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打量一眼這老者,五官俊逸,年幼時一定是個美男子,他須眉皆白,臉上卻光滑無皺眉,不過臉色有些發紫,不時有紫氣一閃而過。(就到)
李慕禪心中凜然,這是內力登堂入室的證明,說明內力已經充溢得幾乎脫體,卻因為這天地規矩的束縛,不能完全脫體而存在。
李慕禪暗忖,這老者的內力已經是登峰造極了,再練也練不出什么名堂了,看這老者的年紀,應該在七八十歲。
不過這老者的修為當真深厚,更勝自己一籌,達到與唐天御差不多的水準,自己對上,還真要小心應對。
“小靜軒,你找了一個好女婿呀!”老者嘿嘿冷笑一聲:“真是能耐,把我的孫子給廢了!”
“殷師叔!”高靜軒忙道:“師叔聽我解釋,這件事確實怨不得道兒,是照江做岔了!”
老者搖搖頭嘆口氣:“當初他迷戀你那徒兒時,我就跟他說過,別跟隱宗的弟子有什么瓜葛,他非不聽,現在好了,終于知道后悔了!”
高靜軒道:“師叔,你來這時是為了替他報仇?”
“廢話!”老者沒好氣的哼一聲:“我不來報仇做甚!……好不容易有這么一個孫兒,結果被你們隱宗給廢了,總得給我一個交待吧!”
高靜軒蹙眉道:“師叔,這件事真的不怨咱們,照江晚上去刺殺正洞房的道兒他們。道兒豈能冷靜。況且照江是穿著夜行衣,蒙著臉的。”
老者一擺手,沒好氣的哼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的孫子被你們隱宗給廢了!”
高靜軒嘆一口氣,無奈的道:“那怎么辦,師叔說說吧!”
“哼,怎么辦?!”老者冷笑道:“我這個人也是大方,也不讓他陪命了,這樣罷,他廢了自己的武功。這件事就算了!”
高靜軒搖頭道:“師叔,恕難從命!……這件事是照江的錯,偏偏要罰道兒,還講不講道理了!”
“咱們萬圣宗是講道理的地方?”老者斜睨著她:“若講道理。也不必練武了!……你要是不動手,我來動手!”
“師叔,沒有通融的余地嗎?”高靜軒緩緩道。
“通融個屁!”老者破口罵道:“要是能恢復了我孫兒的武功,我就通融,不然的話,就給我廢了他!”
高靜軒緩緩道:“既然師叔這么不講理,咱們只能領教高招了!”
“喲,小靜軒,你翅膀硬了,敢跟我較勁了!”老者笑起來。搖搖頭:“你還差得遠吶,不必自討沒趣!”
李慕禪踏前一步,微笑道:“前輩,在下何足道,領教前輩高招!”
“就是你廢了我孫兒?”老者臉色一沉,一層隱隱的煞氣浮現在他身上,宛如真實存在。[就到]
李慕禪皺眉,這老者看著相貌俊逸,沒想到殺了這么多人,哪來的這么多人供他殺?
“說話!”老者沉聲哼道。
李慕禪緩緩點頭:“是。殷兄弟是我廢的!”
“好,那你就自廢武功吧,我也懶得動手!”老者沉聲道。
李慕禪搖頭:“不可能!……前輩不問青紅皂白,直接令我自廢武功,所倚仗的不過是武功罷了。是不是?”
“不錯!”老者傲然道:“小家伙可是不服?!”
李慕禪道:“我確實不服氣,既然武功決定一切。那咱們就較量較量,我若勝了,這件事就此做罷,如何?”
“呵呵……”老者笑起來,搖頭望向高靜軒:“小靜軒,你這個女婿倒有意思!”
高靜軒道:“師叔,你別小瞧了他,他的劍術極厲害!”
“好啊,你的意思是說比劍術嘍!”老者笑瞇瞇的道:“那就比劍術,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厲害的!”
高靜軒微笑道:“師叔,照江就挺好的,可惜心術不正,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師叔你要小心,他能廢了照江,自然不是那么不堪的,是不是?”
“唔,你說得有道理!”老者笑著點點頭,看向李慕禪:“小家伙,那你就拔劍吧!”
李慕禪微笑道:“前輩稍等,我回去取劍!”
