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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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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霄城是花仙國最南面的一座軍事要地,全城方圓幾百平方公里,城內居住人類高達千萬,外城墻高約十丈,墻壁外側篆刻著密密麻麻的符紋禁制,可以抵御強橫妖獸的攻擊。共有四個城門,每個城門樓都駐有重兵把守。不過城里面的人都知道,真正保護城池安全的不是這幾十萬城衛軍,而是城主府里的十幾個供奉,聽說最強的一個供奉是化神期的高手,好幾次妖獸集結成群,沖擊城門,瘋狂作亂,都是這位化神期的修真者出手,才保護了云霄城的安全。

  這天中午,正南門出現一位風塵仆仆的瘦弱少年,一襲青衫,徒步而至,雖有疲態,卻掩不住臉上的喜悅,此人正是王越。從那個破廟又飛了兩天,停停歇歇,現在才返回云霄城。在城門前交了一個銅錢,守門士兵這才放行。

  城外和城內完全不同,因為妖獸活躍,連獵戶都不敢在城外居住,當初修建城墻的時候,把一些耕地、山村也圈了進去。所以,雖然進入了云霄城,在官道兩邊,是一片片綠色的田地、河流,路上行人漸多,行人臉上也洋溢著祥和輕松,不像城外那種時刻緊張警惕的模樣。

  云霄城內修真者很多,像王家這種小家族更是常見,只因為王家是靈獸門的辦事點,才能在城外的玉礦上撈點好處,大多還要上供給靈獸宗。所以,進入云霄城之后,天空駕馭法器飛行的修士有很多,因在城里,飛行的速度不快,多是略高于樹梢飛掠。

  王越離開云霄城兩個多月,心中急于見到紀蘇,更想給家人報個平安。他雖是王家庶子,別人不關心他的安危,他的妹妹王怡肯定急壞了。自己這個做哥哥的,整天還讓妹妹操心,想到這里,王越就一陣臉紅。

  想到這里,王越掏出千雨冰魄劍,輕輕一躍,雙手握住劍柄,御劍飛向城東的村落。

  雙腳踩在飛劍上,這是一種常態御劍方式,用于常規飛行。雙手御劍,這是急態御劍方式,用于逃亡或者辦理急事時的一種姿勢。

  飛過一座小山,山谷里的村落是紀家堡,這里是紀蘇所在的村落。再往東二十里,就是王井村,王越所住的村落。

  “不知紀蘇現在怎么樣了?”王越心中忍不住浮現紀蘇的模樣。

  王越和紀蘇是家中長輩定的娃娃親,當時兩人都是側室所生,是家族中的庶子庶女,親事父母可以決定。只是后來紀蘇的母親成為了正室,而王越的母親因為生王怡的時候難產而死,兩家的來往漸少,如果不是王越經常往紀家堡跑,討得了紀蘇母親的歡心,恐怕這婚事早就吹了。

  剛想到這里,突然看到從紀家堡飛出一道黑光,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長長的飛舟,舟上站著上百名少男少女,王越日思夜想的未婚妻紀蘇正站在船頭,身邊站著一位年約二十四五的青年,兩人正笑著說些什么。

  王越心中一陣酸楚,從未見紀蘇笑得如此嫵媚動人,自己在她面前晃悠五年,也未見過她這般明艷的笑容,今天竟然對一個俊朗的青年如此,怎讓他不心酸?

  美人依舊,婀娜身姿,俏立風中,烏黑長發飛舞,羅裙絲帶迎風獵獵,那白玉一般的下巴仍然微微仰起,每時每刻都保持著她的驕傲。看到王越的身影時,紀蘇明顯一怔,秀眉微微一蹙:“失蹤兩個多月的王越?御劍飛行?怎么可能?他哪來的飛劍?”

  紀蘇身邊的俊朗青年眼神一冷,狠狠瞪了王越一眼,小聲問道:“這人是什么來頭?煉氣一層的垃圾水平,竟然擁有一把二階飛劍?”他的語氣里竟然充滿嫉妒和怨恨。

  聽到身邊男子的語氣,紀蘇一怔,明媚的眸子多了一絲戒備,淡淡的回道:“明昊師兄,此人名叫王越,是王井村的王家子弟,和在下熟識,算是朋友吧。”

  “噢?原來是靈獸宗所屬的外門辦事處,和我們遁甲宗算是同源,共屬五宗聯盟。只是他才煉氣期一層,哪來的飛劍?”明昊目光炙熱的盯著王越手中的飛劍,眼中的貪婪極為明顯。

  飛舟最前端坐著一位中年道士,穿著嶄新道袍,留著三縷長須,風度翩翩,一雙丹鳳眼突然亮了起來,大聲喝道:“來者何人,竟敢沖撞我們遁甲宗的飛舟,還不速速退開?”

  此聲用上了靈力,猶如晴空炸雷,震得四周的人耳中轟鳴不止,面露駭然之色。

  王越首當其沖,面色煞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御劍不穩,差點一頭摔下去。

  修為差距太大,一聲大喝都能傷到王越。

  “這位仙長有禮了,在下王越,只想找未婚妻紀蘇說幾句話,如有打擾,請多多見諒,哪日經過王井村,在下定擺酒賠罪。”王越強忍著心中的驚駭和憤怒,臉上笑著說道。

  “哦?你的未婚妻是紀蘇?不過紀蘇已被我們遁甲宗選為弟子,以她煉氣期五層的修為,百分百能成為遁甲宗的內門弟子,所以世俗界的婚約自動失效。除非你也能成為修士,才有機會和她再續前緣,呵呵,不過我看你一身靈根雜亂無比,連四屬性和五屬性的偽靈根都不如,你今生筑基無望,還是不要再糾纏紀蘇了,免得自找難看。”

  “什么?紀蘇的修為是煉氣期五層?我怎么不知道?她不是說自己一直處在煉氣二層嗎?”王越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看著紀蘇那張平靜的冰冷面孔,什么都明白了,所謂的求婚三條件都是推諉之詞,以她煉氣期五層的修為,等到五宗十年一次的收徒時機,自然可以擺脫自己的糾纏。可是,她為什么不直說?自己在她眼中,就是這樣一個胡攪蠻纏的小孩子嗎?

