,他會怎么回答?而自己,在和凌云的相處上,難道就沒有一些值得檢討的地方嗎?獨立自主的另一面就是剛恢自用,不依靠凌云不代表自己就不需要尊重凌云,以后兩人在長久相伴,若是次次都和上次一樣,只怕這份感情終究會迎來終點。不行,我要讓他知道,我是需要他的幫助,需要他的陪伴,甚至是需要他的指點和引導的,“

  兩人都沉默下來,各自轉著各自的念頭。

  終于,凌云抬起頭來,神態肅然,眼光柔韌深情,牢牢的吸引住了蕭容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緩緩的說道:“小容,我想清楚了,你我雖然心在一起,卻畢竟不是司一個人,性情、經歷、修為等等,這些都不司。這次我生氣,是有愧疚和自卑在里面,若是我修為高,我自己就能對付得了玄冥老祖,我娘和你,就不會承受這么多。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接受在生死關頭的時候,你們一言不發的就擋在我面前,為我犧牲,甚至為我去死,我更愿意和你一起去死。”

  “當然,你我是修士,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活命機會,那么只是逃出一縷元神,我們都不會放棄生機。我能接受你的修為高過我,可是我不能接受你來安排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死。若日后你在修為上走在了我的前面,我或許會不安,或許會更加的苦修,以期追趕上你,但是我不會自卑,得道有先后,你不過是先走一步踏得更高更遠此,我遲早能追上你。但是若真的有這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將我置于和你并肩的位置,而不在將我放在你的身后,“你明白嗎?”

  蕭容點點頭,然后覺得不能完全表現出來自己的真心,又重重的點了點頭,真覺得心滿意足了,“我明白。以后每逢大事,我也會和你商量的,就算事前來不及,事后也會和你說清楚“”,

  兩個人喋喋低語,兩個人靠得越來越近,聲音越發的低沉,心也越發的近了。

  白飄凝閉關,足足閉了九年。九年是個漫長的時間,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九年?可對于修士而言,不過是轉眼一瞬,幾乎是錯眼之間,蕭容就從日復一日的漫長康復之中解脫出來,雖然沒有恢復完全,卻也恢復了成。

  這一日,太陽從灰暗陰沉的天際中露出了個隱約的影子,雖然看上去不過拳頭大小,而且黯淡的好似一顆就要耗盡靈氣的靈石,卻也是雪原上極難得的好天氣了。

  蕭容穿了紅艷艷的衣衫,發髻間插的飾物也多是嵌紅的金飾,富貴而又喜慶。她在陡峭晶瑩的山壁之上行走,雖然腳步虛空站立,并沒有觸碰到山壁,卻如履平地,走得雖然極其緩慢,卻也極其穩當,她一步邁出,身形就硬生生的拔高了數十丈,不一會兒就上到了峰頂處的平臺上。

  這平臺斜插在冰棱峭壁之中,前無近路,搭眼一看不過丈余方圓,上面鋪滿了厚厚的雪絮冰渣,凹凸不平,連個鳥雀的腳印都沒有留下。可在蕭容的眼中,平臺后這卻有一座威嚴高聳的冰門,冰門之內充斥著無數股紊亂沖撞的靈氣,叫囂著,撞擊著,要從冰門之內沖出來。

  而在這座冰的上方,灰暗的高空慢慢更加陰暗下來,厚重的烏云聚集過來,中間間或還有幾絲閃電閃過,空氣中危險的意味越來越濃。

  蕭容靜靜懸空站立著,忽然伸袖一拂,立刻退后到距離平臺二十余丈外的地方,雙手飛快掐動法訣,法訣變幻間,有數十點微小的玉符飛往峰頂各處,一道道靈光伴隨著嗡嗡之聲響起,卻又隨即隱沒在冰之內消失不見了。

  “小容!”熟悉的呼喚,是凌云。凌云也換下了道袍,穿上了一件靈光流轉的暗紅長袍,顯得氣派威嚴,呃,當然,若非凌云那身材那氣質,一不留神就穿成了土財主。

  蕭容迎上去問道:“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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