“去吧,但愿不要逃走,你若真想逃的話,我建議你還是自廢武功,否則捉到你,咱們就不是廢武功這么簡單了!”老者笑瞇瞇的道。
李慕禪微笑搖頭:“前輩稍等!”
他說著扭身便走,很快鉆進了易曉茹的小屋。
“我去看看!”高靜軒說了一句,急急跟了過去。
老者看她一眼,搖頭笑了笑,知道她是面授機宜了,不過武功比試哪有什么巧可取。
“道兒,你要小心!”高靜軒一進屋,急急說道。
“師父……”易曉茹紅著臉喚一聲。
她正懶洋洋的倚在長枕上,臉嬌艷得像剛澆了水的鮮花,鮮艷欲滴,黛眉間仍蘊著一絲春意。
高靜軒蹙眉瞪她一眼,沒有理會,扭頭道:“道兒,這位是我的師叔,高壽已經三百多歲了,你要小心!”
李慕禪眉頭一挑:“三百多歲?”
高靜軒點頭道:“他精擅掌法,剛猛霸道,你一定要小心,再者他還精通腿法,更是難對付!”
李慕禪慢慢點頭道:“是,師父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另外他還有一些秘法!”高靜軒蹙眉道:“這些秘法咱們就不清楚了,關鍵時候能挽狂瀾,所以你別抱著勝的心思,而應該抱著不敗的心思!”
李慕禪笑道:“師父是怕他狗急跳墻。[就到]兩敗俱傷!”
“你明白就好!”高靜軒慢慢點頭。
萬圣宗里的宗門都有秘術。每一門秘術都是秘之又秘,當成關鍵時候的救命絕學,誰也甭想看到。
而這殷師叔活了三百多歲,平時閑瑕時候可能就是修煉秘術玩,把修煉當成打發時間的工具。
三百多年,不知道會練成多少秘術,這就是道兒的弱點了!
李慕禪從床頭拿起自己的長劍,然后緩緩走出屋子,易曉茹忙下了榻:“大哥,危險嗎?”
李慕禪扭頭笑道:“你別下來了。我去去就來!”
“那大哥你小心!”易曉茹輕輕點頭,有些不放心的望著他。
李慕禪笑道:“打不過不投降!”
易曉茹露出一絲笑容,然后又縮回了床,在一旁看得肉麻的高靜軒搖搖頭。也跟著一塊兒走出去。
李慕禪提著劍來到練武場,老者一手負手,傲然看著他過來,掃一眼高靜軒:“小靜軒,你要幫忙?”
高靜軒搖頭道:“師叔手下留情,畢竟是晚輩!……晚輩自己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哼,孫兒都廢了,還怎么解決!?”老者沒好氣的道。
高靜軒道:“憑您老的手段,也救不了?”
老者瞪她一眼:“救不了,這小子手段太歹毒。所以我要會一會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唉……”高靜軒搖搖頭,退后一步。
李慕禪拔劍出鞘,微笑道:“殷前輩,請——!”
“你動手吧!”老者沉聲道:“你是晚輩,我跟你動手確實有點兒欺負人,不過沒辦法,誰讓你廢了我孫兒呢!”
李慕禪微笑:“看劍!”
他一劍直直刺出,干凈利落,手段磊落。
“有點兒意思!”老者微笑著輕輕一彈指。頓時“叮……”一聲脆響,李慕禪只覺劍上傳來一股灼熱的氣息,幾乎要把他的手燒焦了。
他暗贊一聲名不虛傳,內力流轉,直接化掉這灼熱氣息。然后劍勢一轉,“嗡”一聲。劍身發出一聲輕鳴,瞬間到了老者跟前。
“咦?”老者訝然,沒想到李慕禪竟沒受內力的阻礙。
他明白,自己這輕描淡寫的一擊,可是真正的威力驚人,是烈焰掌的掌力,幾乎能把鐵都融化了,而這小子竟然不受影響,也是個狠角色。
他更下定決心,要把李慕禪除了,否則看著他一飛沖天,自己的孫兒更是痛苦,只要廢了這小子,孫兒也沒那么難受了!
他這般想著,下手絕不容情,面對來劍,他又是一掌拍出。
“哼!”他忽然掌心一疼,李慕禪劍尖瞬間刺穿了他手掌,然后“唰”一下拔出,頓時鮮血涌出。
老者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瞪著李慕禪,他絕沒想到李慕禪劍法精妙如斯,竟一下破了自己的掌勢。
李慕禪微笑后退:“殷前輩還要比嗎?”
