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丈的法陣中,落滿了皚皚白雪,雪深尺許,天空仍舊有雪花連綿不斷的落下。
蕭容和凌云盤膝而坐,幾乎整個腿部都埋沒在雪中,男的俊美女的秀雅,又都一股神仙般凌然的氣勢,看起來十足的神仙眷侶。
凌云看著蕭容,雪魄神狐的毛皮潔白勝雪,長長的白毛圍在蕭容瑩潤的臉頰便,顯得她的臉越發的玉一般的潤潔,不由就嘆息了一下。
蕭容并不算絕美的女子,在美女有云的修仙界,她也就只有白凈瑩潤拿得出手,卻又生得一副臭脾氣,事事都要靠自己,沒有半分女子的嬌柔妖媚,自己怎么就放不下她呢?
但是看著她寒星般的黑眸光彩照人,沒有半分害羞之色的說著“我們將會是相互扶持的道侶”,那種自若的神態,輕柔而又堅韌的談論著兩個人的今后,凌云心中就有莫名的安心,“小容,等我們離開了這里,我帶你去玉祥宮,讓你領略一下真正的冰莽雪原。”
蕭容點點頭,看著眼前的圣潔的白雪,覺得一切的煩惱和焦慮都不見了蹤影,心頭只有一片寧靜,“好,等離開了這里,我跟你去看看冰莽雪原。”
凌云便也不再說話,安靜下來享受這難得的靜謐。
雖然氣氛算的上靜謐美好,可是時間卻一點點的過去,眼看就到了七煞鎮陰陣的發作時間。
蕭容微微閉著雙眼,將神識揮發到極致,向著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這大殿也不知道處是什么樣的位置,因為神識使用過度,蕭容只覺得額頭,尤其是兩側太陽穴的位置,有青筋在不停的猛跳,好像里面有個力可拔山的莽漢在奮力的往外蹦跳一般,卻仍舊只看到周圍的一片黑暗。
大殿外面一片黑暗,又不像是單獨開劈的空間,如同那個滿是死尸的結界那般與世隔絕的那么明顯和突兀的,蕭容能明顯得感覺到這大殿是在不知道又多深的地下,卻又探查不出來到底有多深。
希望能足夠躲得過七煞震陰陣。
蕭容收回神識,待滿頭的青筋不再猛烈跳動才微微睜開眼,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大殿中所布的那些十數個護罩,見沒有什么問題才放下心來。
但是想了想,蕭容卻又取出幾個翠玉石芽分別放她和凌云身邊。萬一等一下她們抵抗七煞震陰陣法力枯竭的時候,只怕這小小十丈方圓的法陣內,是沒有足夠的空氣供蕭容二人呼吸的,若是有了能自動凈化轉換空氣的翠玉石芽,蕭容等人就算在這小小法陣之內待上十數年也都盡夠了。
放好了翠玉石芽,蕭容又將小金的寵物帶留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好方便它在邪氣極盛的時候自動出來相助。
然后蕭容想了又想,卻再也想不出還有什么遺漏的,對面的凌云又一直在閉目打坐中,便只能默念了數遍清心咒平復情緒,再度將神識全部激發出去,探測周圍的情況。
這次神識探到了些許變化,在神識探出去將近百里的地方,明顯的出現了絲絲縷縷的深紅血絲,那些血絲及其細微,若不是蕭容因為無事可做又不能放心潛修而將周圍探查了無數遍,早已經對周圍的情況爛熟于心,也發現不了這纖細至極的血絲。
那些血絲極其霸道,帶著一股陰森寒意,所到之處留下一道道細細裂紋,卻是將那濃密的黑暗凍裂了。
蕭容將神識稍稍撤回了一些,免得和那血絲正面碰上。但是那血絲速度極快,蕭容一路且退,很快就退出了五六十里,那血絲的速度才慢慢變慢下來。
可是所謂變慢,卻只是相對開始那種飛遁般的速度而言,就算現在血絲的速度也只略遜于蕭容神識撤退的速度。
血絲繼續前行,只盞茶功夫就已經到了大殿之外。
發現了大殿,那些血絲仿佛引用了大補靈丹,竟然全速前進起來,無數道血絲蜂擁而來,轉瞬間就將整個大殿包裹成了一個厚厚的血繭。
蕭容睜開眼來,發現對面的凌云也睜開了眼,二人只能相對苦笑。
好了,這些變成鍋里的美味了,只能等著看這血絲何時將鍋給燒開了。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蕭容真誠的將在嘴里繞了不知道多少圈的話說出了口。
凌云一怔,臉色一肅,頓時斂去了慣常的邪魅和調侃之氣,變得莊嚴起來,“小容,以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來找你也是機緣的一部分,是通往大道的必經之路。我有今日的磨難,不是因為我來找你,而且因為你剛好在我要走的路上。我遇上你是一種必然。”
蕭容聞言一震,定定的看著凌云,那視線直直的定在凌云的臉上,卻又好像穿透了凌云的臉龐到了不知名的遠方,嘴里喃喃的重復著,“我有今日的磨難,不是因為我來找你,而且因為你剛好在我要走的路上。我遇上你是一種必然。”
