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這一彈用了一半功力,易曉茹平平退出兩丈,落在一樹梢上,身形晃動,下面的松樹簌簌抖動。
李慕禪眉頭挑了一下,贊嘆這一手的厲害,這是極妙的卸力之法,移花接木,將勁力引入松樹。
易曉茹只覺半邊身子發麻,驚異的盯著李慕禪,暗嘆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殷師弟如此推崇此人,稱其為青年第一高手。
李慕禪翻手又拈一枚小石子,微笑道:“易姑娘,咱們還是別打了,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吧。”
“你果然是殺人兇手!”易曉茹冷笑道。
李慕禪搖頭道:“真是誤會了,易姑娘為何偏偏要栽贓到我身上?”哦,明白了!”
“明白什么?!”易曉茹冷冷道,暗自運功,調節著半邊身子的酥麻。
李慕禪道:“殷兄弟打不過我,你們想除掉我吧?”
易曉茹淡淡搖頭:“胡說。”
李慕禪道:“我一被除去,殷兄弟威風加四海,對你們萬圣宗有莫大好處,對吧?”
易曉茹冷冷道:“你為何殺兩位師弟?”
李慕禪默然,嘆一口氣:“罷了,你既說是我殺的,就算我殺的吧,你們萬圣宗又能奈我何?”
易曉茹諷刺的看他一眼,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李慕禪屈指一彈“嗤”一聲輕嘯,小石子再次射出,易曉茹身形一蕩。如水上蓮花。堪堪避開了。
李慕禪笑道:“易姑娘的身法不錯,再來!”
“嗤!”又一小石子射出,易曉茹再躲,身法精妙,不過她身法快不過小石子,數顆石子之后,她避無可避,挨了一石子。
“砰!”如擊鼓聲,她飛了起來。
李慕禪一閃消失在屋頂,在空中伸雙手一接。美女入懷,泌人的幽香與溫軟的嬌軀讓他沉醉。
自從來到這一世界,他一直沒機會釋放,一直積累著。對女人的身體越發敏感。
易曉茹身子酥麻動彈不得,白玉似的臉龐“騰”一下紅了,雙眸迸射怒火,冷冷瞪著李慕禪。
李慕禪笑了笑,搖頭道:“易姑娘何必逞強?!”
他飄飄落到樹梢上,又躍回了屋子,把她慢慢放下。
“你待如何?!”易曉茹躺在屋頂,仰頭冷冷逼視他,凜然不可犯,讓人生不出褻瀆之意。
李慕禪笑道:“咱們好好商量一下。看看這件事怎么解決,如何?”
“先放了我!”易曉茹冷哼道。
李慕禪道:“我放了易姑娘你,你回去找人殺我,還不如我直接殺了你,免得麻煩呢!”
“你有膽子試試看!”易曉茹沉聲道。
李慕禪笑了笑:“我既有膽子殺他們兩個,再殺一個又如何!”
易曉茹冷笑一聲,卻不再說話,雖氣極想殺人,她卻強迫自己冷靜,知道不能激怒他。免得真干出這事來。
李慕禪沉吟道:“易姑娘,我有一事不解,你說我殺了兩人之后,為何不走,偏偏留在那里做甚?”
“你想挑釁咱們萬圣宗!”易曉茹沉聲道。
李慕禪笑起來。搖搖頭。
易曉茹冷笑:“那你是故意如此,將計就計。”
李慕禪搖頭笑道:“我直接一走了之。你們想查也查不出,何必非要弄這一出,畫蛇添足!”
“就是你殺了他們,不必抵賴!”易曉茹冷冷道:“你也算是頂尖高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虧殷師弟這般敬佩你!”
李慕禪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不敢當,易姑娘,看來你非要說我殺人了,那就非要置我于死地了!”
易曉茹沉聲道:“就是你殺的!”
李慕禪道:“唉……,易姑娘你何苦逼我?”
“有膽子殺了我!”易曉茹冷笑。
李慕禪嘆了口氣,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隨你怎么說吧!”
易曉茹翻身一下坐起來,皺眉瞪著他,剛才不能動是周身酥麻,是石子上蘊著的勁力古怪,現在終于消磨掉了這內力。
李慕禪盤膝坐著,笑道:“你回去跟他們說,是我殺的人,看你們萬圣宗有何能耐!”