老者左掌在右掌上輕輕一抹,嘿嘿笑道:“好小子,倒有幾分真本事,孫兒他栽在你手上不冤,再來!”
李慕禪皺眉看著他手掌,只見左掌抹過之后,右掌上的傷口一下結了疤,好像一下好了大半。
李慕禪皺眉道:“不知前輩施展的是什么掌法?”
“我剛才施展的是烈焰掌。”老者傲然道:“但凡中了我掌之人,沒有我親自化解,必三日而焚。”
李慕禪道:“我想知道前輩剛才的左掌是什么掌法?”
“造化掌!”老者傲然微笑:“是生生造化不息之意,威力一般,不過嘛,嘿嘿,療傷最妙!”
李慕禪慢慢點頭:“造化掌……”
老者哼道:“怎么,你也想學造化掌?”
李慕禪點頭:“如此掌法可救人性命,自然想學!”
“想學,那就進浮云島吧!”老者撇撇嘴:“我這造化掌就是得自浮云島!即使孫兒也學不會!”
李慕禪皺眉望他:“浮云島?”
“小靜軒,你不會沒跟他說過浮云島吧?”老者扭頭望向高靜軒。
“不急。”高靜軒微笑道:“日后再說不遲!”
老者笑起來,搖搖頭:“還有一個月就是大比,你還不急?……不愧是小靜軒,就是穩沉!”
高靜軒道:“師叔,我看還是算了吧。”
她在給老者找臺階下,她看得出來,老者的修為是深,但卻比不過李慕禪,因為劍法太精妙而彌補了修為。
李慕禪知道,老者之所以說這么多,是想拖延時間,看來這造化掌確實神妙,能在短時間能修復損傷。
若沒這么神妙的話,老者也不必拖時間了。
老者冷笑道:“算了?他當時在廢我孫兒時怎么不算了?小靜軒,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無論如何,我要把他給廢了!”
高靜軒嘆口氣:“唉……,師叔你這是何必呢!”
老者冷冷道:“就是這一口氣,……小子,來罷!”
李慕禪二話不說,直接拔劍便刺,“叮”他又一掌拍過來,李慕禪只覺一道熱浪襲來,手似乎被湯傷了,劍柄好像烙鐵。
不過他內力異于常人,帶著精神力量,所以能夠驅除這些,手掌一下又恢復了正常。
“叮叮叮叮……”連綿清鳴聲中,老者一掌一掌拍在李慕禪劍上,每一掌都準確的找到李慕禪的劍身。
李慕禪的劍不快,好像故意等老者擊中似的,每擊中一掌,老者必傳入一股內力。
老者眉頭皺起來,忽然掌式一變,飄忽莫測,李慕禪見狀也隨之一變,劍光倏的一閃,瞬間刺中老者手背。
老者的招數精妙,內力深厚,照理說能壓李慕禪一頭,可李慕禪一劍在手,頓時如虎添翼,與平時空著手截然不同,老者竟反而被李慕禪壓制住了,每一劍都不離他手掌。
老者練的是至陽的掌法,威力驚人,李慕禪想破了他掌法,因為這掌法太過厲害,他若非內力奇異,早就堅持不住。
“哼!”老者悶哼一聲,右掌被劍再次刺穿,他左掌輕輕一拍長劍。
“叮……”長劍再也受不住,斷成一寸一寸的小段兒,李慕禪手上只剩下一劍柄。
老者左掌在右掌一抹,頓時止住血,然后左掌拍了過來。
李慕禪這次沒了劍,腳下一滑,退了開去,但沒想到老者如附骨之蛆,跟著一滑,仍保持著對李慕禪追擊。
李慕禪暗自感嘆,練過腿法的人就是不一樣,自己的輕功也占不了便宜,雖說他有瞬移,卻不想在外人跟前施展。
“砰!”老者終于逮著李慕禪,兩人雙掌相交。
老者是左掌,李慕禪是右掌,他只覺一股浩蕩的力量涌了過來,清涼舒爽,好像鉆進了清泉。
他隨即打起精神,內力流轉,勉強驅散了這清泉,這清泉般的內力委實厲害,潤特無聲,不讓人設防。
他心下明白,怪不得劍斷了呢,一熱一冷相交,長劍很難支撐,畢竟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鋒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