  紀蘇嘆了一口氣,對王越喊道:“你以后多多保重,不要再頑皮,整天像個小孩子,以后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女孩成親吧!”見到王越的慘白臉色、神情復雜,紀蘇心中不忍,沒有說出三約期限已過,婚約作廢的言語。

  “原來,我在你眼中,只是一個頑皮的小孩子!呵呵,呵呵……再找一個?當我只是沒有感情的木偶么?”王越盯著紀蘇的嬌美面龐苦笑,眼睛酸澀,她那張如花如靨的臉頰在笑容中漸漸模糊。

  紀蘇垂下了頭,咬唇不語。

  坐在飛舟前端的中年道士對二人的表情已觀察在目,捋須笑道:“這位小友,不要絕望,只要你能成為修真者,想再見到紀蘇,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你舍得花費一些寶物,貧道愿意為你引薦遁甲宗的幾位修真高手……”

  說話的同時,中年道士的一雙丹鳳眼在王越手中的飛劍上瞄了幾下,暗示的意思很明顯。

  “謝謝仙師好意,因緣之事,強求不得,小子打攪了!”說著,王越再也不看紀蘇一眼,扭頭飛向王井村,在扭頭的瞬間,左手偷偷擦去眼角的淚水。他心中的悲傷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流露,只想匆匆離去。

  中年道士見王越不上鉤,眼中一寒,冷哼了一聲,示意身邊的明昊動手。

  明昊早就按捺不住,一拍儲物袋,飛出一盤狀符寶,躍到飛盤上,轉眼之間就攔住王越。

  “打攪我們這以久,不留下點東西賠償嗎?把手中的飛劍留下,我饒你不死。”

  王越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在云霄城內打劫,而且還是當著百余名新收的弟子面前,早就聽說過修真界殘忍異常,可沒聽說過無恥異常的。

  “我王家隸屬于獸靈宗,也算五宗聯盟中人,何必把事做絕?”王越冷冷的瞪著明昊,欲把他的長相刻在心底。

  “這是私怨,和五宗聯盟無關,就算你去靈獸宗去告狀,也沒人理會的。不想吃苦頭,趕快把飛劍交出來。”明昊說著,一拍儲物袋,從里面飛出九顆黑色玉符,在身邊嗡嗡飛繞。

  王越回頭掃一眼端坐飛舟前的中年道士,又看了一眼修為高深莫測的明昊一眼,王越卻突然笑了:“好吧,我認輸,我也怕吃苦頭,等我落到地面,把飛劍送你就是。”心中怨恨越深,王越笑容越燦爛。

  當初為了保存幾塊靈石,和三個強大敵人戰斗幾十天,那是因他心中有強烈執念,保護靈石就能得到紀蘇。可是現在他已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二階飛劍雖然珍貴,但已不值得用生命守護。

  等以后修為超過對方時,再來討回今日的恥辱。王越可不會蠢到劍在人劍的和對方死拼,而且還是毫無勝算的死拼。

  飛舟之上,紀蘇眼睜睜的看著王越被明昊搶去飛劍,面色不變,目光卻極為復雜,看著王越離去的蒼涼背影,神情有些恍惚。

  紀蘇身后的其他少男少女,表情各異,大多都罵王越沒骨氣,連反抗一下都不敢。

  看到明昊拿著新搶來的二階飛劍返回,中年道士捻須微笑,伸手說道:“拿來,讓師叔幫你鑒定一下。”

  明昊似乎早就知道有這樣的結果,帶著討好的笑容,雙手捧著藍色小飛劍,交給中年修士:“歐陽師叔,這好像是冰屬性的二階飛劍,靈氣十足,我還是第一次摸到法寶呢。”

  “看你這點出息!等你筑基成功之后,門派里會給你發一件一階法寶的,煉氣期的修士有法寶也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留在手里也是浪費。”中年道士微笑著說道。

  明昊掃一眼地面上步行的王越,小聲問道:“師叔,要不要把他……?”說著,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

  中年道士輕蔑的看著王越的蕭瑟背影,笑道:“他沒有一點威脅,他這身體要想筑基,除非有大量的丹藥堆積。以現在的修真界,丹藥法寶這么緊缺,哪個門派愿意栽培這樣的廢物?所以,就算他心中恨死我們了,也甭想威脅到我們一點。”

  感覺到身后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中年道士突然回頭,嚴厲的喝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弱肉強食是自然界的規律,也是我們修真界的規律。今天,你們要牢牢的記住這一幕,對你們以后的修行極為重要。如果你們哪一天得到了天靈地寶,又被修為高強的人盯上了,果斷的讓出法寶才是明智選擇,就像王越剛才做的那樣,你們不要覺得恥辱,因為那才是唯一正確的做法。”

  飛舟上的少男少女們臉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一些早慧的孩子卻在暗暗點頭,牢記中年道士的教誨。

  等飛舟離開了,王越才狠狠一拳打在路旁的樹干上,恨恨在心中說道:“遁甲宗的明昊,還有那個中年道士,我王越記住你們了!有一天,你們也會記住我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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