易曉茹淡淡道:“你覺得你能跟殷師弟一較長短,所以宗里沒人奈何得了你了吧,是不是?”
李慕禪笑道:“你們宗主能勝我。”
易曉茹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宗主一招你也接不住!”
李慕禪眉頭一挑,笑道:“一招?”
易曉茹淡淡道:“信不信由你,殷師弟接不住宗主一招,不知道你能不能!”況且收拾你根本不必宗主出馬,隨便派一個長老足矣!”
李慕禪笑道:“你們的長老這般厲害?”
“每一位長老都不下于三百年功力!”易曉茹傲然道。
李慕禪道:“那有幾位長老?”
“十二位。”易曉茹睨他一眼:“長老一出,你斷逃不過的,有死無生!”
李慕禪嘆了口氣,點點頭:“不愧邪道第一派,高手如云吶!”
易曉茹道:“凡是殺我萬圣宗弟子者,滿門誅滅,你自裁吧,免得連累了家人。”
李慕禪笑瞇瞇的搖頭:“我孤零零一個人,誅滿門與誅一個沒啥兩樣的!”
“那你就麻煩了。”易曉茹露出同情神色,嘆一口氣:“沒有家人你想死也難,會讓你欲死不能,生不如死。”
李慕禪笑了起來,她冷冰冰的,表情乍的豐富起來。頗有幾分可家。他呵呵笑道:“這說來說去,就是不給我活路嘍!”
易曉茹蹙眉道:“你真沒殺他們兩個?”
李慕禪笑道:“我殺他們做甚,又沒什么好處!”
易曉茹沉吟著,若有所思:“到底是誰殺的?”周圍只有你一個人的腳印,不是你的話,那人的輕功一定了不得。”
李慕禪忙點頭道:“他輕功一定很好的,你想想,我不過去喝口水的功夫就殺了人,不見了影子,輕功能差了?”
易曉茹慢慢點頭道:“到底是誰?”
李慕禪笑道:“你們萬圣宗仇人多不勝數。天下高手無數,怎能弄清是誰,我看你索性說什么也不知道,這種事本就沒頭沒腦。不知道也不算罪過,是不是?”
易曉茹輕嘆一口氣,慢慢點頭。
李慕禪笑瞇瞇的打量著她:“易姑娘,你不會跟我耍心計吧?放了你,回去接著誣陷我?”
易曉茹臉一紅,被點破了心事,哼道:“我可不是那種人!”
李慕禪點點頭笑道:“我看姑娘冰清玉潔,也不是那種小人,咱們一塊兒離開吧!”
易曉茹忙問:“你去哪兒?”
李慕禪道:“我去一趟龍山宗,咱們一塊下山。”
易曉茹恍然大悟。上下看看他:“聽殷師弟說了,你跟龍山宗的關系不錯,上次不是你,龍山宗被他一窩端了!”
李慕禪笑道:“殷兄弟也忒狠了,真這么干,龍山宗豈能不殺他?”
易曉茹淡淡道:“他們奈何不得殷師弟。”
李慕禪道:“殷兄弟輕功雖好,龍山宗也不是吃素的,我曾跟魔刀顧東亭交過手,殷兄弟遇上有死無生!”
易曉茹輕哼一聲:“顧東亭不敢殺殷師弟!”
李慕禪笑了笑,搖頭道:“他敢殺龍山宗四杰。龍山宗就敢殺他!”即使他是宗主之子!”
“你怎知道?!”易曉茹玉臉一變。
李慕禪笑道:“這不算什么秘密吧?”
易曉茹蹙眉肅然道:“這話要是在殷師弟與宗主跟前說,必死無疑!”
李慕禪搖搖頭:“欲蓋彌彰,這有什么不能說的。”
“你不懂的。”易曉茹搖頭道:“這是宗主的家事,清官難斷家務事!”
李慕禪笑了笑,道:“好。多謝易姑娘了,稍等。我收拾一下咱們出發!”