凌云察覺到蕭容情形不對,擔憂的望了過來,蕭容已經微微的垂下了眼簾,嘴里兀自喃喃重復著凌云無意中說的那句話,滿滿的閉上了眼睛,鼻息均然悠長,竟然是入定了。
糟,蕭容竟然在這個時候頓悟了。
凌云皺起眉頭,這可不是個頓悟的好時候。
修士的修為除了法力的增進,還有心境的增益。心境和法力的關系,如同水和船。船要前行,除了本身的動力外,還要靠水面的支撐。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船越來越大,行的越來越快,就需要越來越平穩的水域來穩固船的前行,又需要越來越寬廣的水域來似的船能肆意遨游。
經過幻靈妖之后,從筑基初期一躍進到筑基后期的蕭容,其法力已經由單槳獨木舟忽然變成了一個高大威武的海船,卻還拘謹在一個小小的池塘中,就需要心境的增益才能配得上突飛猛進的修為。
而心境的增益沒有功法秘籍可循,只能靠修士的頓悟。
修士頓悟是個很玄妙的事情,也許是一朵花,也許是一片葉,也許是某一瞬間的風景,也許是某一句無心的話語,都可能頓悟。
這個時候凌云無意中表白的一句話,就觸動了蕭容的心結,從而讓她得到了頓悟。
凌云嘆了口氣,將神識收回。
他已經看到在大殿之外的血絲越來越多,越來越厚,大殿之內已經越發的寒冷,大殿的墻壁上已經微微泛紅。
幸好,只是微微泛紅。
這大殿也不知道是怎么建造的,除了沒有出路,大殿之外一片漆黑之外,竟然還能夠隔絕七煞震陰陣的寒冰血雨,只是不知道這大殿能夠堅持多久。
既然暫時無事,凌云的注意力又回到蕭容身上。
他雖不知道蕭容詳細的過往,卻知道她必定有和他不一樣的過去。
她是那么斗志昂揚又滿懷焦慮,好像一個一直被猙獰猛虎追趕的幼童,不想停下來,不能停下來,充滿了求生的,又滿是將死的悲傷,就那么一直的奔跑著,奔跑著。
他看著她奔跑,心中滿是對她的敬佩和憐惜,可是她一直不肯為他停留,他只好一直的追。
開始的時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追隨她,在幻境之中好容易領悟到了自己的心,卻又在血祭臺上和她分開了。后來好容易能出來了,明知道危險,卻還是來了。
他要來表明自己的心意,雖然蕭容并未正經理睬過他,他卻知道蕭容必定會停下來看他。
果然,蕭容果然不是尋常女修,一想明白就清醒的選擇了直接面對,還越廚代庖說出了他該說的言辭。
凌云笑了,自己喜歡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子哦,偏執別扭也就算了,就連頓悟,也是選在生死關頭,還真是特立獨行的很。
現在蕭容心頭卻是一片平靜,完全感應不到周圍,只剩心頭的一片清明。
原本,蕭容的心境像是一片湖泊,沒有蓮草也沒有魚蝦,清清靜靜,干干凈凈。因為這種純粹和專注,一開始蕭容的修仙之路走的頗為順利。
但是漸漸的,這湖泊漸漸的變大變深,有無數股水流輪番灌注進來,蕭容便忙著抵擋隨著水流而來的各種雜質,卻怎么也無法再恢復以往的純粹,甚至因為雜質過多而瀕臨崩潰。
但是凌云的話卻讓蕭容忽然心有所感,有因就有果,有來就有去,蕭容大可不必追求完全的干凈純粹,那些雜質流進來也沒有關系,湖泊的水路萬千條,就讓那些雜質或是慢慢沉淀,或是另行流出,只靜靜的等待它平復下來就好。
畢竟,若是一味的將心頭所有的雜念頭盡數拋開,就像非要將湖泊之內的所有雜質都濾除干凈一樣,只能將湖泊中的水盡數抽干,而湖泊抽干之后,蕭容的心境也就枯萎了,就根本承載不了已經變成寬大海船的修為。
以前的周小天也好,別人那些紛亂錯雜的情感糾葛也好,還有一路走來的坎坷也好,娘親的仇恨也好,乃至現在的凌云也好,都不過是涌進湖泊中的雜質。
蕭容完全不用抗拒,更不用悔恨懊惱,只需要默默注視著它們,它們有的就會沉淀下去,變成大道路上的一座風景,就像娘親的仇恨。而另外一些則會慢慢的流逝出蕭容的湖泊,變成遙遠的回憶,漸漸的回憶就會模糊,就只能留在過去,就像周小天,就像那些紛亂錯雜的糾葛。
而現在涌進來的凌云,他既然來了就來吧,蕭容只需要默默的等待著,等著他變成大道路上的美麗風景,或者慢慢消逝變成模糊的記憶停留在過去。不管是風景還是記憶,都豐富了蕭容前進的道路,讓蕭容離大道更近一步。
蕭容心頭愈發的清明,嘴角綻出了釋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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