易曉茹點頭,看著李慕禪飄身鉆進木屋,她玉臉沉了下來,丹鳳眸子閃爍,若有所思。
她暗自輕哼一聲,他這是防著自己呢,以為躲到龍山宗就無事了,如意算盤打得響,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兩人一塊離開小木屋,往山外走去,易曉茹輕功不疾不徐,悠然自得,李慕禪似乎也不急,跟她聯袂而行。
從正午時分一直到夕陽西下,兩人還沒出山,仍在大山里轉悠,暮色靄靄掩遮了周圍的山峰與樹林。
易曉茹忽然停下,蹙眉打量四周,他們踏著樹梢,腳下是郁郁樹林,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綠意。
李慕禪笑瞇瞇的看著她:“怎么啦,易姑娘?”
“不對勁。”易曉茹搖頭,明眸顧盼。
李慕禪笑道:“這片山是有點兒邪門。”
“你知道?”易曉茹扭頭問。
李慕禪點點頭:“我當初吃過虧,很容易迷路,出不去。”
易曉茹明眸透出詢問之意,李慕禪笑道:“咱們沒走錯,不過現在要停下嘍,歇一晚上再出發吧。”
“到底怎么回事?”易曉茹問。
李慕禪笑道:“跟著太陽走,沒太陽指方向一定要迷路的。”
易曉茹道:“月亮也可以。”
李慕禪搖搖頭:“月亮不成,這周圍很古怪的,易姑娘,下去吧。”
易曉茹明眸深深看他一眼,從樹梢上飄落。
兩人很快生了一堆火,李慕禪弄了一把模樣奇怪的草扔進篝火里,頓時飄散著淡淡氣味。
山里的蚊子很厲害,這個世界沒罡氣護體,沒驅蚊的藥,再厲害的高手一晚上下來也要一身包。
兩人面對面坐在篝火旁。火光照在她臉上。白玉似的臉龐像抹了一層胭脂,格外的嫵媚,明眸顧盼之際,盈盈的波光流轉。
李慕禪暗自打量著她,真是秀色可餐,但只有欣賞之意,沒有邪念。
兩人看著篝火都不說話,周圍是各種昆蟲輕鳴,夾雜著木頭噼啪的燃燒聲,寧靜而安詳。
李慕禪打破了寧靜:“易姑娘。我怎沒聽過你名字?”
易曉茹抬頭瞥他一眼,又垂下落在篝火上,淡淡道:“我是隱宗弟子。”
“隱宗?”李慕禪沉吟道:“是專隱于暗處的?”
“嗯。”易曉茹輕頜首,無意多說。
李慕禪笑道:“萬圣宗很神秘。外人都弄不清萬圣宗到底多少弟子,有多少高手。”
易曉茹盯著篝火不說話,李慕禪笑道:“據我所說,你們萬圣宗又分了九宗,是不是?”
易曉茹點頭:“柳碧云告訴你的吧?”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跟殷兄弟切磋過后,她不放心,告訴我一些萬圣宗的消息。”
“嗯,咱們確實分九宗。”易曉茹點頭。
“都有哪幾宗?”李慕禪問,笑道:“龍山宗好像也不知道你們有哪九宗。”
易曉茹搖頭:“這是宗門機秘,不能說。”
李慕禪笑了笑:“萬圣宗還真夠小心的。這都不能說?”
易曉茹淡淡笑了一下,不說話。
李慕禪道:“看來你們隱宗是一宗,還有顯宗吧?隱宗弟子萬一揚名天下了怎么辦?”
“回宗隱修。”易曉茹道。
李慕禪恍然大悟,笑道:“萬圣宗不愧邪道第一宗,真夠小心的。”
易曉茹淡淡道:“隱宗弟子不會顯于人前。”
李慕禪苦笑:“殺人滅口。”
易曉茹修長的眉毛輕輕挑一下,訝然看他,慢慢點頭:“你確實聰明,怪不得能壓殷師弟一頭。”
李慕禪嘆了口氣:“那易姑娘也要殺我,是不是?”
“我打不過你。”易曉茹搖搖頭。
李慕禪道:“你打不過我就找人來殺我,這是你們隱宗弟子的手段吧?”
易曉茹淡淡道:“李公子想得太多了!”隱宗弟子有回宗隱修的。”
李慕禪沉吟一下。笑道:“那就好,我實在不想殺易姑娘你。”
“正邪不兩立,你怎不殺我?”易曉茹淡淡道。
李慕禪發覺她身上透著一絲寒氣,仿佛從心散發出來,是心冷如冰。搖頭笑道:“正邪又怎分得清!”況且我一介山野之人,哪管正邪!”
“你娶了柳碧云。就是龍山宗弟子。”易曉茹道。
李慕禪呵呵笑起來,搖搖頭,易曉茹道:“龍山宗與我萬圣宗是生死大仇,你我都不能置身事外。”
李慕禪笑道:“日后的事誰說得準,說不定咱們化敵為友呢!”
易曉茹淡淡笑一下,搖搖頭,盯著篝火不說話了。
兩人坐在篝火旁吃了干糧,然后打坐一夜,第二天清晨,兩人起身接著往外走,順著太陽的方向走,到正午時分,走出了大山。
李慕禪與易曉茹分道揚鑣。
李慕禪頗為意外,易曉茹沒使什么手段,他本打算要迎接一番狂風暴雨的伏擊呢,她是隱宗弟子,手段也極隱蔽,能夠無聲無息的通知萬圣宗弟子,卻沒這么做。
他暗自感嘆,自己倒小瞧了她,還真能忍得住!
兩人分開之后,他又走了一百里,一直走的是官路,他不著急去龍山宗,一邊走一邊參研著腦海里的秘笈,他一心多用的本事越發嫻熟。
飄飄灑灑中,他悠然自在的步行,但畢竟身負輕功,看著與常人無異,速度卻快許多。
這一日傍晚時分,他經過一條峽谷,抬頭看一眼四周,這里是埋伏的好地方,輕風嗚嗚的響,透著一股煞氣。
他安然走出峽谷,沒遇到埋伏,但一出峽谷,他停住腳步,搖頭嘆了口氣,終于還是來了。
一個灰衣中年正靜靜站在路中央,他中等身材,削瘦蒼勁如松樹,腰間一柄長劍,削瘦臉龐上的眼睛格外大。
他眼神犀利如劍,整個人如一柄劍,劍氣沖天。
李慕禪搖搖頭,這是一個真正的劍客,為劍而活,一直沉浸于劍意中不拔出來,整個人與劍合一。
李慕禪到三丈遠時,灰衣中年按劍踏前一步,沉聲道:“你是李觀海吧?”
李慕禪點點頭:“閣下何方神圣?”
“萬圣宗文爾雅!”灰衣中年沉聲道。
李慕禪皺眉想了想,沒想出來,文爾雅沉聲道:“聽說你劍法卓絕,我特來領教!”
李慕禪笑道:“是易姑娘請你來的吧?”
文爾雅點點頭:“聽易師妹說,你劍法極好,出招吧!”
李慕禪懶得多說,拔劍笑了笑:“我劍下向不留情,出鞘必飲血,小心了!”
“彼此彼此!”文爾雅沉聲道,氣勢越發凌厲,劍沒出鞘,卻給人的感覺是出鞘了。
李慕禪一步跨出,劍光一閃“叮叮叮叮叮……”清鳴連綿不絕,劍光之中,兩人身形飄忽,腳下如御風而行。
“叮……”悠長清鳴聲中,劍光一下斂去,李慕禪與文爾雅各退一步,李慕禪低頭瞧瞧胸口的洞,笑道:“好快的劍!”
文爾雅沉聲道:“易師妹所言不虛!”再來!”
李慕禪道:“你是來殺我的吧?”
“切磋劍法而已!”文爾雅搖頭:“接招!”
李慕禪皺眉不解,他確實沒感覺到文爾雅的殺氣,但身為萬圣宗的弟子,竟然只切磋武功不殺人,委實有些奇怪。
他劍法過人,尤其是快,李慕禪竟有跟不上之勢,胸口中了一劍,不過他身法妙,堪堪避開了。
一般人遇上這般閃電一般的快劍,絕無幸免。
他一邊施展劍法一邊啟運他心通,想知道這文爾雅到底是來做什么的,他腦海一邊澄靜,完全融入劍中,確實沒有殺意。
李慕禪心下不解,不知道易曉茹怎么跟他說的,易曉茹此舉頗有深意,是警告還是其他?
他倏的一閃,避開胸口一劍,搖搖頭拋開雜念,出劍陡的加快,拿出了真本事“叮叮叮叮……”兩人轉眼間交擊上百劍。
“叮……”文爾雅退后,低頭瞧瞧胸口衣衫上的洞,沉聲道:“我差了一點兒,告辭!”
李慕禪皺眉看著他離開,打量四周,這易曉茹到底干什么!!!